勁寶看起來卻完全不在乎,她太小了,除了不喜歡痛之外,對其他的事情沒辦法理解,也不需要理解。
「粑粑,看電視!」
「恩。」葉淼忍住心酸,把視線投到電視上,具體播放什麼他壓根就沒注意。
勁寶心裡有些著急,電視裡明明在播放點心,難道粑粑看了之後根本沒注意到今天是吃蛋糕的日子嘛!
「粑粑!電視!」她提高音量,心裡委屈,眼眶都包了一包淚,在她心裡,粑粑是無所不能的,一旦不回應,那只有一個願意你,故意的,嗚嗚嗚!
葉水墨反應比較快,盯著電視看很快就想到女兒的意思,勉強帶出笑容,「到了勁寶吃蛋糕的時間了啊。」
「嗯嗯。」勁寶乖巧點頭,卻是看著粑粑,粑粑不同意,還是沒蛋糕吃。
「今天想吃什麼?」葉淼儘量讓自己的表情不那麼僵硬,對著那張笑得開心的臉,卻只是顯示得那偽裝更加的無力。
「圓圓,扁扁,漂亮!」勁寶比劃。
兩夫妻有點楞,他們本來就不是特別喜歡吃甜食的人,而且這比喻有點抽象。
勁寶繼續比劃,「月亮,游泳圈,好吃!」
你知道這是什麼東西嗎?葉水墨用眼神像丈夫示意,後者搖頭。
路過的護士也進來猜了,幾人繞著一個孩子猜孩子要吃什麼甜品,但是猜到最後全部陣亡,還是海子遇放心不下兩人,特意留了下來,聽了勁寶的描述,想了一會。
「是不是馬卡龍啊?」
大家調出照片,勁寶一看見照片眼睛都放光了,仿佛下一秒照片裡的東西立刻就會跳出來似得。
葉淼立刻打電話讓屬下去買,順便還買了全護士站的,看著眾人樂呵呵的樣子,他卻走到一旁,獨自抽菸。
說實話,他不願意向王飛飛妥協,也曾經詢問過醫生是否像上次一樣就會有效,但醫生也表明,如果到後期器官衰竭得太過於厲害,那麼就是回天乏術的。
王飛飛的作用,實際上就是起到一個精神支柱罷了,正是如此,他才忌憚良多,這也是對方能夠如此囂張的原因。
放棄這個孩子,是他最不願意看到的,但人總是要接受現實,如果有一天孩子必須「走」了,那麼就讓她走吧,或者當後期,孩子實在是太過於痛苦的時候,是否他們堅持救著孩子已經對她是一種傷害?
煙燒到了菸嘴,手指被燙,他只是把菸頭碾滅,嘆了氣。
隔天,葉初晴把所有人都叫到了一塊,眾人沉默,因為知道要說什麼。
「我覺得把孩子送到飛飛那裡生活一段時間,只是一段時間,畢竟我也不知道,怎麼就她可以救勁寶,而親生媽媽不可以,難道是因為懷上勁寶的是她的緣故?」
她說這話的時候,明顯是看著葉水墨的,似乎在說如果當初要是懷孕的是她,那麼今天就算勁寶有事,也不會牽扯到外人。
「姑姑,不是她的錯,當初從頭到尾都是我堅持不讓她懷孕。」葉水墨皺眉,這麼明顯把責任都推到愛人身上,這很過分。
眼看著又要吵起來,海卓軒只好從中調停,「還是直接說正事吧,老婆我還是覺得這件事再緩緩?」
「那你有什麼更好的方法嗎?」葉初晴反問,頗有咄咄逼人的感覺,海卓軒悶著氣不說話,要是他說一句,對方可以用一百句來詰問他,吵不過,勸說不賴哦,他能夠怎麼辦?
「水墨,你去照看勁寶。」葉淼忽然開口。
在這裡決定這種事,沒有人會比她更加煎熬,若是這個決定一定要由人下,那也不會是她,而是他。
葉水墨啞口無言,心裡很害怕,明明知道可能是一個結果,自己也是往那方向想的,但是一旦要付諸實踐,就怕得不行。
「去吧,我很快就去找你。」葉淼溫柔道。
醫院,勁寶送去做治療,她望著窗外已經熟悉的景色,心裡什麼也沒想,但又亂糟糟的想了很多。
究竟什麼才是幸福呢?有人覺得只要有錢就是幸福了,有人覺得能夠長命百歲,兒孫滿堂也是幸福,她覺得只要一家人每天快樂的生活在一起,那就是幸福。
可是不是因為這種冤枉已經是奢求,所以才會那麼難以實現,在實現的道路上還要翻山越嶺,到不了邊。
「水墨?」
她嚇了一跳,因為想得太入神了,沒發現身後站著人。
「你啊。」葉淼幫她撥開沾在後頸的碎發,把人拉離窗戶,現在可7月份,雖然不比6月份熱,但這個時間站在那裡曬太陽,不覺得熱嗎?
