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媽氣顫抖著手指著大門外道,「都說女生外向,真是一點兒不假,哪兒有這般不知羞恥的,拉著男人的手就走了。」
葉國良坐回去問道,「爸,現在怎麼辦?幗英是鐵了心要跟那泥腿子過了。」
葉爸食指在炕桌上輕輕的劃拉,「還能怎麼辦?現如今也沒法動彈,真要弄的人盡皆知,多少人看著呢!少不得說咱們忘恩負義,名聲臭了,要是在捅到上面,咱還走的成嗎?」
「這死丫頭氣死我了,也不知道姓姚的給她灌了什麼迷魂湯,就這般連父母都不要了。」氣得葉媽拿著燒火棍子啪的一下摔在了地上。
「徐徐圖之吧!等咱回了家安頓下來,在給這丫頭說說這利害關係。」葉爸無奈道。
「也只能這麼著了。」葉國良嘆道,雖說姚清遠長的不差,到底出身低了。
以前落難時還湊合,現在他搖搖頭……
「都是你個死老頭子,非說姚家人不錯,良善之家,不會因為女兒的成分虧待了咱閨女,可現在倒好,被人家給迷的三迷五道的。」葉媽氣得滿臉通紅道。
「他們虧待你閨女了嗎?沒有吧!」葉爸理直氣壯道,接著擺擺手道,「行了,說這有什麼用?去收拾東西吧!過兩天就走了。」他也是一臉煩悶道,「我哪兒知道你養的好閨女能看上他啊!」
「那你還教她怎麼孝順公婆什麼的,差點兒沒把女兒經搬上來。」葉媽憤恨道。
「這不是為了在他家立足嗎?你難道想女兒吃苦受累啊!」葉爸不耐煩地擺擺手道。
地位上的急劇變化,讓他們的心態頓時不平衡起來,怎麼想,怎麼都不甘啊!心中更是一肚子的憋屈,他還不知道想生誰得氣呢!這該死的運動,要不是它鬧得他們至於現在不上不下的。
這調令來得真不是時候,他早兩年多好啊!
唉……
※*※
姚清遠和葉幗英兩人若無其事的回了家,聚餐的時候,正巧軍遠他們來信了,姚長海大聲的朗讀孩子們寫的信。
這些小傢伙們每回來信都寫滿了幾大張紙,加起來是厚厚的一摞紙,真是恨不得把每天的都記錄下來。
「爹,軍遠他們等著放寒假就回來了看咱了。」姚長海高興地宣布道。
「好好,俺怪想他們呢!也不知建遠和文遠長高了沒。」姚奶奶笑道。
「娘,這還用說,他們倆正是長身體的時候,肯定長高了。」姚長山呵呵一笑道。
「對了,咱用去接他們嗎?」姚長青問道。
「不用,軍遠都17了,還找不到家啊!」姚爺爺擺手道,「男孩子怕什麼?」
「好了,咱邊吃邊聊,不然涼了就不好了。」姚爺爺發話道。
「幗英啊!你幹嘛一直盯著菜看,怎麼今兒的飯菜不合胃口,看你怎麼都沒動筷子。」姚奶奶看著滿臉心事,情緒明顯低落的葉幗英道。
「不是,不是……」葉幗英趕緊擺手道,「挺好吃的。」夾了口菜塞進了嘴裡。
熱熱鬧鬧的吃完飯,收拾乾淨後,大家又圍坐在一起,邊嘮嗑邊剝花生,要不納鞋底等等,手裡閒不住。
等到天晚了,才各回各家,各自散去。
「爹、娘,我們可以進來嗎?」姚清遠和葉幗英站在姚長山的帘子外道。
洗完腳,正在鋪炕的大娘放下手中的被子道,「這時候有啥事啊!今兒晚上吃飯,他們倆可都心不在焉的,興致不高。去看親家之前還好好的,回來就蔫頭巴腦的,準是親家又出么蛾子了。」
「讓他們進來不就知道了,瞎猜什麼?」姚長山擺手道,「進來吧!」
姚清遠兩口子一起進了房間,「爹、娘打擾您二位休息了。」
「上炕吧!炕上暖和,有啥事上炕說吧!」姚長山挪開了地方坐到了大娘身邊。
小夫妻倆依言上炕,與姚長山他們面對面坐下。
「爹,娘,幗英的爸媽要走了。」姚清遠面無表情地說道。
「走?往哪兒走?」大娘不解地問道,「你說的沒頭沒腦的,說清楚。」
「回城!幗英的爸媽要回城了。」姚清遠說道。
「回城,這是好事啊!恭喜你了幗英。」姚長山高興地說道,「他們本來就不屬於這裡,在這兒真是難為他們了。」
大娘扯扯姚長山的胳膊,朝他努努嘴道,「你看他們哪裡有一點兒高興的意思。」
「怎麼了,幗英不高興嘛!」姚長山後知後覺道,「親家不會要把你也帶走吧!那我們清遠可咋辦啊!」
「抓瞎了,清遠這回你可抓瞎了吧!瞧瞧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應了吧!」大娘急急地說道,「結婚前俺們咋跟你說的……」
