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她蘇牧梨一回帝都便惹得身為皇族貴胄的第一郡主——祺靈郡主不快,又與自己外祖家的表姐不睦,那會怎樣?帝都的公卿貴族、宮裡頭的皇帝、太后會怎麼看她?
七娘打了個寒戰。
別的不說,只怕她這位頂著長風將軍遺孤的名號就會被眾人所不屑!自己父親當年有多麼的神勇善戰,那麼她七娘今日就會有多麼被眾人唾棄!
什麼陛下的恩寵、太后的賞賜,什麼神醫之名都會成為泡影,再到那時敵人想要取她性命就是唾手可得了!
可是幕後之人到底與她蘇牧梨什麼仇什麼怨,竟然這般容不下她?
深想一想,她蘇牧梨常年流浪在外,據塵素婆婆說這是第一次來帝都,照理來說她不可能這麼快得罪人。
不對,幕後之人在官船上就已經出手,想來就是阻礙她來帝都,應該不能是她自己樹立的敵人。
那麼,就是上一輩的恩怨了!
是長風將軍,還是王語霖閨閣娘子呢?
將軍爹爹常年征戰在外,呆在帝都的時間想來也不多,可具體她家爹爹在帝都呆了多久,七娘不知道。母親是王家備受寵愛的小女,自小是養在深閨直至出嫁,與她人結仇結怨不是不可能,只是幾率太小了。
那到底是哪位?
她絞盡腦汁細細分析。
若是王家母親,那到好說,左不過是深閨裡頭女人見勾心鬥角,再不然就是情怨糾葛,可是前者女人間再怎麼耍心眼使性子,也不過是為著名聲閨譽來說,古代女人不就是想嫁個好人家嗎?只要不是同嫁一夫,按照經典的小說宅斗情節,婚後閨蜜間不是該和和氣氣的嗎?再說後者,塵素婆婆說母親是在父親凱旋歸來時。不小心落了那方青蟬翼繁花墨梨玉錦帕而與之一見鍾情。父親當著文武百官及帝都全城百姓向當今的聖上請旨求娶,一年後母親下嫁,這般水到渠成,怎麼看都找不到第三者的影子。
如此說來。爹爹的嫌疑大多了!
哎,自己那位神勇的將軍爹爹,難不成當年在帝都還留下了什麼見不得人的風流債不成,為何這幕後之人可以放著祖母不對付,偏偏招招對她下狠手。一來便想要一刀了結她?
人情債?風流債?
該不會是為了些金銀綿薄吧?
不對!
這位幕後之人既然能夠對官船上的事情都摸索得這般清楚,想來不是位簡單之人,一般的商賈之士即便砸再多的銀子也是無濟於事,更何況是那些沒有絲毫背景的江湖俠客?
看來,定是官場之事了。
可是若真是她家爹爹種的因,可好歹人家已經英勇就義十三年了,多少愁多少怨也該消散了吧,為何她人還沒到帝都就這麼容不下她?
七娘越想越糊塗,只覺得這答案很是顯而易見,可無論自己怎麼猜想都不能得到。就好比真想就寫在信里,可無論你怎麼努力就是拆不開信一般。
七娘長嘆一聲,一把抓過一個抱枕裹住了頭。
官場上爾虞我詐最是混亂,更何況她小小年紀根本不懂官場之事,你叫她如何下手查?
再說了都已經是過去十多年的陳年舊事了,要重頭查起談何容易!
一直立在床邊的塵素瞧在眼裡,急在心上,她這些日子也沒少為這事奔波,如今就算是烈焰司的冰魄大人親自插手調查此事,多日來也是沒有絲毫進展。好不容易得來了這一星半點子線索,如今卻又活生生給斷了,真真是頭痛!
此時,毫不知情的半香抱著換洗的衣裙歡歡喜喜的闖了進來。後知後覺地嚷道:「娘子娘子,該起了!王老夫人和王家的兩位夫人都已經在給咱們老夫人問安的路上了,若是再不起,想來王婆婆又該來催了。」
半香放下衣裙,突然「咦」了一聲,詫異道:「娘子怎麼又拿著一封黃金粉墨的信?這次墨跡里的黃金粉倒是少了些。不過對著光還是一閃一閃的,又是上次給娘子神秘字符的那位人嗎?怎麼他總是用著黃金粉墨,真不知道他這樣是為了顯示自己的身份,還是存粹的想要顯示一下自己的富有了?娘子.......」
不待著丫頭繼續絮絮叨叨地念叨完,七娘猛的一個翻身坐起,抓著這書信又仔細研讀起來,這下子卻是越看眼裡頭的喜悅越發濃厚!
沒錯,真真是顏墨!
