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特製版勞斯萊斯上,林汐和坐在對面的顧經年相對無言。
半晌,林汐才開口:「什麼時候去扯證?」
「你說呢?」顧經年儒雅反問。
林汐沒說話。
「明天吧。」
「什麼!」林汐猛地站了起來。顧經年急忙伸手拉了她一把,她沒有站穩,直接栽到了顧經年懷裡。
「這是在車裡,你腦袋不想要了是不是?」顧經年有些無奈地看著她。
她頭上還有個王冠呢,這要是撞上了車頂,這腦袋是真的不用再要了。
林汐不管他在說什麼,腦子裡一直回放的是剛才那句話:「明天去領證?」
「嗯,明天!」
又是這種不容置疑的語氣,林汐真是無奈了。
可——
今天這話是她先提出來的,而且顧經年也當著幾乎所有上流社會的人的面求了婚,是萬萬做不出這種悔婚的事情來的。
「那就明天吧。」林汐有些怏怏地說著,想著一會兒趕緊去起草一個婚後協定什麼的,將今天下午兩人談過話的內容全部加進去,也好多給雙方一點兒自由的空間。畢竟他們兩個……這才見面幾次啊……
顧經年扣著她的腰,林汐坐在他腿上,靠著他的肩膀,似乎還沒有意識到,兩個人的姿勢是多麼曖昧。
司機不小心從後視鏡看了一眼,差點兒瞎了。
他們顧總是抱著林大小姐?他不是最討厭和女人接觸了嗎?難道她和林大小姐結婚是真的?
一時間無數問題從司機腦海里便冒了出來,將他雷了個外焦里嫩。
豪車不多時到了林家大宅的門口,司機恭恭敬敬地下了車。
「早點休息,明天我來接你去民政局。」顧經年將外套給林汐整好,淺笑著看她。
「嗯。」林汐點了點頭,下車。
夜晚的涼風吹在臉上,清醒了神智。她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剛才車廂裡邊的溫度好像過高了。
林家大宅晚上昏黃的風光照在林汐白色的披肩上,鍍上了一層濃濃的暖光。她身上帶著的那種冷冽的氣息好像也都被消融了許多,整個人的鋒芒都收斂了起來。
顧經年可以清晰地感受到林汐身上的那種對外人的排斥,儘管她每次都被他逗弄地啞口無言,但是依舊,她並沒有敞開心扉。
顧經年不知道在牢裡的這三年她經歷了什麼,還是她以前一直都是這樣。
這麼想著,他的心忽然有些痛了起來。不為別的,就為那具尚且柔弱的身體,卻生生地撐起了一個驕傲的靈魂。
「顧總,我們現在要回去嗎?」司機小心翼翼地問道。
「等一會兒。」顧經年下了車,拿出了一支煙叼在嘴裡。
司機愈發地謹慎了起來。顧經年很少抽菸,甚至是抽菸的次數用屈指可數來形容也不為過。一旦他抽菸,那絕對是發生了什麼他無法掌控的事情。
林汐回到家裡,不出意外地看到了林家其它人難看無比的臉色。
林婉正趴在林正雄懷裡,嗚咽地哭著,好不悽慘。
「你過來!」林業雄狠狠地瞪著林汐。
林汐這次倒是沒有頂嘴,從善如流地走了過去。
林業雄一把抓起桌子上的菸灰缸就朝著林汐砸去。
林汐身子一偏,菸灰缸砸在了電視機上,嘩啦一聲,電視屏幕成了碎片,迸濺了一地。
「搶你妹妹的男人,你怎麼就這麼不要臉!」林業雄厭惡地看著林汐,仿佛是看著什麼噁心的東西。
一聽到林業雄這麼說,林婉哭的愈發得悽慘了。
傅如雅現在也沒有以往裝出來的溫柔賢惠的模樣了,聲音狠辣:「汐汐,你這是怎麼回事兒?你平時和些不三不四的人在一起就罷了,這顧總也是你能勾搭的?」
林汐諷刺一笑:「我不能勾搭,林婉就能了?」
「你怎麼能和婉婉相提並論!」林業雄瞪眼怒斥。
林汐的心忽然間刺痛了一下,太過明顯,讓她整個人都不禁微微彎了腰。
這不是她的心痛,不是她林梓芸的心痛,是確確實實的,林汐這具軀體裡的心臟,在痛。
失望嗎?難過嗎?同樣都是他林業雄的女兒,怎麼如今能容忍被他這麼侮辱呢?
「你們可別忘了,是顧經年向我求婚,不是我倒貼上去的。」
「肯定是你用了什麼狐媚子不要臉的手段!」傅如雅的聲音尖銳了起來,「不然顧經年怎麼可能娶你!」
「呦,不裝了?不維持你賢妻良母的外表了?狐狸尾巴夾不住了?」
林業雄簡直要被林汐這麼夾槍帶棒地說話給氣死。什麼時候開始,林汐就成了這幅樣子了?
哦,對,這次出獄之後,她好像就成了一隻刺蝟,見誰扎誰。
記得林汐以前,雖然在家裡的時間不多,但是每一次回家的時候,都會做出一副恭恭敬敬的小女兒的姿態來。和他們的關係也相處得十分和睦,怎麼現在……
到底是哪裡出了什麼問題嗎?
