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晃又是半個多月,當日月山一片欣欣向榮的時候。
西行的王玄策終於迎來了曙光。
他們一路西行將近兩個月了,十來人的隊伍還折損了一人。
這一路,頂著西北風,可是讓幾人糟了不少的罪。
要知道,前往熱海的路,他們也不知曉,只能跟著堪輿圖走。
但這年頭的堪輿圖能有多靠譜?
說他們是一路風餐露宿也不為過。
不過,好在今天,他們終於遇到了鐵勒部的人。
說起來,這都是命。
按照歷史的進程,貞觀六年十一月契苾何力就率領著自己的六千戶族人投了李二,也就是說,他們其實一直在朝大唐這邊遷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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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則,整個部落不可能那麼快就從熱海到大唐。
「王兄弟,待會兒我一個人過去,如果我一炷香的時間沒出來,你們就跑,回去告訴殿下,契苾何力不可收。」
深呼了一口氣,王玄策說道。
「不行,我跟你一起去!」王進很堅決的搖了搖頭,說道,「我答應過殿下,一定要把你活著帶回去,除非我死了。」
王玄策還想再勸幾句,不過終究還是放棄了。
這一路上,大家一路走來,對王進的性格,他還算是了解。
既然他這麼說了,那他就一定會這麼做。
這是肯定的,也是必然的。
「那我們簡單地方洗漱一番吧。」王玄策說道,「就這一身,去見鐵勒部的可汗,多多少少有些施禮。」
對此,王進沒意見,當下就讓人準備。
乾淨的衣服,大家都有。
就是為了此時此刻做準備的。
不多時,眾人洗漱完畢,穿戴一新,王進留下了一個人遠遠的離去後,說道:「出發。」
隨著王進一句出發,眾人朝著鐵勒部的臨時營地走去。
還沒到鐵勒部的臨時營地,就被鐵勒部的探馬給攔了下來。
見狀,王進怒喝道:「我等乃大唐太子使者,奉太子殿下之命,出使鐵勒部,誰人敢攔?」
鐵勒部的探馬頓時一愣。
大唐太子的使者?
一聽這話,立馬有人問道:「可有憑證?」
「書信為憑。」王玄策當即拿出了一封李承乾的書信,交由探馬。
說實話,這年頭的憑證,是真的不靠譜,李承乾當時寫這封信的時候,本想著蓋上自己的太子印,結果這才想起來,自己的太子印當初望了帶出來。
當時走得急急忙忙的,誰帶那玩意。
最後只得蓋上自己的私章,天知道契苾何力認不認。
接過書信,探馬也不再多言,留下幾個人繼續看著王玄策等人,當下就返回了營地。
大唐太子的使者,這可不是小事。
營地里,契苾何力正在感慨著這都三月初了,天氣還是這麼冷,就在這時,探馬回來了,說道:「可汗,營地外有人自稱大唐太子使者,求見可汗。」
「大唐太子使者?」契苾何力頓時一驚,他此行的確是打算投奔大唐來著。
畢竟熱海那邊的環境太過惡劣,而他們鐵勒部又不是吐谷渾的對手,不投大唐,只得一路向西,這可不是他想看到的。
「這是大唐太子給可汗的書信。」說著,探馬就把書信遞給了契苾何力。
接過信件,契苾何力檢查了一番後,也是當即打開,看了一遍後,契苾何力想了想,對身邊的人說道:「沙門,你去把他們請來。」
契苾沙門是他一母同胞的親弟弟,本來帳房裡也就他們兩人。
聞言,契苾沙門當即就起身說道:「我這就去。」
等契苾沙門走了後,契苾何力卻是皺了皺眉頭。
如今的契苾何力也才二十來歲,這年紀放在後世也不算大,不過他九歲就繼承鐵勒部可汗,這麼多年下來,倒也頗有威名。
但對於李承乾突然派信使來訪,他還是很意外。
他的確有投大唐的想法,但暫且還沒知會大唐那邊,剛剛跟契苾沙門也在商議這個事。
結果,還沒商議出個結果,大唐的人反而先到了。
至於說讓其弟去請王玄策等人進來,說白了,只是給大唐太子一個面子罷了。
正在他琢磨的時候,契苾沙門帶著王玄策和王進走了進來。
至於其他人,則被契苾沙門安排在了別的地方。
這也正常,契苾何力怎麼說也是鐵勒部的可汗,起碼的安全保障還是要的。
「外臣王玄策,見過可汗。」王玄策微微躬身道。
一旁的王進也是如此。
契苾何力聞言,哈哈大笑道:「大唐貴客不遠萬里而來,倒是某待客不周,來人,殺牛宰羊,今日當好好款待一番大唐的貴客。」
王玄策欣然接受,倒也不多言。
在來的路上,他就仔細的琢磨過鐵勒部。
當得知鐵勒部已經朝著大唐而來的時候,他對於此行的把握就更大了。
「不知使者此番來我鐵勒部,所謂何事?」當酒菜端上桌後,契苾何力問道。
王玄策不答反問:「我家殿下知道鐵勒部這些年一直被吐谷渾所欺,殿下讓我問問,可汗可有心復仇?」
「大唐要對吐谷渾動兵了?」契苾何力頓時一驚。
這是好消息啊!
