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活 第43章 謝雙瑤的自我營銷臨城縣.謝雙瑤 六
測試廣告1 「好了好了, 封建迷信又起來了。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謝雙瑤在幕後叉雙手，無奈地審視她治下的活死人們，決定暫且放置這個棘手的問題——這已經不是謝雙瑤第一次無意營造出封建迷信氛圍了, 大部分人的思路都一致，了《千手觀音》、《絲路花雨》就以為她的跟腳是佛教菩薩, 了《麗人行》、《唐宮夜宴》就毫不懷疑地認為她是道教神仙。謝雙瑤目前還沒被逼到放抖音神曲集錦的程度, 如果有一天她被這種惡趣味主宰的話，她倒想大敏朝民眾在完冬夜探戈、擦玻璃之類的歌舞后又怎麼猜測她的來歷。
目前來說，這只能是她自己的敗犬妄想, 謝雙瑤還是讓自己思放在稍早劉老大的談話，她對馬臉小吳說，「如果劉老大也來演出了, 估計對我們更忠，雖然他本來就識時務了——我發現這年頭能出頭的幾乎都是聰明人——這也挺好的, 都好打交道。他要是執迷不悟, 我們要接手私鹽網絡還得費不少功夫。」
馬臉小吳直愣愣地問, 「那張地主家怎麼算？」
「那是太聰明了, 知道他們家離開煤礦就活不了, 所以乾脆放棄抵抗。」謝雙瑤情好, 並不在乎馬臉小吳因為被強迫表演節目產生的怨氣, 笑說，「好了，你也下去節目吧, 散了早點休息, 我們明早就要去彬山。」
這時候《千手觀音》也放完了，謝雙瑤打量一下台下觀眾們統一的新裝，抿嘴又是一笑, 她有時候有些怪異的幽默感。這批勞改服因為各方面都更適合勞動人民穿搭，在這個年代要奢侈品化也難辦到的緣故，謝雙瑤一早就決定當做居民福利的一部分往外賣，但她承認，選擇過年這個節點是有些惡趣味了，治下百姓滿橙紅，她有點自己在守所搞聯歡的錯覺。雖然她穿越以前那個時代，勞改犯的伙食也要比現在的百姓好得多了。
她在幕布邊坐了下來，接播放《絲路花雨》，讓群眾的想像往佛教那再飛一，也示意主席台兩邊站崗的買活軍兵士往外挪一挪，也能斜眼大屏幕，她自己掏出個耳機戴，忍耐音響的動靜，斜靠椅子開始玩手機——標準的農村電影放映員做派，走是不敢走的，雖然大多老百姓這時候應該在重塑三觀，但也保不齊有人膽大包天，跑到這後頭來摸摸弄弄，這些配件可都是時代絕版，但凡丟了壞了都是沒地去補的。包括這些太陽能燈具，在被她收回之前也都得有專人在體育場裡值班守。
要說呢，其也沒興趣，畢竟這視頻都是謝雙瑤自己剪的，早了不知道多少遍了，就是買活軍的兵士其也多次觀賞過，只是每次剪的歌舞都有所不同而已——這種露天電影，她也不是第一次搞了，算是熟手，以前是在國內鄉下搞農場養殖的時候，因為養殖場在鄉下，而且為了防病毒，人員進出也是受到嚴格管制的，一群人值班的時候相當無聊，搞個幕布，電影、唱卡拉ok，至少晚除了玩手機玩電腦還有點事做。組織集體活動，搞凝聚力什麼的也多個途徑，都是為了留住員工。否則人員流動要是太頻繁，光培訓員工都不夠忙的。
後來到了非洲，謝雙瑤也在自己農場搞了個這種幕布，閒了沒事集合大老黑工人電影什麼的，還別說，老《三國》、老《射鵰英雄傳》這些片都受歡迎，還有些機靈的小伙子，學中文台詞可標準了。其這都是管者凝聚人的小招數，在她來的那個年代是不值一提的。
這種事就禁不住一個流行，因為他們農場有，別的華人也琢磨自己整一個，也不貴，能派好大的用場，哪怕拿來給工人們農業頻道紀錄片，薰陶些種植知識也好啊，都來朝謝雙瑤討教，謝雙瑤也算是帶貨成功，乾脆一氣買了七八套，又按這些農場主的訴求，在萬能的某寶找人買了十幾個裝得滿滿的移動硬盤，都是農業紀錄片，又或者是教人學拼音的視頻課程什麼的，寄到國內物流港，跟農場的物資一起發過來，大海飄了幾個月到港，結果這下好了，倒是全宜了她。
