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肆爵會這麼問,早就在顏雪桐的意料之中,不過若是把事情的真相說出來,恐怕唐肆爵一定不會放過方公子。
方公子雖然說了點讓她不能夠接受的瘋言瘋語,可看得出來,他對她母親還是不錯的。
先他們是堂兄妹,其次方公子很照顧她的母親,這些事情都讓顏雪桐無法把事情做的太絕。
她的確是欠了方公子一個大人情,若非他將她帶到了那個小島,恐怕這輩子她都不知道自己的母親在什麼地方,也不可能彼此相見。
所以,在敘述整個事情的時候,她故意把方公子綁架她的那一段去掉了。只說方公子懷疑他的繼母就是她生母,便要把她帶過去瞧瞧。
「唐肆爵,你能不能想辦法把我媽救出來?」
用救這個詞真的有點不恰當,不過她也是著了慌,說話有點不著調。
「確定這方家家主叫方鶴?」
唐肆爵皺起了眉頭,在國內姓方的富豪他也認識一些,卻沒聽說過叫方鶴的,那麼難道這個方家的勢力是在國外?
他早就猜到方公子不一般,若非這次他聰明的把顏雪桐給放回來,他就算掘地三尺,也不一定會把這個方家找出來。
「嗯,我只知道我媽呆在一個島嶼上,但我不知道那是內海還是外海。」
顏雪桐有些懊惱,去的時候她是被蒙著眼睛的,回來時候又因為暈船,結果睡了一路。
不過現在想來,她去的時候都沒暈船,怎麼回來的時候就突然暈船了。而且什麼暈船藥可以讓人昏昏沉沉的睡好幾天,這根本就不科學。
難道是方公子不想讓她知道島嶼的所在地,所以故意這麼做的?顏雪桐越想越覺得有可能。
想到方鶴那個人的可怕,她一點也不會懷疑,方公子是因為懼怕他的父親,才不敢冒險讓她知道她母親被關在什麼地方。
光是顏雪桐給的這些線索,根本就沒辦法知道方家的來歷,也沒辦法知道那個島嶼在哪裡。
不過唐肆爵有心彌補顏雪桐,如果能夠想辦法幫她找到母親,並且讓她們母女團聚,說不定就能夠讓顏雪桐原諒他之前做的那些可怕事情。
這是一個贖罪的好機會,所以唐肆爵說道,「放心吧,我會讓老三去調查這件事情,有我在,別擔心了。」
「顏雪桐在唐肆爵爽快答應後,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謝謝你,唐肆爵。這件事情我真的是……除了你之外,我根本不知道該求助誰。」顏雪桐自內心的感激唐肆爵。
然而唐肆爵看到她這樣,心中卻十分難受,他沒有這麼好,他的心腸要比她想像的還要壞。一直以來,他對顏雪桐都充滿著不信任,就算他不斷的告訴自己要相信,可是總有這樣那樣的事情,讓他又開始對她產生懷疑。
這種患得患失的感覺折磨的他生不如死,卻也讓他越來越放不開她。
「不要和我說謝,別忘記我現在是你的誰。」
唐肆爵不願意再去想那些煩心的事情,他只想用自己的方式,證明她是他的,證明她沒有離開他。「啊……」顏雪桐忽然驚呼出聲,人已經懸空,下意識緊抓他的衣襟,瞪大了眼睛驚訝看他。
「寶兒……」唐肆爵炙熱鼻息不期而至。
當唐肆爵迫不及待吻上她的唇,手也撕扯她衣服的時候,她心安了。
「她本以為他會第一時間質問她有沒有背叛他,卻到現在都隻字不提。到底是因為真的完全相信,還是那份熾烈感情已經消散她不得而知。」
但此刻,這個男人還是和以前一樣呢,這就好。
唐肆爵內心很掙扎,他真的不該隱瞞他對顏家所做的事情,可是一看到顏雪桐,他就無法把那些事情說出來。
根本就無法想像,如果顏雪桐看著他的眼神是憎恨是憤怒,他會怎麼樣?
