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入秋,好在還正是秋老虎發威的時節,山野里毒蛇還是不少,一日間便抓到了上百條蛇,菜花蛇,百步蛇,金銀環蛇,最後蘇七竟然還看到了響尾蛇和眼鏡蛇,可把她給高興壞了。
在現代,她雖說表面上看起來是位嬌滴滴的豪門小貴女,可私底下卻是十足十的男孩子性子,什么小貓、小兔子的動物她根本是不屑一顧,最愛的寵物竟然是毒蛇!
先不說自家的小院子裡就養了七步蛇、金銀環蛇、響尾蛇等劇毒之蛇,當年聽聞印度發現了一條百年難遇的眼鏡王蛇時,蘇七興奮得即刻駕著家族的私家飛機一口氣跑到了印度,結果好說歹說,人家政府就是不肯用錢拍賣出去,蘇七隻得求到了老爺子面前,奈何老夫人板著張臉,愣是沒有退讓一步,最終蘇七也只能親眼瞧著那眼鏡王蛇被印度政府送走了。
為了這事,蘇七鬧小情緒鬧了一個多月。
一下子見到這麼多親切的好朋友,蘇七歡呼一聲,立馬跑了過去。她抓過蛇皮袋子,三下五除二地打開,還不待其他人反應過來,已經將手伸了進去。
「阿七,小心!」慕容欽失聲尖叫!
「蘇七,你,你不要命了!」祺靈郡主叫著撲了過來。
然而,都遲了。
蘇七一手輕巧地舉起一條眼鏡蛇,一臉茫然,好像在問:你們這是……怎麼了?
屋子裡……死一般的靜!
直到那眼鏡蛇尖細的尾巴不小心甩到了祺靈郡主的臉上,
「啊——」
一聲尖叫,方才打破氛圍。
「別怕,別怕,它的毒牙被我挾制住了,是上不到你的,不過是尾巴掃了過來,祺靈,你瞧,它這小子正掙扎不開吶!」蘇七笑著安慰道。
「不要。不要——」祺靈郡主卻是抱著頭蹲了下去,無論蘇七怎麼說就是不肯瞧上一眼。
蘇七無奈地嘆了口氣,示意郡主隨身的丫頭婆子過來服侍祺靈。
她道:「既然毒蛇有了,各位將士還請繼續辛苦一下。將這些毒蛇的毒汁給本姑娘給想辦法擠出來,急著用,所以只能辛苦各位了!」
聽了這話,在場的各個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一臉的茫然不知所措!
蘇七愣了神。
慕容欽提醒道:「蘇家七娘子,還請詳細告知將毒蛇汁擠出來的方法,各位將士雖說抓蛇在行,只怕你吩咐的事還是不在行的。」
蘇七恍然,趕緊讓楚晴準備好所用的器具,接著便袖口一捋,準備動手。
慕容欽一手攔住了,他道:「這些可都是一等一的西北毒蛇,蘇七你不要胡來。」
蘇七黑了臉,「方才我抓蛇你都看到了。一下一條,就沒有過失手的時候,放心,不過是將毒蛇的嘴巴撬開,用東西壓住它那兩顆尖尖的長牙,那毒汁自個兒就會噴射出來的,況且我都戴了兩層手套了,准沒事的,你就放心吧!」
聞言,在場之人皆是倒吸一口涼氣!
要撬開毒蛇的嘴巴。然後還要挾制住毒牙,這……這真的是你蘇家七娘子想出來的嗎?
這般複雜又高難度的動作,當真如你蘇家七娘子說的……簡單?
「七步蛇的毒汁,中者七步內定然斃命。金銀環蛇毒汁,中者活不過十日,眼鏡蛇的毒汁更甚,聽聞有人一中毒汁即刻便沒了呼吸!蘇七,這些都不是玩鬧,你不可以這般兒戲自己的性命!」慕容欽憤恨道。不由紛說地一把抓住了蘇七的手。
望著那緊緊抓握的手,在場將士們的心不由得猛跳了幾下。
看來,這天底下的傳言……都不是空穴來風!
