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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2章鋥光瓦亮的大腦袋
快走門口的時候,閔世踉蹌了幾步,王翔動作快,一把扶住了他。
許清歡觀其面色,除了憔悴之外,還有隱隱壓抑的張揚。閔世向來是個穩重的,能露出這樣的神色來,除了考試很順利之外,許清歡想不出還有別的能叫他露出這樣的神色來。
「娘,小嬸兒。」閔世先跟李氏和許清歡行了禮,而後又跟郭槐他們打了招呼。
「走,咱們現在找個地方吃飯去。」許清歡道,「不過三天的功夫,閔世瘦了一圈兒不止。」
閔世苦笑,「雖然聽先生說了考試的環境,可箇中滋味還是要自己經歷之後才知道。吃喝拉撒部在小格子間裡,我這個頭,睡覺的時候勉強能躺開了,還沒有遭那麼大的罪。那些身形高大的,這三天下來,痛不欲生啊,奮筆疾書的時候還好,等到要休息的時候,整個人得蜷成蝦米一樣。那哪兒是休息?那是另一輪的遭罪。而且大小便都在各自的格子間進行的,那味道……」
閔世描述的很形象,許清歡立刻腦補了考場氛圍。
嘖嘖,還是不想的好。
徐長興那邊兒早已經定好了雅間。小林,哦,如今的林掌柜的在門口候著。瞅見許清歡一行人,滿面笑容的上前迎接。
林掌柜的年歲也就二十多,因為滷肉生意一直是他接洽的,所以與許清歡之間很是熟稔,又因為年齡相差不大,說起話來也就隨便了許多。
「先預祝閔公子高中。」林掌柜的拱手作揖。
身為徐正清的嫡系,他熟知閔家為外人所知的所有,而且因為心細,平日裡自己關注的也比較多。這個閔小公子雖然是閔家老宅那邊的人,可跟閔五公子的關係著實不錯。跟他們關係不錯的,就值得他用心對待。
閔世不卑不亢的回手作揖,道:「多謝林掌柜的。眼下不過是參加考試罷了,最終結果,無人知曉。如此勞煩,在下心裡實在過意不去。」
林掌柜的道:「閔公子的情況我知道的清楚,所以不管中不中,都值得人佩服。放眼這麼多考生,閔公子這般灑脫的絕對是第一人。」
閔世知道他說的是自己念書不過兩三月就敢下場的事兒,也聽出他的話里是真誠的佩服,抿嘴一笑,隨著往二樓去了。
親自安排好了一切,又寒暄了幾句,林掌柜的才退了出去。
「行啊閔世,不知不覺間就跟變了個人似的。」許清歡笑著誇讚,「林掌柜那樣圓滑的人,最開始的時候,我不適應跟他打交道的。」
閔世臉色赧然,「小叔小嬸兒的恩情閔世銘記於心,閔世會用一輩子來報答的。」
話說很緩慢,聲音不大,可話里的堅定任誰都能聽的出來。
李氏十分動容,她兩個兒子,一個與自己不親,從自己離開閔家之後,似乎就失去了他。
眼前這個,為了自己,不斷努力,身為人母,又怎麼能不感動?
見李氏紅了眼圈,許清歡忙安慰她,「好日子還在後頭呢。學堂的先生都誇讚閔世是念書的料子,他將來的前途不可限量。大嫂應該開心才是。」
李氏點頭:「開心,開心,當然開心。」頓了頓又道,「閔世,要記住的話,不光是,還要我,我們兩人,若是沒有們小叔小嬸兒,我們的處境,能想像出來。所以定要記住自己所說的,用這一輩子來報答他們。」
閔世三指併攏:「我閔世對天發誓,時刻銘記小叔小嬸兒的恩德,窮儘自己一生來報答。若有違誓言,天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許清歡壓根沒有反應過來閔世會發誓,而且是狠毒的誓言,一時間有些發懵。
李氏聽了則是滿意的點頭,並非她想逼著自己兒子發這樣的誓言,實在是小五兩口子的恩情無以為報,她一輩子就這樣了,只能依靠閔世償還恩情了。自己的命,閔世日後的前程,當得起這樣的誓言。
「說了這許久,們不餓?」郭槐見許清歡有些不自然,插話道。
閔世看了他一眼,點頭:「現在給我頭牛我都能吃下去了。」
飯菜擺上來了,眾人一邊兒吃著一邊兒說著,聽閔世說考場裡各種各樣的事兒,樂不可支。
「最有意思的是我隔壁的朱公子,他前段時間因為生病,頭髮都掉光了,這會兒還沒有長出來,便弄了假髮在頭上,可能是長時間帶著覺得不舒服,他就順手拿下來了。然後監考的人就說他作弊,折騰了好一會兒什麼也沒有折騰出來,可監考官員依舊不敢放鬆,索性就一直站在他旁邊,搞的我都有些緊張了……」
「為何帶了假髮就是作弊?」郭桃聽的津津有味。
「那是因為以往的考試里有人這麼做過啊,剃了光頭,在頭上寫滿了論題,當然是反著寫的,等到考試的時候,把假髮拿下來。用鏡子照著頭部,然後……」閔世道。
「天哪,哪兒能有人為了考試就剃個光頭,也太難看了吧?」
「鯉魚躍龍門的機會,誰都想把握住啊。」
郭槐也說了幾個作弊的法子,許清歡則是說了那個比較註明的米粒微雕作弊法子,引得王翔他們連連驚呼。用郭槐的話說,有那樣好的手藝,為啥非要致仕?一手微雕技術,用好了取得的成就不一定就亞於做官啊。
吃完飯略作休息,一行人準備打道回府。
還沒下完樓梯,走在最前頭的郭槐便被人撞的跌坐在樓梯之上,也得虧了下樓的時候不是一溜兒跟的很緊,不然的話,他們各個都要跌坐在地。
「抱歉抱歉,實在抱歉。」
許清歡並沒有看清楚撞人者的面容,從她站著的位置,只能看到一隻碩大的鋥光瓦亮腦袋在上下晃動。
郭槐被撞的生疼,被王翔扶起來之後就冷聲道:「這人好生無理,沒有看到這麼我們正在往樓下走嗎?」
「看是看到了,我這兒有急事兒,就想著借空插過去,只是沒有想到我這身形太壯碩了,沒插過去。實在不好意思,實在不好意思。」
郭槐還想刮刺幾句,就聽見他身後的閔世出聲:「朱公子?」
感情這就是閔世說的在考場裡被懷疑作弊的那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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