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主大人小心著些,吾總覺得他們不似受了迷煙影響那般簡單…」
走在路上時,戲鬼忽然暗中提醒了一句。
「花布老兒你是真傻還是假傻,咱們才離開地府多久,你就連活人死人都辨不出來?」老仙嗤聲道,「先不管他們是否受了迷煙影響,總之他們看上去就不是活人!」
「不是活人?怎麼可能?」戲鬼有些難以置信,「班主大人,您覺得呢?」
烏凡微微頷首:「老仙說得不錯,它們並非活人…但是這話也不全對,因為它們也不是死人!」
擁有未然之眼,的確方便了許多,不然自己還真被此種偽裝騙過去了。
「這人除了死就是活,哪裡來的第三種可能?」老仙剛要得意,聞言卻是一陣錯愕。
「如果它們不是人呢?」烏凡反問道。
「不是人?」老仙與戲鬼異口同聲道,看來它們並未看出端倪。
烏凡並沒有心思賣關子,繼續道:「沒錯,它們其實是怨靈。」
「可是班主大人…」戲鬼感到難以置信:「若是怨靈的話…它們怎麼會將氣息隱蔽得如此完美?」
「或者它們並非刻意隱藏,只是因為此處環境特殊,才無法被人察覺得到。」具體原因烏凡尚不清楚,只能如此解釋道。
「我說小友,既然你早就看出了這些傢伙來者不善,為何還要主動開口讓人帶路,這豈不是在自討麻煩?」老仙不解。
「之前那處布滿陷阱,單憑肉眼實在難辨虛實,若是四處亂走保不准還會陷入同樣狀況。所以不如暫且讓它引路,一來能讓它放下戒備,二來也想趁此機會讓它將我們帶離危險!」
「小友你還真是老奸巨猾!」老仙忍不住發出一聲稱讚。
「是老謀深算。」戲鬼糾正道,「你這惡鬼真是…堪憂。」
「什麼堪憂,花布老兒你把話給我說明白了?」老仙不悅道。
眼看著老仙要與戲鬼爭執起來,烏凡急忙出聲制止,然後繼續道:「之前我一直在想,如果此處僅僅是幻象的話,場景轉換應該不會如此突然!所以據我推測,此處應該是一種景象搭建在了另外一種景象之上,所以才會出現此般狀況!」
「一種搭在另外一種上…小友你在猜什麼字謎?」老仙一陣撓頭。
「班主大人的意思是說…此處景象雖然看似單一,卻是多重景象的疊加,只是下層景象皆被最上層的景象覆蓋住了!所以我們剛剛是路過了疊加之處,才會突然出現在另外的場景之中…」戲鬼解釋道。
「不錯,我正是這個意思!」烏凡點頭道,「所以此處之所以會如此寒涼,是因為我們所處的樹林場景正在他們說過的冰天雪地之上…只要我們跟隨它到達了場景疊加之處,便再也無需擔心陷阱存在…」
「哦,原來是這麼回事!」也不知道老仙是否真的理解,反正他聽聞此言後連連點頭。
「你…真的明白嗎?」烏凡嘴角一翹,開口問道。
「當然!我枯槁老仙可不是浪得虛名!」老仙十分驕傲。
「既然如此,我這裡剛好有件重要的任務交給你…」言罷,烏凡又鄭重其事道,「而且這件事非你莫屬!」
「打住!」老仙聞言頓覺不妙,「除了探路就是探路,你小子一找我准沒好事!」
「老仙放心,我向你保證這次絕對不是探路!」烏凡信誓旦旦道。
「這次不是,那下次呢?下下次呢?」老仙稍稍放下戒備,嘴上卻還是有些不滿。
「之前是我不對,我現在可以向你保證,從今天開始,再也不會讓你大材小用了!」烏凡嚴肅道。
「哼!這還差不多…」被拐彎抹角這麼一夸,老仙心中舒暢無比,「說吧!這次要讓老仙做什麼?」
烏凡得意一笑:「我想讓你幫忙給媼帶個話…待會兒你去這般如此,如此這般…」
吩咐完畢,烏凡對媼使了個眼色,然後趁人不備將靈陰棒扔到了遠處。
老仙正在錯愕,就見媼甩著舌頭,屁顛屁顛地趕了過來。
「剛毛肥羊!你要做什麼?」見狀,老仙的聲音忽然有了幾分顫抖。
「廢話!還能幹什麼?當然是要完成小爺的任務了!」媼回答得理所當然。
「等等!完成任務就完成任務!你這剛毛肥羊張嘴做什麼?」老仙咬牙切齒道。
「還是廢話!我身上又沒有口袋,不這樣如何才能將你帶在身上?」媼跺了跺蹄子,回道。
「這個小王八蛋!我就知道他沒安好心!」老仙一陣無語,罵罵咧咧起來。
「放尊重點!不准講小爺壞話!我舔!」媼有些不悅,哧溜哧溜地舔起靈陰棒來。
「剛毛肥羊住嘴!你哪只耳朵聽到老仙在講你壞話?」老仙的話語裡帶了幾分哭腔,心裡十分委屈。
「小爺是小爺,大爺是大爺,你講大爺壞話倒是無所謂了,講小爺壞話就是不行!還有大爺是媼,不是剛毛肥羊!算了,回頭再找你算賬!」見到烏凡一行人已經遠去,媼急忙將靈陰棒銜在口中,悄悄尾隨了上去…
…
因為烏凡就跟隨在那怨靈身後,一旦有語言交流就必定會被其察覺,所以他只能藉助老仙之口將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委託給媼。
跟隨著怨靈走了許久,烏凡已經能明顯感覺到周圍的氣氛再也不符合肉眼所見,也知道與它們做個了斷的時刻就要來臨。
果然,就在他向前邁出下一步的時候,卻忽然感覺眼前一陣恍惚,也是急忙將腳步收了回來,只是深吸口氣便穩住了心神。
在地府遊歷許久,烏凡的心性十分堅韌,只是失神片刻便從此種狀況中恢復過來。然而身後的這群人卻欠缺此種歷練,此刻已經出現在了凜凜寒風之中!