只是這次的墨跡里的黃金粉份量明顯不如上次,需仔細比對著光方才能夠發現一二,想來定是半香這丫頭進來時恰巧對上了光線方才發現的。
七娘歡喜的坐起,一把抱過床邊的半香驚喜道:「半香半香,你真是太棒了!」
此話一出,半香直接瞪大眼傻愣住了,就是站在一旁一直安靜著的塵素婆婆也不安地連連喚了好幾聲「娘子,娘子......」
不待這兩人反應過來,七娘火速穿著衣裙,奈何這兒的衣裙東一層西一層的難穿得緊,七娘只覺得這般套不對,那般穿也是不倫不類,最後還是在笑眯眯的半香和塵素幫助下方才穿戴整齊。
匆匆用過早膳,七娘便吩咐備馬車進宮。
今兒個雖不是為慕容欽診治的日子,可她卻有更為重要的事情要和他商議,實在不想再等上一日。
緊趕慢趕地馬車到了宮門口例行檢查,不想在這兒竟然碰到了太后身邊的玉嬤嬤。
玉嬤嬤見過禮,笑著問道「......蘇家娘子這般著急進宮可是有事?」
七娘也顧不得其他直接道:「不過是昨日為慕容皇子診治時忘了囑咐兩句飲食上注意的事,七娘今早一想起心裡很是不安,方才這般急匆匆趕來的,倒是讓嬤嬤見笑了。」
玉嬤嬤連連推遲,又行了一禮,方才道:「娘子這話可真真是折煞老奴了,娘子為咱們慕容皇子診治已是菩薩心腸,咱們太后娘娘昨日都還念叨著娘娘心地好性子好能吃苦吶!」
「只是如今慕容皇子已不住在宮裡了,娘子這般入宮只怕是遇不上了。」
什麼?
不住在宮裡?遇不上?
這都是啥跟啥?
七娘心裡眼裡滿是疑惑,顧不上禮儀趕忙追問:「敢問玉嬤嬤此話何意?」
玉嬤嬤心下一愣,方才笑著道:「陛下今兒個一大早來給咱們太后娘娘問安時提點了一句,道是慕容欽皇子年歲大了,這般住在皇宮內院畢竟還是不大妥當,咱們太后娘娘想了想,便讓慕容三皇子搬去了宮外一處舊宅子,這不,老奴方才看著慕容三皇子的家當運送過去。」
「哎,說起來咱們這位原本皇子也是一等一等的好,可惜還是輪到了這般田地,當真是世事無常啊!」
說著,不待七娘反映過來,玉嬤嬤行禮,準備告退:「太后娘娘牌桌子還架著吶,只怕是不得閒,老奴就先行告退了。」
於是等到蘇牧梨反應過來,玉嬤嬤一身標準的藏青色宮裝已經消失不見了。
七娘一拍腦袋,頓時急了!
糟糕,忘了問慕容欽具體住哪了!
現在追進去,她找啥藉口?
想太后老佛爺了?不對,非親非故的你憑啥想。
想貴妃姨媽了?不行,上次宴請的尷尬事還沒完了,她可不能這般不知廉恥地往火坑跳。
想玄武逸城了?呸呸呸!這什麼跟什麼,她蘇牧梨身體康健的想那廝幹啥,吃飽了撐著沒事做?
哎,還有沒有人知道慕容欽到底搬去哪了啊?
七娘在宮門口糾結了一小下下還是失望的回去了,等到在壽仁宮裡隨意丟著水玉牌陪太后消遣的玄武逸城聽到下人回報時,七娘早就已經打道回府。
玄王微微蹙了蹙眉,「嗯」了一聲,接著像個沒事人般繼續玩牌,只不過之後或許由於手氣太差還是故意而為,竟然連連輸了五把,直把太后給樂得,硬是將他留下來一塊用了晚膳方才准許出宮回府。
好不容易等到他出宮想立即往王府這邊來時,手底下的人又來報,說「蘇家七娘子方才從西門院出來。」
西門院是太后進宮前住的舊宅子,今早慕容欽搬了過去。
玄武逸城腳下一頓,立馬停了下來。
原來她那般急切入宮是為了慕容欽!
玄武逸城苦笑一聲,眼角一暗,低沉道:「回王府。」
這頭蘇牧梨心滿意足地回了王家,直到在餐桌上臉上也是隱隱帶著笑,王家老夫人眼尖,好奇問道:「七娘今兒個是何事這般高興,說來給外祖母聽聽。」
七娘明顯一愣,立馬斂了心神。
額......難道有這麼明顯?讓她當著王家一大家子的人如何說,慕容欽搬出了皇宮她很高興,還是阿欽主動帶信過來她很驚喜,還是說祺靈郡主生辰那日阿欽也去,她很是安心?
都不行!(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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