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夜裡。
葡萄瞌睡打得正酣,藍葉才悄悄地來到書房,剛要翻窗而入,突見得打著燈籠的藍崇丞相,在書房裡,轉動了青瓷花瓶,入得了密室。
大約半個鐘頭,藍崇丞相才打著燈籠出來。只是,出來的時候,他脊背弓著,神情衰頹。眼角也紅腫著,倒像是因為什麼事兒哭過一次。
藍葉看得奇怪,待他出門後,也按了那機關,入得密室內查看。
密室很乾淨,沒有過多的東西。可是密室里藏著一個香盒。香盒外的包裝紙上書著幾個繁體字——天香樓。桌子上,什麼都沒有,就一個香盒,著實讓人好奇。
她抬起頭來,正要邁步離去,忽然盯得牆頭掛著一幅畫。畫上的女子,臉圓如盤,柳眉彎彎,細腰纖纖,身材高挑瘦弱。
此畫中美人,左邊臉上還有一顆痣。
看了數眼,為怕有人發現,藍葉便快速地出了密室門。
第二天,一早入宮,就去找長慶殿的攝政王獨孤凌寒。
「長迎,來壺好茶!」她張著手,大膽地命令道。
長迎聽之,連忙走出殿門。
獨孤凌寒蔑視了她幾眼,老半天才問,「說,是不是有好消息了?」
藍葉擺擺手,裝腔作勢,「等喝完茶再說。」
獨孤凌寒等得心急,卻也只能沉默地等著。待得那壺好茶上來,藍葉才慢悠悠地說出自己查詢的結果,「藍崇丞相的書房裡有個密室,室內有一個書著天香樓的香盒。或許……我們可以從這個天香樓這個地方著手?」
「帝都這麼大,誰知道有幾家天香樓,太子殿下,你所說無異於大海撈針?!」獨孤凌寒諷刺她的無知。
「哎呀,不試試看,怎麼知道呢?」藍葉從手帕里取出香來,「況且爺還將香盒裡的香藏在了手帕里。天香樓三字可以重複,香料難道也要重複,若真如此,那香料老闆也真夠無知的?」
接過手帕,聞了聞,獨孤凌寒才一本正經道,「既如此,孤立刻吩咐長迎出宮查探!」
「好啊,如此,爺也省事了。」藍葉輕撫著茶杯身,小心翼翼地往獨孤凌寒身旁推了推,「喂,爺都幫你了,你是不是也得履行承諾了。譬如……把那嬪婷公主給弄回你們東越國去。」
獨孤凌寒微微一笑,邪魅的姿態惑亂人心,「太子殿下多慮了,嬪婷公主既然早已心屬旁人,那她自己斷然不會再留著做你的太子妃。所以,孤以為,不出三日,她必定會書信一封,給東越國陛下。東越國陛下雖然也想聯姻,但對此公主甚為寵愛,是以嬪婷公主不嫁,他也會想辦法重新聯姻。若孤猜得沒錯的話,他會將東越國最最溫柔賢淑的長憂公主送至流雲國來,向太子殿下道歉!」
「啊!」藍葉聽得眼睛都直了,「這麼看來,爺是沒救了。他怎麼都會找人做爺太子妃了。」不甘心地問,「可是隨隨便便給爺女人,他就不擔心爺父皇會找她麻煩。」
「當然不會。」獨孤凌寒自信滿滿地說,「一來,以孤對太子殿下的了解,你應當會很喜歡長憂公主那樣乖巧懂事的女人,二來,東越國陛下以及太子殿下的父皇,都十分看重聯姻一事兒,故而聯姻出現紕漏,他二人都會盡力彌補。況且,孤這幾日觀察,流雲國陛下似乎對太子殿下並不怎麼看重?」
「話說,你咋看出來的?」藍葉眯著眼,感到難以置信,心想這麼多日子了,她也沒說流雲國老皇帝虐、待她的話啊。
「東越國陛下對其太子殿下愛護有加。凡事兒必定多多維護一二。可你,每次出事兒,最最希望以懲戒解決麻煩的,似乎就是流雲國陛下了。如此懸殊,太子殿下,別告訴孤,你一點兒也沒發現?」
「呵呵,一定是你的錯覺,一定是你的錯覺。」藍葉繼續維護自己的形象和身份,「就像獨孤凌寒老師你說的,爺是流雲國的太子殿下,身為流雲國的太子殿下,父皇必定在爺的身上傾注了不少心力,也必然寄予了很大的希望。依著這樣的想頭,他對爺很多方面都當是愛之深,責之切罷。」
「哦,竟是這樣?」對方那犀利的瞳孔仿佛能將她洞穿似的,她回答的時候竟然有些心虛。
「自是這樣。」藍葉迅速地轉話題,「獨孤凌寒老師,反正怎麼著爺也幫你做完事兒了,你就在這幾日,將那嬪婷公主打發走吧。」藍葉說完,又巴巴地湊過來,「長憂公主真的很溫柔很漂亮麼?」
獨孤凌寒撐著腦袋,眼神迷離,「太子殿下等待片刻,過不了幾日,你就可以見到她了?」
「哎,但願吧。」
……
深夜的雲羅宮,寂寥淒淒。夜風如鈴,在窗前浮動脆響。
錦被繡褥之上,一男一女正在痴纏。
男子有力的臂彎輕輕地摟著懷中的女子。
「將軍大人可有好幾日沒來了?」嬪婷公主似是嗔怪,又似在撒嬌,「怎麼,殿上被太子殿下的言語打擊太大,所以不再搭理嬪婷了。」撫著桑華將軍墨發的姿態,顯得有些懶散無力,「不過就算這樣,你也不能忘記嬪婷。畢竟嬪婷已經發自內心地喜歡上你了。」
桑華將軍看她臉上天真無暇,得意自己的計劃,所以俊俏的臉一低,手就撫上了對方的肩膀,「公主如此厚愛,桑華怎敢背棄?只是……」臉上莫名現出哀傷,「桑華終究只是一位將軍,權力有限,無法同公主白頭到老。若是……若是公主能有辦法退卻太子妃之位,那桑華便有足夠的機會,完成大業。到時便迎娶公主為太子妃!」
嬪婷公主一愣,對桑華將軍的野心感到好奇,「怎麼,將軍大人也想要那高高在上的寶座麼?」
桑華將軍撩人的姿態頗高,「容桑華說句實話,其實在沒有見到公主前,桑華對那位置並不怎麼看重,可如今見到公主,又得公主之愛,必然會那位置感到一絲嚮往。可是……那條道路太過兇險,時間充足,才能計劃成功。可……可公主你嫁給太子殿下的時日已近,桑華擔心……」
話沒出口,削蔥般的手指已經輕輕抬起,溫柔地捂住了桑華將軍的薄唇,「將軍大人勿要惶恐,嬪婷公主自有辦法,派人前來替本殿。不過……」食指自桑華將軍的脖子劃到胸前,「嬪婷不喜歡被人拋棄的滋味,將軍大人定要信守承諾,在你成功後,要迎娶嬪婷為妻。如若不然,嬪婷定將你碎屍萬段!」粉紅的豆蔻亮眼奪目,昭示著不得違背的承諾。
桑華將軍狡猾一笑,俯身,唇對了上去,「公主放心,桑華必定誠心相待!」這話也如同夜風,黯然地吹動著窗子。只是,利用下的愛意,真的能持久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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