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叫阿蘭的服務員傷得不輕,王美嬌那一腿,硬生生剜了一小塊肉下來,虧她咬緊牙關,都沒叫疼,醫生給阿蘭縫了八針,全程無瑕都在她身邊,繳費啊買藥啊,也是她跑的,沒辦法,Adrian不會中文。
阿蘭看起來就是那種貧寒家庭出生的孩子,不是無瑕以貌取人,剛才醫生寫收據,她問了一句價錢,聽到數額,居然拔掉針頭轉頭就走。無瑕連忙拉住她,勸她不用擔心錢。
阿蘭穿的黑牛仔褲很舊了,褲邊和膝蓋洗得發白,醫生縫針得剪破她的褲子,她還有點捨不得,她腳上穿的是地攤上那種二十來塊一雙的帆布鞋,髒得看不出原來的顏色,辦病歷卡時,無瑕看到了她的身份證,她今年才十八歲。這個年紀現在應該坐在高中教室里學習,而不是在咖啡廳打工。
無瑕弄完這一通,累得夠嗆,抬頭看見Adrian對她戲謔的笑,「管閒事是要付出代價的,Laurent沒教過你,不要濫用同情心嗎?」
Adrian是笑著,可他的話有些冷,他們這樣的人心都很硬,無瑕為阿蘭出頭,而Adrian至始至終都在袖手旁觀,長輩們從小給他們灌輸的思想,就是憐憫是最廉價的東西,世界上比他們慘的人千千萬萬,幫與不幫,幫多少,除了公益作秀需要,也沒什麼實際意義了。
無瑕反駁他,「他如果不是同情我,就不會收養我。」
「你確定是因為同情?」Adrian心中不屑,他十五歲就認識了Laurent,自認很了解他,除了更會裝,更狡猾,更有自制力,他和他們分明是一類人。
男人在一起玩的話題永遠少不了女人,Adrian記得謝嘉禾說過,他不喜歡身材沒看頭的青豆芽,那麼,為什麼現在開始『戀童』了呢,如果把無瑕換成其他普通小女孩,不知道有沒有相似的效果。
無瑕和Adrian的談話,有點火藥味,阿蘭像聽天書,她不笨,她猜得到,他們好像因為她起了矛盾,她埋著腦袋,更加不敢吭氣。
謝嘉禾的到來,打破這個僵局,「什麼同情?我在外面都聽見你們兩個的聲音。」他一身正裝,法式袖口襯衫、傳統西褲、商務皮鞋、雙排條紋領帶,手裡拿著寶藍色的外套,明顯是從正式會議上直接過來的。
阿蘭看見他,更加把自己往裡縮了縮,他和這個小姑娘,還有那個對她不友善的外國人一樣,都是天上養著的人物。
「你自己看嘍,Sherin找了個麻煩,還不認錯,」Adrian朝阿蘭瞟了一眼,眼神有一絲輕蔑。
Adrian在電話里只說無瑕救了個人,得去醫院一趟,問謝嘉禾看情況是否也過來一趟,他對中國不熟,搞不定。
謝嘉禾還以為無瑕出事,匆匆結束會議趕來,他問無瑕,「到底怎麼回事?」
「你看她的腿,是王美嬌弄的。」
謝嘉禾一聽王美嬌的名字,臉立刻沉了下來,「你們碰見她了?」他說過,演奏會之後,不准無瑕和王家姐妹再有交集。
「對,很偶然,她和薛,,,她男友買婚戒,我們也在,然後在咖啡廳又遇到了,」無瑕把前因後果簡單大略解釋給謝嘉禾聽。
「就是這樣,Adrian責怪我不該管她,但我想我會於心不安。」
被點名,Adrian馬上重申自己的立場,「我沒有怪你,我在談同情心的問題。」
無瑕不再說話,她生氣的時候,就不會說話,她不喜歡跟人爭吵,最好的方式是保持沉默。
謝嘉禾非常了解她這一點,他冷瞥Adrian,嚴厲的警告,硬是叫Adrian渾身一個激靈,謝嘉禾居然為了這個女孩,不介意他們的友誼,他瘋了,簡直瘋了。
「OK,OK,我什麼都不說了,隨你們便,」Adrian攤手,「不過醜話說在前頭,Laurent,你在玩火知道嗎?你就沒想過任其發展的嚴重後果?」
謝嘉禾沒理會他的勸告,「叫你的團隊後天過來。」
一聽公事,Adrian也嚴肅起來,「地皮準備好了?」
「不,我們另投標。」
Adrian不明所以,謝嘉禾問他,
「還記得我們的畢業設計嗎?」
他驚訝,看向謝嘉禾,後者朝他點頭。他們大學畢業時所交的最後一份設計,主題是火車站。
無瑕給阿蘭留下自己的電話,就和兩個男人離開了。
阿蘭攥緊紙條,她真沒用啊,連聲謝謝都不敢對她說。阿蘭推著吊針走出去診室,診室外兩個護士背對著她聊天,手裡拿著那條Adrian給她包紮絲巾。
「是Hermes的絲巾,真的是,竟然用這麼貴的絲巾包傷口,暴殄天物啊,可惜上面沾的血洗不掉,」護士的語氣不無遺憾。
另一個護士拍了她一下,示意她向後看,
「那是我的東西,」阿蘭說。
護士嗤笑,「就你這副窮酸樣,用得起它,連醫藥費都是別人幫你交的,你也好意思呀,也不曉得是靠什麼扒上人家有錢人,該不會是訛詐吧。」
阿蘭面無表情,不為所動,手卻捏成拳,手背上的血回流了,「把絲巾還給我。」護士被她的眼神嚇到了,把絲巾往地上一扔。
阿蘭默默的走過去,撿起來,仔細疊好,放進荷包。
當天晚上,薛征去王美嬌家裡吃飯。朱瑞萍把自己的拿手菜一樣做了一盤,對這個女婿,她心裡一萬個的滿意,高幹子弟,書香門第,本身又有能力不靠家庭,這麼好的男人,錯過了,打著燈籠都難找到下一個啊。
「小薛,坐,快坐下來,」朱瑞萍幫薛征擺好碗筷,又給他盛湯,『服務』之熱情,讓薛征非常不自在。
王華勇發話,「把這兒當自己家,別拘束,咱們就快成為一家人了。」
「爸,你會不會說話呀,現在已經是一家人了,」王美嬌嬌嗔。
「對,對,」王華勇喜不自勝,他能不高興麼,下周,薛征將帶他閨女去見未來的公婆,再就是領證商定婚禮事宜了。
「美珠怎麼還沒到?」王華勇看了看表,話音才落,王美珠就來了。
她背著琴,在玄關換鞋,「抱歉,演出練習延長。」
「姐,要不要看我的戒指,」王美嬌忍不住炫耀,抬起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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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得出差啦,所以這幾天更新只有一章噢,放心吧不會斷更,等我出差回來,我會加更滴,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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