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單純的說,這一切都是李二和李承乾做的局,其實也不對。
只能說,這一對父子,是有默契的。
正如當初李二所說,這世上就只有兩個人能理解他。
當然,如今只有一個人了。
畢竟還有一個人,如今墳頭草都一丈高了吧。
這不是父子之間的默契,這是帝王之間的心照不宣。
李二沒有和李承乾溝通過什麼,但他相信,只要李承乾收到他傳遞出去的那些消息,便清楚該怎麼做。
李承乾也沒找李二求證過,也真就照做了。
這就是帝王。
無情且自私。
當然,站在他們的立場,那便是大愛。
於百姓的大愛。
不願意這難得承平的天下,再有動盪,也不願經年老將落一個不得善終的下場。
罷了,視線回到暹羅。
尉遲敬德這些老不羞的傢伙真就押著蒙泰直奔暹羅王都。
別看他們這些傢伙在大唐的時候,一個個都慈眉善目。
那是因為面對的是大唐百姓。
真當面對暹羅這些異族的時候,他們那臭不要臉的本性就展露無遺了。
我之英雄,你之賊寇,就是這麼來的。
站在一個唐人的立場上,他們都是為大唐開疆拓土的英雄。
無他,拿下暹羅,可解大唐糧食之危。
可站在暹羅人的立場上,味道就變了。
所以說,戰爭從來沒有正義二字。
而隨著他們直奔王都,暹羅國相蘭甘旭臉色也便陰沉了下來。
他很清楚唐人的意圖,但他能說什麼?
國弱就是原罪!
「上奏國王,開戰吧!」蘭甘旭嘆息了一聲,說道,「大唐的意圖已經很明顯了,但縱使我暹羅不敵,也得用命捍衛我暹羅的尊嚴!」
雖然尉遲敬德等人已經跑在了前面,但作為暹羅的地頭蛇,想要做到這一點兒,倒是不難。
至於一開始為什麼沒有將尉遲敬德等人留下,也是有原因的。
只見送信的人剛走,蘭甘旭便說道:「拿著本相印信,馬上通知邊軍眾將士,帳前聽用!
從現在起,那泰府施行軍管。」
說到這裡,蘭甘旭深呼了一口氣,「唐人要南下了啊」
這也是他為什麼放尉遲敬德等人離開的原因,很無奈,但他也別無選擇。
只有將尉遲敬德等人放進腹地,他才能更好的防備大唐即將南下的大軍。
這就是弱國的悲哀。
另一邊,尉遲敬德一行人倒也算不得一馬平川。
一路上,倒是有不少人在阻攔他們。
畢竟是他國的軍隊,在別國馳騁算怎麼回事兒?
當然,尉遲敬德這些傢伙也不介意,他們也發現了,暹羅的這些人還算克制,畢竟到現在為止,他們終歸還是占著理。
哪怕這個理有點兒歪,但也是理不是?
「怎麼感覺有點兒不對啊。」就在這時,薛萬徹說道,「總感覺他們在引誘我們進入暹羅腹地一般?」
「不對就對了。」李績聞言,騎在馬背上笑道,「人家就是故意的。
他們要是一點兒反應都沒,我們更會懷疑。
試想一下,長明軍當初進大唐境內的時候,大唐是何反應?
進長安之後,又是何反應?
這還是唐明之間這種關係,更何況大唐和暹羅,能有個什麼關係?」
「這麼說來的話,暹羅是察覺到我們的意圖了?真要如此的話,那得當心了,人家既然敢放我們進來,定然不會沒準備。
別忘了,我們可是只有數百兵馬,真要折在這裡了,那丟人可就丟大了。」侯君集聞言,也是立馬說道。
對於暹羅能意識到他們的意圖,他倒是並不意外,天下之大,能人何其多?
而且,就那蘭甘旭,也絕非庸才,這點兒把戲,忽悠一些庸才也就罷了,但像蘭甘旭那樣的人,豈能輕易上當?
「也不知道你們擔心個什麼勁兒。」就在這時,走在最前面的尉遲敬德停了下來,待跟幾人齊平後,這才說道,「暹羅就算知道了又如何?他們難道還真敢對我們下死手不成?
到現在,暹羅估計也就以為我大唐只是想對其動兵罷了。
打不贏大不了徹底臣服就是,最多也就效仿大唐諸多的羈縻州一般,說到底,終究改變不了什麼。
可真要將我們這些老傢伙都給害死了,呵呵,那你瞅著吧,整個暹羅,哪怕是一枚雞蛋,都得給你搖散黃不可。」
他們雖然人不多,但真要論起分量,那是真的足!
