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昕被水奴躲開,更是惱怒。上前一步欲攔住水奴去路,說話也開始有些口不擇言。
之前和水奴在一起的那個婢女先是嚇了一跳,而後在殷昕沒注意的時候悄悄離開涼亭。
水奴見殷昕又走上前來,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直到後背抵在柱子上,方才開口道,「三郎君,你真的已經醉了,請你讓開一些,婢子去給你端一碗醒酒湯來!」
殷昕聞言下意識的往側面讓開一些,然而等水奴將要錯身而過的時候,忽然又伸手抓住她的手臂,有些惱怒的道:「你肯定是想藉機逃跑吧!」
水奴心裡也有些生氣,不過面上倒還是語氣平淡的道:「不是,三郎君誤會婢子了。」
「肯定是的。」殷昕自顧自的道,「之前不是就要跟著那王韻書離開了嗎?」
水奴知他大概已經迷糊,也懶得再跟他廢話,伸手拉下他的手臂,回頭就要離開。
「你一個婢女竟敢如此?」殷昕猝不及防之下被她扯開,心裡更怒,又要伸手去拉。
然後下一秒,伸出的手忽然被人抓住,殷昕抬起頭,就見殷暖站在他面前,面無表情的看著他。
「怎麼?」看著他把水奴護在身後的動作,殷昕諷刺道,「這麼快就出來護著了嗎?你也不看看這個婢女是怎麼對你的?之前不是在你的眼皮底下就差點跟那個王韻書跑了?」
殷暖眉頭緊蹙,直接懶得和他搭話,回頭對松羅道,「你家郎君醉了,怎麼的不送回去?」
「回五郎君。」松羅有些為難。「奴……」
殷暖見他支支吾吾,便回頭對左右家僮道:「三郎君醉了,爾等送他回去。」
「誰稀罕你多管閒事?」殷昕一下甩開殷暖的手,轉身就向亭外走去,邊道,「我自己能走,松羅。」
「奴在。」松羅慌忙上前伸手扶住他往司園外走去。
殷暖看著殷昕離開的背影。眼裡神色晦暗不明。轉向水奴的時候。又是清透明澤的模樣,「阿姊,抱歉!」
「為什麼要這樣說?」水奴無所謂的道。「三郎君醉了走錯院子不是嗎?婢子才該感謝五郎君解圍的。」
「是。」殷暖回頭對她軟軟的笑道,「阿姊,我們進去吧,阿元說準備了你喜歡吃的糕點。」
殷昕出了司園。拒絕了家僮抬著的軟轎,吹著晚風慢悠悠的往回走。到了舒玉樓的時候,酒意已經被晚風吹得散了許多。
才到舒玉樓,進了正廳繞過屏風,就見馬思琪站在廳堂中央。一向笑顏如花的面容此時黑得嚇人。
「梅詩,去給三郎君把醒酒湯端來。」
「是。」
「端什麼醒酒湯?」殷昕抬眼看她道,「誰醉了。別人胡說你也跟著湊熱鬧不成?」
馬思琪冷笑道:「只怕別人沒有胡說,是三郎君走錯院子抓錯了人吧?」
「你什麼意思?」殷昕聽她語氣不對。也有些惱怒,「這就是你的三從四德?」
「夫婿怕是說錯了什麼。」馬思琪道,「三從四德那個東西,妾身這裡從來都沒有,夫婿方才去做了什麼?難道不該對妾身有個交代嗎。」
「你以為你是什麼人?」殷昕聞言冷笑道,「有什麼資格來質問於我?」
「你?」馬思琪氣急,「妾身是你的妻,難道不該過問夫婿的這些事嗎?」
「什麼妻?」殷昕往後跌坐在坐榻里,揮了揮手,懶洋洋的道,「不過是迫不得已罷了。」
「殷昕,你說什麼?」馬思琪驚在原地,不敢置信的看著他,「你方才說的什麼?」
從未想過,她當初滿心的期待,到他嘴裡不過是迫不得已而已。
「怎麼?」殷昕抬起頭看她,冷笑道,「再如何我也是你的天、你的地,下次說話注意好的自己的本分,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心裡可要有個計較。」
「你……你……」馬思琪氣得指著她說不出話來,眼淚嘩啦啦的流出來。
「三娘?」梅詩小心喚了一句。
馬思琪懶得理她,忽然跺了一腳,然後轉身往外走去,梅詩一急,忙也跟在她身後追了出去。
趙氏正在用晚膳,忽然見馬思琪哭哭啼啼的走了進來,趙氏放下碗筷,問道,「這是怎麼了?」
「阿姑!」馬思琪走到她面前,忽然直直跪下,哭道,「你休了妾身吧!這個地方妾身是待不下去了。」
「好好的這是怎麼了?」
馬思琪道:「夫婿看上五叔院子裡的一個叫做水奴的賤婢,今日借著酒意去找她,妾身不過說了幾句,夫婿就說……就說妾身是他迫不得已才娶進來的,讓妾身……滾出殷家。」
「豈有此理!」
「妾身隔山隔水從建康來到這裡,四處舉目無親,夫婿讓妾身滾出去,不是讓妾身去死嗎?」馬思琪越哭越傷心,「可憐妾身那未出世的孩子,妾身保護不了他不說,連自己也護不了了。」
「別胡說。」趙氏道,「這裡就是你的家。來人,去把三郎君叫來,若有一分反抗,直接捆了抓過來。」
家僮應聲而去。
殷昕在馬思琪離開之後,迷迷糊糊的就睡著了,然後他是在一片冰冷的寒意里醒過來的,到了夏季,除了悶熱還是悶熱,已經少有這種冰冷刺骨的感覺,所以殷昕愣了一瞬,方才反應過來自己現在是在何處。
所處的房間很寬,只是空空蕩蕩的什麼也無,房間的對角處放著兩個燭台,燭光昏暗。而他直接是躺在冰冷的地板上的,身下甚至連個蒲團也無,又兼是在深夜裡,故而才會在夏季里也感受到這番刺骨的冷意。
他記得這個地方,是趙氏院子裡的一處專門用來懲罰人的屋子,也許光線再亮一些的話,還能在牆壁上看見一些可怖的刑具。
因為之前酒醉的緣故,殷昕覺得頭有些疼,然而先前做的事一件件都清晰的映在腦海里。很快也就明白自己此時待在此處的緣由,看來是馬思琪告狀告到阿母的院子來了,而阿母也在他未清醒的情況下直接把他關到此處。
「因為是馬家嫡出的娘子嗎?」殷昕翻身躺在地上,低聲喃喃了一句,而後忽然諷刺的笑了起來。就因為馬思琪出身馬家,所以趙氏就能這樣毫無顧忌的直接把自己抓到此處嗎?(未完待續)
ps:願看文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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