傅如雅雖然是林汐的繼母,但是對她真的很好。要求一直都是有求必應,從來不苛責,甚至因為她出去鬼混他要打她的時候,傅如雅都會護著她。
就是因為這個,林業雄才覺得傅如雅識大體,對她愈發地寵愛了起來。
一些撲在自己事業上的林業雄很少顧家,所以自然不知道一個詞語——捧殺。
「姐姐,你今天這麼做,你想過我的感受沒有?你把我當什麼東西!」林婉從林業雄懷中抬起了頭,一雙眼睛已經紅的不成樣子,愈發地楚楚可憐。
可是林汐卻沒有半點同情心,冷冷道:「我當你不是東西。」
林婉哭的愈發的撕心裂肺起來。
「你給我滾!」林業雄就近抓起身邊的抱枕朝著林汐就扔,臉上猙獰的神情恨不得將她撕成碎片。
「對了,今天在宴會上狗仔偷怕我的事情我不希望再出現第二次,要是想抹黑我的名聲的話,最好明目張胆地來!」說罷,林汐也不管傅如雅倏然間難看了許多的臉色,轉身就走。
這絲毫不帶人呢和愧疚姿態將林業雄給徹底激怒了,一把推開林婉,大步上前就要打林汐。
林汐也不躲,她倒是看看,林業雄這個當爹的,能做到什麼地步。
忽然打開的門透進來一股冷風,一個男人走了進來,帶著暗夜的威壓,一把鉗制住了林業雄就要打上林汐的頭的手。
黑色襯衣,黑色的西裝,冷峻的面容,卓然的氣質。
顧經年神色冷然,形容清俊,說出的話也是那般的清冽低沉:「林總,您是忘記剛才在晚宴上,我說的話了嗎?」
沒有料到顧經年會忽然出現在這裡,林業雄愣了。
傅如雅也愣了,林婉的哭聲也戛然而止。
顧經年左手將林汐攔在後邊,自己上前半步,呈現出了一種保護的態勢。
「您的女兒您不心疼,我的媳婦兒,我可是心疼的。」顧經年說罷,放開了林業雄的手。
顧經年很高,目測身高在185以上,但是並不魁梧,看上去偏瘦一些,但是身姿頎長,昂首而立,仿佛站在那裡,就可以遮風擋雨。
林汐看著他的背影,不禁心跳快了幾分。
能這麼將她護在身後的人,真的不多……
除了之前的安欣,後來的秦逸揚,也就這一個……顧經年了……
而且是在林家,和她的父親針鋒相對。
「顧總。」傅如雅走上前來,訕笑一聲,「您之前是和我們婉婉在一起的,您今天這樣,讓我們婉婉的面子往哪裡擱?」
顧經年總算給沙發上的林婉一個眼神,但是也僅僅是一個眼神,沒有任何情緒。
「我從未說過我和林婉在一起之類的話。」顧經年薄唇輕啟,「若是給林婉帶來了什麼影響,我很抱歉。」
「你一句抱歉就能解決事情嗎?我們婉婉今後還怎麼嫁人,你讓別人怎麼看我們婉婉?」傅如雅不依不饒,顯得有些咄咄逼人了。
顧經年薄唇微抿,並不言語。
傅如雅看著這麼冷冽的顧經年,眼眶一紅,竟然也有淚水撲簌而出。
大廳的氣氛沉重極了。
「你明天開記者發布會,公開你和我們婉婉的關係。」
林汐真的就奇了怪了,這傅如雅到底是哪裡來的勇氣,用這種吩咐命令的語氣和顧經年說話的?
果不其然,顧經年的臉色更加冷冽了幾分。
「我和她沒關係。」顧經年一字一頓。
傅如雅大口大口地喘氣,胸口劇烈的起伏著,忽然,轉頭就朝著林汐打來,口中還不斷罵著「賤人」之類難聽的話。
顧經年一把將林汐拉在了身後,傅如雅的手,就這麼打在了顧經年的下顎上。
她是使了大勁兒的,顧經年的下顎頃刻間就紅了起來。
傅如雅怔怔地看著自己的手,愣了。
「媽!」林婉大吼了一聲,踉踉蹌蹌跑了過來,看著顧經年的臉,瑟瑟發抖。
「給您造成的困擾,我表示歉意。您方才那一巴掌,我收了。此事,到此為止。」顧經年淡淡地開口,依舊是那麼的從容淡定。
只有林汐意識到。他拽著自己的手腕,是使了多麼大的勁兒。
恐怕從小到大還沒有人敢對他動手,想不到這第一個,竟然是傅如雅這麼一個婦人。
「林家也著實讓我驚訝,同樣是女兒,差別竟然這麼大。」
「顧總……」
「林總不必再說,林汐我就帶走了,我怕讓她再呆在林家,哪天顧某連媳婦兒也沒有了。」顧經年說罷,也不再客套,拉著林汐轉身就走。
「等下。」林汐忽然拽住了顧經年的袖子。
她轉頭蹬蹬蹬跑上了樓,不多時又跑了下來:「走吧。」
顧經年反手握著她,兩人一併離開,並未再看任何人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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