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有了獨孤凌寒及時地阻止,那禁軍侍衛才沒能追上藍葉的腳步。
藍葉隱在暗處停歇的時候,嘴角微揚出一個笑。獨孤凌寒看上去非常冷淡,實際上是非常熱情的。因為他的幫助,自己才能輕輕鬆鬆地避開。
空手而歸的幾個禁軍侍衛,撫著傷痕累累的屁股來到了桑華將軍的面前。
桑華將軍怒氣沖沖地打碎了一個茶杯,並且痛斥了幾人兩句,「廢物,連個人都看不住!」罵完又不留任何情面地往大門一指,「滾,滾出去!」
幾個禁軍侍衛委屈巴巴地出了殿門養傷去了。
得知了實情的桑華將軍便在此時此刻,加深了對攝政王獨孤凌寒的防範。先前他覺得,這攝政王不可能同藍葉扯上關係。
如今一瞧,方才明白,這二人關係不容小覷。
於是乎,桑華將軍打算重新想辦法對付藍葉。暗夜下,他的握手成拳,骨頭因為過度的用力發出微渺的脆響。
……
藍葉由長慶殿離開,直接去了雪梅公子和雲澤公子所住之地。
去時,雪梅公子並未在身旁,這令藍葉有了一絲將計就計的得意,
她翻身而下,靜靜地落在了院子裡。
發愣的雲澤聽見聲響,抬眼看向藍葉,怔了片刻,驚喜若狂地叫了聲,「沐離?」正要上前擁抱,藍葉卻快速地退了兩步,她壓低聲音輕問,「今日……」
剛抖了兩個字,身後的雲澤卻搖頭堅決地說明,「沐離,我不會答應的。等到一定的時間,我必定會告訴陛下,讓他成全你我。」
藍葉迴轉了頭,故意目光淒淒,「不……」
雲澤豁然上前,抓住了藍葉的雙肩,「沐離,如今你腹中懷有我的孩子,我又怎麼能夠棄你而去呢?」
藍葉傻眼了,這太子殿下同瀾滄山的雲澤關係果然非同一般啊,他果然知道太子殿下蕭沐離是個女人,果然同他有著男、女關係?
眼下,他錯將自己認成蕭沐離,會不會?想著白日裡,她跟獨孤凌寒之間的逗趣,就引得這雲澤拔劍相顧,是否就是因為他們誤以為她是蕭沐離,誤以為她腹中有了……孩子?
「我的身份是流雲國的太子殿下,我們之間……是不可能的。」藍葉絕情地想了個招,「我腹中的……的孩子,你就不要惦記了吧?」
雲澤失聲痛哭,難以想像,「我不可能會忘。沐離,沒有我的允許,你也不可以放棄。」
「可看如今這個狀況,我們根本是不可能的。」藍葉還想摸清一點兒情況,「白日你也看見了,流雲國同東越國聯姻,我要迎娶長憂公主為未來太子妃。」
雲澤固執,一針見血,「沐離,可你是個女人!」他眼底餘波溫柔乍現,骨子裡還殘存著一個父親如山的毅力。
甚至於,他伸手想要摸藍葉的臉。然而藍葉非真的蕭沐離,豈會讓對方占了便宜,所以有意識地再跳了三步,「言盡於此,你自己看著辦吧?」
剛剛準備離開,那雪梅公子突然出現了,看著自己難過斐然的師兄,同情憐憫地看著藍葉,「我師兄待你如此真情,你又何必說這些話來傷他?」
藍葉心裡那叫個緊張啊,杵在此地,只能沉默地聽訓。
雪梅公子見對方不說話,又斥責道,「師兄為了你,連師門都不願意回了,難道你就不能看在他一片痴心的份上,說幾句好聽的話麼?」
藍葉汗水都急出來了。悄無聲息地回看了夜色,拔腿便跑。
「等我把話說完!」雪梅公子手中血骨扇一擲,恰好自藍葉耳邊穿過。
藍葉氣急,仰身避開,但還是絲毫不改逃跑的想法。雪梅公子略覺奇怪,奔上去便追。
兩人速度原不相上下,不過藍葉古靈精怪,鬼點子一多,自然什麼也不顧了。最後因為藏身湖中,才躲避了雪梅公子的追蹤。
呆在湖水裡,藍葉只覺神傷。她回想著如今這個情況,心裡也有些緊張。要知道,真的太子殿下蕭沐離同那瀾滄山雲澤是男女關係不說,關鍵肚子裡還有了一個孩子啊。這個孩子,就是這段情意剪不斷理還亂的牽絆。也就是說,如果沒有辦法讓雲澤離開皇宮,那她這個假太子遲早會被拆穿身份。到時候,流雲國老皇帝會採取怎樣的辦法解決呢?