會瘋吧!
也許,從認識她開始,他就已經瘋了。
「啊!好痛!」關鍵時刻,顏雪桐突然叫了一聲。
唐肆爵不禁身子一僵,不敢動了。
他還什麼都沒做呢,怎麼就疼了呢?
這會兒唐肆爵的內心很複雜,莫非是……
突然抓著她手腕的手不自覺的用了力,這次是用了連他自己也不知道多大的力氣。
「唐肆爵,快鬆手,我的手要斷了。」顏雪桐剛才分心想事情,可突然手腕的疼痛,讓她來不及再細思下去。
這一聲就好像是晴天霹靂,唐肆爵的臉上表情瞬息萬變,下一秒他鬆開顏雪桐翻身坐起。
「你怎麼了……」顏雪桐也現到了他的不對勁。
可伸手才剛想搭上他的肩膀,唐肆爵就直接背對著她下了床。唐肆爵不顧顏雪桐會有什麼樣的想法,就這麼急匆匆的進了洗手間。
顏雪桐伸出的手懸在半空,好半晌才放了下來,她低頭看了下自己的手腕,那裡已經呈現青紫的印痕,可見剛才唐肆爵用了多大的力氣。
關上門的一剎那,唐肆爵差點奔潰,他衝到洗手台,打開水龍頭,用力的將那些冰冷水花撲在自己的臉上,好讓自己可以冷靜下來。
反覆了好幾次,直到他身上都半濕了,他才停了下來,抬眼,看著鏡子裡的自己。
臉上表情狼狽不堪,眼神充滿內疚,這樣的自己……怎麼能夠被她看見。不能,絕不可以。
他根本無法回想,那幾天自己是怎麼過來的,所有黑暗的,隱晦的,甚至是骯髒的念頭,都曾經在他腦子裡面出現過。
在以為顏雪桐拋棄他的時候,他有種想要毀掉整個世界的瘋狂想法。
唐肆爵無力的撐在盥洗台,此刻的他哪裡像是那個叱吒風雲的菁城四豹之,分明就是個為愛所困的頹喪男人而已。
他低下頭,看著搭在膝蓋上的手,此刻正微微顫抖著。剛才就是這隻手,差點傷了他最心愛的女人。
拋開那所有的身份地位,還有他的偽裝,他其實也就是個懦弱的只想憑藉攻擊對方來維護自己脆弱的內心而已。
顏雪桐等了十幾分鐘,都不見唐肆爵從洗手間出來,心中不禁擔心,難道是他不舒服嗎?
她連鞋都沒穿,直接裹著被單衝到了洗手間門口,用力敲了敲門。
沒有反應,沒有聲音,莫非是暈倒在裡面了?想到這裡她就要自己開門,可門把手從裡面被反鎖了,根本打不開。
「唐肆爵,你沒事吧,你怎麼了?別嚇我,快開門……」顏雪桐邊叫邊敲門。
可是不管她怎麼做,裡面都好像沒有聲息,這只會讓她敲的更急切,叫的更心慌。
這男人的確不是很會照顧自己,否則怎麼這麼久沒見就消瘦了那麼多。
如果不是知道唐肆爵是個生活很規律的男人,她幾乎都要懷疑,他是不是在這段時間和史三升學壞了,整天花天酒地才會把身體弄成這副德性。
「唐肆爵,快開門,你聽見沒有,再不開我就撞門了。」
顏雪桐等了片刻,心一橫,閉上眼睛朝門撞了去。
然而,門卻在這當下開了。她這一衝,整個人扎進了唐肆爵的懷中。
「啊--」
顏雪桐想要開口,下一秒卻被對方緊緊抱住。
唐肆爵不顧一切的抱住了顏雪桐,這一刻他不想讓顏雪桐看見他的臉,就連他自己都無法接受現在的自己。
他將臉埋在顏雪桐的肩窩處,壓抑著心底翻湧的情緒,低聲問:「你不會離開我,對嗎?」
她不敢動,這一刻她竟然覺得有些心疼,是因為他的聲音聽起來很悲傷嗎?