隨便拎一個出來,那都是大唐的開國國公,豈能輕視。
所以尉遲敬德很自信,別說暹羅的國相,就算是暹羅的國王也不敢對他們下死手。
除非是真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
「還是得小心才是。」李績還是說道。
他明白尉遲敬德的意思,也認可尉遲敬德的話,可問題是,真要到了那一步,他們也丟人不是。
「放心好了,哪怕到了那一步。」尉遲敬德笑道,「真當我們都是吃乾飯的?
想想房家老二,數十人都能硬撼吐蕃數千大軍,依仗的是什麼?」說著,他還拍了拍自己的馬鞍。
開什麼玩笑,他們來之前,可不是一點兒準備都沒。
大唐自己研發的火藥彈,他們可是沒少配備。
一點兒準備都沒,他們又怎麼敢孤軍深入?
只不過在場的人,對於火藥彈認識歸認識,但真沒幾個人將其投放在實戰中。
倒是拿去炸魚的時候更多。
不過這會兒聽尉遲敬德這麼一說,當下也都笑了。
「確實,沒道理他們小輩兒能做的事兒,我們這些老傢伙就做不了了。」侯君集當下也是笑道。
說罷,眾人再次奔著暹羅王城打馬而去。
另一邊,大趙王廷。劉樹義眼睛都紅了。
就在剛剛,万俟璞的一次火藥彈覆蓋,將他爹當年留下來為數不多的幾位劉家老人給一鍋端了。
這會兒唯一還有口氣的老人,正躺在他懷裡口吐鮮血在交代著什麼。
只是這會兒的劉樹義,卻是一個字都聽不清,也聽不進去。
這是他劉家的家將啊,也是他劉家的底蘊,結果全折在了這裡。
「万俟璞!」劉樹義頓時怒喝道。
這會兒,他是真的恨!
他怎麼敢?
怎麼敢啊!
「兄長,和他們拼了吧!」一旁默不作聲的劉樹藝也是咬著牙說道,「之前我們表現得太無能了,讓他們真覺得咱們好欺負了!」
這會兒,他也有些恨。
之前,他們為了將張亮引入局,哪怕有著各種優勢,卻一直在潰敗,確實讓人給小瞧了。
但這又能怪得了誰?
他們打的不是仗,是政治。
但人家大明可不跟你打什麼政治,人家打的是實實在在的仗。
這就是區別
待那人咽了氣,劉樹義這才一臉怒容地站了起來,怒聲道:「傳令全軍,斬殺万俟璞者,賞萬金!」
他不是李承乾,李承乾可以直接賞賜爵位,但這話他可不敢說。
不過這也看得出他此時是怎樣的憤怒。
其實想想也能明白,家將是一個家族的底蘊,是能和他們家族生死存亡的。
可如今,居然被万俟璞一鍋端了,他怎能不憤怒?
而且,那些家將還是他爹留下來的。
就這麼說吧,他爹還活著的時候,招募一些家將倒是不難。
但如果只是他的話,呵呵,除非此番能成功輔佐李恪登基,要不然,他劉家將徹底沒落,這就是他們如今尷尬的地方。
「我親自帶人去。」劉樹藝聞言,頓時就提起自己的刀走了出去。
見狀,劉樹義也沒阻止。
必須殺了万俟璞,這是他們兄弟的默契。
一來是斬殺了万俟璞能為自家那些老人復仇,二來万俟璞斬殺了李君羨,若是能拿下他,那也是實實在在的軍功。
而在他們五百步開外的万俟璞,這會兒卻是一臉笑意地說道:「還別說,居高臨下的時候,這火藥彈配合上投石機,就是好用。
只是有點兒可惜,要是能再推進一些的話,估計就這麼一遭,都能將劉樹義兄弟打殘。」
「再推進就很難了。」一旁副將倒是搖了搖頭,道,「這已經是我們能推進的極限了,再推進,都到了短兵相接的地步了,幾乎沒可能的。」
「也夠了。」万俟璞也只是隨口一說,當下也是笑道,「說到底,打仗打到最後,剩下那幾百步,還是得用人來拼,真要是指望火藥彈直接解決戰鬥,那還要我們幹什麼?」
正說著,只見劉樹義大營方向,密密麻麻一群人朝著他們就殺了過來。
單看人數的話,少說也得近萬人。
看到這一幕,万俟璞倒是一點兒也不慌,甚至還笑了起來:「早就聽說這對兄弟是蠢貨,看來果然不錯,明知道我們這裡有火藥彈壓制,還打算沖陣?