思緒渺渺,令人擔憂。
在湖水裡憋氣八個小時後,四周再無影蹤。可雪梅公子那邊卻是好奇萬分。
他回到院子裡,盯著失魂落魄的雲澤,寬慰著說,「師兄,你不覺得哪裡不對麼?」
雲澤黯然,卻還是回了一句,「哪裡不對,在宮外,她就是這樣回復我的。」
「師兄,雪梅覺得很不對勁兒。我記得,你還在瀾滄山時,一直來找你的,就是太子殿下。可見,她比你用情深。此刻,你這般來尋,她應該會萬分痛苦,豈會勸你離宮?」雪梅公子疑惑道,「說得簡單點兒,你是她腹中孩子的父親,就算她冷血無情,也不可能那般神神秘秘地來見你啊。這其中……會不會有什麼誤會?」
雲澤恍然大悟,「師弟是說,她不是沐離?」
「我雖有此想法,卻無證據證明。除非……」雪梅公子開始出餿主意,「明日我們面見太子殿下,逼迫她揭開面紗,到時候她露出真容,不就可以知道,她究竟是不是蕭沐離了麼?」
「可若是真的是沐離呢?」雲澤擔憂。
「那師兄切莫打草驚蛇,一定要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待我們想到萬無一失的辦法,才懇求父皇放人。」雪梅公子獨到地分析,「可若是她不是太子殿下,那麼我們就必須慢慢地調查一番,看看她為何要冒充太子殿下。等到時機成熟,再稟報父皇,治她重罪!只是……」
雲澤暗道,「只是什麼?」
「她一個女人,如何會坐上太子殿下的位置,若非身後有高人相助,又怎麼能擺脫一道又一道的難關呢?」雪梅公子詫異,「此次桑華將軍找我商量,明顯是想借用你我的力量,拆穿太子殿下的身份。我們若是任他利用,那豈非太愚蠢了。」
雲澤思量道,「那麼師弟打算怎麼做?」
「若是桑華將軍再來,我們切勿同她講起太子殿下身份一事兒,以免他就此鬧出大事兒。那到時候就麻煩了。」雪梅公子說罷,沉眉冷肅道,「師兄,你先好好休息,師弟還必須去見一個人。」
「好,小心點兒。」雲澤拍拍雪梅公子的肩膀,慢悠悠地走了。
此時,雪梅公子要去的地方,就是他母妃所住之所,紅花院。
像往常一樣,他母妃正坐在院子裡,照料花草。推門而入,就是一陣藥草香。
香味濃濃,芳香撲鼻。
「每每到得母妃這裡,都覺得此處最是讓人舒適。」雪梅公子打著扇子,慢悠悠地走進院子裡。
他嘴上的笑意還很深,說明他心上還沒有煩惱。所以,了解他的母妃,只要一見兒子嘴角的那個笑,心裡就開心得不了了。
扔了個板凳出去,「哪,兒子,坐。」
雪梅公子腳一踢,輕輕鬆鬆地就用腳腕接過了凳子。
吳淑妃眯著眼睛,笑成月牙,「哪,我兒不錯,這腳上功夫越來越好了。」
「不,不及母妃的萬分之一。」雪梅公子謙虛地回答。
「對了,今兒怎麼又來了?」吳淑妃不解地盯著雪梅公子的眸光,「那姑娘找到了麼?」
雪梅公子點頭,「找到了。」
吳淑妃欣喜不已,「那現在在哪兒?」
「她就是太子殿下。」雪梅公子沉默,「她可能遇到了點兒大麻煩。」
「怎麼了?」吳淑妃放下藥草,不安地站起來,「她怎麼會是……太子殿下呢?」
雪梅公子也不希望給自己的母妃造成困擾,因為他了解自己的母親,她是一個有恩報恩的人。哪怕是犧牲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就好比,當初月琉璃為了隱藏她的真實身份,死不向流雲國老皇帝屬下明。她感恩於心,竟然二十幾年給月琉璃燒紙錢。
