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女謀夫 45 抓人,退敵

    扶府。

    藍葉走上石階，手掌團拳，正要敲門，忽而跟前的門開了。

    扶雲公子手執著一把油紙傘，自院中出來。

    那深藍色的油紙傘上，畫著一朵同色花瓣。花瓣明艷艷地，煞是動人。

    簫姑娘手執玉簫站在藍葉的前面。

    門輕地一響，那人便撞入眼帘。

    她那雙明亮的眼瞳里閃出一絲柔和的光芒，微爍間，有人抬目看過來。

    簫姑娘傻眼了，怔了好半天的神。她仿佛被眼前的這個有著病白皮膚的公子吸引了。

    大概也是抬起了雙瞳，所以目光對視間，扶雲公子也看到了簫姑娘。

    這簫姑娘此刻正穿著淺青色的衣衫，圓溜溜的一雙大眼睛，看久了，還會覺得有亮光閃出來。

    或許此刻，簫姑娘也有種心動的錯覺，倏忽的時間，已然垂下了雙目，掩蓋了那嬌、羞參半的臉龐。

    倒是扶雲公子看見了簫姑娘後，微有些好奇。因身旁正立著見過幾次面的藍葉姑娘，所以才啟了薄唇，輕聲問，「藍葉姑娘，是你？」

    藍葉輕點頭，「是我？」

    「你來找在下？」那人輕問。

    「是，我來找你。」藍葉拉過簫姑娘，笑著向扶雲公子解釋，「這是小簫子，我的……好朋友。」她用好朋友來介紹簫，便令簫姑娘有一刻的喜悅。

    畢竟，那心頭急切的感覺，是她一度遭受過的。

    不過，她畢竟理智，一度將此種感覺引升為花心。就著這點兒，她立馬轉過了腦袋，不失熱情似火地說，「公子，我不是小葉兒的好朋友，而是她的……夫人。」她拱手樂道，「在下簫，是逍如門掌門的二弟子！」

    「姑娘竟是逍如門的人，失敬失敬！」扶雲公子雖不知逍如門，但卻了解一些江湖之事兒，故而這逍如門，他也知道一些與之相關的事兒。

    「哪，扶公子這是要去哪裡？」藍葉見他帶著油紙傘，便知他是要出去。

    扶雲公子尷尬地笑了下，而後咧嘴道，「前幾日感了風寒，這會兒厲陽高照，所以才帶一把油紙傘遮陽。不好意思，讓兩位見笑了。」收起油紙傘來，目光向著前方一望，「此刻，我正要去玉府。」

    「去玉府做什麼？」藍葉嗔怪道，「難道玉歲小姐出了什麼事兒？」

    「不不，在下只是受玉寧大人邀請，前去府上下棋而已。」扶雲公子目光帶著一絲倉皇，神色有些衰頹，盯了藍葉和簫姑娘半晌，突然合上了油紙傘，「兩位姑娘既然有要事兒，那就先行進府吧。」

    「可是玉寧大人那邊……」

    「無妨，我讓小廝去同玉寧大人說一聲便是了！」扶雲公子微微一笑。

    「既然如此，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藍葉本就想找一個不花錢的地方將就，現下扶雲公子既然答應了，她也沒有必要矯揉造作地委屈自己了。

    入得正廳，便有丫鬟給藍葉和簫姑娘上了茶。

    落座在桌子前，扶雲公子便不耐煩地問了聲，「雪梅大哥怎麼不同藍葉姑娘在一起？」

    「我們哪裡能一直在一處，況且無緹門正有旁事兒。」藍葉對這一問回答得有些心慌，良久，笑了下，「扶雲公子，現下東越國有什麼大事兒發生麼？」

    「藍葉姑娘想要知道什麼？」扶雲公子的眼神明明很柔和，卻總能將人看得連骨頭都不剩。

    簫姑娘看藍葉躊躇不定，許久後，代其解釋，「什麼大事兒都想要知道，公子便擇幾個有必要的事兒說說看，如何？」

    扶雲公子被那俏麗的人說得僵持了許久，「……東越國陛下派遣攝政王出兵邊塞，同敵國柳家軍對陣！」

    「此事兒我已經聽說了？」藍葉道，「不知扶公子可知道那柳家軍的主將是誰？」

    「柳中房，流雲國驍勇善戰的大將軍！」扶雲公子伸手捏過茶杯，吹了口氣，「說起來，這位柳將軍，可大有來頭？」

    「來頭？」藍葉好奇，「什麼來頭？」

    「昔日的柳雲大將軍曾經因為當朝悠雲公主毀婚而自盡於須由山。」扶雲公子說起此事兒，不由得連連感嘆，「都說這柳雲將軍溫文儒雅，很有大將之風，不想竟是此番光景。」

    「這麼說來，柳家同東越國還有淵源。可是發生了這種事兒，柳家應該不會善罷甘休吧！」藍葉暗自揣測，「那這柳中房將軍豈不會因為私仇，痛打東越國！」想著東越國老皇帝領兵的人是攝政王獨孤凌寒，又想著東越國太子無商對攝政王的態度極差，所以她深以為此次攝政王獨孤凌寒會吃虧。

