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多力量大這句話總是不假,才短短一天的工夫,這間鐵匠鋪便被從裡到外修繕了一遍,整個煥然一新。
夜色下沉,等到英雄盟人散去,一群人才對比起此處的前後變化,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色彩。
白日裡,作為唯一的「繼承人」,王小錘那邊已經將陳金虎安葬妥當。
歸來時,撫摸著鍛造台,王小錘的心頭一陣酸楚感傷。
察覺到身後來人,王小錘急忙擦去淚水,然後面色凝重地跪在了地上:「如果沒有大哥,小錘一定再也沒有機會回到這裡,大哥的恩情小錘永生難忘!」
「小錘快快請起!」烏凡急忙上前攙起王小錘,嘆氣道:「關於陳叔的事情,我實在心中有愧!還請小錘不要怪我…其實…」
「大哥不必多言!小錘又不是忘恩負義之人,豈能因為這件事遷怨大哥?」王小錘堅定道,「而且我也相信,這件事是陳叔自己做出的選擇!」
烏凡拍了拍王小錘的肩膀,轉移了話題,指了指四周環境:「這樣可還滿意?如果你還需要什麼儘管開口,英雄盟那邊完全不用擔心。」
「已經足夠了,大哥不必再在我身上浪費心思。」王小錘急忙拒絕。
「老大,那華支靠得住嗎?」緣樺心中一直存在顧慮,既然話說到此,便隨口問道。
「當然靠不住。」烏凡聳肩。
「那老大你還要找他幫忙?」緣樺有些驚訝。
「因為他不得不幫忙。」烏凡莞爾一笑,「只是我也沒有想到,居然會有意外收穫。」
人無完人,華支更甚。
之前烏凡對他並不了解,雖說利用不少卻也是如履薄冰。但是這次,烏凡終於看出了對方的弱點,那就是虛榮。
此種弱點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只要能使用得當,便會巧得妙處,正如眼前的鐵匠鋪這般。
「不得不幫忙?還有什麼意外收穫?」緣樺不解,一臉糊塗。
烏凡正要開口,卻忽然覺得手背一癢,急忙敷衍了幾句,讓緣樺與黃奇林臨時幫忙拾掇一下,然後離開了鐵匠鋪。
剛出門口,烏凡就見到一道人影閃入巷口,也是急忙跟了上去。
「小花大哥,你怎麼還沒走?」見到黑小花還在,烏凡有些意外。
「什麼叫我還沒走!你以為我願意在這?」黑小花才嚷嚷一句,然後立刻覺得身上一沉,面色大變,急忙改口。
「那個…是…四位前輩有急事要找你…」感覺到身上重量減輕,黑小花偷偷瞥了一眼牆垛上的黃鶯,小心翼翼道。
「哦…」烏凡應了一聲,抱拳行禮,「不知幾位前輩找我何事?」
言罷,他下意識就向手上看去。
見狀,黑小花噗嗤一樂:「你小子還真是個蠢蛋,有現成的翻譯不聽,還想等著手上顯出字來…呃…」
可他話未說完,卻是忽然身子一沉,死死地貼在了地上…
灰頭土臉地爬起身來,黑小花再也不敢多嘴,老老實實傳達起雙方的話語來。
…
「烏凡小友,你可還記得老朽之前和你說過的附身之物?」林傲問道。
「記得。」烏凡點頭,「難道說前輩已經有了線索?」
「不錯!」這次開口的是那鄭奇,畢竟此樁事情是他發現在先,「我們今晨離開突然,正是因為感受到了那附身之物的氣息所在!只要能得到此物,我們便有離開此具軀殼的可能!」
話音剛落,三鳥二人一起,將目光匯聚到了一點。
「講便是了,你們看吾作甚?」突然被人盯著,高伯仲臉色發黑,「若不是吾,你們豈能有機會身作
飛鳥,翱翔天際?」
「高不中,照你這麼說,老婆子還要多謝你了不成?」黃鶯目光不善。
「不必多禮,不必多禮…」高伯仲脖子一縮,不再多言。
這幾句都不用黑小花翻譯,烏凡也猜出了個七七八八,急忙開口緩和起尷尬氣氛:「鄭奇前輩,不知您說的附身之物究竟為何物?」
烏凡知道老仙的附身之物先是石欠刃,再是靈陰棒,而戲鬼的附身之物是那台布,此三者都是非凡之物。
他實在好奇能讓四位來自另一個「東方大陸」的前輩附身的東西究竟內藏何種乾坤?
「雖然已經能確認了此物位置,但關於此物的細節,我們並不知曉。」鄭奇無奈搖頭。
「這是為何?難道取得此物有什麼麻煩?」烏凡皺起眉頭,幾位前輩的事情他不能不管,但呂寒江那邊同樣也不容耽擱,實在是讓他分身乏術。
「的確麻煩不小,因為那個地方我們四人連靠近都無法做到。」雖然這些話語是托黑小花的口說出,但烏凡完全能從這些字眼兒里看出對方的失落。
「居然還有這種事情…」烏凡眉頭皺得更深,如果說有哪個地方是連四隻鳥兒都無法滲透進去,那麼想要一個大活人光明正大地取出這「附身之物」,豈不是比登天還難?
但烏凡偏偏不信這個邪,他一路走來只是看上去順風順水,可實際上哪次不是兇險萬分,九死一生?
