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時間的推移,現代農業對土地變本加厲的入侵,各種農藥、除草劑等的濫用,讓辛勞的鋤地也成為了過去式,勞動力解放是解放了,可從情感上,總覺得現在的農耕變了味。
從健康上,人們也清楚地意識到,現代的農耕,少了許多環保,多了諸多有害的殘留。還有那些看不見的,由於鋤地的缺失,造成了土地的板結、肥力的退化。
「為了獎勵牛司令,咱們吃完飯去抓知了,好不好,這炸知了的味道不錯。」鍾小貓吸溜了下口水引誘妮兒道。
結果沒等到妮兒回應,卻等到了劉姥爺微笑應道,「好啊!」
鍾小貓迎向他的笑容,大夏天卻如墜冰窖一般,太姥爺這笑容太嚇人,不知道又有什麼稀奇古怪的訓練在等著他們。
就在姚家人熱熱鬧鬧吃晚飯的時候。
※*※
小學校也熱鬧著呢?
二十多個人有緣分到了姚灣村勞動改造,又住在一起,自然要互相幫助。
最起碼這做飯,就由女人們包了,相比起男人下地,女人的活計要輕鬆些。
實在不忍心這些男人幹了一天的農活,爬都爬不起來了,再自己做飯。
「文大作家,起來了,吃飯了,別做挺屍狀了。」袁興國推了推躺在炕上文飛道。
「哎喲!哎喲!要死了,感覺這腰要斷了都不是我的了。」文飛手扶著腰不停地哀嚎道。
「今兒我媽和郝奶奶燉的雞你是不是也不吃了。」鍾奎垣在門外故意喊道。
「來了,來了。」文飛一咕嚕就爬了起來。
「噗嗤……哈哈……」袁興國和鍾奎垣笑彎了腰。
「好啊!你們兩個小子又耍著我玩兒。」文飛好氣又好笑道。
「今兒燉雞沒有,我媽和郝奶奶清蒸了五條鯉魚,挨著盤龍湖,少不了吃魚。」鍾奎垣笑道,「快出來吧!」
「有魚也行。」文飛屁顛屁顛兒的跑了出來坐在了小木凳上。
二十多個人分成了三桌,「這菜色夠豐富的,咱的生活水平可是直線上升。」姜大志笑道。
「這菜都是咱自己種的。」郝老指著石屋前的開墾出來的菜園子道。
原來還是光禿禿的,黃土地,現如今已經鬱鬱蔥蔥了,有黃瓜、豆角、茄子、西紅柿、朝天椒、菠菜、香菜等等時令蔬菜。
「哎!文大作家你這腰不疼了。」程天佑打趣道。
「疼,咋不疼呢!又沒長在別人身上。」文飛嘆口氣道,「我這幾天總算體會了『知易行難』這句話了。」又感慨道,「才幹了幾天我就想撂挑子,姚大隊長他們要干一輩子,真是……」
「報國,你可不能光琢磨收割機,這鋤地機,你也要琢磨、琢磨,好傢夥原來這地得一直鋤啊!」文飛積極說道。
滕紅纓笑著打趣道,「嗯!文大作家的思想改造的很好嘛!一百八十度大轉變,為貧下中農排憂解難。」
「滕大姐,你就別臊我了。」文飛紅著臉道,「難怪你們說,百無一用是書生,姚大隊長批評的對,生活處處皆學問。」
「你們別笑我。」文飛笑道,「真的,這這兩年經歷的多了,我自己體會頗多,有時候人懂得越多,對自身的成長越沒有好處,反而是一種障礙。知識越多越反動。知道是沒有力量的,做到才有力量。也就說知識本身並不能產生力量,只有把知識賦予行動,才能改變我們的生命。所以要『知行合一』。」
「?我感觸也深,咱們天天泡在研究室里,研究這個,研究那個高深的,從來沒有研究一些貼近民生的東西。」車報國輕蹙著眉頭說道。
「那你學機械的還不快研究。」文飛高興地催促道。
「你以為跟你寫文章一樣,刷刷就寫下來了。」車報國沒好氣地說道。
「寫文章哪有那麼容易,不知道『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文飛這嘴皮子利索的立馬回擊道。
「我倒是心中有腹案,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你讓我拿什麼做。」車報國攤開雙手無奈道。
「唉……真是書到用時方恨少。」
眾人重重一嘆,鄉親們淳樸善良,對待他們沒的說,給予他們很高的尊重,孩子們更是勤學刻苦,砍柴、挑水等等粗重活兒都包了。
投桃報李,他們也總想有所回報鄉親們,可惜……為今之計也只能盡所能把孩子們教好。
「吃飯吧!這事也急不來。」郝老太太招呼道,「看看我們的手藝進步了沒。」
「嗯!這涼菜拌的水平見長啊!老婆子。」郝老評價道。
