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族筆記 第六百六十六節 哈勃特的轉變

    .一連半個月，天天斗陣，楊千里在把手裡俘虜的十二萬矮人全部輸給鐵爐城以後，對手下眾將下達了一個命令，封鎖鐵爐城。

    一聲令下，鐵爐城通往外界的四條主幹道被徹底封鎖。只是讓楊千里感到有些納悶的是，鐵爐城中的矮人和人類好像並沒有太過驚慌。反常的反應讓楊千里心中不寧，為了驅散心中的不寧，楊千里開始指揮手下攻城。不管你鐵爐有沒有什麼應對的辦法，只要打破了鐵爐城，一切算計都成了空談。而且就算不能攻下鐵爐，那也可以大量消耗城中的糧草用量。攻城，對真魔軍來說是穩賺不賠的買賣。

    又是一天的結束。看著如潮水般退去的真魔軍士兵，哈勃特忍不住問站在身邊的龐毅道：「龐先生，什麼時候我們才可以開始反擊呀？」

    「快了。」龐毅眼睛盯著城外撤退中的真魔軍，隨口答道。

    「快了是什麼時候？」哈勃特不死心的問道。

    「快了就是可能是明天，也可能是後天，還有可能是大後天。」龐毅邊走邊答道，順便躲過了身後扔過來的鐵錘，把一個躲在死屍堆中裝死的真魔軍給砸了個腦漿迸裂。

    「呼~呼~」哈勃特喘著粗氣，瞪著越走越遠的龐毅的背影。方才那一鐵錘就是他砸的，實在是氣不過龐毅剛才敷衍他的說法。只是沒想到卻無意中幹掉了一個裝死的真魔軍士兵。

    「陛下不要生氣，我想龐先生沒有惡意。」身旁的大臣見狀連忙勸道。

    「放心，我不會怪他，他們大老遠來幫助我們抵抗外敵，我又怎麼可能會怪他。我只是有些不高興他那個不正經的態度，真不知道他是不是受了風揚皇帝的影響。聽說風揚皇帝有的時候也會說話沒溜。」哈勃特小聲的答道。

    「厄……陛下還是少說點這個，現在可不是我們悠閒的說著別人閒話的時候。」

    「嗯，我知道。你來找我什麼事？」哈勃特點點頭問道。

    「陛下，你吩咐我們的事情已經做好了，臣是來匯報的。」

    「哦，這麼快？」哈勃特有些意外的說道。

    「陛下，我們是矮人，那件事對我們來說，只不過是小菜一碟。如今那件事我們已經完成了，陛下還是快去問問龐先生下一步我們要怎麼做吧。」

    「對，對，你說得對，我這就去。」哈勃特點頭答道。

    ……

    「這麼快？」龐毅有些驚訝的說道。

    「當然，那點事情對我們矮人來說不叫事。」哈勃特有些驕傲的說道。

    「好，既然已經完成了，那我們下一步的動作就可以開始了。不過陛下，我接下來的計劃可是有風險的。要是有一個不慎，那鐵爐城可就保不住了。」龐毅看著哈勃特問道。

    「……我相信你。並肩作戰了這麼長時間，我心裡清楚得很，要不是你和你帶來的人類幫忙，鐵爐城早就已經落到真魔的手裡。所以不管你現在要做什麼，我哈勃特都會支持你。」

    「……謝謝閣下的信任。我龐毅定然不會叫你失望。」龐毅鄭重的對哈勃特說道。

    次日，封鎖鐵爐城南部主幹道的一萬真魔軍遭到人類和矮人聯軍的突襲，一萬真魔軍無一生還，全軍覆沒。而叫楊千里更加鬱悶的是，竟然不知道突襲真魔軍的敵人是誰？如今鐵爐城四面被圍，鐵爐城外壓根就不可能組成可以將一萬真魔軍消滅的軍隊。這支神秘的軍隊做的非常徹底，竟然連個戰死的同伴都沒有留下，讓楊千里連了解對手的機會都不給。

