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女噬約 221 請求

    果然,一炷香之後玄武逸城匆匆而來。

    身著鎧甲,滿面塵埃,原本還有幾分俊俏的臉蛋上鬍子拉碴一片,蘇七卻是悶著聲笑了出來。

    這樣的玄武逸城,和她腦海里的那一個是多麼的相似,平日裡是翩然皇族貴公子,可是只要一遇上她蘇牧梨的事,這小子便一秒鐘被打回原型。

    &還笑得出來?」玄武逸城恨恨說道,「去西北治理瘟疫?虧那慕容欽想得出來,瘟疫是一般的上風感冒?那廝知不知道而今西北的情形?橫屍遍野,腐朽不堪,無論是水裡、空氣里都瀰漫著一股屍臭的味道,死亡無處不在,蘇七,你這般置身前去豈不是白白送死?」

    &玄武逸城絕不會讓你這般前去!」

    蘇牧梨還是淺笑嫣然,只是今日的笑容里多了一絲感動。

    記憶里也好,印象中也罷,玄武逸城除了那副邪魅淺笑的賤賤樣子,便是這般不顧一切地大呼小叫,也不知道是從何時開始,玄武逸城在她蘇七面前,已經收起了那一副見人就慣然邪魅淺笑的模樣,那雙生來就帶股子危險氣息的魅惑丹鳳眼,也不知是從幾何開始少了些許輕佻,多了幾分堅毅多了幾許擔憂與真誠。

    這樣的玄武逸城儼然是陌生的,卻是蘇七打心眼裡喜歡的。

    &蘇七平生想要什麼,想要過哪樣子的生活,玄武逸城我想現如今你是知道了的。」蘇七望著那張臉。那張與腦海里深處無限重疊的臉,淡然道:「如此,你……幫幫我!」

    到了夜間,將軍府那位有著神醫之名的蘇家七娘子,自請隨太醫們前去西北救治瘟疫一事便火速在整個帝都城裡傳了開來,靜謐的夏日夜間照舊,只是家家戶戶的燈火卻到了夜半子時依然亮著,更是許多豪門貴族院裡燈火通明。

    &親,身為男兒不是該在國家有難之時挺身而出嗎?將軍府那位蘇牧梨娘子尚且是女兒之身都英勇挺身而出,為我大越國西北百姓與將士盡一份心出一份力。孩兒雖沒有那位娘子神醫之才。卻也懇請父親與母親同意,讓兒子前去西北為我大越國效力!」

    &親,那位將軍府的蘇家七娘子同樣是女子,為何她去得女兒就去不得了?女兒也是略通醫理。雖不能如那位神醫娘子般參與研製瘟疫的解毒藥劑。給女兒好歹可以在神醫娘子身邊搭把手。熬煮藥劑,好歹可以出一份自己的綿薄之力啊!」

    鬧哄哄的,沒一處是安靜的。省心的,各位身為豪門貴族之長的老爺太太們各個都是愁眉苦臉,有怒卻不敢言,一個一個心裡頭恨得要命:好好的小娘子家,尚且還未及笄吶,就自不量力的鬧著要去西北平定瘟疫之事,太醫院裡那麼些資歷老的醫術高明的太醫都是愁眉不展,聽說就是院判大人也是一時間不知道如何下手,這下到好,那麼一個嫩頭嫩腦的小姑娘家,便大肆鬧著要去西北解毒瘟疫,真是可笑!以為自己在岑州那種窮鄉僻壤之地治了兩次小感冒就不得了,以為被那些個岑州的迂腐百姓吹噓幾句就以為自己上得了天了?還神醫之名,真真是井底之蛙,可笑之極!還有,你自己不怕死的想去西北,求了陛下和太后娘娘的同意後便去就是了,好好的為何要鬧得個人盡皆知,為何要荼毒到自己孩兒身上來,為何要讓他們這些為人父母的為難?為何要這般無辜害人?

    那些個老爺太太們瞧著自己跟前繼續求著鬧著的孩兒,就差沒有氣得吐血了,不行,趕明兒定得好好打聽打聽那位將軍府的蘇七娘子到底是何方妖孽!

