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言,蕭景行行兵布陣不按常理出牌,戰場上更是神出鬼沒。這個時候的蕭景行雖然沒那麼高冷,可小聰明還是有的,沒那麼滑頭,會自保。
這就好。
一行人與白怡曼和白文然匯合後,回到宴席上,琴琬帶著蕭景行直接走到鎮山王世子蕭景懿面前。
「縣主有事?」蕭景懿看著蕭景行,明知故問。
「也不是什麼大事,」琴琬氣勢全開,蕭景懿微微側目,「喏,這是世子的長隨吧?第一次進宮,規矩差了些,世子可要看好了,別到處亂跑,衝撞了貴人就不好了。」
「縣主說的是,」蕭景懿冷眼看著蕭景行,「縣主放心,鎮山王府是有規矩的地方。」
言下之意,蕭景行回去沒好果子吃了?
那怎麼行?
琴琬挑眉,「世子誤會本縣主的意思了,世子的這個長隨雖然規矩差了些,卻是個忠心的,世子吩咐的事,他做得很好。可畢竟這裡是宮裡,世子還是……」
收斂點好。
蕭景懿目光一頓,隨即笑道:「多謝縣主提醒。」
琴琬滿意地點頭,「世子,本縣主把你的長隨還你了,本縣主的大哥覺得他還不錯,日後要是有機會,還想和世子交流交流如何管束下人,到時世子一定要帶上他哦。」
「既然是縣主的要求,景懿自會照辦。」
所以,這算是保下蕭景行了。
回到座位上,琴睿焯還在為先前的事耿耿於懷,湊到琴琬耳邊,低聲問道:「嬌嬌,你怎麼對那小子那麼感興趣?」
「我都說了,他是我的人,所以,大哥,你不能欺負他!」
「嘁。」琴睿焯不滿。
笨蛋!
你要是現在得罪了蕭景行,日後會被他整得很慘,作為恩怨分明的戰神,整人的手段可謂層出不窮,都不帶重複的。
此外,從琴琬私心上來講,她希望大哥與蕭景行交好,不僅僅是因為日後能藉助蕭景行的手保下外祖父一家,還因為,當初,大哥進的是蕭景行手裡的軍營,最後卻落得萬箭穿心的下場。
如果,大哥這一世還要入軍營,他與蕭景行交好的話,蕭景行會可以看在她照顧過他的面子上,保下大哥吧?
至少,大哥不用沖在最前面。
太監的唱喏聲響起,眾人立即噤聲,畢恭畢敬地跪在地上,三呼萬歲。
老皇帝與皇后攜伴而來,「眾卿平身。」
看到人群中的琴琬,笑著朝她招手,「來,嬌嬌到皇帝伯伯這裡來。」
琴老夫人倒抽一口氣。
即使她早就知道老皇帝待琴琬不同,可當她親眼看到才知道,她以前的估計都錯了,琴琬現在不是得寵不得寵的問題了,老皇帝根本就把琴琬當女兒來寵!
那說話的語氣和神態她看得真切!
心裡有了忌憚,琴老夫人看琴琬的目光就複雜起來。
兒子的仕途靠得是兒媳婦娘家的背景,相府的風光,仗得是琴琬的得寵,琴家人硬是生生低了兩等!
琴明箐溫順地跪在琴老夫人身邊,目不斜視。
琴琬聽話地走到老皇帝面前,狡黠地眨了眨眼,突然張開了雙臂。
有拿眼偷看的,見到老皇帝順勢抱起了琴琬,心裡頓時一凜,暖棚里的抽氣聲更大了。
大家都知道琴琬得寵,饒是早就有心理準備,看到她與老皇帝的互動還是心裡一震。老皇帝膝下的皇子、公主少說也有十幾個,就是當朝太子,襁褓的時候老皇帝也沒抱一下,現在的琴琬可是五歲了!
縱使不屑琴琬的恃寵而驕,可眾人忽視不掉心裡的羨慕嫉妒恨。
老皇帝抱著琴琬入座後,皇后照例說了幾句開場白,宴會正式開始。
對於這種無聊的聚會,琴琬是沒多少興趣的。前世,她入主東宮的時候,新帝忙於政務,無所事事的她為了擺脫草包的名號,少不了要附庸風雅。每日召了各宮妃嬪到她宮裡品茶賞花,再做幾句酸溜溜的詩,畫幾副看不懂的字畫,她端著架子點評兩句,似乎整個人也瞬間高大上起來。
前世玩膩了,看膩了的遊戲,她,真的沒有半點興趣,隱隱還有幾分自嘲。
她沒興趣,不代表其他人沒興趣。
酒席過半,歌舞昇平,暖棚里的氣氛帶上了幾分迷醉,紅光滿面的眾人蠢蠢欲動。
「父皇,母后,兒臣有個提議。」三公主俏皮地說道。
皇后朝老皇帝看了一眼,見老皇帝面色無異,才接話道:「說來聽聽。」
「每年都是這些歌舞,雖然很有新意,卻也少了一分樂趣,兒臣提議,下面的節目由在座的各位來完成,不管男女,只要願意獻藝的,直接上台就行。當然,要是父皇和母后願意添個彩頭,那就更好了。」
話音一落,在座的眾人眸子亮了幾分。
若是能贏回彩頭,那是何等榮耀的事,入了聖上的眼,前途不可限量!