    「難道是風揚派兵參戰了？」這個答案很快就被斥候給推翻了。負責查探四周情況的斥候回來報告說，被襲的真魔軍營地外圍並沒有發現大規模軍隊集結的痕跡。

    「我x，難道那支軍隊是從天上飛下來的？」聽了斥候的報告，楊千里忍不住罵道。

    被罵的斥候不敢還嘴，只能小聲的辯解道：「大人，我們兄弟們真的沒有在周圍發現大規模軍隊集結的痕跡。」

    「算了算了，下去吧。」楊千里有些不耐煩的說道。

    打發走斥候，楊千里有些心煩的坐在主位上。突然冒出來的這支軍隊讓楊千里感到不安。超出自己預料的軍隊出現很有可能會破壞自己原先制定的計劃。

    副官見狀小聲的建議道：「大人，你看是不是召回其他三路負責封鎖鐵爐城的軍隊。那支神秘軍隊既然可以把一萬真魔軍一個不剩的消滅，那其他三路都是一萬人編制的真魔軍，他們豈不是也很危險？」

    「……你說的很對，你去安排吧。我還有點事情要想想。」楊千里考慮片刻以後對副官說道。

    「是，屬下這就去。」

    坐在南路封鎖軍的主帳內，楊千里心裡很納悶，這些人到底是從哪裡來的？斥候不敢說謊騙自己，說外面沒有大規模軍隊集結的痕跡，那就是沒有。也就是說，那支軍隊不是從外面攻擊南路封鎖軍的。那剩下的就進攻路線就只有天上……還有地下。

    楊千里腦中靈光一閃，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地面。從天上來這個想法直接就被楊千里給否決。如果是從天上來，那可以快速消滅一萬真魔軍的軍隊至少需要兩萬人，那這兩萬人從天上飛過，總會被人發現，可自發生襲擊事件以來，至今沒有任何一個人說事發之前在天上發現有不明飛行物。況且在恩澤大陸能夠飛行的只有天羽翼人，可天羽是真魔的盟國，他是不會幹這種吃裡扒外的事情的。

    逐一排除以後，那支神秘軍隊的進攻路線也就只剩下唯一的一條，從地下進攻，一來真魔如今的作戰對手是矮人，也就是，挖洞這種事對常年和礦洞打交道的矮人來說，根本不叫事。二來也只有從地上進攻，才能讓真魔軍在不發覺的情況下被打個措手不及。這也就可以解釋為什麼斥候無法在南路封鎖軍的營地外發現敵軍的集結地了。

    越想越覺得這個可能正確。楊千里猛地站起身走到帳外下令自己的親兵。找，把整個真魔軍營翻個底朝天也要找到那些矮人挖洞的洞口。尤其是注意看看地上有什麼地方的土是被人翻過的。

    興師動眾的舉動讓回來的副官感到不解，等聽完楊千里的理由，副官也覺得在目前來說，只有這種可能是最有可能是真的。

    結果不理想，在把真魔營地翻了個遍以後，真魔軍並沒有發現楊千里所推測的可能存在的洞口。對於這個結果，楊千里仔細一想就釋然了。矮人是挖洞的專家，他們又怎麼可能會不知道如何隱藏洞口。現在除非把真魔軍的營地整個挖上一遍，要不然就別想找到矮人所挖的洞口。只是這樣一來，未免有些太過興師動眾。既然已經清楚了矮人的出招套路，那剩下只要叮囑其他人注意防範就可以了，犯不著一定要找到矮人所挖的洞口。

    很快，楊千里就為自己的這個決定付出了代價。繼南路封鎖軍被出其不意的幹掉以後，北路封鎖軍也遭到了不測。這次那些矮人甚至連面都沒露。直接將地道挖到了北路封鎖軍的營地下面，引入挖礦的時候會遇到的瓦斯氣體，一把火請北路封鎖軍好好做了一把土飛機。

    站在已經被炸成一個圓形大坑的原北路封鎖軍的遺址上，楊千里突然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要是以前的戰爭矮人就用這個辦法，在自己的營地下面來上這麼一出，……一想到這裡，楊千里不由得打了個冷顫。

