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星宇確信,楊姐說的這番話,是真正的肺腑之言,如果不是因為他救了楊姐的閨蜜和乾女兒,以他這個地產中介業務員的身份,以及與楊姐之間純屬陌生人關係的交情,楊姐必定不會將從自己的人生經驗中,提煉出來的處世智慧,如此合盤相告。
其實,在轉念之間,江星宇想得更多,更深。
走出校門前後這段時間,他和同學們交流時用得最多的一句話,就是不趁著年輕多折騰折騰,那可就要老啦。可現在,他明白了,年輕,是能折騰的最大資本,可是,他和同學們總是在有意無意地忽略了一個前提條件,那就是,折騰,也應該有折騰的底氣才行。
比如,胸有才學,掌握了專業知識和技能,手中有餘糧,心中不慌,乃至是有個好爸爸,這些都可以成為底氣,如若什麼都沒有,一味地以折騰為己任,以特立獨行不泯然於眾人為榮,雖然看起來的確是與眾不同,可實際上,卻也失去了事物乃至生活的本質。
江星宇渾然沒意識到,因楊姐這番話而引發地思考,其實意味著他的心態已經發生了很大的變化,他只是抬起頭來,對著楊姐認真地道謝:「楊姐,謝謝您的提醒,令我受益匪淺,我躺在醫院的那幾天,一直覺得有些昏昏霍霍,現在才明白為什麼會這樣。」
楊姐沒有徵求江星宇的意見,就已麻利地點好了菜,將菜單遞還給身旁侍立的服務員,對江星宇寬容地笑笑:「沒關係,小江,每個人都是從年輕時走過來的,都有過無知,迷茫,卻又狂妄,其實,當我從好朋友手機上認出你時,見到你抱著我那個乾女兒,渾身滴著水,活像落湯雞,卻一臉的燦爛笑容,透出一股真誠勁兒,我真地很羨慕你們的年輕,甚至是,嫉妒!」
江星宇對此則是報之以羞赧的一笑,伸手撓著頭,沒有答話。
「對了,有女朋友了嗎?」
聽到楊姐突然如此問,江星宇腦海中不由自主地,就浮現出辣味小館的那位收銀小妹來,剛剛這麼一動念,他就「啊」的一聲輕叫,滿臉通紅,目瞪口呆。
楊姐撲哧笑出聲來,饒有趣味地看著江星宇,笑道:「不至於吧,問個女朋友的問題,就把你給窘成這樣呀,哈哈……」
興許是見到江星宇竟然如此薄臉皮,楊姐顯得很是開心,忍不住地哈哈大笑起來,其實她哪裡知道,江星宇並不是因為她這句話而臉紅,而是因為眼鏡,這個該死的智能眼鏡上,在他腦海中浮現出辣味小館收銀小妹的身影時,就自動地再次重播那天的場景,收銀小妹長發及肩,對他笑容可掬。
可問題就是,這是該死的透視功能全開時看到的場景,收銀小妹的窈窕身材,夢幻乳鴿上的那兩顆紅潤的櫻桃,可都是在他眼前一覽無遺,而智能眼鏡驟然在這麼個場合給他重播出來,怎麼會不令江星宇大窘特窘,鬧了個面紅耳赤。
幸好他是坐著的,雪白地桌布低垂下來,不虞被人發現異常,不然,他可就真地無法跟楊姐解釋清楚了。
越是心裡慌亂,智能眼鏡就越是接收不到清晰地指令,反而重播一遍後,又從頭開始,江星宇此時又不能閉眼深呼吸,平靜心情,排除雜念,情急之下,只能一把摘下智能眼鏡。
看到眼前出現的正常的熟悉的場景,江星宇不由在心裡長長地吁了口氣,囁嚅著答道:「這個,我,現在,還沒有呢。」
可下一秒,他見到楊姐輕輕巧巧地探身伸手,將智能眼鏡拿在手裡,翻來覆去地細看,不由得大驚失色,差點就魂飛魄散。
「咦,這個眼鏡做工很不錯,哪裡配的?」楊姐很大大方方地,就將眼鏡戴上,朝著江星宇看過來,問道,「你之前好像沒戴眼鏡吧。」
江星宇的一顆心提到嗓子眼上,雙眼一眨也不眨,盯著楊姐看,心裡則在不停地問著:天啊,她看到什麼了,她看到什麼了?
神情高度緊張之餘,他壓根就沒聽到楊姐在問什麼,直到楊姐將眼鏡摘下,再在手裡看了看,就若無其事地遞還過來,他才在疑惑之中,稍稍有些放下心來。
只是心裡卻有多了一個揮之不去的疑慮,難道楊姐戴上智能眼鏡時,什麼異樣都沒有發現?
