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顧子寒看著自己的女兒,情緒有些激動。
顧明月咬著唇,有一種很想要逃跑的感覺。
對於這個男人,對於這個完全陌生到沒有一點熟悉感的父親,她真的只想逃。
「明月,你在上海?」顧子寒走近顧明月身邊。
顧明月那一刻是真的好不容易才克制住自己沒有轉身就跑。
「嗯,有點事才會到上海來。」顧明月回答,眼神低垂著,沒有看顧子寒的臉色。
顧子寒似乎也感覺到了顧明月的拘謹,他將手上的紅酒杯遞給迎面而來的服務員,「我們去後花園坐坐。」
「嗯。」
顧明月跟在顧子寒的身後。
顧明路站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看著他們一前一後的離開。
他承認他有點自私。
他希望顧明月能夠重新回到顧家。
酒店外的後花園,相對於宴會大廳清淨得多,唯美的夜色也讓後花園別有一番韻味。
顧子寒和顧明月坐在後花園的椅子上,昏黃的燈光照耀著他們的臉,顯得並不那麼清楚。
「這麼多年,你在什麼地方?」顧子寒問,以一個父親的身份在關心。
「在合川,重慶的一個小區縣。」顧明月說道。
「怎麼想到去那麼遠的地方?」
「走走停停就走到了那個地方,很宜家的一個城市,我很喜歡。」顧明月笑了笑,抬頭看著自己的父親,說道,「我準備定居在那裡。」
「不……考慮回來嗎?」顧子寒問她,聲音中有些小心翼翼。
「我覺得現在生活得挺好的。」
「我的意思是,回到我身邊來,從小我都沒能照顧你,我希望給你能夠回來……」
「不用了。」顧明月搖頭,「小的時候你不能照顧,長大了我也不需要人照顧了。」
顧子寒突然沉默。
顧明月看著他,也這麼沉默著。
兩父女之間,已經有了很深很深的鴻溝。
大概是怎麼都親近不了的。
「你有埋怨過我嗎?」顧子寒微嘆了口氣,問道。
「嗯。有埋怨過,但是後來就不埋怨了。」顧明月自嘲的笑了一下,「我想大概是我運氣不好,也怨不得別人。」
「明月……」
「你入獄後也發生了很多事情。我外公破產,還癱瘓了,我外婆從一個富太太變成了一個一天就圍著柴米油鹽的家庭主婦,我生活的地方因此也就從原本的優渥變成了一貧如洗。這麼也不知道怎麼長大的,隱忍著,哭泣著,堅持著……長大後為了讓自己生活得更好,為了不給家裡負擔,總是不停的交往男朋友,騙吃騙喝。後來我讀大學就碰到了顧明路,我外公一直很想我報復喬汐莞,說先讓我把目標轉移到顧明路身上。我捉摸著我鬥不過喬汐莞所以就讓喬汐莞逼著我外公不得不放棄報復。我外公就帶著我以及外婆去了重慶,也不知道外公是不是一直鬱鬱寡歡,或者是水土不服,到重慶的第一年就病得特別嚴重,第二年就去世了。」顧明月就這麼直白的把自己這麼多年的經歷告訴她的父親。
她不是想要得到什麼同情。
她只是在驗證她說的話,她運氣確實不好。
當然,還有一層意思就是,她人生中最需要人幫助的時期已經過了,現在她一個人可以生活得很好。
顧子寒好幾次想要開口說的話,最後似乎都咽了下去,他只說,「以後有什麼給我打電話,我留給號碼給你。」
「嗯。」顧明月默默的點頭。
21年的父女離別重聚,就這般雲淡風輕。
說不上不歡而散,只是越發的覺得,父女之間有了一道永遠都跨不過去的坎!