如此真情,越發說明她對恩情的看待。
「母親,你放心吧。兒子會處理好的。」雪梅公子再道,「即便她有事兒,雪梅也會想辦法解決。就像母親說的,她是我們的恩人。」
「你能這麼想,那就太好了。」吳淑妃攏攏袖子,又起身走進了藥草地,「哦,對了,聽說你師兄雲澤來了,他……怎麼會來皇宮了呢。」
雪梅公子自是明白他母親想說什麼,因此心中明白,也不會透露半分,「師兄同太子殿下要好,見太子殿下許久不曾去瀾滄山,所以……」連忙轉了話題,「對了,母妃,你上次說有人刺殺於你。雪梅在想,要不要這一次處理完了師兄的事兒,就隨兒子出宮。」
「不了,先前跟你說過,母妃不能離開皇宮。」吳淑妃悲憫地搖搖頭,「母妃這一輩子欠了她的情意,就必須為了她,好好地在皇宮裡守著,另外……唯有母妃好好地呆在皇宮裡,才不會給你帶來危險。再則母妃這幾日,都沒遇到那些刺客,想來她們自知殺不掉母妃,所以便自行離開了吧。」
其實這些話純屬吳淑妃安慰兒子的話,同樣地,她也不希望自己的事兒給兒子造成困擾。
母子倆對待彼此的真意,果真說明一點兒,他們真是一家人。
……
不過,刺殺吳淑妃的人,並未離開皇宮。她們已經在皇宮裡隱藏了許久。在未殺掉主公希望殺的人之前,她們絕不會輕易地撤退。
可是,皇宮詭譎。如何知道二人藏在哪裡呢?吳淑妃唯一希望地,就是在危險降臨時,能夠好好地保護自己。
她……還不想死,她還……不願意死?
雪梅公子自知皇宮兇險,所以私底下也收買了人,照看著紅花園的母妃,並且他覺得,自己隨時隨地還得到得紅花院看看,以防母妃再次發生危險。
……
藍葉回到東宮時,全身濕透。黑色髮帶散開,一襲瀑布的髮絲墜著水柱。葡萄拉開殿門是,驚慌失措地將人迎進去。
「小姐,你……你怎麼如此狼狽啊?」
藍葉慨然道,「日,被狼追,能不這麼狼狽麼?」
葡萄簡潔地點點頭,「哦。」事兒後想起來,「那小姐,你不是去見雲澤公子了麼,怎麼樣,有何結果?」
「哎,說起這個,爺心裡更氣。」藍葉重拍桌子,「葡萄,快給爺倒杯熱茶喝。」
「嗯,好。」葡萄手腦腳亂地拿了茶杯,可是她因過於慌張,以至於手心都捏出了汗水。
茶杯哐啷一放,茶水都濺了出來。
「哎,葡萄,看著點兒啊。」被噴了一臉茶水的藍葉忍不住吼了句。吼完了,又非常地落魄和傷懷,「小葡萄,你說爺現在可咋辦啊?」
「怎麼了,小姐,發生什麼事兒了?」
「不瞞你說,那個太子殿下啊同雲澤還真有點兒關係。」藍葉撲進葡萄的懷裡,「你知道麼,小葡萄,真的太子殿下同雲澤公子是戀人的關係,光有情就算了,還搞、得肚子都有孩子了。你知道的,如今爺才是太子殿下啊,爺才要面對那雲澤啊。你說這懷上了娃娃,三天兩頭地,那孩子父親不死死地盯著啊?可死死盯著的人,就只能是爺啊。爺這面紗不能一直戴著吧,爺這純粹……純粹是把自己逼到了不能見人的地步啊,嗚嗚。」用力捶打著葡萄的背。
葡萄在感覺到自己今日所吃的瓜子都要連口水從胃裡打出來的時候,果斷掙脫了出來,「小姐,咱們君子動口不動手。慢慢說行不?」
「哦。」看著葡萄嘴角的口水,藍葉明白了,不好意思地咧嘴坐好,「呵呵,小葡萄,抱歉,爺太激動了。爺這次設局去問那瀾滄山的雲澤,發現了一個重大的問題。」
「什麼問題?!」對方笑問。