他們面對著的,是深不見底的巔崖,若是再向前去,便會步入深淵!
而就在他們搖搖欲墜的緊要關頭,卻見媼及時出現了人群之後。只它銜著靈陰棒,好似口中生出了一個犄角,逢人便向他們臀上刺去,絲毫沒有留情的意思…
隨著一陣鑽心疼痛,眾人皆是清醒過來。看清了眼前圍著的一群無臉人,這些人皆是冷汗直流…
「這些傢伙哪裡是白面幫的…我看倒像是無面幫的…」掃帚眉雖然已經從冰天雪地之景脫離出來,但卻是渾身冷汗,牙齒打顫。
「怪不得之前我一直覺得哪裡不對,原來是這群傢伙在搞鬼!」精瘦男子心裡一陣忐忑,「小兄弟,這些…到底是人是鬼?」
「它們這樣子怎麼看都不像是人吧…」那小道士忽然捏起了指訣,掏出符紙一把一把地往前扔,「我…我和你拼了!」
雖然這些怨靈面上沒有五官存在,卻仍然能讓人感受到它們帶來的濃濃嘲諷。伴隨著聲聲譏笑,只見它們俱是飄起身子,向著眾人身上纏來!
「不是同年同月同日生,與我同年同月同日死…」這群傢伙來勢洶洶,勢必不死不休!
就在眾人嚴陣以待之時,只見烏凡輕描淡寫地從懷中取出了一個巴掌大小的紅邊黃面小旗,口中誦道:「鬼差無事不出門,旗動便收無主魂!莫當凡間留戀客,陰怨邪祟難為人!收!」
「你…你是…鬼差殿的!鬼差殿的來英雄盟做什麼?大人…求你放過我…放過我…啊!」這群怨靈忽然一愣,然後瑟瑟發抖起來,只見它們連連求饒,再也沒有了之前的威風。
「留你們在這只會成為禍患,所以還是收起你們的執念,去往該去的地方吧!」烏凡從來就沒有打算輕饒它們,只是隨手一招,便見所有怨靈在瞬間化成虛影,被吸入了黃旗之中。
見到眼前這人將問題解決得如此輕鬆,眾人也是又驚又喜,又有忌憚…
精瘦男子想到了什麼,急忙湊上前來行禮:「怪不得小兄弟不願以真面目示人,原來您是鬼差殿的大人…」
烏凡不置可否,隨手將那小旗收回懷中。
「呃…這位大人,剛剛到底是什麼情況?」掃帚眉本來已經打算以死相拼,只「可惜」沒有發揮餘地,也是暗自慶幸。
「我只是個普通的鬼差,所以希望各位還能像之前一樣稱呼,不必如此客氣…」烏凡感覺到關係突然生疏,苦笑著解釋一句,然後才繼續開口。
「剛剛的狀況相信你們已經見到…」烏凡指了指前方遠處,「這群白面幫的怨靈是為了尋找替死鬼,才將咱們引到此處。」
「原來如此!」掃帚眉微微一愣,然後繼續道:「所以…他們說的白毛怪物的事情都是假的對吧?」掃帚眉一直在糾結著「吃人」的事情,問出疑惑的同時,也是在安慰自己。
烏凡微微搖頭:「我覺得事到如今,它們說謊與否已經沒有那麼重要了,或許…」
「可是…」那小道士忽然打斷了烏凡的話,猶猶豫豫道,「可是你真的確定…它們是白面幫的怨靈嗎?」
「小道士!你這話什麼意思?」沒等烏凡開口,掃帚眉卻眉頭一豎,不悅道:「剛剛對方可就差把刀架在脖子上了!如今你們得救不感激也就算了,竟然還懷疑到小兄弟身上來了?」
小道士急得滿臉通紅,連連解釋:「我…我不是在質疑大人,只是覺得這件事情有些解釋不通…」
「哦?」掃帚眉雙臂一抱,「有屁快放!我倒是好奇到底哪裡會解釋不通?」
見到烏凡沒有不悅的意思,小道士才鬆了口氣,繼續開口道:「據我所知,這怨靈的形成時間十分漫長。如果此事真是他們親身經歷的話,他們完全沒有可能在這個時間形成怨靈!所以…實在是有些前後矛盾!」
「」掃帚眉聽得有些糊塗,雖然這些字眼他都能聽明白,但是湊到一塊卻將自己的腦子攪成了一團糨糊。
「我明白你在擔心什麼!不過…我可以用鬼差殿的身份與你擔保,它們的確是白面幫的怨靈無疑,並非早先一直存在…」烏凡淡淡道。
小道士心中懷疑這些怨靈早就存在,只是烏凡不想讓他們擔心才會有如此說辭,聽聞此言才算心安。
只可惜他還沒有心安多久,一顆心就被烏凡接下來的一句話釣了起來。
「所以我真正想說的是…或許從一開始,這些白面幫人就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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