    「大人，我們下一步要怎麼辦？」副官輕聲問楊千里道。

    「攻城。盡全力的攻城。把剩下的兩路封鎖軍給召回來，全部投入到以後的攻城戰里。」

    「是。」

    「回來。」楊千里叫住轉身要去下令的副官。

    「大人，還有什麼吩咐？」副官轉身問道。

    「下完令以後你立刻調集人手，沿著我們的營地挖一條深溝，然後再想辦法引水灌滿。」

    「大人，我能問問原因嗎？」副官不解的問道。

    「你看看這裡。我不想我們的營地也變成這樣。」楊千里指了指自己身處其中的大圓坑對副官解釋道。

    副官看了看了北路封鎖軍遺址，聯想到北路真魔軍將士屍骨無存的下場，忙不迭的點點頭，連聲保證回去就找人來吧。

    鐵爐城中，雖然打了勝仗，不過哈勃特卻並不是十分開心。有幸親眼目睹了北路封鎖軍消失的他自回到鐵爐城以後就有些心緒不寧。

    「哈勃特，你好像有心事？」哈勃特的妻子輕聲問歸家的哈勃特道。

    「啊，是有點。」對於自己的妻子，哈勃特一直很尊重，點頭答道。

    「方便跟我說說嗎？」

    妻子願意當自己的聽眾，哈勃特當即不再隱瞞，把隨龐毅出去算計北路封鎖軍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了自己妻子。說完以後還感慨的說道：「我真沒有想到，那些有毒的瓦斯氣體聚集起來釋放竟然有這麼大的威力，簡直已經趕上禁咒了。實在是太可怕了。」

    「哈勃特，那你現在對自己當初的決定感到後悔嗎？」

    「……有點。」哈勃特猶豫的答道。

    「……哈勃特，我們鐵爐原本有多少人口？」

    「一千萬。」作為矮人王，這點事情哈勃特是牢記於心的，當即張口答道。

    「好，那我問你，我們鐵爐如今還有多少人口？」

    「除去被我們送去風揚的，大概還有四百萬左右。」哈勃特的聲音低了下來。

    「四百萬，加上送去風揚的大概一百萬族人。你算算我們有多少同胞犧牲在真魔的侵略戰爭中？只不過是幹掉了一個真魔軍的萬人隊你就感到後悔，你捫心自問，你對得起那些死不瞑目的族人嗎？」

    妻子的聲音越來越嚴厲，到最後以後近乎在沖哈勃特吼，而哈勃特卻無法反駁，因為他的妻子沒有吼錯，他剛才的確對一口氣幹掉真魔的一支萬人隊感到有些難過。

    「我不想勸你什麼，我只想告訴你，我們鐵爐和真魔是生死仇敵，五百萬族人的落難讓我無法對真魔的任何人抱有同情心。哈勃特，收起你的同情心。去那些被我們贏回來的族人中去走走，聽聽他們在被真魔俘虜的那段日子所過的屈辱生活，我想那個時候，你只會認為炸死的真魔軍太少了。」

    哈勃特被自己的妻子給攆出了家。無奈的哈勃特只能慢慢的向安置被俘族人的地方走去。先前利用矮人的挖洞本領，在楊千里眼中是負擔的十二萬矮人大部分都被秘密的送出了鐵爐城，送往大後方進入休養。此時的鐵爐城中，除了願意留下來參戰的矮人外，並沒有多少的矮人婦孺。留下來的矮人婦孺多是家人還在城中的本地人。

    作為矮人王，他的樣子當然所有的矮人都認識。見到哈勃特來了，見到他的矮人都是忙不迭的行禮問好。哈勃特看著不遠處一些矮人小孩有些畏懼的看著自己，忍不住有些心酸。他知道，這些矮人是擔心自己會看不起他們。可是自己身為君主，怎麼可能會看不起自己的子民。

