財色雙收之娘娘是土匪 第七十五章兄友弟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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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西提了禮物大包小包地登了鄭家的門,誰知敲開門才知道鄭寶才不在家。

    鄭老爹正在院子裡摘菜,水靈靈地一把空心菜,葉子都被他摘了下來餵了他新養的那頭小毛驢。

    鄭老爹挺待見生的斯文乾淨的岳西,認為兒子交的那些狐朋狗友中也就岳西還有個人樣兒。

    於是鄭老爹便放下光禿禿的空心菜,親自出了門去尋兒子回來,

    開門的鄭家娘子見是她們二人,輕易沒個笑模樣的臉上也掛了笑。

    上次岳西來的時候,她和杜三娘睡在了一張床上,嘁嘁喳喳地聊了小半夜,生生聊出了相見恨晚的情誼。

    兩個女人,一個五大三粗,一個五短身材。一個虎背熊腰,一個膀大腰圓,正是一對兒友好的姐妹花!

    因知道自家相公與岳西關係匪淺,是曾經玩過命的交情,鄭家娘子對她也分外熱情。

    一手抱著孩子,一手接了禮物放在院子裡的飯桌上,她把胖娃娃放在地上,讓孩子扶著不高的飯桌站好,她自己則進了正屋去拿茶壺茶葉。

    胖娃娃身上的衣服油脂麻花外加皺皺巴巴,如同驢嚼過一樣。挺暖和的天氣里,他娘還給他系了條棉屁簾!

    小東西一張肉嘟嘟的胖臉被風吹皴了後泛著紅,一道兒鼻涕蜿蜒而下已然流到的嘴邊兒,他猶自不覺難受,只仰著小臉看看岳西又看看杜三娘,小嘴兒扁著,正是因為認生而隨時準備開嚎的模樣。

    杜三娘拉過一張小板凳來在孩子面前坐下,也不嫌這孩子髒,伸手拉過他來抱在膝上,和顏悅色地說道:「小乖乖,你叫我一聲姑姑,姑姑就給你買糖吃去……」

    胖小子身子擰巴著似乎並不願意被生人抱著,然而他顯然是聽懂了杜三娘口中的『糖』是何物,咿咿呀呀中終於清清楚楚地吐出三個字:「狗日的!」

    「野娘黑爹狗日的東西!又嘴欠!」手裡端著茶壺的鄭家娘子笑著抬手給了兒子一巴掌,而後大大咧咧地對杜三娘說道:「我的兒笨,隨他老子!都周歲了就會這一句『狗日』的……只有這俊模樣隨我……」

    「兒子隨娘,這孩子長大了錯不了!」杜三娘接過茶壺,膝上的胖娃娃卻往他娘身上撲去,見狀她趕緊說道:「你抱著孩子吧,又不是外人,我們渴了會自己倒水喝。」

    「岳公子,過來喝水!」一桌子的禮品中有好幾個油紙包,一看包著的就是吃食。鄭家娘子估摸著人數覺著晚上再撈鍋白米飯就能夠吃,因此看向岳西目光也帶了欣賞,覺著『岳公子』很能體諒人,每次來都不會空著手,還會買了酒菜,這讓她少了很多事。

    「好。」岳西微笑著點了頭,才要過去,院門一響,鄭寶才邁著大步從外面風風火火地走了進來,手裡還提著一扇排骨,加見了院子裡的人他先頓了頓,隨即笑道:「岳兄弟,你真有口福!今兒城裡有個朋友成親,讓我帶了兄弟去鎮場子,末了人家給了一頭豬答謝,我家裡人少,就要了這麼一塊。」

    他這一笑,岳西跟著也笑了:「鄭兄認識的朋友還真多,成個親還要鎮場子?」

    「不鎮著不行!」鄭寶才提著一大塊排骨進了廚房,隨後又馬上走了出來,自顧自地倒了一杯熱茶,也不嫌燙,一仰脖飲下,帶著口中的熱氣就在他兒子的小髒臉兒上親了一口,臉上的鬍子扎的胖娃娃直往後躲:「狗爹……日的……」