    帝都城裡一片鬧哄哄,各個府里皆是人心不安,而以往安靜的皇宮內院裡,今夜也未能倖免。

    祺靈跪爬著過去,臉上的淚痕尚未乾涸,眼裡頭的淚水珠子又滾落下來。

    她語帶哭腔道:「皇祖母,皇舅父,祺靈每半月給父親寫去一封家書,可仔細算來,至今已有一月沒有回信,孩兒還老以為父親忙碌一時間顧及不上祺靈,而今看來定是瘟疫侵襲了,父親生死未卜,祺靈豈可在帝都城裡安然度日?還望皇祖母、皇舅父念及祺靈一片赤子孝心,准許祺靈與蘇家七娘子一道隨帝都援軍前去西北!」

    說著,祺靈連連磕起頭來。

    太后看著就是心疼,「你這孩子說便說就是了,好好的行這麼大的禮幹嘛?玉嬤嬤,還不快好生將郡主扶起坐到哀家身邊來?」

    玉嬤嬤和慈嬤嬤立馬跑過去,只是祺靈郡主卻是怎樣都不肯起身。

    太后就更是急了,她老人家二話不說起身急急走過來,拉起祺靈郡主的小手,愛憐道:「傻孩子,你父親是西城一品的軍侯,是我大越國最得力的駙馬爺,他若是出了什麼事你皇祖母和皇舅父這會沒有半點子消息?你放心,你父親那般好的體魄,區區瘟疫又如何能奈何得了他?聽皇祖母的話,起身坐著慢慢說可好?雖說現今是盛夏,可這夜半子時的,寒涼之氣照舊是重的,這般跪在玉石地磚上多上女孩子身子骨,快,起來。」

    祺靈郡主稍稍掙扎了兩下,垂下頭繼續跪好,她抹了兩把淚,沉聲道:「還望皇祖母和皇舅父全了祺靈的愛父心切的一片孝心。」

    太后娘娘拉著的手一僵,最終她長嘆一聲,緩緩鬆開了。

    如此看來,祺靈這孩子是要執意請求了。

    祺靈這孩子是她老人家看著長大的,除了那幾年被養到西北軍營里學了些大大咧咧的北方之氣,別的倒真是個真真正正的皇家姑娘,知書懂禮。性子直爽和氣,骨子裡又有著與身俱來的皇族傲氣,行事間儼然是大家風範,即便是皇帝也說祺靈有著當年她母親的風範。她母親——大越國第一公主,自己最為驕傲的大女兒,自小便是聰慧過人,乖巧懂事,大了自然是花容月貌,才情無人能及,當年她身為母后總是怕那些個多事的將主意打到她這個寶貝女兒身上來。總是像防賊似的防著前朝、後宮。生怕哪個不長眼的哪天就出什麼鬼主意,將她如珍似寶的女兒給嫁出去,她想著這天下只怕是無人能配得上自己的寶貝女兒了。可到後來,女兒還是嫁了。在她這位母后的淚眼裡。一襲火紅嫁衣步出了壽仁宮。後來女兒卻那般早的走了,突然的、莫名的走了……她受不住,一下子老了十歲!

    祺靈也是那時候抱到壽仁宮來的吧。那般小的嬰孩,那眉那眼卻是和她母親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她這一見著眼淚珠子便嘩啦啦滾落下來……

    第二日一早,晨光初現,眼袋沉沉的五娘在趕往青離院的路上巧遇行色匆匆的三娘。

    &這大清早的,五妹急著去哪?」三娘挑眉。

    五娘趕緊藏起手裡的傷藥,低眉見禮問安,「三姐早安,妹妹聽聞母親昨夜身子不適,想早早地過去探望。」

    三娘哂笑,還不是青離院的那個狐狸精,專門勾父親的魂,聽說昨夜父親又是從軒宇堂黑著臉出去後直奔的青離院,真是可恨!

    &親還不是被那些個狐狸精給氣的,五妹你可得學好點,婉姨娘就是再好,可千萬學不得她的妖媚!」三娘狠狠瞪了眼低眉順眼的五娘,帶著丫頭婆子氣沖沖地離去。

    五娘眼裡淚珠子打轉,她極力忍著,把手裡頭的傷藥託付給身後的奶娘李氏,便趕忙跟了上去。

    &日子,何時是個頭啊?」李氏低嘆一聲,回頭趕去青離院。

    一路上遇到的丫頭婆子都是畢恭畢敬地給三娘請安,而對獨自一人跟在後頭的五娘卻都是視而不見。

    嫡庶尊卑,古往今來向來如此,五娘對於這起子下人的冷眼早就是習以為常。

    待看到下人們請安遠去,她才加緊腳步,越過三娘身後跟著的五六個丫頭婆子,小聲著道,「妹妹有事相告。」

    三娘立馬揮退隨從。

    原來,三娘老早前便威逼利誘著五娘給她透露點消息。她雖是嫡出,卻不怎麼得父親喜歡,自然許多新鮮熱乎的消息便是打聽不來,而五娘卻剛好相反,許是大老爺留宿青離院的時日多了些,對著庶出的小女就更顯親近了。

    唯有五娘清楚,這點子外人眼裡羨慕的親近,只不過是父親那般折磨婉姨娘後心裡的一點內疚罷了,她內心裡對此是很不屑很噁心的!

