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緣樺被木逢春的話語激怒,要向其發起攻擊。薛夫人也早有準備,直接號令弟子祭起法陣將祭壇遮罩起來,直接將眾人隔絕在了一片光幕兩邊。
這道光幕雖然看似輕盈無比,受到緣樺那道攻擊卻連半點波瀾也未被激起,反而輕描淡寫的將這道攻擊消散在了眼前,讓木逢春放心了不少,不過還未等他徹底放鬆,意外卻發生了!只見緣樺手中懾心倒轉,將銅鈴一側轉到了身前,然後高高舉起便要搖晃起來!
懾心是由追魂鏟與奪魄鍾兩樣東西構成,木逢春對其十分了解自然是知道它的威力,雖然追魂鏟暫時無法對他們造成傷害,但是這奪魄鍾卻是防無可防,避無可避!
聽見木逢春高喝一聲,眾人雖不知道是什麼情況,但還算連忙照做。就在他們剛剛捂緊雙耳之時,就見道道金光如同波紋一般向著四周擴散開去,有反應慢者一接觸到這道金光,登時兩耳流血,兩眼一閉栽倒在地。
雖然光幕在先前強硬的攻擊之下未被傷到絲毫,但在這種看似柔和的金光之下竟然隱隱有鬆動之勢,若是繼續下去,恐怕再也無法維持。
薛夫人之所以要祭起這月光法陣,並不僅僅是為了保護祭壇,也是為了能夠在望月氣息達到巔峰之時,通過望月之術將太陰之氣引導下來而不會消散,若是這光幕消散,一切計劃便都成了泡影一般。
「桃杏梨!快把小畜生喚過來!」雖然眾人皆是捂著耳朵,但憑藉著桃杏梨三人對薛夫人的熟悉,自然憑藉口型就看出了薛夫人的意思,也是櫻唇微攏,呼哨起來。
隨著三聲呼哨,只見不遠處的三道黑影歪歪斜斜的奔了過來,不是索兒絲兒縷兒還能是誰?不過這三條小黑狗也受到了金光影響,雖然因為體質原因沒有像常人一般立即栽倒,但也同醉了酒一般昏昏沉沉十分難受。
得到了桃杏梨的命令,三條小黑狗徑直來到了緣樺腳下,嗷嗚嗷嗚的狂吠起來,想極力展示自己的兇狠,不過看在外人眼裡卻是可愛無比,哪有半點威懾力可言?
因為緣樺在初見烏凡時,被當時還是白蛇的虺思綾嚇破了膽,這才對於蛇類有了陰影。但如今三條五色蟒被虺思綾血液影響,擁有了化形能力,化來化去最後維持成了小黑狗的模樣,自然再也沒有半點威脅。緣樺只是低頭一看,便抬腳將三條小黑狗掀飛了出去。
見到此種狀況,薛夫人面色也難看起來。按照她本來的計劃應該是待桃杏梨三人放出緣樺之後,先用三條五色蟒震懾住緣樺,不讓他胡亂折騰。然後她再用望月之術將太陰之氣徹底將金靈氣壓制,等到緣樺體內的金靈氣得到了控制之後,她再凝出體內的那滴青鸞精血,打入緣樺額中,讓這滴精血喚醒他的意識…只是沒想到這三條五色蟒發生的狀況,徹底打亂了她的安排,讓她一時也有些焦頭爛額,不知如何是好。
雖然眾人已經捂住耳朵,但卻很難不受金光的影響,一旦精神恍惚片刻就會失去遮擋,雙耳流血昏死過去…尤其是支撐著法陣的這群弟子,雙手更是完全無法脫開,單手維持住法陣用肩膀掩住耳朵,面色漲紅的勉強支撐。
雖然她完全能夠支撐住這陣金光輕而易舉的將緣樺束縛起來,但是只怕這之後自身的實力不足以施展起望月之術,還要再用一次煥命丹。她上次用了煥命丹實在是情非得已,如今到了緊要關頭她卻膽子小了起來,生怕自己魂飛魄散之後,再也無法喚醒緣樺來救活烏凡,但若是按照眼前的狀況發展下去,一旦錯過瞭望月之氣巔峰時刻,結果仍然會以失敗告終。
薛夫人咬了咬牙,心想反正早晚都是失敗,倒不如賭上一次,就算是到時候真將魂飛魄散,自己也來得及將精血逼出身體,雖然這樣不能讓她放心,但剩下的也只能交給他們自己來完成。
想到這裡薛夫人眼色一厲,取出煥命丹便向口中送去,可丹到嘴邊,她忽然感覺眼前的天色一黑,四周的夜色變得濃稠起來,那道肉眼可見的金光也凝滯在了空氣當中,再也無法擴散出去。
而也在此時,她感覺指尖一輕,轉頭一看卻見到煥命丹被捏在了身邊的一團黑影手中。
「青庭君?」薛夫人面色一喜,驚呼道。
那黑影看著煥命丹搖了搖頭,然後將其碾碎,然後指了指緣樺方向,便騰的一聲身影消散,出現在了緣樺的身後。
緣樺感受到身後的威脅,雙目中的金光更盛,連忙收回懾心,口中暗暗念起法訣。可還未等他誦念完畢,就見他身子一顫,雙目之中的金光瞬間被一陣濃郁無比的黑色填滿,整個人身上的金光也變得無比陰沉,金黑兩色不停的在緣樺的體表翻湧。
「是澤鬼!薛夫人小心!」桃兒見到黑影時,也顧不得什麼金光不金光,直接抽出寶劍就要動手,可她終究還是慢了一拍,等到她準備出手之時,那黑影已經消失不見了。