    「哈哈!小王八蛋啊,成啊,能說四個字了!」被兒子罵的渾身舒坦的鄭寶才仰頭大笑了幾聲,隨即給了兒子一巴掌:「不要總是罵老子!」

    他走到屋裡又拿了兩個小板凳出來扔在地上,示意岳西過來坐下:「你是不知道啊,哥哥我那個朋友真有本事!這媳婦娶得霸氣!」

    「哦?」娶媳婦娶得聽著都帶著火氣,岳西坐了下來看著他,擺出了願聞其詳的架勢。

    「我這個朋友在家行二,上面有個同胞的哥哥。他哥哥不是個東西!兄弟兩個分家的時候占盡了便宜還不養他爹娘老子!」

    「哥哥我是最看不上這樣不仁不義的東西!因此便跟他家的老大的絕了交,我這朋友倒是坐的住勁,一個人養著爹娘不說,連他嫂子也一併照顧了!」

    「他哥哥不在家的時候,他就會上門去幫著那娘們兒干點活兒。日子一長,女人懂得好賴,鬧騰著和他哥哥和離了,這不,我那個朋友就把他嫂子娶了,那娘們肚子裡還有一個呢,以後他大侄子就得管他叫爹了,你說霸氣不霸氣?」

    「呵呵……」岳西聽得一陣無語,只覺得這一家子王八之氣甚濃,外人還真不好理解:「如此確實需要有人鎮著場子……」

    「那他家這日子以後可咋過啊?」這樣故事岳西聽得直翻白眼,而鄭家娘子和杜三娘卻聽得津津有味。

    見相公說了一半便住了口,鄭家娘子忙問道:「自己的媳婦成了弟妹,他哥哥還不得見天去兄弟家鬧騰去?」

    「鬧騰個屁!」鄭寶才伸手接過兒子來抱在懷裡無限愛憐地又親了一口,岳西覺著他是把胖小子的鼻涕給親嘴裡去了……

    「你相公我是吃乾飯的嗎?我帶著小六子他們一早就等在他哥哥家門口,那不養爹娘的畜生才一出門就被老子一棍子給砸蒙了。但我也沒要了他的命,就打折了他的兩隻胳膊,等過幾月看吧……」

    「如過這東西命大能把胳膊長好了,我們就再給他打折一次,總要把他打成了殘廢絕了後患,要不咱這頓排骨就白吃了!」

    「……」岳西扭了臉看向別處,她是怕鄭寶才在興頭上自己笑出來不好。

    終於弄明白楚應知當花子頭的時候為什麼會在這傢伙手裡屢戰屢敗了,像楚應知那樣的窮酸秀才跟個混球兒講道理本身就是行不通的事,也就難怪被人家鄭寶才後來居上搶了地盤兼而打得屁滾尿流!

    想到這裡岳西自己忽然愣住了「都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如今老子和他稱兄道弟的,那我是何等樣人呢?

    片刻之後岳西坦然了:鄭寶才和驢寶氣是一堆兒的,老子這麼有文化有內涵,而且我還看書吶,鄭寶才肯定不看,所以我們不一樣!

    岳西最近確實在看書。

    反反覆覆地看那一本《瘋婆子傳續》。雖然古代這個繁體字看著費勁,但架不住岳西認真刻苦,一本幾十頁的手抄本如今已經快被她翻爛,剛才從書鋪子路過的時候她又把《瘋婆子傳》買了,準備回去慢慢看。

    來了古代這麼久,岳西覺得古代的落後與現代的發達沒法比,諸多的不便中她也找到了幾樣兒不錯的東西。

    比如古代污染少,天很藍,雲很白,空氣很乾淨。

    再比如,古代的小黃書手抄本也很看。通過對手抄本的不斷翻看,她現在看繁體字沒有一點違和感……

    所以說,只有不斷學習才能不斷進步,這句話說得很對。」爹呢?「說了半天的話,鄭寶才才看見院子裡少了個人,每天不罵自己幾句就不舒服的老父親不在,鄭寶才也覺出了不自在。」不是出去找你了嗎?「鄭家娘子挽了衣袖朝著廚房走去,岳西內心一陣哀嚎:好好的一塊排骨啊,這就要遭了她的毒手了……」找我?我進了城,他到哪裡去找我?!「鄭寶才一聽就瞪了眼,抱起孩子轉手丟給岳西,起身就往外走:」岳兄弟,你先坐著,哥哥我找爹去……「