    不想正這麼琢磨著，那玉寧大人卻突然來了。為了迴避，藍葉帶著簫姑娘隱身在內室。

    先前太子無商迎娶了二妹玉歲小姐，若是這個時候，太子無商讓他做什麼對攝政王獨孤凌寒不利的事情，想必對方也是做得出來的。

    「小葉兒，他……是什麼人？」

    「東越國太子殿下的側妃的兄長！」藍葉捋清關係說，「雖然他同攝政王的關係不錯，但是我也擔心他會不由自主地聽從太子無商的命令，對獨孤凌寒出手。」食指往朱唇一定，「噓，小簫子，小點兒聲，讓我聽聽他們說什麼。」

    扶雲公子側眸看了一眼屏風後嬌弱的兩人倩影，嘴角一咧，而後起身，拱手向著到來的玉寧大人道，「玉兄多日邀請，我本該前往。但是今日我身子仍然疲乏，所以……」

    「無妨，我來此本就是想和你痛飲幾杯！」他將握在手中的小酒壺拿到了桌子上，「這酒醇香味濃，是宮中的碧生酒。」

    「碧生酒？」扶雲公子輕輕皺眉，有些狐疑，「宮廷的酒？」他那眼神充分表明他那擁有宮廷酒的另一層原因。

    玉寧大人看他雙目篤篤，目色凝重。當下便笑著自諷道，「是啊，我玉寧何德何能，竟然能喝到宮廷的碧生酒。」他一陣哈哈大笑，笑聲悲苦，「可是，扶雲，你知道麼，我偏生就喝到了，我那妹夫，東越國的太子無商，拎著這酒，帶著我唯一的妹妹到得府上，說是……回來看我。呵呵，看我？」

    扶雲公子看他鬱郁悲傷，不覺地擔憂道，「玉兄，究竟發生什麼事兒了？」

    玉寧大人仰頭喝了兩口酒，手指緊抓著扶雲公子的袖子，「扶雲哪，那太子無商竟然以我妹為棋子，讓我向……向攝政王出兵啊！」他搖頭無奈，「你也知道，當初正是攝政王賞識，我才有了現在的身份和地位，如今讓我向他出兵，不是……不是置我玉寧於無情無義之境地麼？可是……可是我妹偏生喜歡上了太子殿下，偏生對他所做的決定無任何的置穢。你說……你說，我現在該怎麼辦？」

    「攝政王阻攔敵兵，東越國太子殿下卻要發兵襲擊，這……這究竟是什麼意思？！」扶雲公子聽後也莫不氣惱，「難道在這外敵當前的境地下，他們還要為剷除內憂胡作非為麼？」

    「是啊，我不想答應，可是我那已經有了身、孕的妹妹，以及玉府那些跟了我這麼多年的奴僕，倘若……我不遵照他的意思，只怕我妹妹活不到明日啊。被國公大人的女兒知道，她先懷上了身、孕，你說，除了太子無商，誰還能保護她？」玉寧大人嗚咽的手，緊緊地抓著眼前的扶雲公子，「扶雲哪，我真恨……真恨當初沒有在太子無商迎娶阿歲時，帶她遠走高飛。哪怕是違背皇命，死路一條，也不會像現在這樣，任人擺布，苟、且、偷、生！」

    扶雲公子著急地問，「那麼玉兄做出決定了麼？」

    「想不做，就能不做麼？」玉寧大人嘆罷，將所有的酒水飲盡，而後醉意微熏地說，「哎，罷了，為了我妹妹，大不了就向攝政王做最後一戰，只要……只要死在了戰場上，想必太子無商也會看在小妹腹中孩子的份上，善待阿歲吧！」傷悲地爬了起來，手撐著桌子，「原本來此，就是想同你喝酒閒聊，無奈今日，是太子無商給我的最後一天，所以我要出兵邊塞了，扶雲，下……下輩子再會。」

    扶雲公子見他有種要以死明志的念頭，伸手阻攔道，「若是被逼無奈，想必攝政王不會怨你！」

    「可我若是出兵，兩方攻打。攝政王便沒有任何的退路！」玉寧大人絕望地說，「但是我身周，大多數的人都是太子殿下的人。明著是保我無虞，實際上，不過是太子無商派來監督我的人罷了。另外……另外阿歲還說，此戰我必須前去，因為這是陛下的計策，陛下也有心要殺了攝政王。」他捏著鼻翼，神色哀傷，「既是聖旨，我又豈能違逆啊？！」

