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年,在大夏境內,烈日當空,已持續數月。
草木乾枯,糧食無收,漸成旱災。
廣山域內,旱災之勢,尤為嚴重。
但在這一日,天空忽然陰暗。
蒼穹高空之上,不知何時,凝聚了陰雲!
轟然一聲!
雷霆在雲層中,似乎撕裂了一切!
暴雨傾盆,驟然而起!
「前邊下雨了?」
金陽縣外,四名紅衣斬妖吏均對視一眼,露出驚異之色。
但是他們抬頭看去,卻見金陽縣範圍之內,依然是烈日當空,炎熱難當。
雨勢只匯聚於前方,而未有擴散!
但更古怪的是,廣山域到處是烈日,大旱災年已至,為何偏偏前頭就有雷霆暴雨?
「那裡是……」
「豐源山。」
「那道士的所在?」
「正是。」
楊文離神色異樣,稍微點頭。
旁邊又有一名紅衣斬妖吏,低聲說道:「旱災日久,到了如今,也該是下雨的時候了。」
楊文離沒有回話,但是那趙姓男子卻深深看了他一眼,淡淡說道:「國運之變,今年大旱,乃是天數,縱然是國師這等人物,都無法改變註定的天災!眼前這雨不尋常……」
——
天下大旱,唯獨豐源山範圍之內,陰雲密布,大雨磅礴。
而在山腳之下,寶壽道長手托玄元龍鼎珠,神色肅然。
大雨傾瀉下來,然而在他身周,便順著無形的軌跡,落到了地上。
他將真氣灌注在了玄元龍鼎珠之內。
如今蒼穹之上的雷霆暴雨,便是玄元龍鼎珠的力量所化。
可是這並不是屬於寶壽道長的力量,而是原先便存在於玄元龍鼎珠之內的力量。
隨著寶壽道長的真氣灌注其中,便將原先儲存於玄元龍鼎珠的力量驅逐了出去……而這一股被逐出玄元龍鼎珠的力量,衝上雲霄,凝成陰雲,形成雷霆暴雨。
「這是……」
寶壽道長抬頭往上看,心道:「這就是赤玄蛟龍留下的法力?」
鍊氣境,顧名思義,體內修成真氣,從而超凡脫俗!
然而,煉神境修行者,則是精氣神合一,以真氣為基礎,而凝就法力!
按道理說,任何鍊氣境修行者的真氣,都無法與煉神境的法力抗衡,但是寶壽道長的真氣進入玄元龍鼎珠,卻能與赤玄蛟龍法力匹敵!
而且,寶壽道長體內真氣充沛,赤玄蛟龍留下的法力只是無根之水,所以寶壽道長的真氣源源不絕,占據上風,逐漸取代了赤玄蛟龍留在其中的法力!
「剛才玄元龍鼎珠之中,還殘存著玄龜大妖的真氣。」
「同為鍊氣境,玄龜的真氣,在我的真氣面前,不堪一擊!」
「我的真氣威能,可與煉神境法力相比較!」
「這是因為我的真氣已經凝練到了極致?」
「難怪……」
在這一瞬間,寶壽道長對之前的許多疑惑,都有了明悟。
妖道秋風,數十年道行,鍊氣小成境界,被混沌珠吞噬了道行,反哺自身,卻只讓寶壽道長增添了半年功力。
以冥河咒術來咒殺自己,而受到反噬而死的那位境修行者,應是煉神境,也只增添了寶壽道長的五年功力。
這是因為寶壽道長本身根基雄厚,而混沌珠吞噬了他們的道行,抹去了屬於他們的痕跡,磨滅了他們的精神,煉化作了最精純的真氣,凝練至極,堪比法力!
「若真是這樣,等我晉升煉神境,體內真氣與精神相合,化為法力,將是何等霸道強悍?」
寶壽道長這般想著,手中玄元龍鼎珠,已經徹底煉化,再也沒有其他的法力與真氣,只有他寶壽道長的真氣存在於其中。
於是便見他伸手一揮,玄元龍鼎珠深深打入山體之中,深入三百六十五丈!