    鄭寶才急匆匆而去連院門都未關嚴。

    岳西低了頭,發現胖小子也正仰著臉端詳著她,一雙黑黝黝的眼睛不大,可挺有精神,看人的時候連眼珠都不動。

    二人互相對視了片刻之後,胖小子開了口:」狗……「

    岳西伸手就把他的小嘴兒捏上了,她可不聽這小東西罵人話。

    一手抱著孩子一手捏著他的嘴巴,岳西往院子四周看了看,見井邊放著個木盆,她抱著孩子走了過去。

    盆子裡有半盆水,還泡著一塊布巾,她伸手摸了摸,覺著雖然是涼水,可也並不太涼,於是便用一隻手攥了布巾很小心的將孩子的小臉擦了個乾淨……

    杜三娘進了廚房幫著鄭家娘子在打下手,眼睛卻透過開著的窗子瞟向輕手輕腳地伺候著小娃娃的岳西,她嘆了口氣:這樣好的男人真不多了……」杜家妹子,你別笑話姐姐。「聽到嘆息之聲,鄭家娘子紅了臉:」其實我不會煮飯,當初是和媒人說了謊話的,我娘家哥哥說我針線好煮飯精,家裡家外一把好手,針線活我還能將就,煮飯我可是一點不會!「」我上頭兩個哥哥,我是家裡的老小,生下來爹娘就疼,沒嫁他之前,我連鍋鏟子都沒有摸過呢……「

    鄭家娘子會錯了意,以為杜三娘笑話她笨手笨腳的模樣,連忙小聲的解釋道:」我家孩子他爹是個孝子,娶媳婦就是為了有人能伺候家裡那個老的,我若是說了實話,他肯定看不上我!「」那我來,嫂子您看著!「杜三娘反客為主接了鄭家娘子手裡的菜刀,掄圓了砍下,咔嚓一聲,刀刃崩了……

    鄭家娘子暗自佩服:果然是身大力不虧,這要是再用點子力氣,連案板都得給剁成了劈柴!

    排骨快出鍋的時候,鄭寶才跟在罵罵咧咧地老父親身後一起回了家。

    鄭老爹一見岳西便說道:」你瞅瞅他,多大的人了,一出去就不知道著家!我要是不出去找你,人家岳家小哥要等多少時候?「」得得……以後我出門都早去早回,您也別擔心我,到點我肯定回家吃飯!「鄭寶才陪著笑接了口,並對著岳西揚揚頭,滿臉的無奈。」吃飯才回來的是什麼東西?「鄭老爹就不愛聽他說話,馬上嗆嗆道:」那是狗!「」狗日的……「被岳西抱在懷裡,小臉兒洗得乾乾淨淨的胖小子接著爺爺的話茬開了口……

    ……

    一頓好飯,有菜有肉有酒。

    鄭家老爹吃著順口,誇了幾句兒媳婦廚藝見長的話,三杯酒下肚,老爺子上了歲數,暈乎乎的回屋睡覺去了。

    而一堆詳談甚歡的姐妹花在吃飽喝足以後也自動地迴避了,抱著孩子回屋繼續東拉西扯。

    院子裡的小飯桌旁只剩了鄭寶才和岳西。

    天色已然完全黑透,飯桌上燃著一隻倒滿了油的油燈。

    鄭寶才用筷子夾著燈芯往外扥了扥,燈光立時明亮了不少。」岳兄弟,你讓哥哥辦的那樁事,哥哥沒有辦好。「知道岳西此番來意的鄭寶才並未兜圈子,直接開了口。

    岳西一揚眉,還是說道:」無妨,此事……「

    只是她才開了口,鄭寶才就對著她擺了擺手,而後他四下看了看,拉著屁股下面的小板凳靠近了岳西,用低的不能再低的聲音說道:」哥哥不是不盡心辦,而是哪怕我用盡了門路想盡力辦法都不能挖出一點消息來。「」哦?「岳西面無表情,扭了頭與之對視:」查不到對方的根底?「