「爺貌似仇家不少。」藍葉道,「爺去見雲澤,結果呢,就碰到了跟蹤的禁軍,而禁軍呢,又是桑華將軍統管的。所以呢,這麼一來,也就證明,桑華將軍是爺的仇人。可呢,小葡萄,你不知道,爺去到雲澤面前,試探那男人的時候,他……他竟然想要抱我,還想……想摸我的臉。並且深情款款地注視著爺,說些歇斯底里的情話。這……這說明什麼,你知道麼?」
藍葉說得一驚一乍,葡萄卻像個沒事兒人一樣,「哦,不就說明,那雲澤同真的太子殿下是男女關係麼?是個人都應該看得出來啊。」
「可他們是男、女關係,倒霉的卻是爺啊。」藍葉有一種叫天天不不應,叫地地不靈的錯覺,「你知道麼,如此一來,爺這十有**,是要被禍害的。萬一這真實身份被拆穿,那也就說明,說明……」
葡萄撈過藍葉的杯子,狂喝了茶水,「小姐,你淡定啊。這太子殿下的身份本來又不是你自己偷、摸、拐、騙地拿來的,而是流雲國陛下親自下旨讓你進宮替代的。那聖旨上,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如果到時候你的身份一拆穿,葡萄就立馬拿了聖旨,給小姐作證。所以小姐,你就把心放到肚子裡。出了事兒,還有老爺幫襯呢。」
「哦,你這麼一說,爺貌似明白了。」藍葉暗暗鬆了一口氣。「但是葡萄,爺這心裡還是有些不舒坦,明兒個,你把老爹叫到宮裡來,爺好久沒見他了,實在想念得緊。」
葡萄興致盎然地點頭應了。
……
後來天一亮兒,丞相藍崇就提著個大包裹來到了藍葉的東宮。
藍葉睡眠不足,此刻正在補覺。
葡萄睡在床前,打了個鼾。恰看見鬼鬼祟祟地入得東宮的藍崇。一興奮,就瞎嚷了句,「老爺……」
還未叫完,藍崇丞相就蒙上了葡萄的嘴巴,示意她小聲。
怯生生地走到藍葉跟前,用自己的頭髮撓了撓藍葉的鼻子。一癢之下,藍葉也就醒了。
撐了個懶腰,就瞧見一張男人臉迫在眼前。藍葉大喜,抱住藍崇丞相的脖子,「哈哈,老爹,你真的來了。」
藍崇丞相拍拍女兒的後背,啞著嗓子說,「你讓葡萄催老爹來,老爹能不來麼,再說,小葉兒可憐巴巴地在皇宮裡受苦,老爹一人住在丞相府,也是心急如焚啊?」
藍葉不樂意了,「你好意思說,老爹,當初我不想來做這破太子,可最後不就是被你和小葡萄攛掇的麼?」
「小葉兒,話可不能這麼說啊。陛下是流雲國國君。太子失蹤,他哀求老爹,一定要讓你來替代。老爹想著,平日裡,你就同太子殿下走得很近,加之你們還一起上過戰場。因你自小喜歡呆在家裡,不曾出去。身形容貌又相差不多。所以……呵呵,而且,陛下還向老爹說了,等到真的太子殿下回來了,就讓老爹親自接你回去。這不但不治你的欺君之罪啊,而且還會大大地獎賞你呢。」蘭花指翹地有些高,「呵呵,小葉兒,這既可以為君效力,又可以幫助你的好朋友,不是一件非常有意義的事兒麼?」
「那太子殿下是我的……我的好朋友?」藍葉腳踩床,驚魂不定地問,「可是,老爹啊,既然我同太子殿下是好友,那麼她遇到的人,是不是也應該認識我啊。可是我來到皇宮裡這麼久,貌似也沒誰知道我的身份啊?」
藍崇丞相聽完,哈哈大笑,「他們之所以不知道你的身份,那是因為你以往同太子殿下在一塊兒的時候,都以女裝出現,平日裡的什麼宴會,都不願參加,所以他們對你也不怎麼熟悉。此刻,你以男裝出現在眾人面前,又是以太子殿下的身份出現,他們就算心存疑惑,也不敢多多置穢。如此一來,你的身份也就不會輕而易舉地拆穿了。」
