蟬鳴聒噪,樹葉被曬的微卷,懶洋洋的盪在暖風裡。
童樂把冰棒咬的嘎吱響,碎冰融化在舌尖上,甜絲絲的涼。童樂咽下去最後一塊冰,抹了一把腦門上的汗,咬著冰棒棍盯著操場的另一頭。
幾個穿背心的少年滿頭大汗追著一個球跑的不亦樂乎,怎麼沒熱死這些二百五。
「童樂童樂!」胳膊被猛的一撞,童樂叼著的木棍就掉在了地上。她轉過頭看向面前的白胖子,「想死?」
劉旭鼻樑上的眼鏡片在太陽底下閃爍,賊眉鼠眼的一比劃,「江黎青過來了。」
童樂翻了個白眼,哧的一聲,「過來就過來唄。」
撿起地上的冰棒棍瞄準垃圾桶耍了個特別帥的姿勢甩出去,下一刻,冰棒棍落在距離垃圾桶兩米遠的地方。
空氣凝固。
身後噗嗤一聲笑,一發不可收拾,幾個死黨笑成一團。
童樂甩出去的手尷尬的在空中揮了揮,順回去摸著耳朵,「這天兒真熱,木棒粘手。」
「噓!來了來了!」
童樂抓了抓褲腳縫,手上的汗水混合著糖漬黏在衣服上。聊起眼皮看過去,心臟跳的飛快卻又要裝作滿不在乎的樣子。
抬腿要踩高低槓,踩滑差點摔了個狗吃屎。一擼袖子站穩,自認不能輸了氣勢,「不就是江黎青,大驚小怪什麼?」餘光再瞥越來越近的江黎青,咳嗽一聲,搓了搓更加黏的手,「今天太熱了,快四十度。我覺得不是個告白的好日子,要不改天?」
童樂說著就想跑,人已經竄出去半米。下一瞬間脖子就被劉旭圈住,她用肉堵住了童樂的去路。「想不告白也行,肯德基請客。」
童樂揮手撞開劉旭,「誰說我不想表白了?那個誰誰——寫的情書給小爺拿過來。」
江黎青越來越近,汗濕的黑髮粘在白皙的皮膚上,五官精緻的有點過分了。
終於是走到她們這邊,江黎青微一蹙眉加快步伐往另一方向走去。介於少年和青年之間的挺拔身材被白襯衣勾勒出惹人遐想的線條,清冷眸子,似浸冰水。
他目不斜視的走過童樂,徑直往洗手間走去。童樂抿了抿嘴唇,深吸氣。
「童樂?」
童樂鼓著腮幫子眯了眼,捏著粉色的信紙左右看,信紙被疊成了心形。
皺眉:「這誰的品味?惡俗死了。」
「你管誰的品味?你趕快去,再不去就下課了。」
這一節是體育,體育老師也嫌熱就讓他們自由活動。一周只有這一天,她們能見到江黎青。
「我總不能跟到洗手間吧?」
「那你去門口等著,他出來就表白。」
「誰在洗手間門口表白?臭一輩子啊。」童樂摸了摸鼻子,嘴上這麼說身子已經偏向了洗手間的方向,劉旭推她,「走唄,你怕什麼!」
「我說了我沒怕!」童樂甩開劉旭,大步往前走了幾米,回頭看到近在咫尺的劉旭,「能不能離我遠點?」
劉旭賤笑:「很遠啊!」
童樂豎起中指晃了晃,跳上台階三步並兩步的衝進了男廁。
身後齊呼:童樂你個傻-逼!
童樂還沒看清男廁內置和女廁所有什麼區別,迎面就撞上個學弟,瞬間一聲驚天動地的慘叫。
童樂一腳踹在他的腿上,橫眉豎眼,「閉嘴,出去!」
男生驚魂未定直衝出門。
拐個彎才看到一排小便池,最裡面站著個男生背對著自己。
白襯衣已經被扯出了褲子,他在整理褲子。
童樂咳嗽一聲,強行壓制住想要逃跑的兩條腿,「江黎青同學,我是八班的童樂——」
他頓時發出悶哼,連忙整理好褲子才轉頭看過來。
四目相對,足足沉默了一分鐘。他往這邊走,清冷目光里含著諷刺,「這是男廁所。」
童樂:「我知道啊,男廁所,我就是來找你的,去女廁也找不到你啊。」
江黎青停下腳步,臉色非常難看,「你是不是智障?」
童樂腦袋裡一片空白,立刻就耿直了脖子,「你才是智障!」
「跟蹤。」江黎青往前走了一步,「偷窺,侵犯了我的,屬於違法行為。」
童樂忍不住往後退,「什麼違法?」
「我會如實報告給學校讓他們處理。」江黎青繞開童樂快步往外走,他煩透了。
童樂腦子一熱衝過去一把抓住江黎青的胳膊,「你敢!」
她媽是這個學校的教導主任,被她知道表白的事,童樂的小命就完了。
江黎青不耐煩的推開童樂。
童樂被推的踉蹌,一腳踏進了積水裡,腳下一滑腦袋就重重砸在了地板上。沉悶聲響在洗手間迴蕩,江黎青看了一眼大步就走。
「無聊。」
童樂懵了幾秒,爬起來就朝已經走到出口的江黎青撲去。
「某年某月的某一天,就像一張破碎的臉——」
蔡琴低沉嗓音撕裂了時空,穿透了時間。童樂猛的從床上坐了起來,睜開眼視線漸漸清晰。
陽光從昨晚忘記拉上窗簾的窗戶照射進來,鋪撒了一地。
思維越來越清晰,沒有校園,沒有上課鈴聲,沒有江黎青,沒有那些昂長燥熱的午後。
音樂響到第二遍,童樂找到手機接通,「小美。」
「樂姐,出事了。」
童樂吸了吸不甚通順的鼻子,像塞了兩頭大象,新鮮空氣艱難生存。
「你家著火了?」
「徐婭今天早上七點公開婚約,我們拿到的消息變成了廢紙。」小美的聲音落入耳朵,吵得童樂頭疼,「我就說拿徐婭的隱婚做頭條不合適,如果換成江黎青,肯定不會出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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