    鄭寶才點點頭:」別說查不到根底,從兄弟你說了這事到現在有多長時間了?我派了幾波人專門就在那處宅子附近盯梢,連那家宅子主人的面都未曾見過!「」……「岳西緩緩地坐正了身子,收回了視線。

    鄭寶才的意思她已然明白:那家主人的根基太深,勢力太大,根本就不是鄭寶才這樣的混混勢利所及能夠查得到的。」我也奇怪了,按說離著城門那麼近的地方,有是那麼大的宅子,除了商賈,大富貴的人家是不會住的。可那宅子透著古怪!大門緊閉不說,裡面只住著幾個看院子的家丁。「

    說著話,鄭寶才做了個揮拳的動作:」都是練家子啊……我這樣的十個也不是人家的對手。「」鄭兄讓手下的兄弟都回來吧。「岳西對著他說道:」咱們沒有必要為了買座宅院而惹了閒事。「

    既然惹不起,那就趕緊跑,若是被對方覺出了什麼反而會給在附近盯梢的人找了麻煩。

    岳西不能為了自己找媳婦兒搭上旁人的性命。」這個兄弟儘管放心。「見對方並不執著於那處宅院,鄭寶才瞬間覺得無形的壓力頓減:」哥哥手底下的人都是叫花子,原本就是東遊西逛吃百家飯,不會引火上身的。「」嗯,那是最好不過。「既然打聽不到人家的根底,岳西也就不希望鄭寶才再繼續去打聽,以防打草驚蛇,那樣以後她出手的時候會難上加難。

    不過,自打那次見到媳婦兒和韓二小姐走在一起之後,岳西倒是不那麼著急了,找小媳婦不好找,難道找大昭第一狐狸精還不好找嗎?

    時候未到罷了……」哎?「鄭寶才端起桌子上的酒杯喝了一口酒,又加了塊燉的脫了骨的排骨,他頗有些得意地說道:」你怎麼不吃啊?這回你嫂子做的可真不賴,不咸不淡的,還給煮熟了!「」……「岳西又有些開始同情起鄭寶才父子了。

    在鄭家娘子那一手糟糕的廚藝荼毒下,這父子兩個對飲食的要求可謂已經降到了最低。」我已經飽了。「」你不吃?那這幾塊我可都吃了?「

    岳西伸了手做了個請的手勢。

    鄭寶才住了口,果然將大瓷碗裡剩下的幾塊排骨狼吞虎咽地吃了下去。

    吃完他用手掌從左往右那麼一胡擼,算是把嘴上的油都抹到了右邊的腮幫子上,然後再把油乎乎的手往大腿上一抹,他才扭頭對著岳西說道:」還有處宅子不錯……「」哈哈!對,這處宅子哥哥要是有錢就一定給買下來,我氣死楚應知那個死秀才!「」嗯?「這話說的,怎麼就轉到了楚應知身上去了呢?岳西不解的看著鄭寶才。」你不知道?「鄭寶才瞪了眼:」姓楚的沒把他過去的那點糗事與你說說嗎?「」我又不是娘們兒,哪有閒心打聽人家的私事。「岳西故作大方違心的答道。」哈哈!甭管兄弟你怎麼說,姓楚的那點老底兒我必須跟你說說!「鄭寶才一拍大腿,順帶瞥見岳西支起的大腿,他愣住了:」我說兄弟啊,你也太瘦了!「」你瞅瞅你這個小細腿兒,有哥哥的胳膊粗嗎?「說著話他伸手過來就要摸,岳西忙往旁邊一躲:」別動,別動,我一身痒痒肉,摸哪兒都想笑,這深更半夜的,我笑個沒完不是吵了伯父睡覺麼。「」楚應知是個秀才這事兒你知道吧?「一說到已然睡著的老父親,鄭寶才馬上止住了動作,連自己說話的聲音都刻意的壓低了。

    岳西點點頭:」這事兒我知道。「」早先楚應知家境不錯。他雖然是個讀書人,又沒有正經的營生,但家裡有幾個錢,又有一處祖宅,因此倒是過得吃喝不愁。「」但這東西他就是讀書讀傻了,讓書本蒙了心!最後竟淪落到這麼一個下場!「

