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章 豫章來訪
書房內。
秦懷道送走李靖後返回,靜靜的坐著思考對策,一動不動,陽光穿過窗戶進來,落在秦懷道臉龐,卻無法融化臉龐上的冰冷寒意。
兇手不外乎宮內和宮外。
宮內李二可能性不大,因為犯不著,宮中貴妃沒有招惹過誰,唯一有點牽扯的齊王李佑造反都不是死在自己手上,也可以派出,剩下只有兩撥人,一撥是太子李承乾,這傢伙有可能綁自己最親密的人做人質要挾,另一波就是太監和宮女。
太監和宮女太多,但只要查明行兇的宮女真實身份就能順藤摸瓜。
剩下就是宮外,這個群體就更大了。
看來,得一一排除。
秦懷道心中慢慢有了思路,拿出畫像繼續臨摹,多臨摹兩份備用。
一個時辰後,外面有人來報,豫章來了。
秦懷道讓人領進來,再次相見有些尷尬,還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一番客套後秦懷道直言說道:「豫章,荷兒之事與你無關,不用背負太多壓力,不過,我需要你的幫助。」
「你說,我一定辦。」豫章心中壓著的石頭落地,這段時間提心弔膽,就是怕秦懷道懷疑自己,誤會自己,怨恨自己。
秦懷道將一份圖紙遞上去問道:「認識這個人嗎?」
豫章接過去仔細看看,搖頭說道:「不認識,看著面生,這是?」
不認識就意味著不是公主府宮女,豫章也犯不著騙自己,想了想,追問道:「伱的馬車平時怎麼管理?」
「都是太僕寺典廄負責,需要的時候派人過去趕來,用完送回去讓他們伺候,你懷疑是太僕寺乾的?可父皇嚴查過,平時馬車出行也都有記載,但那天並無記載,不知道是誰挪用了我的專屬馬車。」豫章正色解釋道。
調查過並不代表沒嫌疑,只是沒查到罷了。
秦懷道問道:「聖上怎麼處理太僕寺的?」
「典廄相關人員以失察罪名打入天牢,剝奪官身。」
「完了?」秦懷道追問道,目光有些冷。
「沒證據,父皇不好處置。」豫章解釋道。
秦懷道卻心中一冷,什麼叫沒證據?典廄只是個管馬車的部門,相關人員都是普通小官吏,職權很低,沒有上面人點頭默許,誰敢做?就算想做也無法將公主馬車趕出來。
處置幾個小魚小蝦了事,典廄主事、分管典廄太僕寺少卿,甚至太僕寺卿啥事沒有,李二的這個態度足以說明很多問題,這是不把荷兒當回事啊。
想想也對,一個府中侍女,毫無地位可言,確實用不著朝廷重視,何況荷兒有身孕,按時下的規矩禮制,正妻豫章還沒過門,一旦生下兒子,對豫章的名聲會有影響,作為一名父親,李二有理由不重視,但作為未出生孩子的父親,秦懷道不允許這種事發生。
或許李二不是兇手,但這份縱容讓人寒心。
思忖片刻,秦懷道正色說道:「豫章,荷兒有身孕,經不起折磨,必須儘快救出來,希望你理解,幫我個忙,發動你信得過的人在宮中尋找,看這畫像之人倒地是誰,可好?」
「沒問題,回去就辦,荷兒懷了你的骨肉,我也不是嫉妒之人,必須將人找回來,無論發生什麼,我都站你這邊。」豫章鄭重說道。
「你是不是聽到了什麼?」秦懷道心中一驚。
「昨天朝會的事我聽說了,君臣貌合神離,不過是父皇做的不對,豈能虧待有功之臣,但後宮不得干政,我不能出面說什麼,希望你理解,雪雁本來也要過來,但被生父叫去,讓我替她致歉。」豫章解釋道。
這番話掏心窩子。
秦懷道有些動容,雖然有婚書在,豫章和李雪雁算是自己女人,但畢竟沒過門,只要李二取消,就一切全無,堂堂公主,貴不可言,完全可以不用理睬,而今未過門就要共進退,其心意不言之明,叮囑道:「秘查,有線索不要打草驚蛇,先通知與我。」