「唐肆爵,你還好吧?」
「顏兒,我真的不能沒有你,你知道嗎?」沉悶的聲音聽不出他的真實情緒,卻讓顏雪桐感受到了他低落的心情。
她猶豫了一下,手在拿起放下之間做了一番掙扎,最後還是忍不住擁上了他寬闊的背。
唐肆爵的擁抱更用力了,那感覺就好像是要把顏雪桐鑲入他的身體一般。
顏雪桐受不了這種擠壓,可是這一刻她竟然也不想放手,這個男人,讓她心疼。
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但唐肆爵此刻卻讓她捨不得放開。
兩個人就像是傻瓜一樣那麼抱著,還是在洗手間的門口。當洗手間那陣陣淨化空氣的玫瑰香味傳入顏雪桐的鼻息時,她忽然笑出了聲。
這個笑聲就像是一聲救贖,讓唐肆爵宛如地獄的心,此刻竟然多了一絲沁涼,好像有一束陽光照進了他晦澀陰暗的內心。
當唐肆爵鬆開她時,顏雪桐臉上的笑意還沒有褪去,她掩嘴低頭,那嬌羞尷尬的樣子,都足以讓他為之瘋狂。
「那個……我沒想破壞氣氛的。」顏雪桐不安的用美麗細嫩的腳趾頭蹭了蹭地板。
唐肆爵深吸一口氣,問道,「然後呢?」
「我只是覺得,咱們像傻瓜一樣站在廁所門口,實在有些煞風景,你不覺得嗎?」
她抬眼,美眸之中光芒四射,顧盼生輝。這樣的她徹底俘獲了唐肆爵的理智。他不顧一切的低頭吻上了她的唇。剛才那種顧及和害怕都已經不見了。
顏雪桐本來還在猶豫,要不要問問唐肆爵出了什麼事情,誰知道這人說吻就吻上來了,根本不給她反抗的機會。
這一夜註定是要在熱情洋溢的氣氛之中渡過,然而顏雪桐卻覺得,這樣也不壞。
歡愛過後,唐肆爵似乎很疲憊,竟然第一次先顏雪桐一步睡著了。
其實也是這段時間因為經歷了太多內心煎熬,擔心顏雪桐,各種壓力匯總,導致唐肆爵不但失眠,而且還得了厭食症。
不管左來安用任何治療手法,都沒有讓唐肆爵有好轉的跡象,反而越來越嚴重,最後不得不靠著打點滴來維持基本的身體需求。
這也是為什麼唐肆爵看起來如此憔悴的原因,但這些事情,剛剛回來的顏雪桐並不知道。
她側躺在唐肆爵的懷裡,欣賞著唐肆爵的睡顏,算起來和唐肆爵在一起,總是他睡的比較晚,起的又比較早,她根本沒機會看他睡覺的樣子。
其實唐肆爵現在頭亂糟糟的樣子,加上表情柔和,還真的看起來比較像是一個三十歲的男人。
這時候的他,少了幾分成熟,多了幾分稚氣。顏雪桐伸出一根食指,輕輕的戳了戳唐肆爵的臉。
還蠻有彈性的嘛,她忍不住笑了起來。
似乎玩上癮了,顏雪桐半點睡意都沒有,一會兒戳戳他的臉,一會兒又揪一下他的頭,玩的不亦樂乎。
一切本來都好好的,可是突然唐肆爵的臉上出現了一絲不安的神色,接著眉頭也皺了起來。
那樣子應該是做惡夢了,可是到底什麼樣的噩夢會讓他看起來如此的痛苦。
顏雪桐想要把他叫醒,可是手才剛碰觸到他的胸膛,就被他用力的抓住。
「別……不要!」唐肆爵從噩夢中驚醒。
這時候他正好將顏雪桐的手壓在了自己的胸口,那劇烈急促的心跳被顏雪桐真切的感受到了。
她看向臉上都是冷汗的唐肆爵,第一次有些緊張,「你怎麼了?是不是做惡夢……」
唐肆爵二話不說,直接將她擁入懷中,那一刻他所有的恐懼都消失了。
幸好,一切只是夢!