至於那些太陽能電池，還有昨晚閃瞎了王舉人等人狗眼的太陽能戶外燈什麼的，倒不是她的，而是在盤點港時發現的，凡是港肯定有多倉庫，這個港還算小的，但物資也是繁多得謝雙瑤到現在沒完全盤點清楚，幾乎每個倉庫都有些太陽能發電類的儲備，這東西在非洲賣得特別好，畢竟當地電網不可靠，但現代生產生活又離不開電，不止華人，有錢些的當地人多數都搞這東西，還有柴油發電機什麼的也不少，不過話說回來，發電機雖然有，油也有——那些現代船隻都是燒油的，但沒電線電工，謝雙瑤也不知道該怎麼從輪船里取油用，只在停車場收集了一些本來就儲存在後備箱裡的汽油，所以發電機一直沒拿出來，目前來說，她主要還是在折騰自己本來就懂的那些東西。
這些大石頭一樣沉重的太陽能電池接在投影儀，足夠工作好幾十小時的了，哪怕再加音響，帶動個兩三小時的放映也不成問題。太陽能戶外燈的話，像昨晚那樣的max模式，一盞滿電的燈也就能管兩個小時，然後要充電好幾天的，但如果是節能模式，幾乎不用管，白天充電晚放電，只要陽光充裕可以好幾個月甚至一年多不出問題。當然光照比較朦朧，但至少要比蠟燭燈籠好得多了。謝雙瑤平時嫌麻煩都不太搞，也就過年的時候整一整，今年因為她在臨城縣的關係，彬山雲縣的娛樂之夜就只能等到年後了。
電腦有，電池也一大堆，包括這種戶外燈，一集裝箱的貨那都是好幾萬個，按說交給親近的下屬也沒什麼不放的，但謝雙瑤在是擔損耗率，因此還沒開這個子。現在她的問題是，帶了個港穿，按道她在古代是吃喝不愁，可以一直隱居到死，都過現代化生活的。哪怕是管一家、一村、一鎮也都沒什麼太大的問題。但如果要以天下為目標的話，這港的物資又有點不夠了，而且多事就不能做得隨意，必須要有個規矩出來。
比如現在，其馬臉小吳、莊素他們，已經接受了十年的現代化教育，還有謝二哥他們，其對這種投影儀幕布、太陽能設備也都挺手的了，經過一定的培訓，應該可以學用電腦，用手機，但問題是謝雙瑤給了他們，給不給別人？怎麼充電？肯定是要相應地配太陽能充電設施，那損耗怎麼說？什麼級別的人能配電腦配手機？這要是個體戶就不用講究這麼多，但管一支政治勢力，要琢磨的事可就多了。
之前一直在彬山發展，後來拿下雲縣，興建碼頭等等，其管人都沒超過謝雙瑤以前管的數，拿下臨縣之後，攤子越來越大，包括現在要吞併許縣，也預計買活軍將正式進入天下視野，引來各方關注。謝雙瑤也逐漸進入全新的領域，她除了自己的本職工作（管、培訓、育種）之外，其也在不斷的學習思考，並且感到由衷的孤獨寂寞，如果是在後世，還能找點地位相當的人聊聊，現在這世能懂得她的人唯有自己，這種穿越者的孤獨也是難以避免的。
至於壓力，倒是早習慣了，當領導的人哪能不處壓力呢。都是習慣了在過程中學習，且不斷修正自己的目標，比如謝雙瑤剛張老丈接觸的時候，還打收服張地主家的主意，但隨許縣交流的增多，也因為張家的態度，謝雙瑤對張家的計劃也在不斷調整，如今已下決要嚴厲處置張地主一家，倒不是因為他們欺男霸什麼的——這年頭，如果要按後世《刑法》來，鄉紳家一個個都要牢底坐穿，至少也是個投機倒、操縱市場的罪名，這是時代限制，謝雙瑤都早習慣了，只是她決定張地主一家當做典型處，讓周圍鄉鎮的地主老財都，在省城有關係又如何，膽敢抵抗買活軍的滲透，霸占買活軍想要的資源，就是這個下場。
立威，這一點在爭霸天下中是重要的，對謝雙瑤這個大王來說當然就更重要了。不論是昨晚的閱兵，還是今日的視頻放映——其就是剪輯了一下春晚歌舞，別的節目她也沒放——都是在營造自己的形象，對外釋放信號。這或多或少也是無奈之舉，但也沒辦法，她是的，過了年才十五歲，這就讓她不得不出這些歪招了。