    說這話的時候,鄭寶才又不由自主的高了聲:」哥哥不是早就說過:好女人不是臉盤子生的多俊,身段生的好,而是肯和你過日子,肯一窩一窩地給你生孩子!「」楚應知早年眼高於頂,沒成親的時候放了話,非閨秀淑女不娶……「」聽聽,閨秀淑女啊!「鄭寶才邊說邊比畫,岳西只好拉著凳子往後挪了挪,防止被他一個不慎抽上!」你說他是不是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了?都說成親要講究個門當戶對,哥哥當時找媳婦的時候就一條:會煮飯持家,能伺候我們爺倆就成!「

    岳西很想撇嘴,結果她不自覺的已經望了天,心道:屋裡那個就是你找的會煮飯持家的?你眼睛瞎成這樣估計自己是不知道……」你嫂子人是生的不那麼漂亮,可兄弟啊,你不是也好這口兒嗎?「鄭寶才忽然對著岳西擠眉弄眼的一個勁兒的往屋裡努嘴:」還說你和那個胖娘們兒沒一腿?都是爺們兒,誰不知道誰啊?沒一腿你來我這裡都帶著她?「

    因為對女人的認知相同,讓鄭寶才將岳西歸為了有見識的一類人里。然而有見識的岳西覺著自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不是在說楚應知,怎麼就又轉到我身上了?「岳西不動聲色地岔開了話題,同時想到了自己小媳婦的花容月貌不禁暗自冷笑:老子好的那口比你好的這口強多了……」嗷嗷……「鄭寶才撓撓頭:」說哪了?「」說到楚應知要娶個閨秀淑女……「」對對對!「經岳西提醒,鄭寶才馬上接著說道:」就他家那樣兒,比上不足比下有餘,真正大宅門裡的誰看得上他?「」千挑萬選的,最後定了一家舉人家的小姐,二人成親的時候那位小姐都二十多了!「

    古時候女子訂婚成親都早,如果一個女子到了二十多歲還未訂婚出嫁,這種事對於她的父母和家族來說都是一種恥辱。

    也難怪鄭寶才要笑話楚應知,一個舉人家的小姐,家世好又生的俊,怎麼可能到了那麼大的歲數還沒有婚配呢?

    這門婚事從媒人到楚家去提親,楚家的雙親便不同意此事,然後不知道那位舉人家的小姐用了什麼法子,竟約得楚應知私下見了一面,那次會面之後,楚應知便鐵了心要與舉人家的小姐成親,誰勸也不聽。

    成親不到七個月,楚應知就當了爹。這樣的速度,他便是再傻也明白了過來:自己的頭上的帽子變綠了!

    如此有辱門風的事情傳的最快,一夜的功夫左鄰右舍以及左鄰右舍的親戚朋友便把這個消息當做笑話傳的滿天飛。

    楚父以及楚母但覺顏面盡失,沒臉再在帝都住下去。沒幾日便收拾了行李去了外郡,投奔了在外行商的大兒子。

    楚家只剩了楚應知一個人。

    他不會吵架,也不會與女人掰飭,於是寫了休書準備將不守婦道的娘子休掉。

    這個時候,舉人老爺不幹了!

    親自出面,將楚應知告上官府,罪名便是:始亂終棄!

    舉人果然比秀才高明,黑心黑到了家。他對此似乎早有準備,找來人證一堆,個個都說曾經親眼見過楚秀才與舉人小姐私下相處過……


    孤男寡女的,私下相處,能處什麼?這話便已經不用多說了,大家自然都會往歪處想。

    休妻不成,楚應知還成了負心人,這樣的罪名他咬牙也不能認!

    於是楚應知越級上告,將主審的主簿告到了刑部主事大人那裡。

    此舉非但沒有為他贏來翻案的機會,卻險些讓他斷送了性命。

    收受了了賄賂的主簿大人與舉人一家共同使力,在主事大人的一通夾棍之下,楚應知認了慫,再也沒有了文人書生的氣節,知道了保命要緊……

    從此楚秀才家成了劉舉人家,楚應知也被革去功名成了個永不被錄用的平頭百姓,拖著兩條殘腿,將身上僅剩的一點銀子用光之後,終於淪落成了叫花子!」不是哥哥我看他的笑話,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這是人人皆知的道理。楚應知這個笨蛋為了個女人竟會連自己父母的話都不聽,你說他是不是活該倒霉?「」報應啊!「鄭寶才端起酒杯將杯中酒一飲而盡:」所以他後來成了財神廟那伙子人的老大,哥哥我找著茬地欺負他!「」而且我就欺負他,別看他說話斯文,瞅著也是那麼回事,實則是個分不清里外親疏的蠢蛋!「