又見寶壽道長伸手一抹,便抹平了玄元龍鼎珠打出來的缺口。
而此時此刻,圍繞著豐源山方圓十里,依然陰雲蓋頂,暴雨傾盆!
這是赤玄蛟龍的法力殘留,從玄元龍鼎珠驅離之後,如同法力催動了玄元龍鼎珠,形成了這一場狂風暴雨!
寶壽道長抬頭看著天空,感受周邊頗為清涼,微微閉目。
他穿越至今半年多,從來沒有見過颳風下雨。
這般看著大雨,似乎也別有一番清靜之感。
直到一個聲音遠遠傳來,大聲呼喊。
「寶壽道長,不好啦!!!」
有一隻小熊仔,雙臂高舉,邁開小短腿,跌跌撞撞跑過來,帶著哭腔道:「這什麼破天氣啊,只圍著咱們豐源山下雨,周邊都不見下雨的……現在雨下得太大,山上的工匠都沒法幹活啦……」
它在暴雨中奔跑,渾身已經濕透。
它聲音淒涼,想起今天停工了,工錢還得照發,叫得愈發悽慘。
雨水順著它的絨毛滑落,早已經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
「……」
寶壽道長不禁一怔,然後心中大駭。
道觀停工了?這還了得?
他二話不說,伸手拔劍!
然後他朝著天上,一劍劈了上去!
——
豐源山上,因大雨傾盆,工匠不得不停下手中的活,紛紛避雨。
眾人看著雨勢,眼中頗多歡喜,議論紛紛。
一來是長久乾旱,如今下雨,自是大喜。
二是幹活疲累,得以名正言順地休息,工錢依然照發。
但是鄭老眼中,出了久旱逢甘霖的喜悅之外,又有延遲建造道觀的幾分無奈。
然而只有方玉的眼中,充滿了驚異之色。
作為修行人,一眼便看得清楚,豐源山外,依然艷陽高照。
風雨只在豐源山範圍之內!
這場風雨,來得好生古怪!
正當方玉心中這樣想的時候。
忽然之間,陰雲驟然分裂!
天空好像被無形的力量,一分為二!
只在眨眼之間,風雨消去無蹤,雲層破散!
明亮的陽光,照落在了整個豐源山!
「這……」
眾人都被這突然變化的天氣所震驚。
唯獨方玉,心中震撼!
看著那無形的劍氣,感受著其中的凌厲,在她心中,漸生驚駭之意!
——
與此同時。
豐源山外圍。
四名紅衣斬妖吏,舉著油紙傘,踏足了這座豐源山。
大雨傾盆,與一步之外的烈日艷陽,涇渭分明,顯得萬分異常。
「今次這個道士,與此案不無關係,他具有很大的作案嫌疑,我們此行務必小心謹慎!」
趙姓男子沉聲說道:「若他真是兇徒,敢殺周應自然也敢殺我們!請各位將身上的神行符都備好,若他真是煉神境真人,讓我們合力也難以匹敵,到時候就該動用神行符,分頭逃命,上報掌域大人!除此之外……」
他聲音才落,便驀然一震,倏地抬頭!
無形的劍氣,沖霄而上!
一劍裂蒼穹!
劍氣劃九霄!
雲分!風止!雷停!雨歇!
剎那之間,艷陽高照!
瞬息之內,沉寂無聲!
過得半晌,才聽得趙姓男子沉聲說道:「除此之外,你們都要記住,這次我們來此,不是審問,不是質疑,而是請求!此次奉命,請求這位道長指點,替我們指明關於永堯河與南泉縣之事的線索……」
他看向餘下三人,正色說道:「這位道長不是罪犯,而是知曉此案線索的人證,我們必須禮數周全,不能貿然得罪!」
餘下三位紅衣斬妖吏,均是默契點頭。
道理大家都懂!
劍斬蒼穹,這是何等威勢?
這在煉神真人當中,也是佼佼者!
他們一旦得罪,就算動用神行符,分頭四下逃命,也逃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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