要說原因，就一點就能明白了，現在買活軍這裡的讀書人，王舉人是因為生病了，沒別的辦法來的，雷郎中那幾個都是被牛痘吸引過來的。除此之外，還有什麼原本就混出一點名堂的人來到買活軍的地盤裡嗎？
沒有，別說正經的書香第、世家大族了，就連私鹽販子都不考慮投靠這股勢力。各地的魔教雖然也有聖一說，但大家都知道不過是個噱頭，聖的背後還有教主，至少也都是三十歲往的老男人，這種人才被認為是可以搞出動靜，可以謀大事的。謝雙瑤想要讓買活軍具備對人才的吸引力，那就只能是讓大家充分的認識到她的確並不平常，甚至就是傳統認知中的仙人。——雖然她自己有時候也左右橫跳，掃盲班已畢業的活死人在那頂禮膜拜，還是有點恨鐵不成鋼的惱火痛。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她能治好病，就有一批人為了自家親人的健康來到買活軍的地盤裡她交易，然後被買活軍超時代的科技感化收服，開始向買活軍靠攏。她能發明牛痘，能傳授治病救人的知識，自然吸納另一批人才。謝雙瑤對人的認識充分而清醒，對這時代也沒有過高的估計，在這個時代，這種時候談想，在是有幾分可笑的，95%以的民眾是文盲，根本就沒開化到能擁有想的程度，剩下5%的人也沒接受過一點新思潮的洗禮，甚至新思潮本現在都還沒誕生，她能這個年代的人談的只有利益，誰的利益她捆綁得最緊，她就最能依賴誰。
所以張地主是必須要消滅的，因為大家難找到共同的利益，衝突點倒是多，而劉老大卻值得收服，他就是自己不來，謝雙瑤也不是沒別的辦法，劉老大麾下的小兵在臨城縣常來常往，買活軍總有辦法讓他們到閱兵。劉老大自己積極主動，這倒是出乎意料，省了她多事。謝雙瑤認為她劉老大至少目前有共同利益——劉老大想繼續做他的私鹽生意，而只要不在買活軍的地盤做這個，謝雙瑤對此並不反感（當然劉老大在買活軍的地盤賣私鹽也賺不到什麼錢），而且她逐漸發現私鹽販子是現在她最該拉攏的一批人。
倒不是為了別的，而是因為私鹽販子以及鄉村貨郎，在這個年代，維繫的是最下沉的鄉村商業網絡，而且有許多最封閉的鄉村甚至連貨郎都不太需要——但他們卻是一定要吃鹽的。用後世的話說，私鹽販子就是大敏朝的『最後一公里』掌握在手裡的人。如果一個政權想要達成對自己地盤的精細化統治，那他們的前期調研就非得跟私鹽販子一起做不可。
精細化統治對大敏朝來說，是一個有彈的概念，精細化最精細的時候大概能下到縣，最粗放的時候，就像是如今，皇權的觸角可能僅止於一些重點城市。在重點城市之外的廣袤國土，他們只能依賴中小地主來間接地統治這些土地。——當然，這是按後世的標準來衡量，如果用大敏朝的標準的話，只要按時納糧交賦，麾下沒有另立山頭，沒有農民造反，那麼姑且可以認為在這片土地的統治是有效的。
至於說一項政令推出後，能夠從到下地貫徹施……哪怕是最無關緊要的命令，能做到這一點的，那都必須是大能臣、大權臣了，大部分情況下，皇權就是這麼一回事，不死不活地吊吧，但凡對自己的統治力稍微有些了解的皇帝，都不做不切際的打算，他們知道自己對多事其也是無能為力的——只有一樣例外，那就是剝削，下令剝削掠奪百姓的財富，這倒是不遇到太多阻力，因為無數基層鄉紳家族興奮地層層加碼，從中獲取更多的好處。
謝雙瑤穿越過來，不是為了稱皇做祖，享受這種人人的感覺的，這種感覺的極限大概也就開作弊器或者gm號玩網遊一樣，她對此並不感興趣。所以她的目標並不是自己變成金鑾殿裡的新傀儡，從穿越以來，謝雙瑤一直在思考，如何在大敏朝現有的科技水平下現對王朝的精細化統治——不指望後世一樣，但至少要比現在的模式更有所改進。她快發現答案是無解，從秦到敏，兩千年的政體中不是沒有人想改變，哪個皇帝不想擴張自己手裡的權力呢？但問題是信息的傳遞在古代就是如此低效，真在大.炮射程之內，也在無線電波頻率之中，一個政體如果沒有辦法在一天內自己的命令傳遞到全國，那就沒有辦法現具體到居民的精細化統治。