「郝老,哪兒是我們水平見長,是人家妮兒她姥姥給的調料好。」滕紅纓笑道,「我們不把飯給做糊了就是大進步。」
先開始他們可真沒少吃難吃的飯,不是粥熬糊了,就是太稀了,這炒菜不是生了,就是炒老了,現在也就這涼拌菜,出師了。
對了還有一樣,呼玉米餅子總算能吃了。這一下乾的稀的都有了,才算是一頓飯。
「這些天忙,等不忙了,我們蒸饅頭吃,犒勞一下大傢伙。」滕紅纓許願道。
「媽,那我等著您蒸的饅頭。」鍾奎垣笑道。
「行,媽一準給你蒸的跟小貓一樣好。」滕紅纓心下一酸道,這麼多年當媽的為孩子做的太少了,整日的忙著工作,連孩子都丟給了孩子他外公、外婆。
「媽!趕緊吃吧!」鍾奎垣朝她眨眨眼道,「我理解,媽您終於能多陪陪我們兄弟倆了。」
隱蔽戰線上的人,比誰心裡都苦。外公、外婆作為其中的一員,沒少讓他們兄弟倆理解爸爸、媽媽。
鍾奎垣的一句話差點兒讓滕紅纓落淚。
※*※
眾人聽得心裡酸溜溜的,剛想勸道,卻聽見一聲大吼,「老薑!」
姜大志聽到熟悉的聲音激動地站起來,透過暈黃的燈光望過去,「老單,你咋來了。」兩步走到他跟前,緊緊的抓著他的手晃了晃。
「你說我咋來了,你托人打電話來,說你過的很好。這我和弟妹還有孩子們咋都不相信,說什麼我也得走上一趟來看看。」單忠信大嗓門的嚷嚷道,緊抓著他的有不放。
「老薑,你的手好了。」單忠信發現握著他的右手有力指節也能自然的彎曲了。
「好了,被人給治好了。」姜大志鬆開他的手,活動了幾下。
「好了!哈哈……」單忠信簡直比他還激動,他緊接著遲疑道,「等等,你這手還能拿手術……刀嗎?」這臉上儘是擔心。
「怎麼還想讓我在你肚子上在開個洞。」姜大志調侃道,「小袁給我跟筷子。」
「姜叔,給。」袁興國遞給他一根筷子。
「老單,看好了。」姜大志拿著筷子,在右手五指間不停地穿梭來去自如。
「好好!真是太好了。」老單雙手抹了一下自己的臉道。
「老薑,不介紹一下嗎?」滕紅纓站起來問道。
「瞧我光顧著自己高興了。」姜大志抹了下自己的臉,「老單,單忠信,我們醫院的院長。」
「你們叫我老單好了,多謝你們大家照顧我家老薑。」老單豪爽地笑道。
「老單,這些都是我的戰友。」姜大志一一介紹道。
單忠信和大家一一握手。
「老單吃了嗎?」姜大志問道,「別跟我客氣坐下吧!」直接把他摁到了小木凳上。
鍾奎垣在介紹過他後,就去石屋裡搬了凳子,拿了碗筷。
對於這個能來看姜大志的這個單忠信,大傢伙高興啊!熱情著呢!就如親人來看自己一般。
熱熱鬧鬧的吃完飯,「行了,老薑,別收拾了,你朋友難得來一趟,肯定有許多話要聊。」郝老擺手道。
「那就不好意思了。」姜大志直接拉著單忠信進了自己的石屋。
「來的時候,我還怕你吃不好,睡不好了。看樣子這裡能住人,向個樣。」單忠信把拿來的包放在炕桌上拉開道,「這是狗皮褥子,鄉下地兒潮濕,墊在身下,別風邪入體,這是弟妹做的辣椒醬,怕你吃不慣,這是手電筒,怕鄉下沒電。」
「老單,坐下,坐下,跟我說說家裡咋樣。」姜大志指著炕道,又遞給了他一把大蒲扇子。
單忠信坐在他炕桌的對面,拿著大蒲扇,忽扇著,打量著屋內,乾淨整潔,還有像樣的家具,「這屋裡倒是比外面涼快了許多。」單忠信抬眼看向他,氣色精神面貌可是大不同,「看來你過的不錯。」
「我過的不錯,鄉親們對我們諸多照顧。」姜大志想起來這些日子簡直恍然如夢,不勝唏噓道。
「你猜我在這裡遇見誰了?」姜大志嘮叨了半天,見他還不明白,於是又道,「治療感冒的五虎湯,那對兄妹,刷廁所的你還跟人家過招來著。」
單忠信瞪大眼睛,恍然道,「原來是他們,這可真是太巧了。」
「是啊!太巧了,我的手,就是人家太姥爺給接好的。」姜大志拉著他道,「走走,咱去拜訪一下他老人家。」
兩個人出了小學校,朝村里走去,一路上姜大志和老鄉們打著招呼。
「姜大夫,吃了嗎?」
「吃了!」
「滿倉小隊長,來納涼啊!」
「是啊!」
單忠信看他如此跟鄉親們熟稔的大招呼,就知道,這傢伙沒有作假,是真的過的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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