更為重要的是,幾位皇子如今到了開府的年紀,雖然還沒選妃,可要是入了皇子的眼,成為未來的王妃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太子妃雖然是早就內定了的,可太子眼下也有十二歲了,過兩年身邊就要安排人了,琴琬年紀還小,不能因為她,太子身邊就空著,所以只要他們的女兒在琴琬入太子府前得了恩寵,入了太子的眼,日後也是四妃之一,再一不小心入了太子的心,就算琴琬是皇后他們也不擔心。
妃位什麼的,都是給外人看的,皇帝的恩寵才是最關鍵的!
「皇上,您的意思呢?」皇后有幾分心動。
老皇帝卻垂著眸子,問坐在他大腿上的琴琬,「三兒的提議不錯,嬌嬌的意思呢?」
皇后面色微變,同樣朝琴琬看去。
琴琬使勁咽下嘴裡的糕點,小臉皺成一團,很是苦惱。
「嬌嬌不參加也是可以的。」
嘴裡說著體貼的話,三公主眼底卻如淬了毒的匕首。
三兒?
父皇從來就沒記住過他們的名字,只用排行來喚他們。
可父皇卻能記住這個賤人的小名和生辰。
這就是差別!
見琴琬點頭後,兩個宮女端著托盤上來了,這是老皇帝和皇后添的彩頭,一個玉如意,一套官窯製造的茶具。
宮裡的東西哪裡有差的,更何況這兩個彩頭的意義非凡!
暖棚里眾人神色各異,有蠢蠢欲動想拔得頭籌的,也有靜觀其變,等待時機的。
「既然是兒臣提議的,自然由兒臣第一個上台獻藝。」
三公主落落大方,一曲古箏古曲被她流暢地演奏出來,更是博得眾人的好評。七歲的年紀,駕馭這種古曲著實不易,指法還算流暢,只是在情感上還稍微欠缺了點。
有人帶頭,就有人跟風,各府千金像趕場一般輪流上台,就連靖王府上的郡主都表演了一段劍舞。
琴老夫人朝琴琬使了好幾個眼色,這麼好的機會,不能都是嫡女出彩,相府可是有好幾個庶女,琴琬要是識趣的話,就該知道如何開口。
想到這裡,她又朝琴明箐看過去。
琴明箐如坐針氈,這種場合豈是她一個庶女能搶風頭的,儘管心裡蠢蠢欲動,她還是保持著最後一絲自知之明。
琴老夫人見狀,更是恨上了琴琬。
一個人得寵也就罷了,為什麼不照拂點其他姐妹?
大家都是相府的孩子,多一個人得寵,相府就多了份保障,誰知道聖上能寵琴琬多久,萬一有朝一日她失勢了,他們相府也有後手!
「安平縣主,你真的不試試?」容婷收起手裡的劍,挑釁地看著琴琬,「對哦,上次縣主就說了,投胎技術好,不用學這些俗氣的東西,能得到聖上的寵愛,是誰都羨慕不來的福氣。」
「容婷!」靖王一臉驚恐地看著女兒,這種話也是能當著聖上的面說的?
容婷卻不依不饒地看著琴琬,「既然縣主不願意,那容婷也不強求了。」
一臉惋惜。
老皇帝面色不虞,還沒發話,就感覺到有人在扯自己的袖子,垂眸,迎上琴琬懵懂的目光。
「皇帝伯伯,你給嬌嬌的福澤難道不是獨一無二的嗎?」
「自然是獨一無二的。」老皇帝點頭。
琴琬放心了,「嬌嬌就說嘛,這個福澤不是誰都能擁有的,有的人是吃不到葡萄就說葡萄酸,羨慕嬌嬌啊。」
「請皇上恕罪!」靖王一臉惶恐地跪在地上。
容婷朝大哥看了一眼,兩人不情不願地跟著跪下。
琴琬挑眉。
靖王府這一代的靖王是個很平庸的人。
怎麼說呢?
第一代靖王是跟著高祖打下江山的結拜兄弟,曾經在龍都也是不可一世的權貴,只是一代不如一代,很快,就被鎮山王取代。
老靖王還是很有手段和謀略的,相比之下,現在的靖王資質平平,沒什麼出彩的,老皇帝說什麼就是什麼,不做出頭鳥,也不做拖後腿的那個,在老皇帝面前混個臉熟。
不過,靖王世子卻是老靖王親自教導出來的,比起靖王,那簡直是天差地別,小小年紀,不管是眼界還是氣度,都比靖王高出不少,假以時日,絕對是個厲害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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