雖說自己已經死過了…
話說回來,呂寒江那邊是無論如何都不能耽擱,烏凡再也沒有多想,直接開口問道:「四位前輩儘管開口無妨,畢竟我這次回到陽間的任務主要是為了幫助你們,若是這件事情再無進度,吏殿太陰王那邊也不好交代。」
「爽快!只要烏凡小友能帶我們進去那裡,我們四位便承了你一個大人情!別看我們都是一把老骨頭,但放眼整個東方大陸,還沒有誰能夠對我們幾個造成威脅!除了那白若蘭是個意外…」見到烏凡答應,林傲急忙立下承諾,生怕對方反悔。
…
「前輩,您說的地方已經到了…」沉默良久,烏凡率先打破了安靜。
他之前還打算讓緣樺與黃奇林做好準備應對不測,卻沒想到對方說的「兇險之地」竟然是鸞樓…
「這…就進來了?怎麼可能?」
四鳥眼中一陣迷茫,他們之前來到此處時,能明顯感受到此處被威壓包裹,比那東島鬼婆的虛實鬼影還要厲害,壓得他們透不過氣來。
見到四鳥身子僵硬,烏凡尷尬笑笑:「幾位前輩放心,這件事情並不在我的幫忙範疇之內,還是尋找那附身之物要緊!」
回過神來,林傲只能嘆氣:「烏凡小友,林傲雖然名聲不好,卻是言而有信!就按照之前說的,不管你以後遇到什麼麻煩,老朽都會竭盡全力助你一臂之力!」
「如果你再有辦法幫我們取來附身之物,老朽便再贈你一個人情!」林傲信誓旦旦道,然後又向旁邊招呼了一句,使喚鄭奇為烏凡引路去了。
而就在他們視線之外的閣樓上,赤凰口中發出了一聲冷笑,然後翻了個身進入了夢鄉…
…
「幾位前輩,你確定這幾樣東西就是你們的附身之物?」烏凡一臉苦笑不得,指著面前的包裹。
「烏凡小友。」林傲心中鬱悶,反問道:「既然這些是你的東西,那你為何不帶在身上?」
「因為它們帶在身上實在行動不便,所以我便將他托人保管了起來。」烏凡解釋道。
此刻,擺在眾人面前桌上的,儼然是那王鐵牛留給自己的四樣武器。
這柄大刀通體血紅,上面雕著古怪的紋路;這葫蘆通體翠綠
,好似兩般蒼蘆合體一般;這毛筆筆桿挺直,筆鋒飽滿,好似其中浸滿了墨水;這拐杖看上去與那碧匣谷的青蛇杖倒是有幾分相似,不同的是這根拐杖上面沒有蛇頭,整體看上去好似一截粗壯的樹枝。
「咳咳,林傲前輩,這人情的事情…」
「老朽言而有信,說贈你人情就贈你人情,你小子休想抵賴!」林傲硬著頭皮道。
烏凡無語,這人情來得實在是有些燙手…
「鄭奇老兒!你趕緊過來確認一下!」這幾樣東西可是自己用人情換來的,林傲急忙將鄭奇喚到近前。
只見那白頭翁呼扇著翅膀落到桌上,然後發出了一陣咕嚕嚕的嘆氣聲。
「鄭奇老兒,怎麼回事,難道是有什麼不妥?」林傲擔心地看著自己的人情。
「不是不妥…而是太妥了!」鄭奇心情激動身子顫抖,只可惜從鳥兒身上看不出更多表情,「你們就沒有發現,這四樣東西簡直像是為我們量身打造一般?」
「咦?」
林傲只顧著擔憂,聽了鄭奇的話後才仔細打量起幾樣東西,沉默片刻,林傲忽然雙眼瞪得通紅,幾乎蓋過了身上艷彩。
「鄭奇老兒,你不說老朽還沒有發現,這把刀怎地和我那血海狂刀好似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一般?還真是巧了!」林傲難以抑制心中的激動,在桌上轉圈狂跳,險些跌落地上。
「不錯,這葫蘆也與我那藏海葫蘆大同小異。」鄭奇不敢近前,生怕自己「喙尖爪利」將這葫蘆抓傷。
「噫,還真是好生奇…呃…」高伯仲話未說完,便被黃鶯鶯擠到了一邊。
「巧合?是蹊蹺還差不多!」黃鶯鶯盯著眼前的幾樣東西,「老婆子怎麼覺得這件事好像是被人安排好了一般?」
「老婆子你又在多疑,人為安排哪會這般貼心,就不能是天意如此?」林傲雖然也有懷疑,但他更不想讓自己的人情白費,「我說鄭奇老兒,既然沒什麼不妥,你還在唉聲嘆氣什麼?」
「唉…」鄭奇苦笑,「先不說咱們如何附身能進去,現在連靈魂脫體都是難題!」
「」林傲聞言好似被人潑了一盆冷水,從百會一直涼到了湧泉…如果說血雀也有此兩穴道的話。
再次被人盯住,高伯仲下意識地重複著之前的話語:「若不是吾,你們豈能有機會身作飛鳥,翱翔天際?」
但比起之前,這話怎麼聽怎麼心虛。
「烏凡兄弟,門外有人要找你,可需我將他趕走?」
正在他們討論得熱火朝天時,房間外面忽然響起了陶永的聲音。之前正是他幫助烏凡收好了幾樣東西,此刻又受到吩咐守在了門口避免有外人打擾。
「找我?那人是誰?」烏凡問道。
「是的,那人說他叫王小錘,看上去應該是個鐵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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