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今天的第三更~感謝菜鳥的打賞!大家晚安啊!)
西越,念青城。
溫明賢幾個月前便已經從文相的位置上退了下來,現在接替他的前禮相隋復之,而禮相的位置卻是白客棋在坐。
常理來說,如今大越政通人和,百姓安居樂業,若是沒有什麼緊要的問題,也不會有什麼人敢於去麻煩溫明賢。現在溫明賢與隋復之、白客棋同坐,那麼也便表示有人確實因為麻煩事需要專程請來參考參考了。
這個人,除了當今的大越大君金正陽,哪裡還會有別人?
只不過這一會兒金正陽還沒有到,殿內只有溫明賢與隋復之、白客棋三人而已。
「復之,今日大君招我來是有什麼事情要商量嗎?」溫明賢仍舊住在銅螺王府里,如果不出意外,他餘下的這幾年恐怕還需要繼續在那裡住著。近來,他除了讀讀書、做些校正、批註的瑣事外,最主要的精力是放在茶道上,之前花恨柳從白??瑪德格那裡迎來的一套茶具臨走時送給了他,老大人閒來無事就擺弄擺弄,結果越擺弄越喜歡,越擺弄越上癮了。對於被召見來宮中一事,他多少還是有一些微詞的。
「老大人,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上午的時候我剛從唐剌山回來,一到府上卻發現客棋已經在等了……我也想要知道大君召我來是什麼事情啊!」隋復之苦笑道。自從鐵陀王死、銀瓶王廢、國母閉宮之後,大越整個朝堂之上出現了前所未有的合力局面,雖然一些小的利益鬥爭仍然存在,但是卻沒有一人敢在國事上存有私心,這其中的原因自然有花恨柳等人幫助整飭各方勢力有關,不過最為主要的還是因為他們新繼位的這位大君實在年少有為。
「唐剌山……那邊的情況如何了?」原本是不想再參與政治上的事情,不過既然說到了唐剌山,那麼溫明賢自然記得花恨柳之前曾經拜託他多為照看一下白勝了。此時聽隋復之說起,竟一時忘了打聽大君召見他的原因,而問起唐剌山的事情來。
「老大人的意思我明白。」隋復之微笑應道:「其實我這次去的主要目的便是去看老元帥……」
老元帥指的自然便是白勝了,他的王位被兒子白羽厄繼承後,金陽大君又封了他大元帥的虛銜,一直以來都跟著如今的司徒活佛言恕在八塔寺內清修,倒也表現得安分,只不過金陽畢竟還不成熟,對白勝這人仍然心有餘悸,短則個把月,長則三個月,時不時總要派個親信之人以探望之名去看一看,這也算是常規動作了吧。
之前幾次都是白客棋做,這一次卻是隋復之……莫非這也與大君召見自己一事有什麼關係嗎?
「客棋,大君讓我來,你可知道是何事?」看著自己的得意門生,溫明賢心中略感安慰,雖然知道背著大君私下問這個多少有些不敬,不過他人老也不在乎那麼多了,直接開口便問——這也是隋復之為何自己明明不知道原因卻不問白客棋反而「唆使」溫明賢問的原因所在:我與白客棋是同僚關係,問了自然不好;您與他卻是先生與學生的關係,先生問學生,學生自然要回答的,這並沒有什麼不妥。
不過,這兩人的預想卻並未成真,白客棋見兩人都望向自己,眼中閃過一絲慌亂後,很快鎮定應道:「老師、文相大人,客棋現在身為禮相,自然要以己身為模範,處處躬行禮法……禮有云:背君不忠。客棋始終銘記老師教誨,委實不敢做那不忠之人……」
這一番話說完,反倒是令溫明賢、隋復之兩人臉上掛不住了。為何?隋復之之前做的便是禮相,「背君不忠」他又怎麼會不知道?溫明賢就更不必說了,「禮」都是他教給白客棋的,既然白客棋懂,難道他人老糊塗,還能忘了不成?
白客棋此言雖然並未明言,不過對他們兩位的批評可絲毫不客氣:老師、文相大人,難道你們忘了「背君不忠」了嗎?
他二人該如何作答?回答忘了?那不啻於給自己打臉啊;回答沒忘?沒忘又為何問呢?這不是揣著明白裝糊塗麼?
