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族紋章 539 知識並不無價，但非常高價

    這尖嘴瘦腮的青年叫做皮特，很常見的名字。他確實對這座城市很熟悉，但對這座城市之外的東西，卻不太了解。

    比如說，這座城市位於斯坦洛王國的那個方位，然後斯坦洛王國周圍有哪位鄰國，這皮特一問三不知。

    不過一個本地的嚮導終究還是有些用處的，貝保住進了舒適又便宜的旅館，而後知道貝塔的需求後，這皮特居然帶來了一名老年男人。

    老男人穿著破舊，打著補丁的衣服，腰板挺得很直，和插躬曲膝的皮特比起來，他眼睛中閃爍著精光，更是是個意氣風發的年輕人多些。

    「法師老爺，這人是我們城內有名的學者，他年輕的時候，曾四處走動過，見過世面。你有什麼問題，完全可以問他。」

    「學者？」貝塔坐在旅館中，上下打量了對方一會，發現這老人雖然衣物破舊，但確實是有股學者的精氣和雅氣在，便有了好奇心：「知識無價，你老人家隨便教過文字都能過上體面的生活，為什麼會落魄到這種地步？」

    老年人臉上帶著蹼唏噓，也帶著幾分無奈。

    皮特卻點頭哈腰地在一旁解釋道：「法師老爺，哈里發他以前得罪過城主，城市下了判決，他不能教導任何城裡的人識字，也不能出城，否則他全家都會因為他而喪命。」

    原來如此……知識確實無價，但很多時候還是敵不過人世間的權勢。

    貝塔也明白了皮特為什麼要這麼做。

    這老人在城裡想必已經受到了幾乎所有人有意無意的排斥，一名學者，在不能利用自己知識和見識的情況下，確實比普通人更加不如。

    至少普通人肩能挑，手能抬，做點苦力也能養活自己，而學者……自尊作祟，這些工作當然是不會做的，只能靠著家裡人供養。

    老學者沒辦法向城裡人提供知識，但貝塔身為外來人，卻是可以的，而且最重要的是，貝塔是法師，就算是城市知道這件事情，也能得塔一個面子，不會把貝塔賞賜下去的金錢收掉。

    當然，前提是貝塔願意給。

    一枚銀幣彈到了皮特的手裡，貝塔說道：「你可以先離開了，我有事情要請教這位老學者。」

    哈里發心中有些激動，他有多少年沒有聽過有人再稱呼他是『學者』了，但人老城府自然深，他將這激動的心情埋在心嚅，只是很驕傲地微微欠了欠身。

    這是他對同行的尊敬。

    在學者們看來，施法者本質上也是學者，只是他們掌握了一些特殊的力量罷了。

    「請坐，其實說句讓你見笑的話，我是迷路到這裡來的。」貝塔從空間北包中拿出了些水果，放在桌面上：「我是位空間法師，因為一次施法意外導致我被傳送到了這附近，這是我沒有來過，也沒有聽過的國家，因此我想知道這附近的國家，風土人情，好讓我判斷，我究竟到了哪裡。」

    哈里發看著桌面上的水果，相信了貝塔的話。畢竟斯坦洛王國長年冰天雪地，環境因素的影響，水果只有六月七月兩個月才能出現，而現在卻是十月。

    況且桌面上的水果他從來沒有見過，不是本地產物。

    哈里發微微思索了一會：「風土人情一時半會是講不完的，閣下是否能先說說自己來自那個國家，這樣子我能更準確地判斷該給你講那些內容。」

    「霍萊汶。」貝塔很佩服老學者直入主題的乾脆，他也不藏著捻著：「不知道老人家你聽沒有聽說過。」

    老學者閉上老眼，似乎是在回憶自己的知識，過了會他睜開眼，有些佩服地說道：「閣下能傳送五千多公里遠的直線距離，真是年輕有為啊，這應該是大師級的實力了吧。」

    「只是魔法實驗失敗。」

    老學者卻是搖搖頭：「我雖然不懂得魔法，但至少也知道一點，魔法一旦失敗，如果沒有足夠的實力，只會落得身死的下場。閣下能傳送了數千公里過來，卻依然安然無恙，足以說明你的實力。」

    貝塔越發好奇：「你似乎很了解魔法？」

    「我年輕的時候，也曾想學習木魔法，但沒有那天份，學習最基本的戲法，都差點因為精神反噬而死亡。」哈里發老臉上的皺紋夾在一起，像是一條條溝隴：「魔法不是普通人可以接觸的，至少不是我能接觸的。」

    對於大多數的人來說，能學習魔法，本身就是世界對自己的一種認可，誰都曾年輕過，或者說做過夢。

    「既然老人家你聽說過霍萊汶，那麼可以告知，我應該如何回去。」貝塔從空間中拿出紙筆：「以及路途上，需要注意的事項。」

    「我去過最遠的地方，便是法羅斯國。」哈里發虛弱地嘆了口氣，緩緩說道：「所以我只能告訴閣下，從這裡如何去到法羅斯國。」

    貝塔一聽這話，便笑了：「剛好，我之前去過最遠的地方，便是法羅斯國，剛好能對上。」

    哈里發聽到這話，不覺得有什麼奇怪。畢竟施法者這群體，有很多人一輩子可能也不會走得太遠，但也有一批人，就喜歡成天到處亂跑，兩極分化相當嚴重。眼前這年輕人應該是比較跳脫的那種類型，畢竟學習空間魔法的人，如果沒有一顆『跳』來『跳』去的心，是很難契合到魔法境界中去的。

    哈發里待在房間裡，和貝塔聊了近三個小時，直到天色快昏暗，他才帶著一枚金幣離開。

    知識無價，這只是一個形容詞，卻也能說明知識在這個黑暗魔法世界中，有著多高的價值。

    隨便聊聊兩個多小時，就能賺一枚金幣……即使哈里發以前年輕的時候也曾『闊』過，他也覺得這價格，實在是驚人的高。

    驚喜之餘，便是一種被人認同的感動，他幾乎是含著淚，拳頭中死死捏著金幣離開的。

    貝塔依然留在房間中，看著紙上記著的大致地形路線圖和旅途要點事項，習慣性地轉動著自己手中，墨跡已經幹了的獸毫筆。

    凱爾從空間中出來，問道：「接下來，我們就回去，繼續想辦法救愛麗絲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