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那個男人呢?」徐浩然穿著浴袍坐在椅子上看著窗外湛藍的天空,聲音卻很冰冷。[看本書最新]-.79xs.-
「三天後起訴,人證物證都有,跑不掉的。」男人話還沒有說完就有人敲了敲『門』,「徐老,小姐想要見您。」
「依依?」徐浩然先是有些詫異,隨後立刻就揣摩到了她來這裡的目的。
他的心是糾結的,一方面他不能放過貝克,另一方面他又不想讓丁依依知道自己做的這一切,畢竟哪個父親不想在自己的『女』兒面前留下光輝的形象。
「就說我不在。」他在房間裡走了幾圈,眉頭緊緊鎖著,隨後這麼說道。
看到帶話的人點頭就要走出去,他又叫住他,「等一下。」
他扶著椅子的把手,忽然用指腹敲了敲,「把她帶到『花』園裡來。」
為高級病人特地規劃出來的『花』園人並不多,大片的鮮『花』修剪得錯落有致,徐浩然看到丁依依真的出現在自己的視線里還是很開心的。
「坐。」他笑道,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念墨沒有跟你來嗎?」
丁依依搖頭,「我是自己來的。」
徐浩然點點頭,有些掩飾般的端起桌上的高腳杯,嘬了一口紅酒,目光也不去看她。
「生病了還是少喝一點酒比較好。」丁依依沉默了一會,還是開口道。
聽見她關心自己,徐浩然高興的點頭,立刻放下酒杯,「爸爸不喝。」
他只是下意識說了這兩個詞,而說完後兩人都有些沉默,不一會,丁依依率先開了口,「他是個好人。」
徐浩然抿著『唇』,他想逃避這個話題,如果可以,他更願意和她討論一下她的感情生活,或者乾脆問問她想不想要什麼東西,想去哪個國家旅行。
看著她決然的眼睛,他就知道一切都不可行,於是他只能幹巴巴的回應,「她是你的姐姐。」
「她犯了很大的錯誤。」丁依依接口道。
她說完後感覺到面前的男人忽然暴躁了起來,他起身在草地上走來走去,一度踩到了小朵小朵的太陽『花』。( $>>>棉、花『糖』小『說』)
「那個男人死有餘辜,你知道他對你姐姐做了什麼嗎!他居然敢這麼對她!」徐浩然兩隻手攪動在一起,他左手的手指狠狠的掰著右手的關節,發出咯咯咯的聲音。
丁依依明顯到對方情緒變得十分『激』動,而且很焦躁,就好像一個火桶一點就會炸開。
「您還好嗎?」她謹慎的問道。
徐浩然看到她的眼『色』,身體頹然的倒在椅子上,也不看她,「我很好,如果可以我不想讓你發現你的父親是一個壞人,但是如果今天在牢裡的是你,我也會這麼做的。」
「我指的是一年半前那場車禍。」丁依依還是沒有忍住,她說完以後看到坐在自己對面的老人枯瘦的身體好像受到電擊一樣顫動了一下。
徐浩然神『色』複雜的看著她,他不知道她知道了多少,但是他並不後悔。
見他一直在沉默,只有眼睛裡閃過一絲哀求,丁依依不忍心再『逼』迫他,「我沒有以前的記憶,所以更能坦然的面對這些事,但是貝克局長是一個好人,我覺得能不能放過他?」
丁依依心裡好像打鼓一樣七上八下,她不確定對面這個有權有勢的人願不願意放過他,只憑藉自己的一句話。
「不行,他會危害到小雪的安全。」徐浩然想也不想立刻否定。
丁依依苦笑,她本來就猜到會有這樣的結果,心裡卻還是存在著一絲僥倖,想著是不是有那麼一丁點可能。
「我知道了。」她起身往外走,聲音低落,「其實,您有沒有發現,您對傲雪的疼愛超過了我。」她轉身對他笑笑,似乎想讓他看清楚自己臉上的表情,「但是慈母多敗兒。」
剩下的話她沒有說完,因為她看到了面前這位老人顫抖的身體以及哀求脆弱的眼神,一看到這些她就沒辦法再說下去了。
「我可以放過他一次。」徐浩然在她轉身後乾巴巴的說道,他即想要討好自己的小『女』兒,又想要保護好自己的大『女』兒。
他有些煩躁,但是又極力的克制,「如果他能夠承諾在自己下半輩子都把他知道的那些事情全部都埋藏在心裡,那麼我可以既往不咎。」
這些話並沒有讓丁依依開心,因為她知道有更大的困難擺在自己的面前,那就是如何說服那個好人。
「依依!」徐浩然在他要走的時候又忽然開口,聲音帶著顫音。
丁依依轉身,她站在一端,而他站在另一端,兩人隔得遠遠的相望。
「有空的時候,多來看看我。」徐浩然聲音逐漸縮小,仿佛自己提了一個多麼過分的要求,很快他又想到什麼似得,音量又加大了起來,「你出『門』後,會有人接你去看他。」
丁依依點頭,輕聲說道:「我會的。」
她轉身,身後再也沒有挽留她的聲音,可是她能感覺到有一股脆弱的視線一直游離在她身後。
醫院『門』口果然有一個男人,他站在一輛軍用吉普旁邊,見到她還給她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
上車後,那個男人正如同他的相貌一樣沉默不語,只是專心的開著車子,正好給丁依依留下了思考的時間。
貝克會妥協嗎?他在做了那麼多事情後會答應永遠保守這個秘密嗎?