宴會還未結束,顧明月就跟著顧明路離開了。
準確說是,顧明月和顧子寒回到宴會大廳後,顧明路就帶著她走了。
顧明路送顧明月回酒店。
酒店的路上,兩個人都沒有開口說話,似乎是若有所想,各懷心思。
車子到達酒店門口,顧明月打開車門準備下車。
「明月。」顧明路叫她。
顧明月看著他。
「你父親現在接手了顧氏集團。」顧明路說。
顧明月頓了一下,隨即一笑,「這麼多年,到了這把歲數,總算是如願以償了。」
「小叔一直都不喜歡這份工作,所以是主動放棄的。你父親出獄後,小叔就帶著他一家三口離開了顧家,將公司的所有事情全部交給了你父親,並將自己手上的股票都無條件的轉移到了你父親的頭上。」顧明路說。
顧明月只是這麼聽著。
「顧氏現在有四分之一的股票在你父親手上,其他大多數在爺爺手上。到最後,爺爺也會將這些股票過戶到你父親的頭上,畢竟我父親和小叔都是絕對不會要顧氏的一分一毫。」
「嗯。」顧明月點頭。
只有他父親稀罕,用盡手段,殘酷無情的稀罕著。
「你可以回到顧家。」顧明路對著顧明月,一字一句。
所以說了那麼多,最後就只是想要讓她去顧家而已。
這麼說,今晚上特意安排的見面,也是顧明路的自私行為而已。
顧明月有些自嘲的笑了一下,「他邀請我回去了,但我拒絕了。」
顧明路揚眉。
「明路,別再找各種機會讓我回去顧家,讓我留在上海。」顧明月說,說得很認真,「我決定的事情就真的不會改變。」
「就不能因為任何人改變嗎?」
「一般很難。」顧明月直白,「畢竟這個世界上我還在乎的人,已經不多了。」
顧明路眼眸緊緊的看著顧明月。
顧明月低垂著眼眸,不再開口。
沉默到窒息的空間,顧明路突然說道,「你回去休息吧。」
「嗯。你也早點休息。」顧明月恭敬的說道,然後打開了車門,直接下車。
顧明路此刻卻沒有急著離開。
他就這麼看著顧明月的背影,到底他要怎麼做,才可以讓這個女人留在上海這個地方?!留住她的身體,及時心不那麼容易觸碰。
車子在酒店門口停了好一會兒,顧明路啟動車子準備離開時,透過後視鏡突然看到後排顧明月換下來的衣服,當時是選擇禮服的時候,就把她的衣服打包放在了他的車上。
他想了想,雙手放下方向盤,側著身體將後座位的衣服口袋拿過來,然後開房門走進酒店。
這個女人應該沒有帶多少換洗的衣服,特別是鞋子!
……
顧明月坐在電梯一路到達自己房間的樓層。
剛下電梯,顧明月就看到不遠處走廊上站著一個男人,微低著頭,很安靜,似乎是在等著誰。
顧明月的腳步頓了頓。
前面那個低垂著頭的男人似乎是感覺到有人,抬頭,就看到了顧明月。
顧明月深呼吸一口氣,靜靜的走向前面那個男人,歐陽俊澤。
「明月。」歐陽俊澤一把拉住她的手腕。
顧明月一怔,本能的排斥。
「這麼多年,你怎麼還是出現了?!」歐陽俊澤問她,突然逼近她的臉頰,問道。
顧明月看著他有些猙獰的眼睛,似乎泛著紅血絲。
與此同時,還聞到一股強烈的酒味,很濃烈。
「你喝酒了?」顧明月問他。
「這不是重點!」歐陽俊澤聲音都有些漂浮不清,他狠命的看著顧明月,「說,這麼多年你都去了哪裡?」
「去了其他城市。」
「為什麼要去其他城市?!我半年後還是到學校去找過你,但是他們都說你退學了,都說你被富豪包養了!」歐陽俊澤拉著她的手腕在很用力,「為什麼你缺錢不找我,我也可以給你錢的。你要多少,我都可以給,你為什麼非要去走另外一條路。」
「我沒有賣。」顧明月看著歐陽俊澤,「信不信隨便你。」
歐陽俊澤迷離的眼神也有些驚訝。
「我不想再多做解釋。歐陽俊澤,7年前我們就結束了,那個時候我說得很清楚,現在如果你不介意,我們依然是同學。」顧明月說,還是那般冷漠。
歐陽俊澤冷笑了一下,帶著些諷刺的弧度,他似乎是頭有些痛的捂著自己的額頭,好久才說道,「這麼多年,我怎麼還是網不了你?你說你到底在我身上下了什麼蠱?我這麼努力都沒辦法真的忘記你。我交往了這麼多任女朋友,一個一個也有比你漂亮性感脾氣更好的女人,為什麼到現在看到你,還是這般不受控制……」
「別這樣,我們都是成年人,在這個物質社會裡感情真的不是唯一。」
「顧明月,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和你一樣現實的!」歐陽俊澤突然將拉著顧明路手腕的手一個用力拉扯,顧明月這麼好不防備的就撞進了歐陽俊澤的胸膛上。
歐陽俊澤順勢把她樓在懷抱里,緊緊的,頭埋在她的肩膀上,整個身體都壓在她的身上,兩個人顯得很親密。
顧明月反抗了幾下,對於這種酒醉的男人,她知道反抗了其實也沒什麼用處,也就這麼任由他抱著。
一會兒,清醒了大概就會離開了。
她這般想著,眼眸微轉。
不遠處,電梯打開,一個男人突然從電梯上走下樓。
出電梯那一刻,男人的腳步似乎是頓了一下。
頓了一下,下一秒,邁著穩健的步伐,一步步走過來,臉色陰沉……
------題外話------
嘿嘿,指不定感情要升華了,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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