這些年,他們要不是屢屢和吐谷渾發生衝突,怎麼可能一直遷徙到熱海。
王玄策搖了搖頭,說道:「那倒沒,要對吐谷渾動手的是我家殿下。」
「什麼意思?」這話倒是讓契苾何力想不明白了。
你家殿下不就是大唐太子?
王玄策道:「我家殿下如今已出長安,就在吐谷渾,換而言之,我家殿下看上了吐谷渾這片土地。」
「我還是不太明白貴使的話。」契苾何力說道,「大唐太子代表的難道不是大唐?」
「話不是這麼說。」王玄策道,「殿下依然是大唐的殿下,但是想要吐谷渾這片土地的只是我家殿下,而並非大唐。」
契苾何力隱約懂了,問道:「你家殿下想憑自己的能力拿下吐谷渾?」
「對。」王玄策說道,「我家殿下曾言,他想要的,他會靠自己去拼,去掙。安安穩穩的當一個太子,等日後繼承皇位,這是他不願意的。」
我草……
契苾何力那叫一個氣啊!
你不願意我願意啊!
來來來,咱倆換換,你看看我願意不!
真他媽的生在福中不知福。
什麼玩意兒!
一旁,契苾沙門也是一臉的不敢置信。
這麼好的事兒,你還不願意?
冷靜了下來,契苾何力問道:「那貴使此行是和用意?」
「我們知曉鐵勒部和吐谷渾有著不可調停的矛盾,所以……」王玄策話沒說完。
他相信契苾何力能懂。
果不其然,契苾何力笑道:「想讓我投靠大唐?」
他想投那是他的事兒,但你找上門來,這讓他覺得,多多少少有點兒看不起我的意思。
人啊,就是這麼矯情。
王玄策卻是不以為意,道:「不,是單純的投靠我家太子。」
「有何區別?」契苾何力有些不恥。
王玄策早就料到了,認真的給契苾何力分析道:「投效我家殿下,其利有三。
一、我家殿下能為鐵勒部提供復仇的機會。
這些年,若非吐谷渾的不斷侵襲,鐵勒部不會遠躥熱海,而單以鐵勒部的實力,定然不是吐谷渾的對手。
所以,我家殿下能讓可汗痛擊吐谷渾,一雪前恥。」
「那還不是你家殿下自己想要的結果。」契苾何力可不傻。
王玄策笑道:「的確如此,但可汗就敢說你真的不想一雪前恥麼?大家都有自己的目的,這才更好合作,如果單單只是為了幫可汗一雪前恥,可汗自己可信?」
這倒是,契苾何力點了點頭,有著共同的目的,的確更有合作的基礎。
「繼續。」
聞言,王玄策道:「其二、鐵勒部從熱海回來,總歸是得有一片土地立足,但如今,每一片土地都是有主的,所以鐵勒部必須投效一方。
如今,能讓鐵勒部投效的,莫過於三方,我大唐、吐谷渾還有西突厥。但我相信可汗已經有了打算,對吧。」
點了點頭,契苾何力說道:「繼續。」
「其三、也是最重要的。這三方,不管可汗投了誰,都只有一次機會,但唯獨我家殿下不一樣,投了我家殿下,縱使在吐谷渾的戰事上有所失利,但可汗還可以歸唐。
畢竟我家殿下是大唐太子,隨我家殿下歸唐,名正言順。
等他日我家殿下登基,可汗還是從龍之臣,可不美哉?」說到這裡,王玄策看了一眼契苾何力,又說道,「當然,其實還有第四條,就是不知道可汗是個什麼意思。」
「嗯,說說。」還別說,契苾何力真的動心了。
這第三條,確實不錯。
「我家殿下年前帶著二十一親隨孤身進了吐谷渾,如今雖然麾下有數千人,但缺名將。當然,只是我家殿下缺名將,大唐可不缺。
所以,此時投效我家殿下,可汗可知其深意?
可若是投唐的話,莫說李靖、尉遲敬德、程咬金這些,就是阿史那思摩不也比可汗資歷更深,要想建功立業,不知得何時。
但若是隨我家太子拿下吐谷渾,屆時,可汗的地位,可想而知。」
這話說完,王玄策不再言語。
他知道,得給契苾何力時間,讓他自己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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