「是啊,老爹你這算計得果然瀟灑啊。」藍葉撫摸著睡得酸軟的脖子,「老皇帝是君,你是臣。你們君君臣臣,算計著別人,呵呵,當真是瀟灑啊。」
藍崇丞相聽了,彆扭地轉過腦袋,而後又試探性地掃描著女兒的眼睛,當下焦灼之中透著父親的關懷,「小葉兒,你別難過啊,老爹近幾日一直增加人手,尋找真的太子殿下。只要到時候,人一出現,老爹就把她送到皇宮裡來,讓她自己做這個太子。」伸掌摸摸藍葉的腦袋瓜,「而老爹的小葉兒啊,就可以回到丞相府,開開心心地陪著老爹了。」
藍葉再一趴,抱住藍崇丞相的脖子,「那我就開心了。」膽大地親了親老爹的臉,「老爹,那我可就在宮裡等你的好消息了啊。」
「好好好,老爹抓緊找人。」藍崇丞相摸著女兒的臉,喜樂盈盈地問道,「對了,小葉兒啊,上回你同老爹說,攝政王派人在查……查右手掌心有血色梅花印的女人,那……那他查出個什麼好歹了麼?」眼神飄忽地像是有什麼事兒。
藍葉心想,既然藍崇丞相這麼說,那勢必知道點兒什麼,不如他將計就計,就說攝政王查出什麼來了。
「呀,得虧老爹你問。」藍葉疑神疑鬼地瞧了瞧四周,「老爹啊,你可不知道啊。那攝政王神通廣大,出了皇宮以後啊,替他辦事兒的人就更多了。他先是查到,那右手有血色梅花印的女人同你和……陛下有關,接著又去了一個名叫『天香樓』的地方,說是問了些消息。再之後,就又去了花船,問了這個……雪梅公子,打聽到了那天香樓老闆的名諱。」嘀咕著湊到跟前,專注地盯著藍崇丞相的眼睛,「老爹啊,你告訴小葉兒實話,你到底認不認識那個掌心有著血色梅花印的女人啊。你到底知不知道,那個女人是誰啊,還有,這其中,到底牽扯出怎樣一個秘密呢?」
聽聞藍葉問起,藍崇丞相的表情更加僵硬了,半晌,他兩眼無神地轉了轉,「胡說八道,老爹能有什麼秘密,小葉兒聽話,那攝政王沒事找事兒,你……你可萬不能幫他做些有的沒的啊。」
「放心放心,老爹,小葉兒是你的女兒,自然胳膊肘不會往外拐。」藍葉心中腹誹。其實以後獨孤凌寒娶自己為夫人,那以後,就是一家人了。一家人打探一家人的事兒,那就根本不算事兒。
「哦,那老爹就放心了。」隨身掏出個包袱,「這裡面啊,都是你喜歡的玩意兒。上次葡萄沒帶完,這次索性老爹全部帶給你。」傻乎乎地笑問了句,「小葉兒,你開不開心?」
藍葉打開包袱一瞧,竟然是些布娃娃之類幼稚的東西,當下心一涼,結結巴巴地指著裡面的東西,「老爹,你確定這是我喜歡的?」
「呵呵,可不嘛。小的時候你總說,這些東西結構巧妙,非常稀罕。還三叮四囑,讓老爹好好保管呢。怎麼,你不喜歡?」
藍葉歪了個頭,猶猶豫豫地結了包袱,扔到了一旁,「呵呵,喜歡喜歡,葡萄,將它們放好。」
還沒噁心完,藍崇丞相又拎出另外一個包袱遞給藍葉,「這些啊,是你以往最喜歡的行頭。」
藍葉好奇地打開包袱一看,竟然是件衣裳。本來覺得衣服還挺好看的。結果一抬起來,就嚇傻了。
那衣裙簡直花哨到無語,感覺就好像是從青樓出來的衣物。甚至於質量差得可以。
「老爹,你確定我以前喜歡這個麼?」
「確定啊。」藍崇丞相瞪著大眼珠子,「那時候你還總說,這裙子很漂亮,漂亮得讓你突顯了你曼妙的身材。記得當時,你還穿著這個,上戰場打仗了呢。」
呵呵,果然當初流雲國老皇帝沒說清。這藍葉的確上過戰場,不過是穿得青、樓女子的衣裙。低、俗,嫵、媚。
可後來一想,反正這也不是她自己的喜好,就看淡了。