怎麼,準備拿人命填麼?
傳令下去,敵軍靠近三百步,火藥彈都給老子招呼上去。
這些傢伙,還是沒吃夠火藥的虧。」
他這話其實沒說錯。
劉樹義兄弟真就沒真正的見識過火藥彈的威勢。
雖然他們也早就聽說過這東西,但沒在戰場上被這玩意兒徹底摧殘過,真難理解火藥彈的出現將改變原有的戰爭模式。
哪怕他們之前和叔孫海大戰之時,叔孫海也用過這東西,但當時的他們,只覺得是自己在放水,故意潰敗,加之叔孫海也有隱藏實力的想法,並沒大規模的使用過這東西,所以也讓他們產生了一種錯覺。
可這玩意兒在万俟璞手上,那就不一樣了。
可以說,這世上,第一批將這玩意兒投入到戰場的就是他們了,這些年來,對這些玩意兒的運用,不敢說爐火純青,但也絕對有了一定的水準。
正說著,第一輪的火藥彈就齊發而出。
万俟璞的麾下對這玩意兒真就不能用熟悉兩個字來形容了。
哪怕是平日裡沒有戰事的時候,他們都在操練如何將火藥彈利用到極致。
沒辦法,他們才是第一批吃到火藥彈、燃燒彈紅利的人,自然更加明白這些玩意兒對於未來戰爭意味著什麼。
「這劉樹義兄弟瘋了吧?」西邊,拿著望遠鏡看著這一幕的叔孫海等人都有些傻眼,「頂著万俟璞的火藥彈沖?這是準備拿人命去填?」
征西軍的吐門羅也是一臉的驚駭。
「何止是準備拿人命去填,這是全然不把老夫當回事兒。」叔孫海聞言,冷笑道,「他劉樹義還真以為老夫軍營里和之前一樣?
還是說,他覺得大明是不敢對他們下死手?」
他有種說不出的感覺,仿佛是被人無視了一般。
老子和你交手這麼久,也沒見你們這般生猛過啊?
「罷了。」一旁,契苾何力卻是笑了笑,說道,「這對兄弟,老夫了解過,有重振門楣之心,但無重振門楣之能。
如今看來,他們應該是收到了我大明的風聲,以為我大明將士如今都為了馬上封侯在瘋狂的圍殺張亮去了。
這倆老東西,想趁機撈政治資本了。
畢竟只要陣斬了万俟璞,那也算是為大唐挽回了一絲顏面。」
對於劉樹義這對兄弟,他也看不上,當下見叔孫海一臉躍躍欲試的模樣,也便笑道:「叔孫將軍手癢了吧?」
叔孫海聞言,憨笑了一聲,道:「倒也不是,只是見万俟璞那邊殺得熱火朝天的,心裡有點兒激動罷了。」
契苾何力一到,他就沒有了指揮權,要不然,他早就揮兵殺了出去。
「無妨。」契苾何力笑了笑道,「叔孫海、吐門羅聽令!」
「末將在!」兩人聞言,立馬躬身站了出來。
「本帥命你二人統率各部,配合万俟璞,破劉樹義兄弟於日落之前!」
「末將領命!」兩人聞言,連忙就點齊了各自兵馬,殺將了出去。
只是出營的時候,兩人相視一笑,倒是什麼都沒說。
他們清楚,這個時候,契苾何力讓他們去配合万俟璞截殺劉樹義兄弟是為何。
說到底,還是那個爵位太誘人了。
不過對此,兩人倒是都沒什麼怨言。
馬上封侯罷了。
既然這種機會出現了第一次,就必然還會有第二次,他們等得起。
真到了如果有一天能馬踏長安,一個區區侯爵,他們還未必就看得上。
只是如今大明還沒出現過所謂的馬上封侯,才顯得彌足珍貴罷了。
而他們一動,契苾何力便開始圖謀對張亮動手了。
作為大明武勛第一家,契苾何力還是不希望這種榮耀落在別人身上。
字數太多了,前面好些只出過一次的人物實在記不起來了,找了兩天,我都沒找著給蒙泰送兵符的那個情節了最後無奈之下,放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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