「你原來戴的是隱性眼鏡?」
聽到楊姐如此追問,江星宇才意識到,楊姐剛才還問了個問題,當即下意識地點點點頭,答道:「是的,在醫院時,醫生說隱形眼鏡不能再用了,就只有隨便找了個小店,隨便配了付眼鏡。」
江星宇見楊姐似是還有開口詢問,還好這個時候,服務員開始過來上菜,江星宇也確實餓了,當即如風捲殘雲般,將服務員上到他跟前的菜,一掃而光。
楊姐則像是個看著幼弟的大姐姐,一邊慢條斯理地吃著,一邊饒有興致地看著江星宇,不知情地人看到了,還會以為,他們兩個,本來就是姐弟倆。
不得不說,這裡的牛排,的確是非常美味,比起江星宇常吃的辣味小館那道魚頭鍋,則是完全兩種不同的體驗,一個是鮮、嫩、多汁,大有入口即化的快感,一個是辣、滑、味美,吃得滿頭大汗,很是酣暢淋漓。
吃飽喝足,楊姐另有事要忙,江星宇就在購物中心內,與她道別,想了一想,還是跟韓猛經理去了個電話,請了半天假,準備回去好好地想一想,就像楊姐說的,規劃一下未來。
這個時點的地鐵,很是寬鬆,江星宇循原路回到蝸居,擰開鴻運扇,然後愜意地仰躺在床上,看著白花花的天花板,想著他自己的事。
受楊姐地啟發,江星宇很是覺得,規劃未來對他來說,尤其重要。
最為緊要的一件大事,就是如何在一年的時間裡,賺到一萬星幣,完成「地球領主」這個稱號的註冊登記,不然,地球可就要被星際聯盟給依法拆遷了,誰知道這種星際拆遷,會不會重新安置地球上的原住民——人類?
要是星際聯盟拆遷委員會認為,地球上的原住民根本就不具備低級智慧生命的資格,豈非就要跟著被拆遷的地球一道,化作無垠星際空間中的無數微塵?
至於星際聯盟是什麼,為何要拆遷地球,江星宇下意識地不去深究,這個問題對他來說,毫無意義,至少目前是毫無意義。
想到這裡,江星宇很是悲哀地發現,想要賺到一萬星幣,好像並不如他原先想像的那樣輕鬆,而是,非常非常困難。
首先,星幣是個什麼玩意兒,他一點都不知情,不過他卻明白一點,那就是星幣與地球上已知的貨幣,肯定八竿子打不到一塊兒去。這也就意味著,他必須從零開始,現有的一切,好像都難以派得上用場。
然後,在星際聯盟里,地球,這個都要被拆遷的星球,到底有什麼東西,是值錢的,哦,不,是值些星幣的,很簡單的一對比,江星宇就心裡驚恐起來,如若地球對星際聯盟來說,是值錢的,那就不至於會被列入拆遷的行列。
想到這裡,江星宇再也躺不住了,呼地一聲坐起身來,小心臟不爭氣地砰砰直跳。
因為他很悲哀地發現,儘管有了一年的寬限期,地球,人類的母星,好像無論他如何努力,都難以避免被拆遷的命運,這就好像此前好幾個月來,他很賣力地向來來往往地顧客推銷天鵝湖片區大大小小的豪宅,卻始終乏人問津一樣。
「臥槽!holyshit!」
江星宇陡然覺得,自己肩上的重擔,真的好大好重,以致都重到了他覺得無力承擔的地步,先前得到智能眼鏡和星際飛船的狂喜,在這股將整顆星球都壓在他頭上的龐大重壓面前,根本就如螞蟻仰頭看著巍巍高山那樣,不值一曬。
而更糟糕的是,在他推銷天鵝湖片區的豪宅時,還能有機會碰到楊姐這樣的豪客,而在他向星際聯盟的外星人們推銷販賣地球時,他可是連這最後的一點希冀和機會,都蕩然無存。
無形地重壓,壓得江星宇心頭煩悶,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好像身周的空氣,已經不夠他呼吸一樣,心頭狂跳,就連頭上,都能感受到血管地澎湃搏動。
智能眼鏡上,再次顯現出鮮紅色的心跳和血壓數據,江星宇痛苦地閉上雙眼,仰頭朝天,深呼吸,急呼氣,不住地在心裡告誡自己:冷靜,冷靜,冷靜,冷靜……
待江星宇冷靜下來,長吸一口氣,再長長地吐出來時,心裡已將這股強烈地危機感,列為重中之重的首要大事,其餘的事,比如明天的簽約,如何規劃使用到手的佣金,等等,都被他降低了重要等級。
「星舟級星際飛船何時可抵達地球?」
江星宇再也坐不住,腦海里浮現出這個強烈地問題,智能眼鏡上顯示出來的,卻還是那串看了令人發瘋的數字:27天7個小時。
他還以為,這個數字,預示著這艘星舟級星際飛船,還在很遙遠很遙遠的地方,以至於智能眼鏡都無法與之聯繫上,卻殊不知,就在他頭頂上空,在太陽光輝下,只有一個淡淡的輪廓影子的月亮上,靜靜地泊著他的那艘星舟級星際飛船,形如一顆巨大的繭,沒有一點生機,顏色與周圍的岩石完全一模一樣。
只是在飛船內部的主控室內,有一團光球,正在那裡劇烈地翻湧不休,似是正在激烈地思考著,盤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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