「呵呵,老爹,不要再拿東西出來了,現在我呢,是太子殿下,穿的是男裝。」藍葉努力找了個方式,避免了此刻的尷尬。
藍崇丞相對待藍葉,是打心眼裡的好。走之前,還特別地叮囑葡萄要照顧好她。
特別是那一番話,特別有種牽腸掛肚的感覺在裡頭。
「小葡萄啊,我知道,一向你家小姐都喜歡闖禍讓你背黑鍋。可是吧,你家小姐心底善良,單純可愛。稍不注意就會被人利用,你在身旁,替我看著點兒,別讓她闖禍。不然闖了禍,小葡萄你啊,還得可憐地背黑鍋,是不是?」
小葡萄轉著兩眼珠子,感激涕零,「老爺,你真是葡萄的知己,你的話,葡萄一定會牢牢地記在心裡,不讓我們單純善良的小姐闖禍的。」
「如此,那我就放心啦。」蘭花指往後背一屈,高興地出去了。
只是遺憾地是,藍葉覺得,找來老爹,也沒見著自己的處境好到哪裡。
一瞟眼,就看見了雲澤和雪梅公子現出身來。
「呵呵,你們來找爺?」藍葉歪頭,手指著前方,「要……出去轉轉麼?」
雲澤劈天蓋地地上前,拉住了藍葉的手腕,「你究竟是不是沐離?」
這一問,藍葉嚇壞了。尚且理智的雪梅公子也悻悻地走上前,勸解雲澤,「師兄,此處耳目眾多,我們還是找個地方說吧?」
「好。」雲澤突然點向藍葉的胸膛,藍葉側身,快速地避開。
「你要做什麼?」聲音驚慌。
「讓太子殿下陪我們去個地方!」雪梅公子倉促道,「怎麼,太子殿下如此緊張?」
「等等。」藍葉一改往日作風,神情嚴肅地說,「我們的事兒,今夜約個地方好好解決吧。此處是東宮,難道你們想鬧個沸沸揚揚麼?」一揮寬袖,「想必你們也不想讓雲澤公子和太子殿下的事兒被旁人知道吧?」
藍葉覺得,她一定是被逼急了,才敢這麼光明正大地同兩人為敵。
「你……」雲澤不干。幸被雪梅公子拉住,扇子一轉,他答應了,「師兄,這事兒是不能大動干戈,我們還是聽她的吧。」
「好,我就再等到晚上。不過,如果你不給我一個答覆,我絕不放過你!」雲澤說著,氣沖沖地離開了東宮。
這三人鬧架的情況傳到桑尤老將軍和桑華將軍的耳朵里。
父子倆一聽,笑得陰險。
「華兒,這麼看來,藍葉是把那雲澤公子和雪梅公子得罪了。」桑尤老將軍陰險地說道,「這……對我們是一個好消息啊。」
「是啊,父親。既然他們約定晚上見面,那我們何不來個瓮中捉鱉呢?雲澤和雪梅都不知道藍葉是被老皇帝招進宮的,也就是說,他二人一旦知道事情真相,定然會鬧到陛下那裡。到時候陛下不想被旁人知道,只能被他二人牽著鼻子走。那麼……藍葉可就沒有活路了。屆時我們再攛掇出藍崇丞相造反的假象,呵呵,父親,你說,他還不能扳倒麼?」
「華兒,你這計策可真是一箭三雕啊。」桑尤老將軍為此,高興得說不出話來了。
父子倆又在將軍府里,舉杯慶賀。殿中,吹拉彈唱之人不在少數。然這絲絲樂聲,卻無不籠罩在將軍府的屋檐下。
這或許就是讓人最為之反感的地方,可這些事情,藍葉都是不知道的。
因為不知道,所以沒辦法想出計策前來應付。
夜雖漫長,卻沒有來到。藍葉坐在東宮的床畔上,腦袋瓜煩心地靠著,那一刻,她真的是有些糾結。
明明是下旨得到太子位置,為何她有種別人知道了,就會丟掉腦袋的錯覺呢,是什麼,讓她如此難受,竟一時覺得,被人知道後,就會沒命。
葡萄靜立在身旁,看著少有安靜的小姐,擔憂著急地問了聲,「小姐,你是不是在害怕?」
