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抱我……」一直走到了她的面前,贏素哆嗦著伸出手去,很輕很輕的說道:「抱抱我吧……」
他像個孩子一樣用含著淚的眼睛望著她,看得岳西心口一疼,隨即便慢慢地轉過了身子。
贏素的眼神黯淡了下去……
然而,瞬間之後,她又迅速的轉了過來,就在贏素臉上的那抹失落的表情還未完全掛起的時候,岳西已經迎著他走了一步,一把將他抱進了懷裡!
她想他。
哪怕是那次決絕的離開,可在岳西的心裡,他的影子一直都在。
既然這樣,她又何必矯情的要裝著漠視他伸過來的雙手呢?
岳西從來都不是個矯情的人,所以,他既然已經送到自己面前了,幹嘛要擰巴著自己推開他呢……
「岳西……」贏素先是一愣,而後緩緩地低了頭枕在她的肩頭,壓下心頭的狂喜委委屈屈地叫了她一聲,隨即伸了雙臂緊緊地攬住了她:「八個月……八個月啊……你這個狠心的女人啊……你是真的不要我了……」
岳西不說話,也說不了話。
他攬著她,不知用了多大的力氣,勒得岳西幾乎喘不上氣來。
贏素的淚水無聲的落下,浸濕了岳西肩頭的斗篷:「你怎麼不和我說話?」
停了片刻,贏素忽然意識到什麼,趕緊站直了身子,手臂鬆開,他伸了手想抬起岳西的臉來,卻被她扭頭甩開了。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岳西撩了斗篷把贏素的整個兒身子裹了進來,她揪著斗篷抱著他,兩具年輕的身子緊貼在一起,彼此都愣了下。
「怎麼瘦成這幅鬼樣兒?」懷中的這副身子簡直成了紙片人。岳西只覺得抱著都硌人,原本不想和他多說話的她竟忽然發了火:「你是痴了還是傻了?誰離開誰,日子不是一樣要過?」
「你不是誰,你是我娘子!」贏素帶著顫音對著她喊道:「可你說走就走,我,我都難受死了,你還唱歌!御道街上的人都聽見了……」
岳西扭了頭,很想笑,可心裡又氣得要揍人,於是她只能依舊繃著臉說道「為什麼瘦了這麼多?」
「我有吃飯的!我就是怕自己這個模樣你不喜歡,所以我一直都有好好吃飯……」
贏素慌張地想收回手去捂住自己的臉,而兩隻手臂都被岳西緊緊地夾在腋下動彈不得。
「我……是不是變醜啦?」心裡莫名的一陣慌亂。
贏素趕緊盡力的扭了臉,不讓岳西看到他的容貌。
他傷了她那麼深,她又是那麼驕傲的女子,若是自己的花容月貌不在,她會更加的嫌棄自己了吧……
岳西沒搭理他,開始四下踅摸下去的道路。
懷裡的那個人身體一直在輕顫著,畢竟在一起生活了那麼久,岳西知道他要忍受蠱毒爆發時的痛楚會有多麼的難熬。
「我送你回去。」天色將明,夜色從黑轉灰,四周的景物已經很容易看清,岳西鬆了手,看著一處比較容易攀爬的地方說道:「我先下去,然後在下面接著你……」
「娘子!」贏素站在原地未動,兩隻手臂又圈在一起將岳西死死地抱住:「我不要下去,我沒日沒夜的追了你十多天,一下去你又會跑的沒了影兒,找到你太費力氣……」
「你叫我什麼?」岳西站直了身子任他抱著,語氣淡淡地問道。
「娘子!」贏素低了頭,目不轉睛地看著她:「你是我娘子,我們早就成親了!」
胸口一陣鈍痛,岳西臉色瞬間轉為雪白,連唇瓣都失了血色。
「嘶……」她隱忍地閉了眼,微微吸了口冷氣,而後仍舊是用淡淡的語氣說道:「有些話,我已經和你說的很清楚,並且,你是皇帝,我高攀不起,咱們還是好聚好散,見了面不至於喊打喊殺就好。」
「娘子!娘子!娘子!」贏素自打見了她,眼淚就沒有斷過,他原本就形銷骨立瘦的一張小臉就顯得眼睛格外的大,如今在含著一汪淚水,更是柔弱得使人心疼:「我不會對你喊打喊殺,我只會喊你娘子!」
撒潑耍賴般的死死的抱住她,贏素急切地垂了頭,冰涼的唇瓣滑過岳西的耳垂,又在她的臉頰上輕吻了一下,他如饑似渴地追尋著她的唇瓣:「娘子……娘子……」
「你別來勁啊!」岳西死命地往後仰著身子,幾乎要成了一隻拉開的弓。
她一面躲避著他的親吻,一邊冷冷地說道:「總這樣,有意思嗎?」
贏素的心也顫了下。
他知道她的心也在痛。
他也不想這樣沒皮沒臉地騷擾她……
可他沒辦法啊!
再端著皇帝的架子,再瞻前顧後的連帝都都不敢離開,她就跑啦!
而且會跑的利利落落,任誰也找不到!