    太子無商此舉，不僅監督著玉寧大人出兵，也防備著他向攝政王私、下透露。但也正因為這天衣無縫的計劃，獨孤凌寒便面臨著想不到的危險。加之東越國老皇帝也是一心要獨孤凌寒死，所以他更沒有旁的救命恩人。

    「不行，不行，我要去幫他！」藍葉藏在屏風後，所聽到的太子無商的那些詭計，心裡頭莫名著急。

    簫姑娘看她臉漲得通紅，全身又在發抖，不免好奇地問，「小葉兒，你怎麼了？」

    藍葉搖搖頭，趁著醉意寥寥的玉寧大人被扶雲公子安排人送走以後，她才走了出來。

    手掌拍桌，一字一句地問，「攝政王是什麼時候被那狗皇帝派到邊塞去的？」

    扶雲公子被她氣得漲紅的臉龐震撼到了，良久，有些畏懼地回答，「藍葉……姑娘，攝政王……攝政王是在半個月前去往邊塞的。」

    「半個月前？」

    藍葉心想，那不是自己離開的時候麼，難道那個時候，攝政王想要同自己說的事兒就同這件事兒有關？

    他偽裝得什麼也不說，是因為擔心讓自己內疚，攪了自己離開的決定。

    他……？想著這點兒，藍葉無不責備自己。獨孤凌寒幫了自己不少的忙，自己不陪他在身邊，好好地解決麻煩，卻在這裡說些同情心的屁話？！

    可是流雲國老皇帝所派的人，同自己沒有一絲一毫的關係。她便沒有讓柳中房撤軍不打的權力。這邊玉寧大人雖說是領兵者，可他身邊到底有太子無商的人監督。如此便說明，前後兩隊人馬，她都沒有辦法擊退。

    「不，不可以。」藍葉緊握著手掌，神情焦灼，喃喃自語後，又衝著扶雲公子問，「扶雲公子可否派人幫我打聽一下，國公大人的幾位公子是否……是否也在軍營當中？」

    「好，藍葉姑娘，我這就為你去查！」扶雲公子著急立起，立馬離開了府邸。

    晚。

    清風習習。

    夜色一貫地撩人心肺。

    藍葉在屋子裡來回踱步。

    簫姑娘坐在床畔，手枕著後腦勺，打量著她，「小葉兒，與其這麼著急，還不如等扶公子回來？」翻了個身，手撐著下巴，「哎，小葉兒，那攝政王是你的什麼人啊，你這麼著急？」

    「他不僅是我的救命恩人，還是我打心眼裡看上的男人！」藍葉急地要命，便氣急敗壞地對著躺在床上愜意的簫姑娘吼，「小簫子，你堂堂逍如門的千金，也替我想想辦法啊！」

    「辦法？」簫姑娘手托著下巴，深思熟慮地想了下，「其實這個問題也不嚴重，只不過得看小葉兒你怎麼想？」她直起身來，「這東越國國君既然都要攝政王的命了，那攝政王為何還要忍著替那東越國國君打天下呢，直接反了不挺好？」

    「你說著倒簡單，他名不正言不順，怎麼做東越國的國君。雖然他有這個能力，也到底得看看他的意願。如果他一點兒做皇帝的想法都沒有，那也是惘然？」藍葉憂心忡忡地說，「不過，你說得也沒錯，既然這東越國老皇帝要他的命了，那他也沒必要再替他賣命。只是……誰來通知攝政王，東越國老皇帝已經有了要殺他的心思了呢。」

    「唉唉唉，真是麻煩。」簫姑娘仰被一倒，「反正小葉兒也在東越國，你擔心他，就去通知他唄！」

    藍葉愕然，而後點頭贊同，「我也想幫忙，可我總不能單槍匹馬地前去成為一個累贅吧！」

    簫姑娘眨著眼睛，「那你想怎麼樣？」

    「我想了想，如今要想這太子無商撤兵，恐怕得靠國公大人的女兒了。也就是太子殿下的正妃才可以讓攝政王脫危避難。畢竟玉歲小姐腹中有了孩子，拿她來做人、質，顯得太殘忍冷酷。但是太子正妃就不同了，她一來肚子裡沒有孩子，二來國公大人以及他兒子手中握有重兵，一旦這繫著家族聲望的女兒成為了人、質，那太子無商哪怕就是不撤兵，國公大人也會自己想辦法，派人抵擋。」