「是啊,小葡萄,你說得我都懂。可為何我會突然害怕呢?」藍葉起身,摸了摸腦袋瓜,「你說,是不是我坐太子之位坐習慣了,所以才因為不捨得,怕別人揭穿啊。」
葡萄點頭應和,「嗯嗯,有可能。」
「那你說,今天晚上,我去見她們,是戳穿自己的身份好,還是不戳穿自己的身份好呢?」藍葉糾結,「戳穿了吧,我是不是就得做回丞相府的千金了。那……那小憂憂,我是不是狠狠得傷害了,攝政王獨孤凌寒老師,是不是也就此沒有了?」
葡萄認真地回答,「對,那些都不是你的了。」
藍葉仰頭一倒,嚎啕大哭。表示最最不想丟掉的,就是那帥得發亮的攝政王獨孤凌寒了啊。
……
東越國的老皇帝正坐在書房璃批閱奏摺。許久內監拖著拂塵行進來,有禮地笑道,「陛下,太子殿下回來了。」
「無商回來了?」狼豪一放,激動地就站起身來,笑得眼睛都含著淚,「快,坐下,給父皇說說,此去流雲國,可有什麼收穫?」
太子殿下拱手,微微思量,「父皇,此去流雲國,兒臣聽到了不少消息。據說流雲國的太子殿下思想惡劣,行為齷、齪。又有斷袖之癖,實在不令流雲國國君和朝臣看重。兒臣私以為,過不了多少日子,這流雲國陛下必定廢除太子殿下,重立儲君了。」
東越國老皇帝眼神一暗,心道,這蕭沐離以前在流雲國,可是名聲在外的。怎麼自己的太子去得流雲國查探,就會有這麼多截然不同的消息呢。
「無商,你不是在說笑吧?」流雲國老皇帝並不相信,「也許,這是那流雲國太子殿下故意偽裝出來的呢。」
「呵,兒臣倒也疏忽了。」拱了拱手,又繼續道,「父皇,兒臣以為,先前,我們占了流雲國幾座城池。此番聯姻,恐怕,那城池一事兒也會再度提及。父皇,兒臣以為,我們這邊得想個辦法,斷了流雲國陛下的說辭。」
東越國老皇帝森眉冷肅,「那無商,你說,朕應該怎麼做才好呢?」
「父皇,此次聯姻的,不是長憂麼?長憂是個識大體的人,若她知道,此次犧牲自己,是為了東越國。想必也不會說什麼的。」太子無商提議道,「依兒臣看,這一次,能不能處理好,就看父皇下不下得了手了?」
「你的意思是殺了長憂?」東越國老皇帝怔了下,分析道,「好,就這麼辦吧。要想成大事兒,是該有所犧牲。無商,這件事兒就交給你去辦吧。」
太子無商拱手笑道,「父皇放心吧,兒臣必定讓長憂公主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其實,早在此之前,他就想好了計策。便是命人悄無聲息地將長憂公主殺害。等到長憂公主死後,東越國再藉由長憂公主之死,污、蔑流雲國。如此出兵的理由,可謂非常獨到。
東越國想著接下來可能會有戰事兒,便想將攝政王獨孤凌寒叫回東越國坐鎮,「無商,你書信一封,將凌寒叫回來。他不回來統兵,流雲國怕是吃不了。」
太子無商有些惆悵,「可是父皇,你不是讓攝政王在流雲國查事兒麼?」
「不錯。」東越國老皇帝笑道,「可是他去流雲國這麼久了,朕還是有些惦記他。再則,他素來有辦法,這些事兒,也需要他拿點兒主意。無商啊,你儘快書信一封。」
太子無商想了下,點點頭應了。只是這些年,他心裡頭很憋屈。明明自己是太子,明明自己是皇子,可攝政王獨孤凌寒的存在,卻時時地影響著自己的父皇。每一次商議國事兒,都免不了讓攝政王獨孤凌寒參加。換句話說,太子無商心裡頭對那攝政王獨孤凌寒更多地,不是佩服,而是憎恨。
然而,現下,他又沒辦法同攝政王獨孤凌寒撕破臉,所以只能忍耐著。不過,既然要給獨孤凌寒送信,那麼他就得找兩人商量一番。