    &說,祖母早已經過了霽江了,快馬加鞭不出四日就回府。」五娘附在三娘耳邊輕聲說來。

    &真?」三娘蹙眉。

    &真萬確,這是昨兒個在青離院聽父親說的。」五娘細細解釋道。

    昨兒個父親可沒說,不過她手段多,照樣可以從玉滿堂得到消息。

    &可麻煩了!」三娘急得跺腳。

    &妹也正是著急,祖母回來事情就難辦了!」五娘跟著抱怨。

    誰都知道老夫人可是為著那丫頭才如此火急火燎地趕回來的,大哥的爛攤子還沒收拾好,要是祖母真在這節骨眼裡回來,那……大哥可就完了,長房也是難辭其咎,還有,那容貌傾城的野丫頭必定會被接回府,到時候將軍府真正的千金歸來,就再不會有她這麼個小小嫡女什麼事了!

    可現如今恰巧是她談婚論嫁的關鍵時刻!

    怎麼可以!

    &姐,若是祖母可以晚些回來……」五娘說道這立馬掩口停下,趕緊著俯身賠禮,「三姐,妹妹錯了,妹妹說錯了!」

    把主意打到長輩身上,那可是大不敬之罪!五娘嬌羞的小臉立馬蒼白難看。

    三娘聽此水靈的大眼珠子一轉便是計上心頭。

    &妹不過是體恤祖母,又是有何過錯?」她攙扶起五娘,「祖母年歲已高,倒是真不該如此舟車勞頓。更何況為那些個有的沒的就更不值了,妹妹,你說呢?」

    五娘聽著直愣神,一雙嫵媚的桃花鳳眼傻傻的盯著三娘。

    &了,快走吧,想來母親該是等急了!」三娘掩嘴一笑,轉身帶著丫頭婆子率先離去。

    看著她前擁後簇地遠去,仍停留在後頭的五娘,一改方才的呆傻笨拙,冷笑出聲。「好戲才剛開始。我的好三姐!」

    長房軒宇堂內室又是好一陣鬧騰……

    &親,您說什麼?」平日裡端莊大方的三娘聽到陳氏哭訴,騰地一下便從紅木椅子上站了起來!

    &止是我,連你父親手裡頭的譽錦坊也不得不交由你二叔了。」陳氏捏著帕子不停抹淚。

    從昨兒個魂不守舍地回了軒宇堂。她手裡的絲帕就再沒幹過!她是又氣又恨。可又有什麼辦法。難不成眼睜睜看著自己的長子下獄?

    &錦坊也沒了?」

    三娘失聲尖叫!

    譽錦坊可是他們長房打理了十數年的,哪怕是整個大越國稍有身份地位的人都知道,岑州譽錦坊一直都是將軍府長房在悉心料理。

    現在卻……卻給了二叔?

    三娘身子晃了晃。身後的五娘趕忙上前扶住,「三姐,小心身子。」

    此刻外屋傳來三聲清脆的扣門聲,接著陳氏的陪嫁便從富貴牡丹的屏風一側探出個頭,「夫人,二夫人差人來請了,說是……」

    &去!!」

    不待那陪嫁戰戰兢兢地說完,氣急的三娘大聲唬道,隨手對著下人丟出個五彩茶盞。「哐當」一聲,上好的瓷器碎成數瓣,滾燙的茶水濺得滿地,陪嫁「哎呦」一聲,便趕緊著逃了出去。


    &娘!」陳氏急急喊了一聲。她是知道這孩子的,平日就愛增強好勝,現如今遇到這樣屈辱的事>

    &親,憑她是誰,也不能如此對您無禮!」

    什麼叫差人來請?她們進屋前就遇上二房那些個下賤坯子了,現如今又來通傳,分明是在催著母親!她們是何身份?二房那賤人是何身份?竟敢如此侮辱母親!三娘氣惱至極,忍不住哭出了聲。

    &

    陳氏一陣頭疼!

