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兒乖乖坐著,太姥爺有活干。」劉姥爺把妮兒放在了離他不遠的竹搖籃里。
「金麟,金麟。」妮兒抓著劉姥爺的手不放道。
「呵呵……我已經通知它了。看樣子,咱們明兒再去。」劉姥爺笑道。
妮兒輕拍額頭以劉姥爺現在的修為,神識外放的力度,正好能和金麟交談,再遠好像就不成了。
這下子省了大黃傳信了。
劉姥爺從倉房裡把木工工具,全部倒騰出來,鋸、刨、斧、尺、墨斗、木工筆整個一個木工世界。
妮兒撓著下巴,一臉的疑惑,老爺子的雕刻手藝已經見識過,這木工行不行啊!
作木匠活非常能鍛煉一個人的腦力,好木匠都是非常聰明的人。
劉姥爺瞟了妮兒一眼,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在懷疑自己,「小看太姥爺啊!太姥爺給你露一手。」
妮兒做在竹搖籃里可以清晰地『看見』,他做木匠活兒。
用鋸子鋸木板時,一般都要用墨斗彈出墨線來鋸,這樣不會鋸歪,他不用墨斗,只是輕輕掃了一眼,拿著鋸子在木頭上開始嗤嗤……絕對的筆直,他對力道的掌控已經到了一個細緻入微的力度。是那種閉上眼睛也可以的盡收眼底的境界。
嗤嗤……鋸末飛舞,劉姥爺速度快的,很快就陷入一片木霧當中。
鋸完所需要的木頭,就要開始刨木頭了,劉姥爺坐在刨木凳上,拿著木刨,一前一後地推刨著,身體不斷起伏,動作連貫而優美,如行雲流水一般,展現著力與美。而且每一推刨,總伴著一聲『欸……』,木刨中跳出一圈圈刨花,很有趣。
漸漸地看著滿地的刨花,妮兒爬出了竹搖籃,在上面打滾廝鬧,感覺好像到了雪地或沙灘一樣,好好玩兒。
「你倒是會自得自樂,小心一會兒你媽回來打你的屁股,把衣服都弄髒了。」劉姥爺出言提醒道。
「不怕!」妮兒朝劉姥爺說道,置身在刨花里,能聞見淡淡的木頭香,刨花也很乾淨的,一個刨木頭起勁兒,一個玩兒的開心,轉眼間就到了中午。
「姥爺,妮兒,我回來了。」姚長海帶著一腳土就跨過了門檻,看著眼前的場景嚇了一跳,「這姥爺,我來吧!您怎麼親自動手了。」
「長海回來了。」劉姥爺停下了手,坐在刨木凳上,笑道,「閒著也是閒著,怎麼樣姥爺我的手藝還不錯吧!」
姚長海拿著刨好的木板,閉著一隻眼,瞄瞄,朝劉姥爺豎起了大拇指。
「這些做倆木桶夠了吧!」劉姥爺問道。
蹲在水井邊正在洗手洗臉的姚長海忙不迭的點頭道,「足夠了,足夠了。」
姚長海洗乾淨擦了干後,「妮兒又調皮了,趕緊起來,你母親快回來了。」
他把妮兒從刨花海里給抱了起來,摘掉衣服上還有頭髮上的刨花。
兩個大男人,剛剛給妮兒收拾乾淨,大門外就響起自行車的鈴鐺聲。
「娘回來了。」妮兒笑著說道。
「呼!好險。」劉姥爺和姚長海兩人相視一眼。
「幼梅!」
「她媽!」
「娘,你回來了。」
跨進門檻的連幼梅接受如此待遇,狐疑地看著他們三個道,「是不是幹啥壞事了。」
「沒有,沒有。」三個人搖頭如撥浪鼓,神一般同步。
「呀!這麼多木板都刨好了。」連幼梅看著平滑的木板問道。
「是啊!姥爺要的木桶看樣子今兒晚上我加加勁兒,就能做好了。」姚長海說著開始收拾那些刨花,引火最好了。
「她媽,中午吃什麼?:」姚長海問道。
「魚湯麵如何,這樣也不用單獨給牧大哥做飯了。」連幼梅想了想道,單獨做這時間上肯定來不及。
「聽你的。」劉姥爺他們三個齊齊點頭。
「正好,我騎車去公社買一些箍桶用的鉛線。」姚長海騎上自行車就去買箍桶的材料。
連幼梅所做的魚湯麵湯汁乳白,清爽不膩,金黃的麵條細而軟滑,特別鮮美可口。
嘴刁的妮兒連喝了兩大木碗,吃的小肚子圓滾滾的。
※*※
吃完午飯,夫妻倆又走了,劉姥爺則抱著妮兒去了牧廣山的家。
幹什麼?給姚致遠授課。
「太姥爺!」姚致遠見劉姥爺抱著妮兒進來,「我正說去找你們呢。」
「你去那邊還怎麼照顧小牧,所以我就來了。」劉姥爺笑道,「正好跟你們聊天!」他小聲地說道,「順便講課。」
一聽講課,姚致遠清澈的雙眼瞬間點亮。
講什麼?開始給他們講歷史,從三皇五帝夏商周開始講,一句沒有提到正題。
「太姥爺,喝水。」妮兒扯過來自己柳編的小背包,從裡面拿出竹筒道。
順便說一句,見識了柳編背包的好處,村裡的上學的孩子們改背柳編背包,畢竟這個不要錢,村里男人費費手的事,輕鬆的很。
布書包可是需要布料的。
「乖!」劉姥爺拿過竹筒,連著灌了幾口,接著開講。
渾厚的聲音,飽滿且充滿磁性,極具有穿透力,聽得妮兒都醉了。老爺子語言詼諧幽默,時不時調侃一下歷史,真可謂輕輕鬆鬆讀歷史,舒舒服服品古人。
一講就是一下午,聽得牧廣山和姚致遠如痴如醉的,忘卻了時間,這時間過的好快呀!
