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房內值夜班的銀紅與鶯兒兩人聽到聲響,急忙奔進寢室,點燃了燭火,鶯兒忙掀開帳幔,急道:「二奶奶,怎麼了?」
曲清幽坐在床上猛喘了幾口氣,見帳幔被人掀開,房內大亮,這才知道把丫鬟們驚醒了起來,「沒事,只是夢魘了而已。」
銀紅急忙倒了一杯水端給曲清幽,「二奶奶先喝口水。」
曲清幽接過茶杯一口氣就把水喝了下去,冰涼的茶水通過腸胃,臉色方才好轉了一些,思及夢中羅昊身上染血的畫面,心中更為擔憂,不知丈夫如今到哪了?他說很快就會回來,都快乞巧節了,他仍未到京城。
「現在什麼時辰了?」
「寅時(現在的深夜3點——5點),就快到卯時了。」鶯兒邊拿衣物來給曲清幽換上邊道。
「二奶奶要不再睡一會?」銀紅道。
「不了,我沒睡意。」曲清幽起身往外而走,「我到院子裡走走,你們不用侍候,再去歇一會兒吧。」
銀紅聽了忙福了福退出去,倒是鶯兒執意留下道:「二奶奶身邊怎麼能沒人侍候,婢子就算去睡了也睡不踏實,不若就在二奶奶身邊侍候好了。」
曲清幽見她執拗遂也不再勸,抬腳在院子裡踏著夜色慢慢地踱步,沿著荷塘漫步一陣,這荷塘夜色真如大文豪朱自清的散文中描述的那般寧靜優美,若是男人回來,有他相伴心情也許會更好。她踱到八角亭里在石凳上坐了下來,讓鶯兒去把那古琴取來,慢慢地彈奏著,琴音中沒有了往日的灑脫,倒多了點愁緒盈胸。
臨近天亮時分,愛蓮院裡的下人都聽到了這略帶哀愁的琴音。
桃紅把薄被遮蓋到頭上,暗罵一句:「半夜三更自己不睡去彈琴,還不讓別人睡,瘋子。」
遠處的羅昊卻不知道自己妻子的擔心,眼看那隻箭就要射中他,嘴角一笑,身子往後一弓,險險避過,利箭從他的身旁不足一厘米處飛過。
蒙面首領心中暗暗吃驚,不過現在不是驚訝的時候,趁羅昊舊力未去,新力未生之際趕緊持劍刺向囚車裡的人,那刺向囚車的劍卻被一股力持住,只見囚車裡的人抬頭朝蒙面首領一笑,手一用力就折斷了利劍,破開囚車往因吃驚而動作一窒的蒙面首領襲去。
已經與羅昊纏鬥了大半夜的蒙面首領遭這突襲,反應不過來,就被囚車裡的男人制住了,那男人制住他之後一腳踢向蒙面首領的膝蓋讓他跪下。大聲道:「你們的首領都被我拿住了,你們還不投降?」
擒賊先擒王,那一群手下見首領被拿住,頓時逃的逃,逃不掉的都被抓住了。
蒙面首領朝緩步向他走來的羅昊道:「這是掉虎離山之計?」
羅昊笑道:「你也不笨,真正的犯人已經從另一條道上離去了,我們在這就是專為等你現身。」
「羅大人何須與他多費唇舌?直接押回京里受審即可。」那個制住蒙面首領的男人道。
「許捕頭還是一如以往的勇猛,難怪聖上如此器重。」羅昊道。
許捕頭道:「羅大人不也一如以往嗎?皇上不放心這回再死了人,就命我來協助羅大人,回頭還是要記上羅大人一功。」
「功不功羅某不在乎,只要聖上不怪罪就行了。」羅昊道。
培煙見周圍的兵士在打理戰場,忙朝羅昊跑來,「二爺,您沒事吧?」
「沒事,窮緊張什麼?」
「沒事就好,若二爺出了什麼事?奴才回去定要被老夫人與二奶奶拆筋剝骨。」培煙拍著胸脯噴了口濁氣道。
「咳。」羅昊咳了一下。培煙頓時知道自己失言了。
許捕頭詫異道:「羅大人的新婚嬌妻頗為利害?」
「女人嘛,難免會擔心出門在外的丈夫,拙荊也不例外,所以吩咐下人時就嚴厲了一些。」羅昊笑道。
「女人都是這個樣子,哈哈,我家那個也差不多,不過出門一趟正好小別勝新婚,啊,錯了,羅大人還正值新婚呢。」許捕頭大笑道。
蒙面首領趁許捕頭大笑略有放鬆,暗使力掙開,羅昊忙道:「不好。」
反應過來的許捕頭忙與羅昊動手要抓那蒙面首領,誰知那首領卻執起地上的斷劍自剔而死。
羅昊近到跟前蹲下扯開蒙面巾查看了一下,搖頭道:「死了,真可惜。」
許捕頭懊惱道:「都怪我一時疏忽了。」回頭還不知該如何向聖上交待。
羅昊拍拍許捕頭的肩膀道:「許捕頭也無須懊惱,這等事也不是我們願意發生的,只是剛好這麼湊巧而已。」
許捕頭聽了羅昊的話,就知他必不會背後捅他刀子,忙拱手感激道:「羅大人言之有理。」抬頭環顧了一下周圍抓到的人,「希望能從他們口中審出點什麼?」