    和顏悅色的坐在台階上，哈勃特抱著一個矮人小孩開始詢問這些天以來過得怎麼樣？小孩都是敏感的，見矮人王比想像中的隨和，隨也放下了心中的擔心，紛紛聚在哈勃特的身邊努力的回答著哈勃特的問題。

    當聽到哈勃特問他們在被俘的時候過得怎麼樣的時候，眾多矮人小孩都是臉色一變，其中有幾個小孩還忍不住的抹起了眼淚。

    「不要哭，在陛下的面前太失禮了。」一個年紀稍大的男孩對身邊一個比他小的男孩說道。

    「可是哥哥，人家一想起當時的事情……」

    「不要怕，一切都過去了。陛下會保護我們的。」

    「可是我們身上的烙印……」

    「烙印？什麼烙印？」哈勃特聞言問道。

    「陛下……」年紀稍大的男孩猶豫了一下，咬咬牙對哈勃特說道：「陛下，您在看了我們被真魔的人印在身上的印記以後會不承認我們是你的子民嗎？」

    哈勃特聞言連忙答道：「當然不會。你們是矮人，而我是矮人王。除非你們背叛了鐵爐，要不然我是不會不承認你們的。」

    「……陛下，請看吧。」年紀稍大的男孩想了想，緩緩解開衣服，將自己的後背露給哈勃特看。哈勃特一看，一股怒氣頓時直奔腦海。

    奴隸印記竟然是奴隸印記代表著屈辱的牛蹄形狀的紅色烙印刺痛了哈勃特的雙眼。

    「陛下，那些真魔人說，我們矮人是天生的奴隸，所以要給我們這些奴隸蓋個章。」年紀稍大的男孩低著頭，語氣有些哽咽的說道。

    「……和你一樣的矮人多嗎？」哈勃特強忍怒氣的問道。

    「但凡是被俘虜的矮人，都會被印上那個奴隸印記。其中也包括那些真魔占領區的矮人。」妻子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哈勃特回頭一看，只見自己的妻子正靜靜的站在他的身後，手上提著一個提籃。

    「你，早就知道了。」哈勃特輕聲問道。

    「嗯，只是我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說？」妻子輕聲答道。

    「……我知道以後要如何做了，你不必為我擔心。」哈勃特緩緩的說道。

    「我相信你。」

    鐵爐城的塔樓上，目睹了哈勃特氣勢變化的人類輕輕的嘆口氣，收回觀察哈勃特的目光，緩緩的洗著手中的一沓紙牌，慢慢的抽出一張看了看，輕聲自語道：「收起了憐憫之心的矮人王，或許對如今的鐵爐來說是件好事。」

    「薩拉奇，你又在故弄玄虛了。」坐在一旁翹著二郎腿的一名翼人一臉鄙視的說道。和其他翼人的羽翅不同，他背後的翅膀是金黃色的，並且還散發出淡淡的七彩光暈。

    「哼，別說得那麼難聽，作為擁有創造神之腦的轉世，我的智慧可不是你這對翅膀可以比的。」薩拉奇立刻不屑的答道。

    「你……」

    「好啦，薩拉奇、馬里特，你們兩個都少說兩句。我都聽不清楚別人的談話了。唉，要是七弟在這裡就好了。」一直做側耳傾聽狀的人回頭對爭吵的兩人說道。

    「伊爾，聽了半天你到底都聽到了什麼？」馬里特好奇的問道。

    「沒有什麼重要的消息，都是關於這場戰爭的，和我們需要的消息半點用處都沒有。」伊爾有些沮喪的答道。

    「不用擔心，其他人一定會被我們找到。我們七個人之間有著一種羈絆，命運會讓我們走到一起。」薩拉奇老神在在的又開始洗起了心中的紙牌。

    「切，故弄玄虛。」馬里特不屑的小聲說道。

    「哼，我和傻蛋不一般見識。」薩拉奇立刻不甘示弱的反擊道。

    「你說誰是傻蛋？」

    「誰搭茬就說誰。」

    ……

    苦笑著搖了搖頭，伊爾為自己和眼前這水火不容的兩位一起行動而感到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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