    這是岳西第一次原原本本的聽到楚應知的這些過往。

    至於其中有多少水分她不得而知,但她相信這事自鄭寶才口中說出應該是八九不離十的。」沒想到啊……「也難怪自己先後問了他幾次,楚應知都未曾正面答覆過。這樣的過往,對於一個男人來說除了屈辱還是屈辱,他確實很難再對外人講述的。」沒想到他人模狗樣的還有這樣被人算計的時候吧?「鄭寶才眉飛色舞的笑道:」活該!逼得父母去了外郡,他自己就有好日過了?娶了媳婦忘了娘的東西不值得人心疼!「

    說了半天的話,燈芯燃得老長,院子裡一燈如豆,在不時吹來的小風裡搖曳著,隨時要滅。

    岳西瞪著油燈上的光亮似乎是在等著它被風吹熄似的,安靜了好一會兒才說道:」楚家的舊宅是不是要被賣掉了?「」呦!「舉著筷子正在大碗裡扒拉著找肉吃的鄭寶才停了動作點點頭:」岳兄弟,要不哥哥願意和你說話呢!寧和明白人吵頓架,不和糊塗人說句話,你是忒明白了!「

    長久的盯著光亮看,岳西覺得自己的視力已經看不清別的東西,於是她忙垂了眼帘輕聲說道:」一直都在說我買宅子的事,鄭兄忽然說道這些,當然就是想說楚家的那處舊宅了,這沒什麼,我也沒有多聰明。「」院子裡沒有外人,咱哥倆不用客氣,我們都很聰明。「鄭寶才在碗裡扒拉了半天,夾起一塊東西放在口中一嚼,才發現是塊姜塊,他忙給吐到了地上:」就是楚家那處祖宅要賣了,就這幾天的事兒,聽說去了幾波人看了,都沒談攏,劉舉人要價太高!「」嗯……「岳西拉長了聲音哼了一聲,她思忖了少許時間之後說道:」明兒一早咱們過去看看。「

    狡兔三窟,她來往於帝都與慈縣之間,總要在這邊給自己預備一處落腳的地方才穩妥。

    再說,行宮還能住多久,這個問題還真不好說。

    ……

    幾乎是天一亮,岳西就趕著驢車與鄭寶才一起進了城。

    因為只想看看那座宅子外面的大概情形,並不用進到宅子裡面,他們二人幾乎是帝都的西城門一開便進了城。

    鄭寶才指引著岳西將驢車一路順利地趕到了楚家老宅的地界,岳西想了想來時的路,詫異地問道:」就在這裡?「

    鄭寶才點點頭。」這不是也是城西嗎?「岳西放慢了驢車的速度,不慌不忙的走到了那所宅子的面前,她側頭一看,見後鐫上的去『劉府』二字下面,還能影影焯焯看出『楚府』的舊痕。

    連塊新的府第的牌匾都買不起塊像樣的,看來這劉舉人家早就出了問題。撐到現在才賣宅子估計也是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岳西心裡默默地想著。」難怪你對楚家的舊事那麼熟悉,原來他家就在城西啊。「走過楚家正門,沿著寬闊平整的街道往前走著,岳西輕聲對坐在身後的鄭寶才說道。」不是因為這個。「鄭寶才眼睛直直的盯著楚家的院牆悶聲說道:」我與姓楚的原來就認識。「」他雖然迂腐,但為人還算豪爽。我那時候也才到城西來混,也有偶爾走背運,被人打得傷胳膊傷腿的,我要是沒了錢就來與姓楚的要,他都是二話不說就給,從不讓我還。「

    說到這裡,鄭寶才搖頭嘆氣一聲:」可他不聽勸吶!劉舉人家的閨女早就名聲敗壞的盡人皆知,也就是他這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秀才不知道她那點破事!「」當初,哥哥我那麼勸他,真是掏心窩子的話都說了,可你知道他是怎麼對我說的:「冰炭不同爐,薰蕕不同器……」

