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一種同病相憐的親近感,就算知道對方是殷家嫡媳,王禹慈在馬思琪那戚戚然的表情之下,還是生不起排斥之心。
馬思琪抬頭見王禹慈心灰意冷又耐心聽自己說話的模樣,心裡生起幾許不屑,看著王禹慈也是個伶俐的,只是可能從小到大被保護得太好,沒有多少機會接觸後院的那些個腌臢之事,故而才長成這樣一幅單純柔善的模樣。
她聲音喑啞委屈,邊拿出巾帕抹著眼淚,說著自己從建康遠嫁新安的不容易,又說夫婿變心、阿姑不親。編造的故事依舊被她說得聲淚俱下。王禹慈對殷家主母一派的排斥她看得出來,所以她這個故事撇除了自己和殷家主母一派關係的同時,又成功撤了王禹慈此番受挫之後強制關上的心房。
兩個娘子年齡相當,身份地位相當,又同是家中嫡女,現在又都和殷家扯上了關係,彼此之間又沒有利益相關,因此想要建立一段交情實在是很容易的事。
馬思琪說了自己的傷心事,王禹慈本著安慰的目的,就說了些自己身邊的趣事。只是雖然如此,到底笑意不達眼底。
「禹慈。」馬思琪說完,抬頭見她眼眶紅紅,驚訝而又關切的道,「你可是有什麼不開心的煩心事嗎?」
「嗯?」王禹慈有些驚訝,「思琪阿姊怎麼會這樣說?」
馬思琪道:「禹慈你雖然一直說著趣事逗我開心,但是妾身見你神色哀愁,眼裡水汪汪的,定是有不開心的事是不是?」
「我……」
馬思琪急道:「是不是殷家的家僮怠慢了你?禹慈你放心,妾身等下定會去懲罰他們。」
「不是。」王禹慈搖搖頭,說道,「只是……」
她從小到大,很少真正遇到什麼煩心事,初次碰上這樣的委屈,心裡確實是想要找個人傾訴的。若不然,她覺得自己都快沒臉在這裡堅持下去了。
「那就奇怪了。」馬思琪道,「禹慈你剛和五叔定下婚約,兩人又才剛見過面。應該是正是濃情蜜意面露喜悅的時候,如何你竟不似開心的模樣,可是……對五叔不滿意嗎?」
「不是。」王禹慈慌忙否認,頓了頓,方才有些心灰意冷的垂下頭道。「是殷郎君他……不喜這段姻緣。」
「什麼?」馬思琪大為驚訝,「怎麼會呢?禹慈你這般天仙似的人物,五叔他怎麼會不喜呢?」
話語裡表示驚訝,心裡卻也慶幸,好在自己今日過來了,看王禹慈的模樣,只怕已經心灰意冷,若再受一點打擊,恐怕就灰溜溜的回臨川去了。好不容易送上門來的一把刀子,不傷人之前。她如何捨得就這樣失去?
「可是禹慈你誤會了什麼嗎?」馬思琪道,「這段姻緣無論怎麼看都是良配,怎麼會不喜呢?」
王禹慈聞言,心裡更是委屈,又見馬思琪是個親切體貼的,就把之前發生的事斷斷續續的和她說了。
「五叔怎能如此呢?」馬思琪聞言皺眉道,「且不說禹慈你是女兒家,便是孤身一人從臨川到新安已是艱難,五叔如何還能對你說出這樣無禮的話來?」
「我……」王禹慈聞言心裡更是難堪,支吾半響。方才說道,「此時也不怪殷郎君,確實是我太急躁了些,這般突然。也難怪殷郎君接受不了。」
「緣分到了,又哪管早晚呢?」馬思琪道,「禹慈,那你接下來有何打算?」
王禹慈聞言頓住,想說放棄,終是不舍。故而一時沉默下來。
馬思琪見此,便說道:「禹慈,或許五叔雖說不喜這段姻緣,但並非是不喜你的。」
王禹慈不解,「此言何意?」
馬思琪道:「他們這些男人,都是這樣的,非得是自己求來的才知道珍惜,對於那不勞而獲的,主動送來的,反倒有些不屑了。」
「所以……」王禹慈面上通紅,猶豫半響還是開口問道,「思琪阿姊的意思是,我不該這麼主動的嗎?」
「也不是這個意思。」馬思琪道,「雖然如此,但就妾身所知,五叔也是個柔善的,許是婚約定得太冒進了些,五叔才會起了逆反心態。之後禹慈且不必如此著急,徐徐圖之便是。」
「這樣真的可以嗎?」想起之前殷暖毫不留情的拒絕的事,王禹慈有些懷疑。
「妾身也不敢保證。」馬思琪道,「但至少終身大事,若是這便放棄,只怕會後悔一生的不是嗎?」
王禹慈沉默片刻,點了點頭,而且她想到,殷暖的確是個溫柔的,也許自己之前,確實是太急切了。
「妾身出來的時間也很久了。」馬思琪起身道,「多謝禹慈你的開解,妾身已舒心許多,所以希望禹慈你也能好好的。」
王禹慈起身送她到門外,道:「禹慈也感謝思琪阿姊的開解。」
「你沒事就好。」馬思琪親親熱熱道,「以後有什麼不開心的,咱們再互相說說可好?」
「嗯。」王禹慈點頭,「思琪阿姊慢走。」
出了院外,馬思琪和梅詩離開,梅詩道:「三娘子都王娘子都說了什麼,婢子方才見那王家娘子情緒已經好了許多。」
馬思琪和她說了個大概,梅詩疑惑的道:「娘子為何不直接告訴王家娘子水奴是她和五郎君之間的阻礙呢?」
「這王禹慈也不是個笨的。」馬思琪道,「我之前和她並無交情,若是直接告訴她水奴才是殷暖拒絕她的原因,她難保不會懷疑我是居心挑撥離間。所以與其如此,倒不是如先想法子把她留下,然後慢慢引她明白。」
梅詩恍然,「還是三娘考慮周到。」
回到樹硯閣,馬思琪問左右道:「夫婿在書房裡嗎?」
「回三娘話」家僮回道,「三郎君今日出門之前吩咐,說是今日不回來了。」
馬思琪聞言,本來有些放鬆的面色立刻又沉了下來。
「三娘?」梅詩有些擔憂的看著她。
「這樣,還是把夫婿的晚膳準備好,以便夫婿回來隨時能夠食用。」吩咐完這些,馬思琪雙手握了握,而後轉身甩袖離去。
回到房間之後,梅詩立刻召人送來吃食。
看著面前擺放著的各種精緻的糕點,馬思琪又是幽幽一嘆,想她對殷昕一片痴心,背井離鄉來到這個地方,現在夫妻離心不說,幾年了甚至連新安的東西都還吃不慣,就算找了建康的廚子,終究不是那個味道。(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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