她忽然發現自己雖然不是劊子手,但是卻成了隱瞞傲雪犯罪事實的幫凶,她身體因為害怕劇烈的抖動了一下。
前面開車的人敏銳的從後視鏡看了她一眼,然後默默的把空調調低了,又把速度放慢下來。
見到貝克的時候,對方很憔悴,眼窩深深的凹陷下去,但是眼睛卻亮得驚人,看到她也不詫異,「你好。」
丁依依朝給她開『門』的人點頭笑了笑表示感謝,然後才坐到他對面,「你好。」
兩人一時間無話,她發現其實自己和對方根本就不熟,這樣貿然的,一腔熱血的跑過來勸說對方,現在想想還真是好笑。
「你和葉念墨很不一樣。」貝克先開口了,「除了你,他很少會失去理智,哪怕對方是他很討厭的人,但是他也會權衡利弊,說不定有必要還會和他討厭的人合作,只要利益能夠最大化。」
丁依依想說話,他立刻打斷了她,有些興奮的繼續說下去,「你和他不一樣,你是純潔的,並且極度容易受到道德的束縛。」
「抱歉。」丁依依開口,為自己的逃避而道歉。
貝克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位置,有些嘆息的引開話題,「早知道你要來,那就應該給我帶條好煙啊,我最近都沒有聞到煙的味道。」他緊抿的嘴巴往上撇了撇,語氣悠閒,「恐怕以後很長時間都聞不到咯。」
丁依依臉『色』蒼白,因為她已經知道了他的答案了,果然如此,他不願意妥協,她顫抖著開口,「那個方法不是很好嗎?你也可以從這裡出去,這不是很好嗎?」
他沉默了一會,面上顯『露』出痛苦,「我害怕我過不好我的下半輩子。」
「可是你的親人,你的妻子,孩子怎麼辦呢?」丁依依急促的說著,試圖用這樣的辦法打動他。
而她成功了,貝克的臉上顯示出難掩的擔憂以及自責,「我對不起他們啊,我真的是該死!」
忽然他往前湊了湊,靠近她,「能幫我去看看他們嗎?」
看完貝克,丁依依又和載著自己的軍人告別,然後又前往貝克所說的地址。
在他的家『門』口,大『門』緊閉著,但是『門』卻被人潑上了紅『色』的油漆,有人還在『門』口丟了很多臭『雞』蛋以及爛菜葉。
「你找這一家子?別找啦。」鄰居開『門』見到她後語氣憤憤不平道:「找他幹嘛!這種貪官就應該全部都給槍斃咯,他貪的可是我們老百姓的錢財!」
「別說了!」從屋子裡又擠出一個男人,「你還說,當年我們家孩子上大學供不起學費,人家自己掏腰包給了我們三千塊,這才湊齊了第一學期的學費,我不相信他會做這種事,你這老太婆忘恩負義。」
高大的男人數落著自己的妻子,「不是要去跳舞嗎,別在這裡咋咋呼呼的。」
「那三千塊只是九牛一『毛』而已,說不定他吃一頓飯就三千塊了。」『女』人不平衡的嘟噥了一句,這才出『門』去。
男人看著丁依依,也不多說,「出了那事情以後,很多人上『門』來鬧,她們就回鄉下了。」
丁依依問清楚了鄉下的位置,沒有休息就直接雇了一輛計程車往鄉下而去。
「小姐,前面這路太難走了,人可以走過去,但是車子要開過去可就難了。」司機不願意開到前面去。
丁依依也理解,付了錢以後就下了車,等車子開走以後才往村口走。
村口有一棵很高的老槐樹,老槐樹的主要枝幹卻傾斜的發展,而在樹下隱約有一個黑『色』的點。
她眯著眼睛,覺得那個黑『色』的點應該是一個孩子,走近了一看還真的是一個孩子。
那個孩子身上穿得很乾淨,小臉蛋紅撲撲的十分白淨,看樣子就是城市的孩子。
看到丁依依,那孩子忽然抓起地上的一把沙子拋向她,然後撒『腿』就往村子裡跑。
丁依依沒有想到他會忽然這麼做,眼睛和頭髮都進來沙子,立刻被嗆得流淚。
旁邊正好經過看到這一幕的一位老大爺生氣了,急忙上前來,「閨『女』沒事吧,這小孩子怎麼可以這麼淘氣!」
「我沒事,」丁依依極力想回答,無奈眼睛實在是痛得很,只好捂住眼睛點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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