葉水墨搖頭,因為人都說幸福的感覺都是溫暖的,所以她才站在那裡,想要體會一把幸福,一種溫暖而已。
「我同意了。」葉淼看著他,一字一句。
如果需要一個人點頭去做這個壞人的話,一定是他。
現在馬家和王家聯手,葉氏確實比不過,這一點恐怕馬俊和王飛飛都清楚,馬俊雖然心眼不壞,但是他是一個商人,能夠擠掉葉氏當上東江市企業大頭這種事,情理之外,道義之中,他不會不捨得,當初如此短時間內就決定並且把親妹妹的股份都拿到手就可以證明。
現在,葉氏不僅對馬家構不成威脅,一旦馬家和王家聯手要對葉氏不利的話,那屆時葉氏可謂會遭遇重擊。
雖然現在在p市計劃里,葉氏還是不可或缺的一環,馬俊絕對不會輕易的就聽王飛飛挑撥,但未來等於是一個定時炸彈。
還有一點,王飛飛能夠暫時救勁寶,他為人父親,又怎麼能夠真的做到鐵石心腸?而且再這麼下去,看著孩子一天天衰落,身旁人的靈魂仿佛也一起被帶走了。
「啪。」葉水墨打了他一巴掌,卻用更快的速度打了自己一巴掌。
這是他們做人父母,卻保護不好孩子應該有的懲罰。
「。。。。。。。」
王飛飛是高興的,儘管看到孩子的時候心有些酸,但歸根結底還是高興的,自然幫得心甘情願。
手術室外,她和勁寶同時被推進去,她不需要麻藥,但是長針刺入骨髓的時候也很疼,她咬著牙忍受,偏頭去看整個身體都陷入床單內的小孩子。
她對孩子是有類似母親的情感的,沒有哪個女人能夠狠心下來一點都不關心身上掉下的肉,而且那還帶著葉淼的骨血。
只能說,她愛這個孩子,但是想愛的,想要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多到孩子都無法讓她滿足,所以她去選擇更想要的而已。
「只要我一直這麼做,她就能活嗎?」
「不一定,到期會出現腎功能損害,可出現腎病綜合徵,表現為尿中大量蛋白浮腫低蛋白血症或出現尿毒症嚴重者可出現腎功能衰竭而致死亡。」
死亡?王飛飛抖了抖,那個詞離她太遙遠了,卻離那個孩子很近,不過多虧了這個孩子,或許以後她都會考慮不要孩子。
剩下的時間她都是沉默的,沉默的忍受著疼痛,聊以安慰,當做這些是對孩子的付出。
當醫生推開手術室的門時,她還能聽見葉初晴著急的聲音。
閉著眼睛休息,她知道這時候絕對不會有人來看望自己的,估計葉家人都想她死吧。
聽見腳步聲,她微微詫異的睜開眼睛,對上葉水墨的眼睛。
「你可以救她的,對嗎?」葉水墨需要得到確認。
王飛飛想著醫生的話,卻笑了,「對,只要我有,她就能活。」
這話或許仔細想一想都能找到破綻,只要去查一查都能清楚有沒有誇大,但葉水墨卻露出鬆了口氣的感覺,她什麼都可以委曲求全,只要孩子好好的就行。
說也奇怪,在手術後,勁寶身體的水腫也消了,或許還有藥物控制,腎臟衰竭的情況竟然也有好轉,飯都多吃了小半碗。
保姆在餵她吃飯,看到葉水墨和葉淼身後跟著一個不算陌生,但似乎絕對不會在這裡出現的人,有些驚訝。
「粑粑麻麻。」勁寶伸手,自從生病之後,她就超級喜歡擁抱,每天一看到葉水墨葉淼,一定是要抱個夠本的。
葉淼把人抱起,顛了顛,「重了。」
勁寶很認真的猶豫了下,看著自己的小青蛙飯碗,思索是不是要吃得少一點,再少一點,不然粑粑就抱不起來了。
「勁寶乖。」王飛飛笑眯眯的,「還記得我吧,陪你玩過的。」
勁寶想了想,很誠實的搖頭,她是真的不記住了嘛。
王飛飛一愣,有些不開心,不過更多的是無所謂,畢竟孩子才兩歲。
「我要抱她。」
話一落,葉水墨想出聲,聲音到口的時候狠狠掐了自己小臂一下,因為這個女人可以救孩子,所以她要無限忍耐。
葉淼挑眉,把孩子遞給她,王飛飛一接過,只感覺手臂沉得不行,孩子都從胸口滑到肚子了。
眼看著孩子都要掉了,葉水墨熟門熟路的接過,牢牢把孩子抱在懷裡,這兩年除非是上班時間,她都是親自抱孩子,所以練就了一手臂的力道。
要論對孩子感情深不深,她不會比有血緣關係的那方少一丁半點。
勁寶還以為剛才是遊戲呢,玩得很開心,很想再來一次。
葉淼把鬧騰的孩子接過,葉水墨就去逗弄孩子,保姆拎著孩子的小書包站在後面,完全就是一家三口溫馨的樣子。
王飛飛覺得有些刺眼,轉身就走。
「我想和孩子再說幾句話,讓她過去了能乖乖聽話。」葉水墨忽然開口。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93s 3.7387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