顏雪桐的手還按在他的心口,那心跳聲把她的心也搞亂了。唐肆爵的反常,讓她很不安,好像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生了。
為了轉移注意力,顏雪桐努力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唐肆爵絕對看不到的可笑表情。
「那個……我也好幾天沒有回家了,明天你就陪我一起……啊,你幹嘛啦。好痛。」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唐肆爵突然收緊的懷抱弄的差點窒息,她的後背都被唐肆爵抓疼了。
意識到自己又忍不住傷害她,唐肆爵慌張的鬆開,可是那種害怕失去的心情,卻讓他不敢讓顏雪桐離開他的懷抱。
「對不起,我只是有點不敢相信,你還能回來。真好。」
顏雪桐嘟著嘴巴說道,「什麼叫做不敢相信我會回來,我本來就沒打算離開你啊。還是,你現在後悔和我在一起了?」
「我怎麼會後悔,這輩子我都不會後悔的。我只怕……有一天你會後悔。」唐肆爵想要小心翼翼的收藏起自己的不安。
可是不知不覺間,他總是會流露出自己不安的一面,真是蠢斃了。
顏雪桐一愣,隨即佯裝認真的說道,「嗯,是啊,看看你,這麼老氣,還總是不懂得憐香惜玉,脾氣又不好,又總愛念我,龜毛,霸道,還總是懷疑我。」
她每數落一句,就掰一個指頭,那樣子就像是在點糖果的小女孩,看起來萌到了極點。
「唐肆爵,沒想到你的缺點這麼多啊,怎麼辦,我現在都後悔……」
「不許,你不許後悔。」唐肆爵的臉沉了下來。
從她開始數落他一籮筐的缺點開始,他的心就陰沉了起來。果然在顏雪桐的眼中,他是這種絲毫沒有吸引力的男人嗎?
「瞧,又霸道了。」顏雪桐逮到機會就吐槽。
唐肆爵不會告訴顏雪桐,他現在的心情糟透了。「那你喜歡什麼樣的男人?唐子豪那種,還是方公子……」
唐子豪也就算了,幹嘛還莫名提到了方公子?
顏雪桐也不高興了,好不容易積攢的好心情,現在全部被唐肆爵那質問的言語給破壞了。
「是啊,各有各的好,不過對我來說,還是成熟一點的男人比較讓人放心。」她悶悶的說道。
什麼叫做心情起伏大,現在唐肆爵的心情就和坐過山車一樣,忽上忽下。
聽到她數落自己不是,他就不高興。可聽到她說她欣賞的是成熟的男人,這豈不是就是在說他。
熟男這種稱呼配他最合適不過,只是顏雪桐和方公子,真的什麼事情也沒有嗎?