桃兒四處打量了一周後這才發覺自己雙手脫離了耳朵,也是驚咦道:「咦?怎麼突然沒事了?杏兒梨兒!我去纏住緣樺!你們提防澤鬼!」說完便要提劍而去。
因為青庭刻意隱藏身份不想讓眾人擔心,只是意外被薛夫人撞到才不得已告知,當時青庭用的桃兒身子交流,又讓杏兒梨兒二人昏迷過去,她們自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薛夫人見到桃兒要動手,情急之下連忙將其拉住,無奈解釋道:「你們不要胡來,那澤鬼是青庭。」
「它是壇主?這…這怎麼可能?」桃杏梨三人面面相覷,震驚無比。
「各位,沒想到我們又見面了…不過現在可不是寒暄的時候,這金靈珠威力無窮,憑我現在這副樣子實在難以控制住這副身子,各位還是抓緊時間,這裡有我幫你們撐著!」只見被青庭占據身子的緣樺,撥了撥頭髮,又甩手捋了捋衣服,一副優哉游哉的樣子,哪有他口中說的那麼緊張,不過眼看著子時將至,薛夫人也無暇繼續打量,安排起眾人的分工來。
因為沒有了貫耳之刑一般的金光,周圍的弟子們也如釋重負,光幕再次明亮起來。薛夫人點了點頭,桃杏梨以及黃奇林幾人便在四個方向盤膝而坐,將自己的氣力凝聚到祭壇當中。
薛夫人深吸一口氣,手中的翠虺也絢麗起來,在薛夫人的揮動下如同一條翠綠的巨蛇舞動在眾人四周。然後隨著薛夫人的翠虺向天一指,這條蒼翠蛇影便射向了玉盤當中!
天空當中的月光霎時明亮無比,隱隱可見其中的枯樹綻放了新枝,然後只見樹影搖曳,一道慘白至極的太陰之氣疾射而下,凝聚在了薛夫人手中的翠虺當中。
隨著這太陰之氣緩緩凝聚,翠虺之上頓時散發出了一道隱約的月影,四周的空氣也變得寒涼無比,將眾人身上籠上了一層白霜,他們的面色也緩緩發青起來。
吳昊等了這個時刻許久,毫不猶豫的運轉起熔岩之術,將四周的寒氣隔絕在幾人之外,這才讓為薛夫人提供功力的幾人面色緩和不少。
「青庭君!」
隨著薛夫人一聲高呼,翠虺之上的太陰之氣終於達到了巔峰,只見一道寒光如同實物一般緩緩刺向了緣樺的方向,青庭君見狀直接化為黑影從緣樺身子中分離出去,欲留下緣樺獨自面對著這道寒光。
可就在青庭的黑影剛要閃身離去,就見到一抹金光從緣樺身上疾射而出,直接將它束縛在了原地,無論如何掙脫也難以逃離。
眼看著望月之術召來的太陰之氣就要來到緣樺的身前,青庭想再躲閃已經來不及,眾人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黑影與緣樺二人一同被包裹在了白光當中。
白光當中,恍惚間只剩下了一人的身影,這處的金靈氣已經完全被太陰之氣凝滯,再也無法感應得到,而一同感應不到的,是另一人的身影。
消散的太陰之氣飄蕩在四周,使得祭壇周圍籠上了一層濃濃的白霧,慘澹朦朧,讓人仿佛置身在虛無縹緲的夢境當中。
一滴赤紅無比的鮮血驅散了白芒,緩緩融入了緣樺的額頭當中,周圍的的景物也終於清晰起來。
為了準備今天的儀式,薛夫人算計好了一切意外,即便其中有所變故,也可以用其他方式挽救回來,她身上帶著煥命丹就是為了預防萬一,卻沒想到…她唯一沒有想到,也唯一不想發生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青鸞精血已經失去,薛夫人的生氣也漸漸弱了下去。她滿眼不甘,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聲音當中充滿了悲痛:「青庭君…不…青庭君…我原以為今天之後就會見到你…為何你卻總是先我一步?」
見到薛夫人這個樣子,桃杏梨三人也是嗚咽連連,觀月壇眾弟子不敢大聲哭泣,只能咬緊牙關,抹著淚花。
「纓兒…我怎麼會舍你而去呢?」就在此時,只見木逢春甩了甩袖子,大步流星的來到了薛夫人,「咳咳…還好老…還好我反應夠快,躲到了這木靈珠的身體裡,不然一會見不到纓兒的話實在是太過惋惜了…」
「小蜻蜓…你沒事啊!」薛夫人已然有些神志不清,握住了木逢春的手,恍惚道。
「當然沒事…」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小蜻蜓…我這就來找你…謝謝…你…」薛夫人握著木逢春的手終於滑落在了地上,一同滑落的還有眼角的最後一滴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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