    「哥哥我是大字不識幾個,可哥哥我聰明著呢!你說,他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把他當了兄弟,可他卻壓根沒瞧得上我……」

    清晨的街道上沒有一個行人,只有驢車吱吱呀呀碾過地面的聲音不斷的傳來。

    在這些一聲接一聲的吱吱呀呀里,岳西聽到了鄭寶才的一聲嘆息:「他瞧不起我……」

    良久之後,岳西輕聲叫道:「鄭兄。」

    鄭兄,這個稱呼岳西叫了鄭寶才很多次,唯有這次她叫的情真意切,沒有任何的功利心。

    人吶,只有相處久了,共同經歷了一些事情,才能更真切的看清彼此。

    如今從楚家舊宅門前這條路上走了一遭,岳西覺著自己算是看清了鄭寶才。

    「呵呵!」鄭寶才沒有看她,反而別過臉去,將臉在胳膊上蹭了一下才扭過頭來:「兄弟,你要說什麼哥哥明白。過去的事都過去了,可到如今我也替那個姓楚的傻瓜不值!」

    鄭寶才的眼睛紅紅的有著濕意:「他那樣的人啊,識文斷字的秀才,他……他居然要了飯!」

    『通』地一聲鄭寶才的拳頭砸在板車上,連岳西也跟著一驚!

    「算了,不說這個,一說這個我就生氣!」鄭寶才直起身子往四周看了看,而後忽然又小聲說道:「出了這條胡同,往右拐……看到的第二個入口拐進去……」

    照著鄭寶才的指引岳西沒覺著走出多遠去呢,就聽鄭寶才嘀咕道:「右手,順著道邊兒的那所沒有掛匾額的院門看見了嗎?那裡就是兄弟你看得那所宅子的正門!」

    「哦?!」這又是一個讓岳西完全沒有想到的消息。

    岳西也跟著直了身體,目不斜視地一拉驢車的韁繩,驢子走得更慢了,她只用眼睛的餘光就將那所毫無特點的宅子的正門看了個清楚。

    越是普通的毫無特色的東西,越好隱藏。

    岳西是深深明白這個道理的。

    然後這麼一所壁壘森嚴的宅子卻連個最普通不過的彰顯主人姓氏的牌匾都沒有,就顯得太過刻意了。

    驢車優哉游哉地駛了過去,在一處沒幾個客人的餛飩攤子前停了下來。

    岳西要了兩碗餛飩:「夥計,來兩碗餛飩,一碗只要湯不要餛飩。」

    「啥?」這樣的要求讓手裡拿著笊籬的夥計聽了有點傻,他茫然地看著岳西,等著她再重複一遍。

    「你把兩碗量的餛飩放在一個大碗裡就好,我只要一碗餛飩湯。」

    「好嘞!」原來是只想喝碗湯解渴,這下夥計總算是聽明白了。

    不大會兒的功夫餛飩上了桌,岳西把滿滿的一大碗的餛飩推向鄭寶才面前:「鄭兄,我決定了,就買楚家的那處舊宅。」

    「嗯!」一個餛飩才進了嘴,鄭寶才被燙的直吸溜冷氣,但他聽了岳西的決定之後還是馬上點了頭:「嗯嗯……嗯!」

    岳西抿嘴一笑,把頭扭向了一邊兒。而鄭寶才卻在她這一笑里傻了眼。

    「兄弟啊……」他用筷子在滿滿的一碗餛飩里小心地攪合著,連對岳西說話的語氣也是同樣的小心。

    「嗯?」岳西臉上還帶著殘留的笑意,唇角彎彎地望向他:「怎麼?」

    「哥哥說句話你可別生氣啊……」

    「嗯,說吧,你不說我怎麼知道要不要生氣。」看他扭扭捏捏的模樣就忍不住想笑的岳西輕聲說道。

    「哥哥覺著你這一笑,比老娘們兒還好看吶!」

    「……」這話……

    岳西臉上的笑意僵住,真是哭笑不得不知說什麼好了!