還有,顏雪桐的身世,到現在他也還不知道,顏雪桐到底是趙雅涵和誰生的女兒。
或許這種事情,只能問了趙雅涵才知道了。他倒是很想再見見這個女人。
幼時的記憶真的已經模糊了,不過唐肆爵還是知道,印象之中,趙雅涵應該是一個比他媽長的還要漂亮的女人。
但具體趙雅涵的樣子,唐肆爵記得不清楚,只隱約記得,她那雙似乎會說話的眼睛裡,似乎滿含悲傷,一點也不快樂。
「睡覺睡覺,明天我還要回家去。」顏雪桐不想再把自己搞的心頭怪怪的,還是先睡覺吧。
唐肆爵卻身子有些僵硬,深吸一口氣,他把顏雪桐硬是抱坐在懷中。
「你幹嘛啦?」
「有個事情……我沒和你說。」唐肆爵的聲音怪怪的。
顏雪桐聽著覺得奇怪,忍不住想要偏頭去看他,但是唐肆爵卻伸手把她的臉轉了回去,他趁機將自己的臉貼在了顏雪桐的肩窩處。
「別亂動,聽我說,你爸……」
「我爸?我爸怎麼了?」
唐肆爵溫熱的氣息呼吸在她肩頭,害她肩頭痒痒的,總想伸手去抓,卻被唐肆爵給強行壓制了。
她雖然有一米六幾的身高,可是在唐肆爵的面前,還是顯得很嬌小。
如今的她,就像是個玩偶一樣被唐肆爵抱在懷中,他寬闊的懷抱就好像是要顯示出她的嬌小一般,怎麼都有種能夠把她全部包容起來的樣子。
唐肆爵的內心十分掙扎,他想要說出實情,可又怕承受顏雪桐的憤怒和憎恨。
「唐肆爵,你什麼時候這麼婆婆媽媽了?」顏雪桐等了半天都沒等到結果,只能催促。
被她這麼一逼,唐肆爵不自覺的說道,「你爸帶著全家人移民了。」
這話一出,顏雪桐震驚了,就連唐肆爵自己也覺得震驚。他怎麼就脫口而出這樣的謊言了?
顏雪桐這會兒哪裡還冷靜的了,直接從唐肆爵的懷中掙扎出來,抓著他的肩膀問道,「移民?好端端的他們怎麼會移民?他們去了哪裡,這也太突然了。」
「顏兒,冷靜一點,聽我說。」唐肆爵也覺得自己這個說法太蹩腳。
萬一顏雪桐要求去找顏達他們,他該怎麼辦?
當謊言一旦出口,為了不讓它被拆穿,就會用無數的謊言去掩飾。他現,原來說謊比實話更容易出口。
「我怎麼能冷靜,他們不是在這裡住的好好的嗎?怎麼突然就要移民了,而且連跟我說一聲都……」
顏雪桐心中很難過,她有種被家人拋棄的失落感。雖然在知道顏達只是她養父的時候,她就已經明白,自己和這家的牽絆已經淡了。
只是沒想到分別的時候來的這麼快,還讓她這麼的沒有心理準備。
「寶,別覺得難過,其實這樣做也是為了他們好。還記得我送給他們一套房子吧,這件事情其實他們早就在考慮了,只是沒想到你會突然在訂婚宴上消失,他們的簽證也都已經辦妥,不走根本是不可能的。」
唐肆爵面不改色的說著謊話,他表面上看起來沒什麼,但內心卻痛苦無比。
對顏雪桐說謊,是他這輩子最不願意做的事情,可是不這麼做,他就會失去她。
比起失去她,唐肆爵寧願選擇讓自己痛苦。
「可是,也總得跟我說一聲,我失蹤了,難道他們也不關心嗎?」顏雪桐喃喃自語。
她知道她是貪心了,畢竟顏家其實和她沒有任何的關係,他們要走要留都是自由的,根本沒必要和她這個外人說。
顏雪桐被這個外人的認知傷的很深,她想要有個家,這有什麼錯?