    五娘小心地扶住三娘落了座,便輕巧地出了門,轉眼就帶著陳氏的貼身丫鬟進來侍候。

    陳氏對著五娘難得滿意的點了點頭。

    別看這庶出女子,雖然平日裡沉默不語謙卑恭敬,可真正遇到些事她卻能最先妥善處理,就像現在,三娘只知道生氣哭鬧,而她卻能幫自己周旋安排,當真是不簡單,放眼整個將軍府,就是算上二房最得老夫人喜歡的四娘怕也是比不了的,再想想自己那不成器的大郎……

    陳氏又是好一陣頭痛……

    等到陳氏打理好,親自抱著早就備好的禮品盒子隨二房的人趕去了玉滿堂,三娘便帶著丫頭婆子匆匆出了軒宇堂,一路上還不停差人去找大郎蘇固,唯有五娘,輕輕呼出口濁氣,便心滿意足地去了青離院。

    竹林裡頭晨光窸窸窣窣的照進來,慕容欽著一襲素色乳白色長衫,沿著林間的青石小道緩步前行,身後匆匆趕來的縣太爺劉景,趕忙恭身跟上。

    &情辦得如何?」

    劉景略想了想,「一切都憑公子吩咐,臣已經與蘇家長房密談了。」

    前面那位聽了卻沒有指示,劉景不由得蹙眉,公子向來是如此琢磨不透。

    他又反覆想想,還是小心著問道,「公子,是否真讓蘇大郎入獄?」

    這可是有關於將軍府的事,而且還人命關天,可都是要上報帝都的,雖然威脅蘇大老爺時說得斬釘截鐵,但他就是膽子再大也不敢擅自主張。

    慕容欽難得的淺笑,鬧這一出,不過就是給蘇家那邊找點子事做罷了,省得他們一門心思地撲到牧梨身上,又怎會真正鬧大?事關將軍府,若是驚動了帝都那就更是麻煩,況且現如今還有一個鬧騰的四弟在這,他可不想引火上身。

    &家老夫人不日便回府了,把握好時間便可。」

    劉景趕忙連連稱是,便腳步匆匆的隨邵公從密道離去。

    不多時。蘇牧梨便隨丫頭楚晴進了林子,慕容欽一改方才的心事重重,步子輕盈地過去迎接。

    &哥,無需如此多禮的!」尾隨後面的玄武逸城接著說道「小弟和娘子算是舊客了!」

    怎麼,四公子又來了?

    半香回身看了看,後面跟著的藏青色金絲暗紋長袍玉面男子,不就是昨兒個被茶湯燙跑的公子哥?他……他啥時候跟上來的?還是如此悄無聲息的尾隨!

    慕容欽雖面上的笑意漸濃,心裡頭卻是疑惑更深,四弟此次南下怕是另有隱情。

    三人落了座,邵公便挨個上了香茶。

    今日的仍是花茶。只是換成了梨花配綠竹。梨花的淡雅微酸搭配嫩綠竹葉心的清新味甘,無論是視覺還是味覺都得到了充分的滿足,稍稍淺嘗一小口,便是唇齒留香。

    蘇牧梨不舍的放下手中茶盞。滿足的輕嘆。相較起來。春滿樓的香茶也忒難喝了。**還甚是炫耀的說他們家的茶可以迎四方客,怎麼可能?

    慕容欽見此心中便更是愉悅,親自提著茶壺為她滿上。「今早晨起時新摘的梨花與竹葉,選的都是鮮嫩完整的竹葉心,茶水取自去年窖藏的冬至子時竹葉雪水」,他笑了笑,提醒著說道:「娘子,仔細燙!」

    蘇牧梨莞爾一笑,「難怪如此好喝!」

    對側的四公子嘴角不由得抽了抽,心內嘀咕:有你這麼貪喝的女子嗎?天天抱著個茶盞就捨不得放了,可真是!

    他邪魅一笑,「的確是好喝,小弟走南闖北還是頭一回喝到這麼別致的花茶,看來日後會和娘子多來三哥這小院了!」

    半香無語,楚晴黑線,一路尾隨,不請自來,這四公子就算是慕容公子的親戚,也不帶這樣懶皮的,還說要和我家娘子一道?真是夠了!

    慕容欽心中一驚,面上卻是滴水不漏,「四弟喜歡便好,能常來就更好了!」

    蘇牧梨抬頭掃了眼盯著自己的四公子,便是繼續喝著溫好的花茶。

    四公子心裡頭又是一陣抓狂,這女子!