現在的大敏要一個命令送到居民手中——而不是停留在縣令、鄉紳的認知中，需要多久？這答案可能是永遠，因為大敏的體制中，鄉村縣城幾乎是不發生什麼聯繫的，尤其是這個年代，還存在大量的黑戶。為了逃避丁賦，普遍有隱戶、隱田現象，這些隱戶找個大山深處一藏，幾乎不外界交通往來，遇到外間旅人隨時可能化山賊……這叫縣衙怎麼去傳達政令？
再說還有交流問題，尤其是南方，說官話的人只比識字的人多一些而已，就這還不算南北方官話的溝通問題。臨城縣有十個村，目前盤點出兩萬多人，如果說有一天在深山裡又發現了一個三四百人的村落，而於縣令對此竟一無所知……那謝雙瑤也不奇怪，更不覺得於縣令不稱職，他哪知道去呢？就連吏目恐怕都不完全清楚，如果現在的大敏朝地圖展開的話，別說對買活軍了，就是對官府，也還有好多疆土處於迷霧模式，還沒被登塔開地圖呢。
但官衙不知道的事，私鹽販子卻一定是知道的，流民們可以自己紡線織布，可以自己留稻種，可以不用鐵器，甚至可以完全不醫生（反正了也沒啥用）……但他們一定是要吃鹽的，人不吃鹽死，而他們也一定只買私鹽。甚至在多地區，私鹽官鹽已經完全一體化運營了，劉老大今晚就向謝雙瑤描述了江浙那邊的模式，「官鹽由鹽商包銷，每年返給官府鹽銀，自然還有各處的孝敬……這樣販鹽，前些年賺的銀子那真是海了去了！」
這裡頭的講究就不足為外人道了——官鹽的產量，那是從數百年前開國就定下來的，既不能隨意減產，也不能隨意增產，論說，是按黃冊人來生產官鹽，但哪怕不說質量問題，盛世人丁不斷繁衍，又因為人頭稅的存在，隱戶、流民是不可避免的存在，而且多偏僻縣城幾十年都不重修黃冊，這期間繁衍的人丁也有不少，全吃官鹽供應自然並不足夠。
那些包銷的鹽商有了鹽票在手，就等於有了官方走私權，一斤官鹽恐怕要搭五六斤私鹽，還不是盆滿缽滿？自然是淮揚一帶作興風月，大廈連雲，不知蓄養了多少『梨花院落溶溶月』，也唯有這樣的城市，才能衍生出周邊產業如揚州瘦馬等等，那都是因為有錢人在太多了。
這些年天下大亂，鹽商的日子也不如以前好過，但底蘊自然勝過其餘行業。也正是因為天下亂起來，才有了買活軍私鹽的出頭之日，否則怕不是買活軍才崛起，就等來了官府以奇蹟般的效率派出的平叛兵馬了——私鹽製造那可是有檻的生意，也不是人人都能做生產商的。
這些年來，天下越來越亂，交通也越發不，劉老大這些私鹽販子拿貨的途徑也是越發曲折，時常被亂兵阻路。但不論如何，這些私鹽販子就像是王朝的血管中鑽動的寄生蟲，他們能到達所有合法的、非法的聚居村落，私鹽販子就是大敏朝的網格員。
謝雙瑤在臨城縣雲縣沒有遇到過太大的困難，那是因為這些年來民生凋敝，村子裡人少，而且十幾年前的那場大亂，幾乎捲走了一半以的有產人家，所以她搞土地所有權抹消沒什麼阻力，經過簡單的鬥爭，新派下去的人手也掌握了村裡的大權，並且買活軍保持活躍的溝通。但這樣的好事不年年都有的，許縣受十幾年前的兵災影響更小，頑固勢力也更加盤根錯節，謝雙瑤早就想好了，她要嘗試通過私鹽販子的網絡去入侵許縣的毛細血管，達成對許縣的完全消化，不留隱患。這也是對將來統治更大地盤的一個預演學習。
人手也是早預備好的，她在買活軍中一向有注意培養情報人才，這些都是記在小本本的，通過十年的學習培養，買活軍中不少人才已經冒尖，草創時期，也沒有太強的專業，只能個個都當多面手來用了。
還是缺人才啊！一面這樣想，她一面換了個姿勢，倚椅背猶豫不決：人手是早有名單準備在那裡的，但謝雙瑤還沒想好一個重要的問題——這批跟私鹽販子走南闖北去趟江湖的情報員里，要不要派遣一些娘呢？測試廣告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