顏家再怎麼說也是她長大的地方,不管他們怎麼想,她都永遠把顏達他們當成是家人。
可現在,她被家人給拋棄了。
「寶,別這樣,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但他們總歸有他們的生活,而你也會有新的家。」
「可是我……」我的家人就是他們啊。
為什麼不管做什麼,被拋下的人總是她呢?顏雪桐的眼眶濕潤了。
「當初你就這麼消失在訂婚宴上,別說是你養父他們了,就連我都恨不得躲到沒人認識的地方去。你不能因此而責備他們什麼。他們只是選擇了他們認為對的道路而已。」
唐肆爵每說一句違心之論,他的心就像是被刀凌遲了一樣,痛苦至極。
顏雪桐聞言,心中有些內疚。她以前從來都不會在乎唐肆爵會有什麼樣的反應,因為他總是無條件的在對她好。
習慣了被照顧,通常都想不起怎麼去照顧人。但這一刻,她覺得自己太自私了。
當初就這麼偷偷的逃離訂婚現場,除了是因為擔心家人,其實她很清楚還有一部分至關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她依舊從心裡抗拒這場訂婚宴。
她不確定她在怕什麼,卻清楚一旦那麼做了,後面的生活她無法想像。
也許就是對未來的恐懼,讓她就那麼找到了一個很薄弱的藉口,藉機逃走了,她根本沒想過留下來的人會受到多大的傷害。
說到底,她才是最自私自利的那個人。
顏雪桐沉默了一下,才道,「對不起。」
「你知道的,我要的從來都不是這句話。」唐肆爵苦澀一笑。
什麼時候這個女人才肯跟他說句讓他暖心的話,他很怕他都支持不到那個時候了。
顏雪桐抬眸,正好看到他那張帶著深深愁緒的臉,到底怎麼樣,她才能夠敞開心扉接受他?
這一夜註定無話,第二天一早,唐肆爵就先離開了房間。扶江和舒謙倒是很準時,幾乎就是在唐肆爵下樓的時候,就剛好從外面進來。
見到唐肆爵,扶江連忙打招呼,「爵……」
「不要廢話,去找一個聲音模仿極高的人,讓他偽裝成顏達,給顏兒打個電話。」唐肆爵直接吩咐道。
扶江一愣,這又是唱的哪出?
不過他還是立刻打電話安排了,等掛斷電話之後,他才問道,「爺,您心情還是不好?」
瞧,他問的多小心,還以為今天一早過來會看到一個春風滿面的爵爺,怎麼知道看見的還是憂鬱的讓他們也心情鬱悶的臉啊。
舒謙最聰明,見到爺心情不好,直接開溜了,等扶江現,也就只有他陪著爵爺了。
唐肆爵揉了揉太陽穴,說道,「這件事情務必辦的利落,不能讓顏兒知道任何真相。」
扶江皺眉,很想說這種謊言早晚都會有拆穿的一天,倒不如承認錯誤主動要求諒解。
那個姑奶奶的脾氣就是這樣,若是直接告訴她,雖然不會被原諒,但好歹還有機會彌補。
可若是讓她知道爵爺一直期滿她這麼個大秘密,後果不堪設想。
唐肆爵想了想,又道,「讓人準備豐盛一點的早餐,送到房裡來吧。」
「是,不過爵爺,方公子那邊……」
「調查的如何?」唐肆爵的瞳孔收縮了一下。
雖然顏雪桐說的話似乎無限可擊,但唐肆爵卻並沒有完全相信。
這個方公子來歷神秘,而且居然還有趙雅涵的下落,這一切絕對不是個巧合,真不知道他接近顏兒,是為了什麼。
扶江仔細整理了一下思緒,這才說道,「方公子從這裡回去之後,就一直都在帝下城,沒有離開過。至於他這段日子都帶著顏小姐去了什麼地方,調查結果還是一樣,沒有任何的出境記錄。」
這是當然,因為誰也沒想過他們會走水路。菁城附近的海域只有一個,從這個情況來看,應該就得從臨海那邊查起。
「顏兒告訴我,方家家主是個叫方鶴的人,並且他還在海域買下了一個小島。這種事情本就很少見,你派人調查一下,應該很快就會有結果。」
扶江張張嘴,從這些信息就知道方家來歷不簡單,真的有繼續調查下去的必要嗎?