這兩人,有戲!
蘇七掙紮起來,「阿欽,阿七怎麼是玩鬧,毒蛇有多厲害我當然知道,我自幼長在鄉野,這些毒物塵素婆婆一早就教予我了,就是那抓毒蛇、擠毒汁的方法也是塵素婆婆親自教的吶,要不然我一小小女子怎麼會知道這些,你就放心好了,而今正是營救的關鍵時刻,我是不會胡來的!」
好說歹說,慕容欽最終還是鬆了手,只是在蘇七開始前,專程讓人將所有的太醫都喚道了旁邊,按照他的說法:為了以防萬一!
蘇七瞭然一笑,然後徒手抓蛇,輕鬆撬嘴,再接著挾制,擠出毒汁。一路流程做得行雲流水,沒有絲毫停頓!
在場的人掉了一地的眼珠子。
「沒……沒看清!」有個不怕死的嘟囔出來。
慕容欽一記眼風橫掃過去。
可惜,還是遲了。
「沒看清?無妨,我再弄幾次就是了,大傢伙這回可得睜大眼看清楚了!」
於是,在慕容欽尚未來得及阻止前,蘇七三下五除了輕鬆又搞定了一條眼鏡蛇。
那日,直到忙活到半夜,蘇七方才將這一百條毒蛇的汁液收集完成,又經過細細過濾,攪勻,然後便是等待沉澱。
慕容欽從背後環抱住蘇七,輕聲嘆息,道:「你這丫頭,可嚇死阿欽了。」
一個晚上,慕容欽沒有離開蘇七半步,他一直瞪大著眼睛,提心弔膽的瞧著那丫頭笑得那般輕鬆自在。
蘇七聞言,輕聲「嗯」了一聲,心中卻是一片甜蜜。
慕容欽緊了緊懷抱,接著嘆息。
輕聲的,無奈的,心痛的,還有就是……不解的。
直到蘇七迷迷糊糊睡著時,慕容欽低下頭,附到她耳邊,吐氣如蘭。
「你……到底是從哪學來這些的……蘇七?」
心跳漏了一拍,全身肌肉不由得一縮,蘇七強忍著睜開眼的衝動,動了動身子,像是被外來的聲音打擾到般,接著又安心地睡了過去。
慕容欽瞧著那張精緻到無暇的臉蛋,再次嘆息。
「或者,我該問……你……到底是誰!」
蘇七是在天亮前就起來了,她動作很小心,沒有將身邊的慕容欽給鬧醒。
出了門。左拐便是一處小山坡,蘇七一口氣跑了上去,直到坐下來,心口還是隱隱的痛。
被懷疑了。竟然還是被人懷疑了,而且還是被她最為信任的阿欽懷疑!
天知道方才她蘇七有多麼的害怕,她一直強忍著尖叫的衝動,極力抑制住全身顫抖的可能,不動聲色的深吸氣、呼氣。一直熬到慕容欽睡著了,她才小心翼翼的出來。
是不是方才捉蛇擠弄毒汁被發現了?
可是她不是解釋了嗎?因為自己從小養在鄉野,是以塵素婆婆教的啊,不是身邊的婆子為了以防萬一都會教些最基本的東西給自家小姐嗎?難道這也有錯?
半香就會抓蛇啊,慕容欽若是不信大可以叫了半香來問便是了!
可是,為何慕容欽問都不問自己身邊的人,就這般肯定的懷疑到自己的身份問題上來?她可是記得,方才阿欽的話雖說是疑問句,可分明是肯定的語氣!
是什麼讓他這般的斷定自己的解釋是胡亂編的?
只有一種可能——他對於蘇牧梨的行蹤,了如指掌!
是以。方才自己在他面前不過是——多此一舉!
想到這,蘇七的胸口頓時冷了下來!
再回神,楚晴已經到了身邊。
蘇七問道:「今日的事你也都看到了,我的身份,你們是不是早就懷疑了?」
楚晴是慕容欽那會子送過來的,她一直認為是阿欽為了顧全她的安危,可是此時此刻,覺得自己當初的想法多麼的幼稚!