右衛將軍盧雲是太子無商的手下,往年此人容貌英俊,是這東越國貴族世勛中一位長得還算不錯的男人。然而,早前,戰場殺敵。藍葉同盧雲對陣,重重地給了一鞭子。鞭子令著盧雲將軍當場毀容。
原本他那條疤不算什麼,只要自己不在意,卻也算不上丑。但因他之前所追的姑娘,沒有心悅他開始。他就一門心思覺得,是因為自己毀了容。而這毀容的根源呢,則是因為藍崇丞相的女兒藍葉。
因著這個,他一直希望能有機會殺了那藍葉解恨。
他是一個有仇報仇的人,武功不錯。又頗回打仗,之前那幾座城池就是他想辦法占臨的。如今,於東越國而言,他更是一個出色的將軍,是一個大大的忠臣。
昔日他還陪伴太子無商進過學堂,一起上過皇子的課。所以比伴讀的關係還好了那麼幾成。
「無商,你這麼急著找我來,做什麼?」
太子無商鬱悶地插著腰,「還能做什麼,同你商量商量開戰的事兒。」
盧雲一聽,激動極了,連忙放了劍坐下,「無商,是真的麼?」
「是真的,本殿下騙你做什麼?」無商起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只是,此事兒本太子得同你好好商量商量。」他向對方講到,利用長憂公主挑起戰事一事兒,又向她講起,召攝政王獨孤凌寒回來一事兒。
盧雲聽後,不禁擠眉弄眼,「那你說,到時候,藍葉那女人會上戰場麼?」
「這個,恐怕有點兒懸。」太子無商分析著說,「此去流雲國,本太子替你查探了一下,那藍葉每天呆在丞相府里,都不出門的。向周圍的人打聽了一番,聽說那藍葉好像生了重病,如今臥病在床,一睡不起呢?」
「那……那她不會病死吧。」盧雲聽到這個消息,重拍腦袋瓜,「當初在戰場上,她一鞭子害得我毀容,讓我痛失所愛,這個仇,我不可不報?」
太子無商糾結,「那要是她真病死了怎麼辦?」
「哼,我曾發過毒誓,此仇必定要痛痛快快地報回來。倘若她真得病死了,那我也得殺她父親,一報此仇。」盧雲重拍桌子,深惡痛絕的目光掃向遠方。
太子無商知道他這個好友脾氣倔,也明白,今生這個仇若是不報,會讓他有種做了假承諾的錯覺。為了安撫盧雲的心情,他儘量想要勸解,「阿雲,本太子知道,你心悅晨曦姑娘,可是她如今已經嫁給了旁人。你再是痴心,也是惘然啊。不如……嬪婷是父皇最寵愛的公主,你過有意,本太子便給你們當媒人,如何?」
盧雲眉毛輕挑,「怎麼,你竟然敢打嬪婷公主的主意兒,你就不怕到時候她埋怨你。」他手指定著臉上的傷疤,「再說了,我盧雲如今再也不是這帝都城裡好看的男人了,憑嬪婷公主那樣高傲的眼光,她能看上我?」明明心裡不願,卻依舊佯裝出無所謂的模樣,這算是盧雲將軍身上的閃光點。
即便是在戰場上,血腥遍地,盧雲也依舊保留著他的那一片真心。試問,這樣一個於國家的忠臣,又容貌娟秀的男人,應該會有很多人喜歡吧。可偏偏對方只喜歡一個女子。且那女子只是一個小小府尹大人的女兒,僅此而已。
由此,更加證明,盧雲是一個好將軍,也是一個值得嫁的好男人。微信搜索公眾號:wmdy66,你寂寞,小姐姐用電影溫暖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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