不過爵爺的表情,似乎這件事情很重要,怎麼辦?要不要讓覃二爺他們來勸勸。
唐肆爵想了想,還是放心不下顏雪桐,轉身就又上樓去了。
扶江看著爺的背影,他也悲哀了。最近為了尋找顏雪桐的下落,他都好幾天沒有休息好了。
而且,關於那個在宴會上遇到的曾和他有過露水情緣的女人,到現在他也都還沒時間卻尋找。
為什麼要尋找,他自己也覺得怪,不過大概是男人的自信心作祟。
這個女人看著應該是良家婦女才對,那她出現在爵爺的宴會上,到底又是怎麼回事?
難道是找到了更好的依靠?成年人玩這種事情很正常,但扶江覺得就那麼尷尬的遇到,倒像是設計好的情節,也難免他會想歪,認為對方是專門來找自己的。
抓了抓頭,他還是先去辦理爵爺交代的事情吧。
顏雪桐醒過來的時候,就嚇了一跳,因為一雙眼睛幾乎就在面前,這比做惡夢還讓人心驚。
「呼!你一大早盯著我幹嘛,嚇死我了。」她拍著胸口,臉上還帶著剛睡醒的憨態,看著極其可愛。
唐肆爵這時候才把背靠在了椅子上,和她拉開了一段距離,「你真的回來了。」
顏雪桐正準備伸個懶腰,聽到這話,舒展的動作做到一半就僵在了原地。
她不確定的看了看唐肆爵,現對方也在看她。不過他的眼神好像還充滿著不確定和……恐懼?
這還是第一次顏雪桐在對方的眼中看到恐懼哎,唐肆爵從出現在她面前開始,就一直是高高在上的高冷性子。
每次她遇到危險或者是需要幫助的時候,他也都能夠從容應對幫她幫的很順手。
雖然不想承認,可是每次遇到困難,她心中竟然第一個想到的求救對象,總是他。
即便當時和唐子豪還沒有分手,她就已經這樣了,這到底是單純的依賴強者,還是有別的什麼因素……
「你到底怎麼了?好像從我回來之後,你就總是怪怪的。」顏雪桐放下手,語氣略顯擔心。
唐肆爵的眼中多了一些色彩,他佯裝語氣輕鬆的問道,「你在關心我?」
以前,他巴不得她多關心自己,可現在這份關心卻成了他無法負擔的壓力。
「才沒有,我就是覺得你怪怪的。到底怎麼了?」顏雪桐的目光在唐肆爵的身上打量了一圈,最後落在他的手腕上。
昨天見面太激動,她根本都沒仔細的去觀察過他,什麼時候他手腕上還包著紗布?
「你的手怎麼……」她下意識的伸手就要去碰觸,但唐肆爵卻縮了手,明顯是抗拒她的碰觸。
氣氛一下子尷尬了起來,顏雪桐抬眸看他,眼中滿是不解和吃驚。
唐肆爵的表情也不太好,剛才那舉動是下意識的,現在他也是後悔,為什麼要躲開。
顏雪桐要縮回手,可唐肆爵卻主動拉住了她的手,把她的手貼在了他的手腕上。
「沒什麼,不小心讓碎玻璃割破了。」他說著違心之論。
其實他知道自己為什麼躲,那是因為這是他一道不想讓顏雪桐知道的傷疤。這是他不信任她的標記。
當初如果能夠再多一點信任,也就不會生那麼多難以挽回的事情了。
唐肆爵很內疚,這種內疚已經到了侵蝕骨髓的地步。越是對她撒謊,他就越覺得內心恐慌,擔心終有一天真相大白,她會離他而去。
顏雪桐不疑有他,皺著眉頭摸了下那個紗布包紮的地方,「怎麼那麼不小心啊,還疼嗎?」
她低下頭朝著傷口呼了口氣,然後嘟著嘴巴吹了吹。
「呼呼,痛痛都飛走,好了嗎?」
這可愛的樣子讓唐肆爵心頭暖暖的,可惜就是怎麼都笑不出來。
