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娘慢斯條理地抿了口香茶,眉目不緊不慢的掃了那位礙眼地的粉嫩王柳一眼,再繞道前頭那位英氣的小娘子身上,最後停在了廳中脊背挺得筆直的冰掌柜身上,瞭然一笑,道:「原來是祺靈郡主專程來探訪冰掌柜,真真是七娘眼拙叨嘮了,王家二娘子怎的不好生提醒?只是七娘正與冰掌柜商議訂購顏墨之事,郡主想來也知道,這御墨閣乃是生意場所,那麼所做的主要之事也當是買賣交易,冰掌柜職責所在,只怕是現如今不方便和郡主敘舊了。」
話落,王柳第一個跳了出來,厲聲道:「放肆!一介小小鄉野女子豈容你這般與郡主說話,你可知站在廳中的乃是祺靈郡主!」
七娘輕放下手中茶盞,懶懶地道:「用不著王二娘子提點,七娘當然知道眼前的這位妙曼小娘子乃是大越國長公主唯一遺孤,一出生便由太后娘娘親自賜名,百日便得當今聖上親賜第一郡主稱號,並定封號——祺靈,如今東城駙馬爺掌一方軍權,西北一戰與長勝將軍齊名,只怕來日郡主待嫁,陛下定會加封公主尊容,倒不知來日祺靈郡主的駙馬爺所在何方了。」
這番話一出,不僅僅王柳、祺靈目瞪口呆,就是冷若冰霜的冰掌柜也不由得蹙了蹙眉。
王柳捏著粉紅帕子指著七娘問道:「你……你從何弄手段得知的這些?」
「得知?」七娘恥笑,「原來在王二娘子眼裡,這些顯而易見的事都得使用手段得到?哎呀,人心不同,倒如同是對牛彈琴了。只是再多奉勸王二娘子一句,背地裡傷人損人的話少說,若是哪日被人打聽出來,打得可是自個兒的臉!」
王柳一聽,立馬想到了那日七娘威脅地話,她氣的臉色通紅。腳一跺,指著七娘道……「你……你……」,可弄了半天都沒句話出來,七娘坦然處之。笑得越發得意。
小人,不過是只病貓罷了!
祺靈卻是直接走到冰掌柜身邊,對著楚晴呵斥道:「下去!」
不想,楚晴一動不動,全然當做沒聽見。
祺靈柳眉緊蹙。望向蘇牧梨的眼神已然狠厲。
七娘揮揮手,示意那丫頭退下別逞強,畢竟郡主的身份擺在這,即便她們之間過節再深,基本的禮儀還是得好好遵從的,古代不就是這些分個三六九等嗎,若是她在這些小細節上丟了原則落人話柄,那接下的鬥爭還有啥意義?
卻不想,楚晴突然間一個點地翻飛,穩穩噹噹輕飄飄地落到了七娘身後!
這下。對面兩位的眼睛瞪得像個鼓起的大燈籠,特別是祺靈郡主,兩眼放光地直勾勾望過來,如同現代版的x射線一般,仿佛非得將她們家楚晴射出個窟窿不可。
七娘「咳、咳咳」地清咳兩聲,有意無意地斜坐過去,擋住了對面的射線!
祺靈郡主趕忙別開了眼,也跟著清咳兩聲,方才道:「蘇家娘子若是沒事了便自行離開吧,本郡主與冰掌柜有話要說!」
不錯。一慣的高高在上口氣,還有模有樣地斜掃了她一眼,不愧是皇族血統,舉手投足間自帶皇家風範。
這話一出。連帶著王柳那丫頭都翹起了蘭花指。
七娘鄙視了一眼,得志便猖狂,小人本色!
七娘道:「當然有事!本姑娘方才便說了,正與冰掌柜商議訂購顏墨之事,難道郡主忘了?王家二娘子也真是,怎麼跟在咱郡主屁股後面打醬油。也不好生提點提點咱郡主!」
七娘不待王柳氣急地辯解,接著道:「另外,方才的事咱們也還沒說清楚不是?七娘活了十四年,最怕的便是誤會人,而最厭惡地便是被人誤會,更別說祺靈郡主這般皇家風範的貴胄了,今兒個怎麼說七娘也得當著眾人的面把話說清楚才是。」
「無妨,本郡主不會……」
「楚晴,給郡主倒杯茶,事情多著吶,咱得坐下來好好說才是。」七娘當做沒聽到祺靈的話一般,高聲打斷,直接起身半拉半扶地弄著祺靈在上手座坐好,方才自己在左下手落了座。
楚晴已將奉上熱茶。
七娘眼瞅著冰掌柜提步離開,立馬高聲道:「冰掌柜也別這般急著離開,今日的事畢竟涉及你我二人的清譽,七娘深閨女子一枚,清譽最是看重,冰掌柜雖說常年在生意場上拋頭露面的,可這事若是被王家二娘子的大嘴巴給宣揚到烈焰司可如何是好?」
此話一落,冰掌柜的身軀一震,立馬停住了。
祺靈郡主和王柳齊刷刷望了過來。
七娘瞭然一笑,看來自己是猜對了,那便索性再補一刀。
她道:「若是再被某些不知死活的人將這些瘋人瘋語傳到左東御史冰魄冰大人耳內,想來不僅僅是冰掌柜做不下去了,只怕是咱們在場之人都討不到好,您說是不是呢,祺靈郡主!」
這下,祺靈面色「唰」的一下瞬間蒼白。
七娘冷眼瞧著,眼裡的戲謔之色卻是越發濃厚。
驕傲如斯的祺靈郡主這般在意冰魄那冰渣渣,可真真是出乎她的意料,看來王柳大嘴巴方才說得都是實話,這位祺靈郡主可是特地來探望探望冰渣弟弟的,無論是否真正關心,只怕這醉翁之意都不在酒上了!