「不是,是楚晴有些懷疑。」冷冰冰的話,一字一句的回答。
蘇七回身。「哦,那你都說說,你楚晴有看出些什麼異常?」
「異常說不上,自是楚晴感覺到了。」那丫頭不卑不亢。說得不急不緩。
蘇七忍不住一記白眼丟了過來。
敢情這些都是姐姐你憑第六感覺,感覺出來的?
真是可笑,真是荒謬!
「楚晴不敢欺瞞娘子,只是這些異常,楚晴都沒有告知慕容欽公子!」
也就是說,今日之事與她無關?
蘇七忍不住仔細打量起這丫頭來。
從來未曾變過的一身黑。依舊是平平無奇的胸部,外加那總是綁得恨不得再高出兩分來的馬尾,還有那手上就是吃飯都未曾離過手的馬鞭子,蘇七搖了搖頭。
這樣的人,性子直,心眼狠,卻是從來都不說謊。
看來,還是自己原先想到的了。
只是眼下瘟疫救治迫在眉睫,她沒有心思理這些,慕容欽既然懷疑了,那總得找出些證據來才是,他多年前便是與塵素婆婆聯繫了,既然如此,那她著什麼急,慕容欽若真的確認她不是那個蘇牧梨,自然會急著找上塵素婆婆的,自己是借屍還魂,又不是貿然地多出個人,慕容欽實在有興趣,讓他費勁心思也無妨。
想到這,蘇七心頭一松。
她道:「我知道,你楚晴早已是我蘇牧梨的人,這心自然是向著我的,既然大半夜的你我二人沒了睡意,不如咱們接著去忙活好了!」
說著,蘇七歡呼一聲跑下了小山坡。
楚晴立在原地沒有動,夜半的風鼓動著她夜色般的黑衣,高高束起的馬尾青絲迎風揚起,楚晴的心卻飛揚得更高,那一句「你是我的人……」一直迴旋在耳邊。
像一股暖流,像一陣清風,吹動她的心間。
楚晴嘴角一動,風一般飛到了蘇七身邊……
其實不怪他們多想,現如今老夫人只要涉及七娘的事便是格外容易動火,稍不留神她便是大動干戈。
慕容皇子的事還未消散,她可不放心七娘出府,這保不定就是敵人的陰謀。
「不要說了,我是不會同意的!」老夫人端了茶,示意王婆子送客。
大老爺二老爺面色尷尬,陳氏滿面焦急,尤氏不知所措,四娘沉著臉深思,就是七娘也是面色難堪。
畢竟事關自己,又是人命關天。
「祖母,您還是讓我去瞧瞧吧。」 七娘主動提了出來,「佛曰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七娘雖說年幼。可是人命關天,這心裡頭還是放不下的,還望祖母成全七娘的不忍。」
二老爺見此趕忙說道:「縣老爺一直對我們將軍府禮遇有加,又一直是交情非同一般。上次還是他鬆口方才讓大郎逃過一劫。」
陳氏聽此眼睛一亮,「是啊是啊,母親,大郎之事乃是無心之失,求您看在他的份上同意了吧。」
老夫人冷哼一聲。卻是沉默不語,既不答應也不回絕。
七娘知道祖母這是動心了,她趕緊乘熱打鐵,「孫女本事不大,這能不能救治好王老夫人姑且不說,可是如果孫女明知道此事而袖手旁觀,他日若是此人因自己而不幸過世,孫女豈不是成了將軍府的罪人?」
「祖母,何況還牽涉大哥之事,孫女就更不能甩手不理了。」她走過去拉著老夫人的手。「孫女保證,一給那老夫人診治完便立即打道回府,決不在外面逗留!」
老夫人瞧著她,滿臉的不忍心,可是她仍是不鬆口。
七娘眼裡閃過無奈,她想到什麼趕忙接著說道:「祖母若仍是不放心,那便辛苦大伯陪著孫女去一趟可好?」
大老爺聽此眼前一亮,「兒子帶將軍府十餘護衛一起護送七娘前去,兒子保證全程看護七娘,絕不會讓她出任何意外!」
陳氏聽此先是一喜。接著心裡頭卻是嘀咕不停,這排場未免也太大了,七娘是何身份,出趟子門還需要勞動護衛數十。想著她這長房夫人出門上香都從沒有過這種待遇。