羅昊卻是心知這首領才是真正知道主使者的,其他那些嘍羅沒有多少用處,看來這背後的主使者還是頗有權勢。
一群人再度啟程朝京城出發,羅昊心下倒是希望能趕在乞巧節回到,好與妻子過節。
羅梓杉那天得了生母提點,就時常一個人前來曲清幽的院中坐坐,討教一下刺繡功夫,順便與這二嫂打好關係。
曲清幽倒也不排拒她的到來,有這話不多的四小姑做伴她的日子也不會太難挨,好在這安姨娘識趣,自個兒沒常來。
這日,唐夫人正約了人來打馬吊,把曲清幽喚來在一旁侍候立規矩。
曲清幽一一把茶碗放在眾位夫人的面前,其中一人她倒認得,正是下聘之時與木老夫人一道來的太師夫人羅氏。
那太師夫人羅氏抬頭看了看曲清幽,笑著與唐夫人說:「還是侄兒媳婦命好,娶的媳婦花兒一樣,況且又知書識禮。」
其他幾位夫人聽聞忙附和了幾句。
唐夫人剛出了一張牌,看了看端莊在一旁侍候的兒媳,臉上帶了抹笑道:「姑姑可別誇她了,到時輕狂起來我都不知道該如何調教了?」
曲清幽笑而不語地一一上果子,這段時日唐夫人待她雖稱不上和善,但是卻沒有刻意的找碴。
其中一個掩嘴笑道:「國公夫人說笑了吧?看你這兒媳的樣子哪像個輕狂的人?與那大兒媳一樣的賢惠。」
提起大兒媳,唐夫人臉上的笑容更盛,「顯兒的身子不好,她也不容易。」
太師夫人羅氏摸了一把牌,道:「明兒個是乞巧節了,皇后娘娘特意頒懿旨要辦宮宴,侄兒媳婦怕是不得閒吧?」
「姑姑不也一樣?」唐夫人道。
這宴席出席的人最低都要是正一品大員的夫人,像曲清幽的父親是從一品,粟夫人自是沒有這個身份列席。
曲清幽的丈夫不是世子,也還是個三品官,這宮宴與她自是沒什麼關係的。等到眾人的馬吊打完要到晚膳時候,唐夫人照例留眾位夫人用膳,她就更不得閒,在一旁上菜端湯把婆母與客人侍候舒服了,方才能暗自喘一口氣。
等把客人送出去後,唐夫人與曲清幽兩人進了暖閣。
唐夫人歪在炕上朝一旁恭敬的兒媳道:「明兒個的宮宴你準備準備一塊兒去。」
曲清幽不解地道:「不該是大嫂才有身份列席嗎?」
「她照顧顯兒自是沒那功夫去,況且讓你去你就去準備,哪來那麼多話?」唐夫人眼一抬不高興地道。
曲清幽忙應是,暗罵自己糊塗,讓她出席的必是穆老夫人的意思,要不然這婆母是寧願自個兒去也不會帶上她。
翌日,天氣晴朗,萬里無雲,一大早,曲清幽給唐夫人請完安後,唐夫人沒留她立規矩,而是放她早早的回院子打理過節的事宜,囑咐她把新做的衫子穿上,莫丟了定國公府的臉面。
曲清幽從騾車裡下來,看著這好天氣,男人還是沒有趕得及回來與她一道兒過節,心底還是頗多遺憾。在這古代乞巧節也就是七夕,算得上是情人節,原本她還頗多期待,誰知到頭來還是一場空。
羅昊,你到底什麼時候才回來?
她轉回了暖閣里,讓人把那不常出現在她面前的鐘嬤嬤尋來。
鍾嬤嬤站在曲清幽的面前微彎著身子道:「二奶奶找老奴來有何吩咐?」
曲清幽呷了一口冬瓜蜜棗茶,示意她坐到腳踏上,笑道:「今兒個不是過節嘛,鍾嬤嬤,你給幾個大丫鬟等都發上一兩銀子的過節費,而那二等丫鬟就九貫銅錢,依次類推就好了,讓她們也多幾個錢添上一些胭脂水粉什麼的。至於你老與周嬤嬤每人就二兩銀子的過節費吧。」
鍾嬤嬤一聽是要發賞錢,臉上頓時一搭,絲毫沒有喜慶之色,「二奶奶,這太多了吧?再說大丫鬟的月例才剛是一兩銀子,現在就發那麼多,哪來這麼多錢?」
曲清幽皺眉道:「鍾嬤嬤,上回你給我報賬,說賬上還有二百多兩銀子,現在怎麼說沒銀子?」
「二奶奶,過節不是要置辦物品嗎?那都花去了一部分了,再說現在才月初,月例銀子也還未到賬,若全拿來打賞,這個月裡就不剩多少銀子了。」鍾嬤嬤道,然後又頗為期待地說:「如果是二奶奶動用妝奩的錢那又不同說法了。」就她所知,二奶奶的嫁妝頗為豐厚,絲毫不輸給候府出身的大奶奶。只是可惜這筆錢不到她管,自是由二奶奶的心腹周嬤嬤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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