帝都果真是千般風雲萬般複雜,瞧瞧咱們集萬千寵愛的祺靈郡主竟然心系冷艷的左東御史冰魄,再想到那日下船的場景,只怕那冰渣渣與玄武那廝也有些不清不白,哎呀呀,帝都可真是小啊,繞來繞去的愛恨情仇,男豬女豬還就是這麼幾個人!
既然如此,那今日這仇看來可以報得更爽了!
七娘不顧廳中人詫異地眼光,冷然笑道:「這大千世界,很多事當面說清了便是事,若是留到來日指不定就熬成了仇,所以七娘想問冰掌柜幾個問題,掌柜的還請如實相告大家,可好?」
冰掌柜沒有任何應答,甚至連點頭都沒有一個,不過他卻是神色自若地轉身坐到了右下手。
很好,是個乖孩子!
七娘笑著點點頭,道:「方才本姑娘找冰掌柜可是為了訂購顏墨?」
「是。」
「商議之事是否未完?」
「是。」
七娘笑了,連聲追問:「丫頭楚晴可有拉拉扯扯冒犯掌柜?」
冰掌柜面色一紅,遲疑道:「*沒有。」
七娘卻是一笑,道:「本姑娘是否拉拉扯扯侵犯於你?」
冰掌柜面色一紅,清咳了一聲,方才道:「不曾。」
七娘冷目一掃,連聲追問道:「那方才楚晴可有碰過掌柜一片衣角,七娘可有碰到掌柜一角長袍?咱主僕倆可否有任何言語調戲暗示曖昧之意?可曾讓冰掌柜惱羞成怒?」
一聲大過一聲地連番質問,在場之人的面色都已經不再那麼自然。
冰掌柜這會子倒沒了方才的不好意,他正色道:「都沒有!」
聽到滿意回答,七娘冷笑一聲,接著雙目橫掃向站立在側的王柳,帶著十足十的怒火厲聲追問:「王家二娘子,方才倒不知是誰一進大廳張口閉口就是說本姑娘侵犯冰掌柜,意圖不軌的?是誰這般大白日的睜著眼睛說瞎話的?是誰一而再再而三地昧著良心污衊好人的?王二娘子,之前,我道你是王家人,看在外祖母的情面上忍讓你三分,倒不想你這般蠢傻,硬是要將臉面丟到御墨閣來,丟到祺靈郡主面前,既然如此,我這位外姓妹妹也再不能幫你分毫了。」
王柳聽了,這下子氣得一個踉蹌,臉色刷白,顫抖著手,一會兒指著七娘一會又指著祺靈郡主,哽咽道:「明明……明明不是我!」
「放肆!」
祺靈郡主一拍桌子直接站了起來,朝著王柳直接吼道:「本郡主一時糊塗輕信於你,卻不知原來你是這般小人心性,一昧地污衊蘇家娘子,一昧地傷害冰掌柜!事到如今真相大白了,想不到你竟然膽小不認?這些時日,你三番五次地在本郡主耳邊詆毀蘇家七娘子難道不是意圖不軌?你今日急匆匆地拉著本郡主來御墨閣難道不是早有預謀?本郡主是瞎了眼才結交了你這樣的朋友!」
這般話,帶著皇家風範的雷霆之怒滾滾撲來,哪是王柳那樣怯弱的小人所能抵擋的?
話一落,就見王柳一個踉蹌終於跪倒下來,一面哭著一面求道:「郡主,郡主,不是我的過錯,實在是蘇七人面蛇心,是她蓄意謀害冰掌柜,是她蓄意謀害你我的?」說著,她直接對著七娘吼道:「蘇牧梨你個賤人,若不是你欲圖對冰掌柜意圖不軌,若不是你心中有鬼,方才你為何要自家丫頭阻攔冰掌柜?說什麼買顏墨,到現在你可訂購了?顏墨價值白銀三十兩怎麼是你這樣的鄉野女子想買就買得到的?郡主,您可不能因為此女子一面之詞就輕易相信,蘇牧梨乘官船來帝都,聽船上婆子說,一路可都是冰魄大人護送啊!」
七娘聽了不由得冷笑,她來帝都得烈焰司一路護送,這不是公開的嗎?有啥好說的?可她一餘光一掃,瞧見祺靈郡主瞬間青白的臉,以及纖長指尖死死扣住的椅背,心頭不由得一跳。(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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