尤氏雖面色如常,可心裡頭也很不是滋味,七娘這一回來就把她家四娘的風光搶走許多,老夫人的心思未免也偏了太多。
她望向四娘的眼光里便滿是憐愛。
「祖母…….」七娘難得地撒著嬌。
「好了好了,不過只有這一次,往後不管他哪家有病都不得再找我們七娘。」她老人家鳳眼一橫。「還有,以後你們不孝子做下的醜事可別再叫七娘幫忙抵債!」
大老爺和陳氏聽此心虛地低頭應了聲「是。」
第二日一早得了信的王家便派大管家及看家護衛二十餘人前來迎接。
王家是世代經營「萬字玉行」的東家,在這商人輩出的岑州城裡頭也算是赫赫有名的家族。
七娘由塵素婆婆陪著,一大早給祖母問了安,又照她老人家的要求多喝了碗燕窩粥方才出了府。
她心裡頭抑制不住地高興,自從回了府她都多少天沒出過門了,當真是「一入豪門深似海。」
若不是縣老爺這次幫人來求診,她還不知道要何時才能被解禁出府。
她心裡頭止不住的偷樂,仿佛是得了顆糖的奶頭娃娃,那嘴角的笑意就是藏都藏不住。
塵素看在眼裡,心內暗暗嘆氣,娘子畢竟年幼,小孩子心性,哪能被整日關在府裡頭。
轎攆並沒有走多久便停了下來,七娘她們下轎由王掌柜攜家眷親自迎了進去,大老爺與王家人又是好一陣寒暄。
七娘依照祖母要求一路帶著帷帽,四面垂下的青紗完全遮住了臉,王掌柜他們就是再好奇也看不到神醫娘子的絲毫風采。
大老爺委婉地拒絕了王家的茶宴,直接與七娘進了王老夫人的院子,王掌柜陪大老爺在外間品茶閒話,塵素隨七娘進內室為老夫人診治。
七娘取下帷帽方才仔仔細細詢問了病史,又為老人家探了脈、施了針,然後留下一副藥方,囑咐王家每日來回報病情,便出了內室。
整個過程尚不足半個時辰,可屋裡頭的王老夫人已經停了連日來的哀嘆,直喚著餓得慌。
王掌柜瞧著母親沒了多日的不適,滿面喜色,一個勁地給七娘行禮道謝,又趕忙囑咐管家送來黃金一百兩。
七娘推遲,大老爺反覆說著「不要。」,奈何王家百般強求只得收下。
七娘他們正準備打道回府,不想王夫人神色焦急地連走帶跑地趕了過來,「神醫娘子,神醫娘子,求您救救我大郎媳婦,求求您!」
王掌柜神色一慌,腿腳便是止不住地軟倒下去。
七娘不敢推脫,趕忙隨著王夫人去了別的院子。
原來這王家長房孫媳現如今正是懷胎八月有餘。今日不知怎得在後花園閒逛時滑了一腳,如今下頭已經見了血,她也痛得昏了過去。
七娘稍稍探了探脈,幸好摔得不重。下面雖見了血,可是還沒有明顯驚動胎氣,也無任何早產的跡象。
七娘給她施了針,又開了副安胎固本的方子給她服下,不多是王家孫媳便醒了。
她雖然眼裡仍有驚嚇。可再沒有一個勁地喊疼。
王夫人愛憐地給媳婦擦盡額間的汗水,大大地鬆了口氣。
不怪他們府里如此緊張,只因為這媳婦前兩胎生下的都是女娃,而他們大郎又是個藥罐子,大夫都說只怕越到後頭,子嗣越是不濟,媳婦懷的這胎十個大夫八個都說是男孩,你說他們如何不緊張萬分。
七娘又給她細細探脈,脈象已經平穩如常,想來已無大礙。只是………
她又伸手摸了摸王家媳婦的肚子,柳眉微蹙。
「神醫娘子,我家大郎媳婦可是有何不妥?」王夫人面色著急。
「脈象已無大礙,只是……恐怕胎位不正。」七娘剛剛仔細查探過了,以她前世多年學醫的經驗來看,只怕這位的胎位乃是橫位胎。
「啊!那……..那可如何是好?」王夫人慌了神,而王家媳婦直接被嚇得哭出了聲。
在古時社會,生產可是女人們的鬼門關,就是懷胎一切正常的都是生死無常,更何況是胎位不正的。那可是鐵定難逃一死的!