顏雪桐耍寶完畢,抬頭就看到唐肆爵那要笑不笑的表情,忍不住說道,「看什麼看,以前我弟弟妹妹受傷了,我都這樣安慰,很有效的。」
唐肆爵沒有說話,只是伸手貼放在了她的臉上,仿佛一眼萬年。
兩個人都看的有點入神,不知不覺雙唇就要貼上,顏雪桐也很自然的閉上了眼睛。
好害羞哦,也不是第一次接吻了,可是這一刻她覺得自己的心臟就要跳出來了。
果然是這個男人的眼神太勾魂,顏雪桐心虛的這麼想著。
「叩叩……」
非常煞風景的,這時候外面傳來了敲門聲,唐肆爵倒是沒什麼,顏雪桐直接就縮回了身子,紅著臉從床上逃也似得去了洗手間。
唐肆爵愣神的看了眼猶帶著餘溫的手,直到外面的敲門聲再次響起,才猛然驚醒。
他手握成拳,仿佛這樣就能夠抓住那還未消失的餘溫,偏頭看了眼緊閉的洗手間門,這才起身去開門。
果然外面是服務生送來了他點的餐,等到一陣忙碌之後,他再次關上門。坐在床邊等著顏雪桐出來。
顏雪桐迅洗了個澡,可洗完才現她根本就沒帶衣服進來,這下難道要裹著毛巾出去?
外面靜悄悄的,剛才她也聽到了開門聲和關門聲,莫非是唐肆爵出去了?
她磨蹭著來到門邊,手在門把手上徘徊不定。她正猶豫著要不要自己出去找衣服,總不能讓唐肆爵給她拿衣服吧。
外面的衣服也就算了,內衣褲嘛……她也有女人的矜持啊。
顏雪桐貼著門聽了聽動靜,很安靜,似乎真的沒有人。或許唐肆爵有什麼事情忙去了也不一定,他不是經常這樣嗎?
咬咬牙,她先把門開了一條縫,什麼都看不清楚,然後又大著膽子再開大一點,然後就把頭探了出去。
「衣服在這。」
低沉的男中音突然在耳邊響起,嚇得顏雪桐輕呼一聲就要關門。
結果手忙腳亂之際,她不小心撞了門框,下一秒門被打開。唐肆爵一手揉著她撞到的地方一邊問道,「你怎麼樣?」
「疼!」顏大小姐倒是沒掩飾,因為這會兒淚花已經在眼眶裡打轉了。
唐肆爵手一抖,這女人……
在這慌亂之間,顏雪桐忘記自己身上就隨意的裹著一條浴巾,如今抓著浴巾的手都鬆了,這樣會換來什麼樣的結果,可想而知。
「你在引誘我嗎?」唐肆爵的聲音變得暗啞了。
顏雪桐不明就裡,「什麼……」
下一秒她就已經被唐肆爵抱了起來,這時候身上涼颼颼的感覺,才讓顏雪桐想起她光著身子的事情。
「啊!」嬌羞之下她用雙手捂住了燙的臉,她不要見人了。
唐肆爵步伐穩健的將她放到了床上,準備餓狼一般的撲上去,誰知道顏雪桐雙手一推,閉著眼睛說道,「等一下!」
唐肆爵挑眉,一隻手就搞定了她的兩隻手,將其按壓在她頭頂上方,這才說道,「反對無效。」
「我……我要上洗手間。」
「這麼蹩腳的藉口……緊著,等我完事了,你再上也不遲。」唐肆爵這會兒倒是有了捉弄她的心思。
主要是顏雪桐現在的樣子不但秀色可餐,還可愛的讓他忍不住想要繼續欺負。
「哇!你怎麼可以這樣。」顏雪桐被吻的脖子一陣酥癢,最後反抗也變成了無心的挑逗。
唐肆爵嘴角一彎,這女人,怎麼能這麼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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