    「哥哥沒別的意思!」鄭寶才以為岳西惱怒自己說他像個女人了,於是趕緊解釋道:「就是看你好看,不男不女的……」

    「!」這次岳西是真瞪了眼:「找揍是吧?別以為老子叫你一聲鄭兄就不好意思對你動拳頭了!」

    「呵呵……」鄭寶才低了頭一個接著一個的往嘴裡塞著餛飩,雙肩不斷地上下起伏,一看就是在笑個不停!

    待到一碗餛飩吃完,他才收了嘻嘻哈哈的說笑的心思正兒八經的說道:「楚家的那處舊宅我去過,別看院門不大,但他家前後是三進院子,後面還有個院門,是在平地上修的,能出入車馬。」

    「這樣以後你趕著驢車進院子可方便多了。」

    岳西對於楚家舊宅裡面的構造如何並不太在意,作為狡兔的一窟,她更在意地是楚家舊宅外面的道路和旁邊的建築是如何的。

    只要便於她來去自由,四周沒有沒有高過楚家的建築也就是了。

    因此鄭寶才只說了幾句她就馬上接口道:「鄭兄你的眼光我絕對信得過,問題是,現在知道劉舉人要把這所宅子賣多少銀子嗎?」

    「這個,我倒是沒有打聽。」鄭寶才實話實說道:「劉舉人這宅子怎麼來的左近的街坊鄰居都知道,因此這附近的人也不會從他手裡去買。」

    「來他家去查看並且有意思要收了這個宅子的都不是本地人,我與他們不熟,不好貿然去詢問。」

    「得去問問……」岳西側著頭也不知道腦子裡在想些什麼,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

    「那成。」鄭寶才起身要走:「哥哥現在就給你問問去,若是我出面,說不定劉舉人還不敢多要銀子呢!」

    「慢著!」岳西伸手拉住他,示意他坐下。

    「劉舉人能把楚應知害的那麼慘,你就別想他真能給你面子。」餛飩攤子邊上客人不多,岳西不願自己的話被外人聽見,因此聲音很小:「所以你我都不要出面。」

    「咱倆都不出面?那怎麼談價錢啊?」鄭寶才撓了撓頭不解地看著岳西。

    「找個劉舉人指定不認識的人,最好還是像外地的客商,進去摸摸底兒,也可以胡亂的談談價錢,看看這黑心的東西到底想把人家楚家的宅子賣多少錢!」

    「等咱們心裡有了底兒,餘下的再說……」岳西對著張寶才使了個眼色,其中意思很明顯:劉舉人如果獅子大張口,那,咱們就得用點特殊的法子了……

    鄭寶才眼珠子轉了轉,而後一拍大腿:「今兒你請客!」

    「應該的。」岳西笑模笑樣地掏了碎銀出來付了賬。

    兩個人又上了驢車,岳西趕著先去了藥鋪子,取了昨晚遞的方子讓人家給抓的藥。

    提著兩大包沉甸甸的草藥出了藥鋪子的門,岳西的臉如同被藥湯子泡過,也是苦不堪言!

    「嚯!這都是你吃的?」鄭寶才伸手在藥包子上按了按了,也跟著瞥了嘴:「難怪你不愛吃東西,光喝藥都喝飽了吧?」

    「唉……」岳西愁眉苦臉地嘆了口氣,要死不活地說道:「不要說這個……一說這個我就想吐!」

    「行,不說了!」鄭寶才從善如流馬上換了內容:「兄弟,哥哥跟你說點好玩的吧?」

    「說吧。」岳西趕著驢車往城門處走,有一搭沒一搭的聽著。

    「哥哥那天算是開了眼了……」鄭寶才搖頭晃腦地開了腔:「那些有錢有勢的人可真會玩!」

    「哦?」岳西眼睛看著前方隨後應道。

    「哥哥知道你身手好,若不是你身子弱,咱哥兩沒準兒可以發筆大財呢!」

    岳西停了驢車雙目放光地盯著他:「中午飯我也請了,咱找個地方細說去?」第一捲雲暖露花新完

    ------題外話------

    還是這個點兒~

    明兒還有一天~

    俺兒子是中耳炎~

    急診開了三天藥~

    俺只能下班帶他去點滴~

    大家久等了~<!--章節內容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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