「神醫神醫,你可一定要救救我家媳婦與孫兒啊!」王夫人直接跪了下來一個勁地磕頭。
塵素婆婆忙上前扶了起來,七娘面露難色。
胎位不正,又已是懷胎八月有餘。只怕是難,可更難的是祖母那一關。
昨晚大伯他們懇求了許久,又費了多少口舌方才有今日這齣府的機會,如果要為王家媳婦診治,只怕以後每日都要來王府,祖母又怎麼會答允?
可是。你要她眼睜睜地見死不救她如何做得到?
「我會盡力,只是希望王家娘子一定要多加配合!」
糾正胎位可不是鬧著玩的,其中的風險與痛苦不言而喻。
王家人趕忙道謝。
於是,大老爺只得差人回府匯報情況。
一直忙到下午,七娘方才停了下來,王府早就備好了飯菜,她累得慌,只隨便吃了幾口,便放下了筷子。
不想她還未淨完口,前頭便來報說縣老爺進了王府,王掌柜和蘇大老爺只得立馬趕去陪同。
七娘不敢私自回府,便帶著塵素婆婆去了王家後花園散步消食。
沿著鵝卵石鋪就的小路前行,轉過一個雕花紅木門欄,眼前便是景色一新。
數株高大的櫻花樹,此刻正是花開滿枝,就是地面上也都是層層粉色花瓣鋪就,空中不時有櫻花散落風中,隨風起舞,迎面撲來的空氣里都藏著一股子馨香。
七娘深呼吸一口,胸腔內便滿是清新之氣,她忍不住摘下了礙眼的帷帽。
櫻花樹下有一男子背身而立,衣袂飄飄,絕世而獨立,仿佛不食人間煙火般飄然若仙。
旁邊的青色石桌上,一壺清茶正是熱氣騰騰,兩個青花細瓷乳白色杯盞擺放有序。
此情此景,是如此的熟悉……..
七娘感覺自己的心都要跳到嗓子口,她稍稍壓制住心裡頭的歡喜,便情不自禁輕喚出聲。
「可是…….慕容公子?」
慕容欽聞言回身,瞧見的便是櫻花樹下多日不見的佳人身影,他心頭一動,不再猶豫走上前來。
「娘子……..終於來了。」
多日不見,終於盼來了你的出現……..
輕輕巧巧的話語穿過櫻花隨著風落入七娘的耳里,便立馬沿著奔騰的血脈湧入她的心間,讓她的心跳抑制不住地加快。
她也很想說,終於見到了你!
現在,便是用這世間所有,也抵不了慕容欽嘴裡的「終於」帶給她的快樂。
不是好久不見,不是脫口而出的平淡問候,而是……終於……你來了。
這輕輕巧巧的兩個字眼又暗藏著多少盼望多少等待多少急不可耐,唯有慕容欽他自己知道。
兩人落了坐,慕容欽嫻熟地為七娘斟滿清茶。
他今日泡的,不是以往素日的花茶,而是新制的君山銀針,茶葉細嫩如銀針,茶香清淡,味卻微苦,一如他多日來的心境。
急於解釋,卻是不知如何開口,因此苦澀暗生。
兩人靜靜對坐,茶香四溢,偶有櫻花落入肩頭,時光好似靜止了般。(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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