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她一番審問之後才知是殷蘿手筆,然而羅氏去詢問之後,那道婆也不知為何殷暖屍身為何如此,只說這是法術的一個特別之處。而且殷暖身邊家僮的行為又實在讓她懷疑。
謝氏病倒了不足為慮,殷頌雖然被她用言語暫時敷衍住——說這是殷暖的婢女用藥物混淆了他的死氣,反正沒有人會輕易對一句屍體產生那種懷疑它會復活的想法。
只是畢竟殷頌身邊有許多疾醫的存在, 也不知何時會起了疑心,所以當務之急,是要在殷頌之前先把殷暖入殮下葬,以免夜長夢多。
這一次趙氏前來,身後跟著的人頗多,畢竟殷暖的後事準備的轟轟烈烈,樹硯閣現在正是人滿為患的時候,趙氏也不打算滿著,現在人人都當水奴是個瘋子,有輿論的幫助更方便她便宜行事。
水奴從來不知道自己會有這麼大力的時候,她死死的抓住床榻圍屏,不讓別人驚擾了殷暖一分。
趙氏派來的人都很粗魯,抓住她的衣物就往外拉,動作之間手上的動作沒輕沒重的落在她的身上。
「呃——」被人一掌拍在背上,水奴忍不住悶哼了一聲。
「水奴阿姊!」阿元慌忙衝上去,一把扯住那人推到旁邊。
「還敢反抗。」趙氏道,「已經過了兩日,今日再不能饒來你,來人,給我打,把這兩個婢女打死為止。」
聽說謝氏這兩日受的打擊過大,一直處於半昏迷狀態,屋裡的其他樹硯閣的家僮雖看的心有不忍,但畢竟水奴這兩日的行為確實太出格了些,故而並無人開口說話。
這次直接是幾個家僮舉著棍棒上前,看來趙氏是下定決心定要把殷暖入殮了。
阿元雙手握得死勁,這一次就算是拼到死,她也要把水奴阿姊和殷暖帶出去,直到王韻書回來為止。
水奴見此輕嘆一聲,如果那人還沒來。這可能是她最後的辦法了。
之前一直不讓阿元的身手顯於人前,是因為趙氏他們之前對付殷暖時漏了阿元這個意外,派來的不過是一般身手的人,故而才能多次死裡逃生。若是阿元的底細被她們知道。下次也許會使出更惡毒的手段,那時對付起來會更艱難。
硯莊的人早已經在院子各個適於逃匿的角落最好準備,阿元猝不及防的出手,能暫時先離開這個屋子,應該能暫時拖得一段時間。
這些想法不過片刻之前。兇悍的家僮已經舉起手裡的棍棒,然而在阿元還沒開始行動時,對方的動卻忽然停了下來。
「七、七郎君?」拿著棍棒的家僮不可思議的看著突然出現,並伸手攔住自己的人。
「殷嬰!」趙氏見此怒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剛才殷嬰出現的速度太快,她只覺身邊一陣風過,人就已經閃到殷暖床榻邊去了。這殷嬰的身手竟已經達到如此地步了嗎?
殷嬰面沉如水,他放下家僮,剩下的幾個也被他的動作震住,不約而同的往後退了一步。
「主母。」殷嬰抿緊了唇。一臉嚴肅的道,「請你手下留情罷。」
他面容文雅俊秀,皮膚白皙,五官精緻,又兼年歲不大的緣故,帶著幾分稚氣的模樣看起來很是惹人憐愛親近。只是他從來都是一副面冷死板、沉悶老成又莊嚴肅穆的神情,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無形中隔絕了身邊所有想與之親近的人。
「你難道不知道這個婢女的行為是什麼嗎?」趙氏惱火道,「七郎每天看的那些經書上面沒教你死人要入土為安的道理?」
「知道的。」殷嬰淡淡的回了一句,看看一臉平靜安詳的殷暖,而後又轉向水奴道:「水奴阿姊。抱歉,吾不知此處情況,來晚了。」
「多謝七郎君。」水奴道,「不晚。剛剛好。」
殷嬰又問道:「水奴阿姊,你還要多久時辰?」
水奴道:「再一天,一天就好。」
「殷嬰?」趙氏被他這般忽視,氣得更甚,「你這是什麼意思,別以為又郎主給你撐腰就可以如此胡鬧了。」
殷嬰往前走了一步。剛好擋在水奴幾人身前,對趙氏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之後,站得直直的道,「抱歉主母,在明日之前,吾不會從此處離開的。」
趙氏聞言更急,殷嬰水奴越是如此,越是說明殷暖屍身有問題。
「這種行為成何體統?」趙氏道,「如此反常的舉動就不怕我殷家被人貽笑大方嗎?」
殷嬰只抿唇不言。別人或許看不清他從來都老成嚴肅的臉上有什麼變化,但其實從一開始進來,看過殷暖情況之後,殷嬰漆黑的眸子裡的哀戚終於淡去許多。他雖然不懂醫,卻也明白,殷暖現在的情況不是一個死了兩日的屍體應該有的反應。
趙氏懶得再跟他廢話,直接吩咐左右道:「去把郎主請來。」
過一會兒,殷頌便走了進來,趙氏上前行了一禮,然後說道:「郎主,現在殷家已經聚集了很多前來弔唁的人,若是再如此下去,只怕整個殷家都會成為整個鏡朝的笑柄,妾身人微言輕,管不了別人,還請郎主阻止一二。」
殷頌這兩日被謝氏的病情弄得心煩不已,此時看著眼前一團混亂的情形,更是生氣,說道:
「七郎,讓開!」
「阿父,對不起!」殷嬰依舊是一開始和趙氏說話的口氣和內容,「明日之前,兒不會從此處離開。」
「胡鬧!」殷頌吩咐左右道,「去把七郎君拉開。」
左右立刻上前,卻連殷嬰的衣角都沾不上,就莫名的跌回門口處。
殷嬰慚愧的拱手道:「兒請阿父見諒。」
「七郎。」殷頌皺眉道,「這就是你的孝順之道?我讓人教你武藝就是讓對付我的?」
殷嬰聞言抿緊了唇,面上卻依舊無一絲變化。
「沒用的廢物。」殷頌又道,「再去,我倒要看看,七郎你是如何忤逆於犯上的?」
立刻又有家僮上前,這此看來殷頌是真的生氣了,走上前的家僮身材魁梧、步伐沉穩,想來都是身懷絕技的。
這次上前的人果然再未被彈回門口處,不過卻是因為殷嬰沒有反抗的緣故。
然而幾個人用盡全身力氣,他還是一動不動的站在遠處。
殷頌見此怒道:「綁起來,打昏了拖出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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