    三人品茗閒談,不過多半是玄武逸城與慕容欽在敘舊閒聊,蘇牧梨偶爾插問幾句後,便是繼續著細細品茶。無論對側的四公子往她身上掃了數十遍,還是慕容欽提醒了許多次小心燙,她都是無動於衷。

    要知道,從她的味覺回復後,就再沒喝到過如此喜歡的茶湯了,就是將軍府裡頭的也是寡淡無味的,後來她索性就喝白開水。現如今好不容易遇上了稱心如意的香茶,她又怎會輕易放過?

    她可是昨日回去就滴水未沾的!

    &知春滿樓雲影姑娘的病情如何了?」四公子仍是不甘心的問道,「此次南下,本公子可就為著美人來的,不想卻是鬧了這麼一出!」他甚是惋惜。

    在場眾人詫異,自家表哥不關心,好好的又抄心起一個窯姐兒的病情,這位四公子荒唐至此也是醉了!

    蘇牧梨倒是未見異議,「三日後便可毒清,公子莫急!」她又側身對著慕容欽道:「只是公子病來已久,怕是餘毒難清。」

    慕容欽對此瞭然於心,「病根難除,需勞娘子費心了!」

    說到這,她方才想起來此的目的,便隨慕容欽進了早就備好的內室仔細診治。

    因為找不出是何毒藥,不能對症下藥解毒,便只能盡力排毒。

    蘇牧梨仔細施了一遍銀針,又取了備好的藥材熬成濃濃的藥水浴,還教半香做了個藥包緊緊系在公子腰間,這一套做完,便是一個時辰後,她自己也是大汗淋漓,疲憊不堪。

    慕容欽仍然在泡藥浴,蘇牧梨寫了張方子,囑咐丫頭楚晴何時熬製何時服用,方才謝絕了邵公的留飯,隨半香回了春滿樓。

    不想四公子玄武逸城盡然也尾隨過來。

    **甚是熱情地迎了他進了雲影的閨房,便趕緊招呼著後廚上飯,那臉上的笑容就是堆都堆不住了。

    至此,帝都四公子便和蘇牧梨同在一個屋檐下!

    慕容欽收到這個情報,剛剛被壓制住的內毒便又因氣動而全身遊走,

    &給我仔細查探玄武逸城!」

    他狠狠摔下這麼一句,便又乏力的回身躺了下去。

    而縣衙內院,將軍府的尤氏和陳氏也都是滿臉笑意地討好著縣老夫人,卻不想還沒說到正題上,就被趕回來的劉景給請了出去。

    於是,鎩羽而歸的兩妯娌又是一陣口舌之爭……

    尤氏他們得了好處,對大郎的事便是格外上心,她匆匆回了玉滿堂便著人立刻給娘家帶信。

    仔細說起來也是她的不是,因著自己長房嫡出女的身份,她對這庶出姑母平日裡是鮮少有交集的,她骨子裡可是從沒把這位縣爺老夫人當自己親人看待過,就是節氣裡頭送吃食也是草草了事,可沒有長房那頭那么子得體周全,現如今需要有事相求時,方才悔恨,真真是「人到用時方恨少>

    不過,她這庶出姑母卻與娘家嫂嫂頗為親厚,原來嫂嫂的娘家便是這姑母的外祖家,親上加親,這關係就更是好著了!

    這不,她在家書里就再三著急著請嫂嫂過來!

    二老爺知道原委,更是直接派人帶著家書去接人,尤氏娘家就在臨縣,想來不出兩日她那嫂嫂便可到府。

    長房也得到消息,愁眉不展的陳氏方才稍稍舒了口氣,總算是……看到希望了!

    將軍府別院,聽了三娘哭訴的大郎黑著臉繼續灌了口烈酒,雙目虎視,殺氣騰騰。

    &房……欺人太甚!」

    匍匐在地的心腹不由得抖了抖,硬著頭皮說道:「大公子,為今之計怕還是得拖住老夫人。」

    祖母,將軍府老夫人,御賜國公一品夫人,面慈心善,嚴謹持家,這次是慣例的前去五台山慈恩寺小住,卻不想聽說了三房野丫頭的事,便是火急火燎地往回趕,聽三妹說今兒個已經到了岑州邊境,不出四日便可回府!

    若是被祖母知道自己追殺女子火燒客棧,還惹上人命官司,那……便是他這嫡出長孫也怕是難逃一劫,還有他們長房日後的發展就更是難了!

    大郎盯著窗外夜景,將軍府別院偏遠幽靜,此時臨近子時的院落里格外的空曠靜謐,仿佛院裡細微的花開花落都可聽到。

    &刻出發!」大郎沉吟良久方才出聲。

    匍匐腳邊的心腹拱手稱是,便立馬起身行動。(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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