那才是贏素心裡最怕的。
去年一別,八月有餘,贏素的蠱毒爆發的時候比以往更甚,可他卻安之若素地忍受了。
那是該受的懲罰。
每每痛的死去活來的時候,他便攥著岳西丟還給他的那把藏拙看,嚇得贏緋寸步不敢離開他,唯恐他忍受不了病痛尋了短見。
贏素從未告訴過贏緋他那時的感受。
手裡握著那冰冷的匕首,他只覺得溫暖。
因為,它陪伴了她那麼多年,哪怕它是精鐵鑄就,可贏素就是能從它的身上聞到她的味道。
那時屬於岳西的溫柔,除了他,沒人能懂的溫柔……
「這次,我不會再認錯。」看她身子後仰躲避著自己,贏素心裡難過,還是伸了一隻手臂摟住了她的腰身,並用另一隻手攬住了她的肩,這樣她就是保持著這樣的姿勢也不會太辛苦。
「你是皇帝,永遠沒錯!」岳西白了他一眼,忽然覺得自己這姿勢實在操蛋,簡直就像是一個傲嬌的小女人在等著他的愛撫,玩的就是欲情故縱……
「不。」贏素慢慢地搖了頭:「這次,我錯的太厲害了,所以我沒臉奢求你的原諒。」
「放開我!」她推了他一把。
「不。」他接著搖頭:「絕不能放!一放開,你就會跑的沒了影兒,我現在真沒有力氣追著你跑了……」
「那,陛下您到底想怎麼著啊?」岳西怒極反笑,她腰上用力試了試,終是伸手扶著他的肩站直了身子,而對方馬上便又貼了過來,雙臂如鐵似的圈住了她。
「您沒錯?那我錯啦,成麼?」岳西臉色煞白,已在暴怒的邊緣,聲音卻是冷的如冰:「老子就算上輩子做多了缺德事對不住陛下您了,可我在行宮被你扔了六年之後沒羞沒臊地又找上了你,你不是依舊把我扔了?!」
「這也夠了吧?」
「殺人不過頭點地,我用了七八年的時間去等你,追逐你,你還要我怎樣?」
「是我認錯了人……」頭一次,兩個人的心同時痛得讓他們幾乎不能呼吸。贏素痛苦地忍受著那份比蠱毒爆發還要使人絕望的疼痛開口說道:「在藥廬,我沒有問你的名字。只聽見你母親叫了花朝的名字,便把她當做了你。」
「一個名字代表不了什麼!」岳西對他怒目而視,簡直就是要張嘴咬人的模樣:「贏素,我倒要問問你,你的心呢?你難道沒有人心嗎?你就不會拍著自己的心問問自己:你到底喜歡的是誰?」
「我喜歡你!從在藥廬你求韓夫人救我的時候就開始喜歡了……」
「那又如何?在我一而再再而三的警告下你不是一樣娶了韓二?可見你的喜歡也不過如此!」
「你不記得我們說過的話麼?」贏素定定地望著她,想從她的臉上尋到小時候那張印在自己心尖上的稚嫩的面容,果然,她還是她……小的時候她便與一般的女娃娃不同,會叫嚷著讓自己給她做媳婦,而大了,她依舊囂張,放眼大昭,也就只有她敢這般的對著自己又喊又叫……
「我說過,等你大了,要娶你為妻……」
「滾你的蛋吧!」岳西兩手支在他的肩頭想推開他,卻沒有推動。
這樣的結果讓她更加的氣急敗壞,她惡狠狠的盯著贏素說道:「當初,老子就要死啦,我唯一的念想只是想見見你,可你讓我死在了帝都的城門外!」
「活該我死不了要接著受罪,從棺材裡爬出居然會再遇到你,你不是也信誓旦旦地對我說要與我生兒育女嗎?可你卻背著我娶了韓花朝!」
「贏素!你從不曾對我一往情深,憑什麼要我生死相許?你又有多大的臉再喊我一聲娘子?!」
「如今老子死去活來的幾番折騰,好不容易能夠心平氣和的喘口氣兒,你又對我說這些,是不是就看不得我能痛痛快快的過幾天好日子?」
岳西如點燃的爆竹,她口中吐出的話一句比一句難聽,沒有給贏素留半點顏面,罵的隨心所欲並且不計後果!
這些話堆在心裡好久了,她一直以為自己不會有機會與他面對面的說出來,如今他一句『娘子』終是讓岳西忍無可忍,這些話便脫口而出……
贏素靜靜地聽著她的叫囂,並未插嘴。
直到她住了口,氣得呼哧呼哧地直喘粗氣的時候,他才收回一隻手來在她的胸口上輕輕地來回安撫著,口中輕聲說道:「罵就罵了,娘子你怎麼還把自己氣成這樣?」
「咦?明明看著比過去臉色好看了很多,怎的胸口還是平平如也……」
「你說什麼!」岳西一把拍開他在自己胸口摸來揉去的爪子,惡言惡語道。
「呵呵!」贏素別過頭去抿嘴一笑,馬上又把她拉進了自己的懷抱,沒皮沒臉地說道:「娘子的話也對也不對,為夫先說你說對了的那句。」
見岳西氣得兩條眉毛幾乎就要立起來,他才不緊不慢地說道:「娘子罵了我那麼多,唯有最後一句是罵對了的:為夫就是看不得你一個人痛痛快快的過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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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誰說贏素是個小可憐兒來的?
俺就不說什麼了~
大家自己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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