    太子正妃來做人、質，好的話，太子無商就讓玉寧帶兵撤回帝都，不好的話，激化太子無商和國公大人的矛盾，讓他們狗咬狗。

    簫姑娘倒是不明白她究竟做何打算，只是凝著眼睛，「那你打算怎麼做，無論太子正妃還是側妃，都需要有人將她們抓住不是麼？」

    「對啊，這才是我擔心的事兒。」藍葉愁眉苦臉，「不過真要抓人，也不是一點兒辦法都沒有，只要……有這個恆心。」

    簫姑娘站起身，執手的玉簫往藍葉的身上一定，「好，小葉兒，只要你能將那太子正妃和側妃叫出宮，我就有辦法將他們給抓住！」

    「是麼，小簫子，這話可是你說的？」藍葉一瞬恢復了信心，「但太子正妃在皇宮裡，除非是她自己出來，否則我絕對不可能將一個大活人帶出皇宮大門的。」抵著下巴思索了會兒，而後抱著雙臂，在房間裡來回走了好幾圈，「這件事兒得好好想一想。」

    畢竟她在意的還是後續工作。

    太子正妃光落在自己手中似乎還不行，她還得跟著自己一路，走出東越國帝都。當然更不能讓玉寧大人所帶的人給發現了。

    否則到時候，人、質這一齣戲還沒有唱，自己就得淪為人、質，給攝政王獨孤凌寒招來不必要的麻煩。

    幸運地是，最近幾天，太子正妃為了東越國戰事能夠早日停止，便同玉歲小姐特地自皇城裡出來，準備去必佛寺上香祈福。

    這一消息是扶雲公子從玉寧大人那裡知道了的。

    扶雲公子向藍葉說起這個消息時，便為自己的好友求了情，「藍葉姑娘，玉兄也並非一定要同攝政王做對，讓他向自己的恩人出手，他決計做不到。那日他醉、酒後的當天夜裡，他告訴我，自入屋後，其實就發現姑娘二人的存在了。在下什麼沒說，所以他也就裝做什麼都不知道了。當他發現我在打聽時，又特意告訴我，她的妹妹同太子正妃一起去了必佛寺燒香！」

    藍葉聽到這個消息，不禁凝眉，「那麼玉寧大人希望我怎麼做？」

    「他這意思太明顯不過了，藍葉姑娘難道看不出來？」扶雲公子試探性地問。

    藍葉有些著急，良久，皺眉道，「難道他希望我以玉歲小姐，他的親生妹妹為人質？」

    扶雲公子搓手，點頭應道，「藍葉姑娘，玉兄同我說過，此生他最在意的，莫過於他的親生妹妹，若是你能以玉歲小姐為人、質，那麼不僅幫了他，還幫了你自己。要知道玉歲小姐如今迷、戀太子無商，倘若到時候，太子無商見死不救。那麼此舉便可以讓其妹看清太子無商的真心。另外，也給了他一個不背叛恩人的理由。他不想給玉家一個無情無義的名聲。」拱手特別真誠地說道，「藍葉姑娘，此舉在下也思了思，雖說可能有些冒險，但的確是一個好法子。」

    藍葉快速地否決道，「不，如果只是為了給他一個好名聲，只是為了驗證一個男人的真心，那這代價未免太大了些。畢竟那玉歲小姐是一個有孩子的人了。我沒什麼經驗，出手又沒輕重，如果傷了她，那可如何是好？萬一那太子無商真視她為芥草，那玉寧大人恐怕只有死路一條了，屆時他死了，玉歲小姐也會傷心。」她停了下，再次懷疑道，「若這三條性命皆喪於我手中，那可頂多在造次孽。可……可救不下攝政王，救不下他，我如何能夠安心？」

    扶雲公子聽著這些正義凜然的話，不覺有些沉默了。道理說得如此清楚，倘若他還為自己的朋友說情，只能說明他沒有看清局勢。

    「那……那藍葉姑娘可還有其他的想法？」

    藍葉抿著下唇，微微哽咽，「自然有辦法，只是我不知道能不能取得勝利！」

    「什麼辦法？」扶雲公子好奇。

    簫姑娘在一旁解釋，「她想擒住太子正妃，也就是那位國公大人的小女兒？這正妃沒有孩子，抓住她，也不必擔驚受怕。另外她是正妃，如果被太子殿下看見，必定想盡辦法相救。即便……太子無商也置若罔聞，視而不見，那太子正妃的娘家人也絕對不會善罷甘休。所以公子，你說，小葉兒的辦法，是不是比你朋友的辦法理智，又比你的朋友更加人、道呢？」

    「呵呵，是挺理智，挺人、道的啊。」扶雲公子笑得有些勉強，「但是藍葉姑娘，你有沒有想過，挾持太子正妃，又將其孤身帶到塞外，東越國陛下知道，會怎麼做？到時候你可是犯了死罪。」

    「我不是東越國人，我不歸她管！」藍葉傲氣凌人地說，「我的命，我的自由只由我一個人掌控，誰也沒有權力支、配！」

    簫姑娘傾頭，揮手鼓舞，「好嘞，小葉兒真霸氣，我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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