瀋北辰見她即將磕到頭,下意識伸手去抓她,姜曉雲卻驚叫出聲,一把握住那隻大手,張嘴死死咬在了上面。
「嘶」
瀋北辰倒吸一口涼氣,卻隱忍著一動不動,任由她咬。
口中逐漸有血腥味蔓延開,姜曉雲微微怔愣。
「曉雲,是我。」
耳邊傳來瀋北辰熟悉的聲音,她的理智瞬間回籠。
是啊,瀋北辰已經來了,已經救下她了。
她張開嘴,將大手舉到眼前,輕撫上面的牙印:「對不起」
一滴眼淚順著姜曉雲的臉龐滑落,她的眼睛一眨不眨看著瀋北辰,好像一閉眼,眼前的人就消失了。
瀋北辰緩緩抬起大手,試探地伸向姜曉雲,看到她身體一僵,他便立刻停住。
姜曉雲逐漸放鬆,他才繼續動作,輕輕為女孩拂去臉上的淚水。
「沒關係,別怕,咱們已經回家了。」
然而這眼淚越擦越多,直到一發不可收拾,瀋北辰有些慌神,乾脆伸手將她摟進了懷裡。
對司機使了個眼色,後者領命離開,瀋北辰便這般站在車邊,抱著姜曉雲輕輕拍了許久。
直到姜曉雲情緒穩定下來,從他懷裡掙脫,露出了一抹笑。
「好了,我沒事了,今晚謝謝你啊。」
她故作輕鬆無所謂,瀋北辰也不拆穿她,「小琦應該還在等我們,要不要去看看他?」
一句話,差點讓姜曉雲眼淚再次橫流。
她眨了眨眼強忍下去,「好啊。」
重新走在沈家碩大的停車場,她甚至有種不太真實的感覺,整個人飄忽忽的。
「你有輕微腦震盪,還是我扶你吧。」
手臂忽然被瀋北辰大掌握住,同時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好吧,怪不得飄忽忽的,原來是腦震盪了。
姜曉雲自嘲一笑,看來她腦袋還是挺結實的,那麼直接摔在泊油路上,後來還被男人們抱起狠摔在地,這都只是輕微腦震盪!
有了瀋北辰的攙扶,姜曉雲的身形穩當了許多。
剛剛走到門口,一道小身影如同小炮彈一般飛了出來,直奔姜曉雲。
瀋北辰眼疾手快,一把按住小琦的腦袋瓜,小炮彈被迫停止了發射。
「別撞到你媽媽。」
小琦委屈巴巴看了他一眼,關懷的眸子凝視著姜曉雲。
「媽媽!您怎麼了?」
姜曉雲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一定很狼狽,但她笑得風輕雲淡,揉了揉小琦的臉。
「乖寶貝,媽媽沒事,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
小琦不懂那些複雜的,聽媽媽這麼說便信了。
「疼不疼?小琦給你呼呼。」
他說著,湊到姜曉雲面前輕輕呼著氣。
不知是不是人在受到傷害過後,神經會變得格外脆弱敏感,孩子這純真的關懷讓姜曉雲鼻子一酸,當場紅了眼眶。
瀋北辰看在眼裡,當即拍了拍小琦:「好了,讓你媽媽去休息吧,今晚你和傭人阿姨一起睡,好嗎?」
小琦很懂事,點了點頭:「好。」
他早就已經哈欠連連了,今天要不是等他們小琦早就睡了,現在看到爸爸媽媽回來心裡踏實下來,便乖乖跟著女傭上了樓。
陪著小琦在樓下等待的只有那一名女傭,自然也只有她看到了姜曉雲的樣子,雖然心裡猜到怕是發生了什麼,卻是一句也不敢多說的。
「我扶你上去。」
姜曉雲點了點頭,現在的她確實離不開人的幫忙。
瀋北辰攙扶著姜曉雲的胳膊走上台階,沒堅持幾步,姜曉雲便疼出了一身冷汗。
她雖然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但瀋北辰早已將她的微表情盡收眼底,心頭不由升起幾分氣惱。
開口和他請求幫助就這麼難?做什麼非要自己咬牙堅持呢?
他忽然俯身,將姜曉雲打橫抱起,後者一驚,下意識推他的胸膛。
「我抱你上去,別亂動。」
沉悶的聲音傳入耳中,姜曉雲瞬時老實下來。
雖然不是第一次被他這麼抱了,可總覺得這一次似乎有什麼不同。
來到姜曉雲房前,瀋北辰抱著她單手開門,不見半分吃力。
就在他即將把她放在床上時,姜曉雲抬手握住瀋北辰的手臂,「我、我想洗個澡。」
這是個很正常的要求,她身上那麼髒不洗沒辦法睡。
可瀋北辰怔住了。
良久,才道:「好,我去給你放水。」
瀋北辰把姜曉雲放到椅子上等待,自己走進浴室,過了一會才出來,眸光複雜看了她一眼。
「水放好了,我扶你進去吧。」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姜曉雲笑了笑,從柜子里拿出換洗衣服,緩緩進了浴室。
「我就在這,你有事就叫我。」
瀋北辰的話一出,姜曉雲關門的手一頓,而後一聲沒坑,將浴室門關嚴上了鎖。
褪去西裝外套,姜曉雲站在鏡子前看著自己的樣子,差點認不出自己。
短短几個小時,天翻地覆的變化。
傍晚之前她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自己會因為一通電話成了這個樣子。
褪去所有衣服躺進浴缸,姜曉雲用力擦拭著身上每一處,覺得怎麼也擦不乾淨。
她身上有麻子臉的血跡,有骯髒的泥土,有無數腳印,甚至有男人的口水
即便最終沒有被他們得逞,她依舊噁心到想要嘔吐。
她沒想哭,可眼淚不受控自己往下掉,原本嫩白的皮膚被她擦拭到泛紅,仿佛下一秒就要流出血來,她依然沒有要停下的意思。
時間緩緩流逝,姜曉雲已經在浴室待了許久沒有出來,瀋北辰難掩焦灼。
平時即便是幾千萬的合同出了事他都眼睛不眨一下,現在卻因為姜曉雲在浴室待的時間過久,而憂慮到在屋裡走來走去。
終於,他站不住了,敲響了浴室的門。
「洗澡太長時間不好,該出來了。」
他儘可能讓情緒不顯,卻久久沒有得到回應。
瀋北辰眉頭緊鎖,聲音依舊清冷淡薄:「你不說話,我就默認你暈過去了,我撞門了?」
「我馬上出去」
姜曉雲帶著濃重鼻音的話語霎時傳來。
又過了大概十分鐘,裡面傳出動靜,浴室門鎖被打開,姜曉雲從里走出來。
白淨的姑娘皮膚嫩得像剝了皮的雞蛋,渾身沾滿水氣,如同出水芙蓉般,令人挪不開眼,紅紅的杏眼更是增添了幾分破碎感。
瀋北辰的喉結上下滾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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