「放心,我知道怎麼做。」豫章鄭重答應道。
「聽說你最近都在操持燒烤店,辛苦了。」秦懷道岔開話題。
「不辛苦,我很喜歡,荷兒不在,燒烤店、百貨商城和工坊的賬目都是雪雁在做,賈叔提議的,我和賈叔都看過,沒問題,你大可放心。」
「這事賈叔已經跟我說過,辛苦她了。」秦懷道感激地一笑。
「她也喜歡管賬,口風緊,不會跟家人提賬本內容,我也叮囑過幾次,除了追查畫像上的人,我還能做些什麼?」豫章追問道。
宮中嫌疑最大,但外人不能進去查,只能靠豫章,秦懷道仔細想了想,說道:「重點排查東宮府,別問為什麼。」
「啊……我記下了。」豫章大吃一驚,心中開始打鼓,太子造反,秦懷道平亂,太子完全有可能綁架荷兒,用肚子裡的孩子要挾,心中莫名慌亂起來,一方是家人,一方是愛人,如果證據確鑿,還真不好辦。
秦懷道見豫章臉色複雜,有些不忍,自己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苦笑道:「你要是為難就算了,別勉強,他畢竟是你兄長。」
「我……」
這一刻,豫章有些明白秦懷道以往什麼事都瞞著自己了,原本覺得自己能放下,會取捨,但真的來臨時發現還是不忍心,做不到,心中一苦,羞愧地解釋道:「放心,我一定能行。」
只是,這番話底氣不足,明顯不夠堅決。
秦懷道也不怪她,畢竟是家人,怎麼可能反目?真要反目才可怕,不敢娶回家,安慰道:「回去好好想想,要能幫就幫,為難就算了,免得打草驚蛇。」
「我一定可以。」豫章放佛在給自己打氣,丟下一句話匆匆離開。
房門打開,門外陽光和煦,溫暖,樹底下光影斑斕,隨風搖曳,亂成一團,一如毫無頭緒,亂成一團的綁架案,秦懷道看著紛亂的光點,看向高空溫暖的陽光,心卻愈發沉重,冰寒。
一動不動,宛如雕塑。
半個時辰左右,薛仁貴匆匆進來,看看四周,確定沒人後進門,低聲說道:「少主,兄弟們已經散出去搜查,沈默他們也出動了,按您吩咐主要收買三品以上大員家中僕人打聽消息。」
「辛苦了,銀子都藏好了吧?」秦懷道問道。
「我親自押送過去,埋藏地點只有我和羅英知道,你放心,一共兩百萬貫,分十個地方埋藏,這是埋藏的圖紙。」薛仁貴說著掏出一份手繪圖。
圖紙很簡陋,但秦懷道對茶山很熟悉,對應著看不難發現具體位置,將位置記下,圖紙丟燒水的小火爐里燒掉,低聲叮囑道:「下次回茶山記得跟羅英說一句,找個乾燥的秘密山洞,秘密收購糧食藏進去。」
「記住了。」薛仁貴沒多問原有,滿口答應。
「說說工業城那邊。」
薛仁貴點頭道:「工業城正大規模生產紙張,印刷書籍和肥皂等,完全供應得上,程處默從嶺南回來,帶來許多神仙果,放在百貨商城裡面銷售,他說嶺南一線有很多商機,前些天帶走一大批貨,價值十萬貫,說保證三倍以上利潤。」
「讓他跑吧,程處默、尉遲寶林和李德謇都是可信之人,以後他們需要多少貨,儘量滿足,貨供應不上就招人擴大生產,工業城夠大,不夠廠房和宿舍就建造,人手不夠就培養,別捨不得花銀子。」
「記住了,擴大生產會不會……」薛仁貴指了指天,意有所指。
秦懷道心領神會,思忖片刻後說道:「半年內應該無憂,但局勢難料,誰也說不準,抓緊時間掙銀子,誰敢伸手,剁誰!」
聲音冰冷,透著一股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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