「娘,幗英要是走,還能跟著我回來嘛!」姚清遠安撫她道。
「兒媳婦你不走啊!」大娘有一絲意外詫異地上下打量著她道。
「不走!」葉幗英搖搖頭堅定地說道。
「好孩子!」姚長山激動地說道。
大娘輕蹙了下眉頭道,「等等,你不走俺很高興,可是親家是個啥意思?」對了,就是親家,「是意見相左嗎?不然你們也不會這般模樣了。」
「嗯!」姚清遠輕點頭道。
「哈哈……」大娘突然爆笑起來,笑得他們三人莫名其妙,笑得眼淚就出來了。
「他娘,他娘,你幹什麼?別笑了。」姚長山不好意思地拉拉她道。
姚清遠撓撓頭,他以為娘聽了以後會暴跳如雷,破口大罵,千想萬想,沒想到會是這種反應。「娘,您笑什麼?」
大娘好不容易止住笑容道,「你們不知道俺笑什麼?真是風水輪流轉啊!」讓他們也嘗嘗被子女背叛的啥滋味兒。
姚清遠聞言哭笑不得道,「娘……」
想起清遠結婚前家裡雞飛狗跳的,現在親家家裡也如他們一般。姚長山也意味過來道,「你說你都多大了,都已經年過半百了,在孩子們面前,你幼不幼稚。」
「俺幼稚啥?」大娘非常痛快的說道,「俺現在心裡可是解氣的很吶!」
「幗英啊!你母親說胡話呢!」姚長山趕緊打圓場道。
葉幗英只是尷尬地笑笑,她現在能說什麼?
「那你們倆現在告訴我們什麼意思?」姚長山不解地問道。
「俺知道,是你爹娘不肯放棄,和你們說不通,怕他們來找俺說嗎?」大娘眼中閃爍著興奮,居然還擼袖子,摩拳擦掌。
「是這個意思。」姚清遠道,「爹娘,我是不會讓幗英走的,如果你們趕幗英走的話,我們倆一起走。」
「不會,不會,你們就在這兒,好好的過日子。」大娘心裡高興地嘀咕道,你們過的越好,越氣死他們,光是想想這心情就好的冒泡。
姚清遠看了真是難以理解女人奇怪的心思。
「幗英你先回家燒著炕,我一會兒在回去。」姚清遠把葉幗英支走道,接下來的話有些不入耳,怕自家老娘遷怒於她。
葉幗英心領神會,先回家了。
見兒媳婦一走,大娘抓著姚清遠的胳膊道,「兒子,你老實告訴俺,他們今兒給你難堪了嗎?」
「沒有他們都是斯文人,說話很隱晦的。」姚清遠說道。
「斯文人,真是斯文掃地,立牌坊,就別當……」大娘罵道。
「他娘,別那麼說,怎麼說也是幗英的父母。」姚長山勸道。
「他們怎麼說的?」大娘問道。
「他們勸我們分開,會補償我們的損失的。」姚清遠道。
「那家娘們也太不像話了!俺們缺錢嗎?」大娘罵道,「別以為有倆錢就了不起。」
「別那麼粗俗。」姚長山說道。
「罵他們怎麼了,罵他們兩句解解氣咋了,以為有錢就能擺平一切啊!」大娘看著姚清遠說道,「咱們堅決不離婚,我看他們能咋地。」
「你幹什麼了?你沒回擊嗎?你平時不是挺能說的嗎?」大娘又問道。
「娘,他們無論怎麼樣都是幗英的父母,所以我什麼也沒說。」姚清遠苦笑道。
是個男人被人家如此奚落、羞辱,肯定是火冒三丈,可看在幗英的面子上他也不能惡言相向。
「做的對!」姚長山支持道。
「對個屁,為什麼不臭罵他們一頓。」大娘食指戳著姚清遠的腦門道。
「當著長輩的面,怎麼說啊!況且幗英還在呢!倆孩子還過不過了,心裡已經夠煩了,你還火上澆油。」姚長山接著道,「別聽你母親的,圖一時口快,人家該說咱沒大沒小,以後少來往不就得了。」
「行了,回去勸勸你媳婦兒別擔心,出了這樣的事情,這心裡肯定也不好受。」姚長山揮手道。
「爹、娘,對不起。」姚清遠抱歉道。
「行了,這又不是你的錯,看著他們兩口子挺好的,沒想到知人知面不知心。」姚長山說道。
姚清遠退了下去,大娘泄了心勁兒唉聲嘆氣道,「跟這些人活在同一個天空下,真是……他爹,你說錢真的是一切嗎?他們就這么小看咱們嗎?以為回城了就了不起了嗎?」
「咱家這兩年過得很差嗎?就是城裡也比不上。」正在鋪炕地姚長山停下手問道。
「俺不是那個意思,錢沒有好壞之分,錢可不長眼睛。」姚長山接著鋪炕。
「咱們衣食無憂還要受到這種羞辱,咱家清遠那點兒不如意了,他們家閨女成分低的時候,咱不也沒嫌棄嗎?怎麼一返城,就翻臉不認人了。」大娘心裡不痛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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