「真是麻煩你了,劉爺爺。」牧廣山感激道,好像閒坐的日子也沒那麼難熬了。
「太姥爺講的太好了,原來歷史也這麼好看。」姚致遠卻又輕蹙著眉頭,幽默之中,發人深思。
「哦!天不早了,明兒下午我們再來。」劉姥爺抱著妮兒起身道。
吃完晚餐後,姚長海趁著天還沒有徹底黑呢!開始箍桶。
姚長海坐在院子內二話不說低頭噼里啪啪地開始干起活來。以片片木板做經,以個個鉛線圈做緯,聚精會神地編織著木桶。
劉姥爺抱著妮兒坐在一旁觀看,連幼梅吃完飯,去了姚老大家,姚家女人們圍在一起幹活了。
看著片片木板在姚長海粗糙厚實的大手裡乖乖聽話,劉姥爺感慨道,「以前都是用用竹篾做成圓形的「箍」,套在圓桶上,使桶片之間緊固而不滲水。現在用鉛線方便多了。」
姚長海認同的點點頭,這手如鐵鉗似的,將木片箍的緊緊的,「現在咱們家還用洗臉的木盆、水桶,馬桶,洗澡盆等等可都是木頭做的。」
「嗯!嗯!以前不管是城裡還是鄉下,凡裝水的器具除罈罈罐罐外,基本上都是木製的,如飯桶、米桶、蒸桶、面桶、等等,人們從早晨睜開眼睛需要洗臉開始,直到晚上睡覺,無論是生活還是生產,一刻也離不開這木頭做的用具。」劉姥爺一拍額頭說道,「說道蒸桶,下一回淑英來,咱們做木桶蒸飯。好不好啊!妮兒。」
「好!」妮兒從善如流地說道。
一說到吃,大家都來勁兒。
「老輩人使用的這些盆盆桶桶,多數是女兒出嫁時的陪嫁品,通常要用紅漆,至少也要上桐油。等到妮兒結婚時,估計用不著了。」姚長海抬眼看了一眼妮兒笑道。
「呵呵……畢竟社會在發展嗎?」劉姥爺笑道,說著扯開嗓門呼喚道,「箍桶哦……,箍桶哦……」
一聲洪亮而悠長的呼叫,給寧靜的村野增添了一點生機和活力。
「箍桶匠,箍桶匠來了。」街門外傳來村里大媽地說話聲。
劉姥爺和姚長海相視一笑,「哈哈……姥爺,你學的還真像。」姚長海笑道,「你看看,把村里嬸子、大媽都給招來了。」
三教九流,七十二行當,吹糖人兒、耍蟈蟈、補鍋匠、修腳、剃頭匠……以前流傳與大街小巷,可大部分卻已被遺忘,甚至有人聞所未聞。
俗稱箍桶佬、箍桶匠,作為一種謀生行業,也屬於七十二行當之一。它起始於哪朝哪代,已無從考證,也無法考證,只知道箍桶手藝不獨我國有,外國也有,不僅古代有,就是後來也沒有絕跡。因此箍桶是一種久遠的行當,與老百姓的生活密不可分。
這不立馬村子裡的大媽、大嬸就找來了,姚長海一下子就被圍著里三層、外三層,嘰嘰喳喳的。
女人多起來就跟鴨群似的,姚長海趕緊說道,「別吵,別吵,大媽、大嬸,你們把東西放下,我一定把東西給你們補好,成了吧!」
「中!小姚隊長,說啥就是啥?」
女人們總算安靜了下來,姚長海接著道,「大媽、大嬸,這麼多要修補的東西,我這一下子也修補不過來,白天還要上工。」
她們一聽,很乾脆地說道,「行了,小姚隊長,俺們明白,你啥時候修補好了,支一聲,俺們來拿。」
「俺們就不耽誤你了。」
來的時候風風火火,這走的時候也麻溜乾脆。
姚長海看著滿院子的木桶、木盆,哭笑不得道,「姥爺,你這一嗓子,可給我吼來不少活計。」
「呵呵……」劉姥爺乾笑道,「農家人精打細算,會過日子。」
姚長海笑道,「不精打細算也不成啊!別看都是生活用具,都不大,可是置備一套下來也是一筆不菲的開支,所以用起來都很寶貝的。時間一長,少不了會斷、爛、破、漏,用之不能,棄之可惜,所以這修修補補的,再用它個十年八年,那還是挺划算的。鄉下人很精明的。」
「是這個理兒。」劉姥爺點頭道。
「得!一樣一樣的來。」姚長海繼續埋頭苦幹起來。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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