一時之間,溫明賢與隋復之竟都語塞,不知道該如何接白客棋這「一招」。
「哈哈哈!老師、文相,這回你們可沒話說了吧!」正尷尬不知如何自處時,殿外傳來一少年的笑聲,雖然聽著尚有一絲稚氣,不過所謂帝王之氣,「形若龍虎,色分五彩,天然而生,與聲容同」,此番話語由一個十多歲的孩子嘴裡說出竟也隱隱有風雷之聲。
這人除了現在的金陽大君,還能是誰?
原本在殿內尚覺得尷尬的溫明賢與隋復之聽到這句話時不羞反喜,皆慶幸雖然話說得有些不客氣,可是出來的畢竟是時候,慌忙躬身去拜。
「免了。」金正陽揮退了跟在自己身後的一名老太監,沖溫明賢與隋復之擺擺手說道。
「大君……」溫明賢與隋復之,一個是正陽大君的老師,一位是三朝元老,自然有不跪不禮的資歷,可是白客棋卻沒有,相反的,便是所有的人都不需執禮他也務必要執禮以待,為何?因為他是禮相啊!
「嗯,辛苦了!」金正陽伸出手扶起白客棋說道。他二人的關係遠不止君臣的關係,一方面,兩人都是溫明賢的門生,按照入門的先後來看,金正陽似乎還要早白客棋那麼幾天,算是有著同門之誼;另一方面,雖然當初金正陽拜師花恨柳不成,可是眼下花恨柳就要成為自己姐夫了!而花恨柳與白客棋的關係據說在熙州時就不錯,這樣來看,因為花恨柳的關係,他們兩人似乎還有些更深密的淵源。
正因為有著這幾重關係在,金正陽才將很多分明應該是交給文相隋復之去做的事情都委託給白客棋去做了。隋復之非但不嫉妒,反而還樂得清閒——從一開始坐到文相的位置他便清楚,自己只不過是為白客棋暖暖凳子罷了,等時機成熟了白客棋為文相是遲早的事情,在此之前自己需要做的便是盡心指導著他,替他將位置看穩、暖好便是。
「老師,文相。」金正陽再開口稱呼時語氣中卻要鄭重許多,原因無他,這是作為學生對老師應有的禮數,也是大君對臣子應有的敬意。
「不知道大君召我等來,是為何事?」禮數過後,溫明賢畢竟是老狐狸,根本不給正陽大君再次調侃自己的機會,一臉正色地開口詢問道。
「這個還是客棋來說吧!」正陽大君心中一悶,眼見自己的小心思又被老師看穿了,臉上一愣,指了指白客棋說道。
「是。老師,文相,昨日熙州來信。」白客棋應一聲,這才將事情原委向他們兩人解釋道。
「來催那剩下的一千匹馬?」隋復之眉頭微皺,說道:「近來北狄那邊並不太平,有小股的散兵作亂,我擔心這表面之下會有大的動作在醞釀,所以這戰馬……」
「文相大人,信並不是催戰馬的事情。」白客棋笑著說道。
「辛苦文相為我大越著想,羽厄那裡已經將情況告訴我了,就按照您的意思,先截留五百,入秋之後再送五百吧!」金正陽接過話來說道。
他的這番反應看在溫明賢眼裡,又怎是一個欣喜若狂能夠形容的?所謂「治大國,若烹小鮮」,能在舉手投足、雲淡風輕中議國是、定國計,單是這份從容他人身上便絕難具有,想來這其中也應該有花恨柳的功勞,若不是那日他當著大君的面直斥「不成熟」,想來大君也不會有如此的進步吧……
既然不是戰馬一事,還能是什麼事情呢?況且戰馬一事也不需要召來自己……溫明賢眉頭輕皺,開口問道:「事關花恨柳?」
「老師高瞻遠矚……」白客棋訝異地看了溫明賢一眼,點頭承認道:「確實事關花先生……」
「也事關本君的姐姐。」金正陽在一旁補充道。
「啊……」若是溫明賢猜到事關花恨柳時還不確定是什麼事,此時聽到金正陽說事關雨晴公主,他瞬間便明白所為何事了。
「日期定了嗎?」他激動問道。
「正好趕上咱們這裡的真龍節。」白客棋說道。
「那不是說就只有不到三個月的時間了嗎?」真龍節是西越的傳統節日,在每年的農曆十月初,溫明賢掐著日子算了算,時間有點緊迫啊!
「現在不是時間的問題。」金正陽看溫明賢的反應便知道老大人去想什麼了,不由張口說了一句。
「可是名分的問題?」隋復之畢竟是從禮相上做過來的,對於雨晴公主與花恨柳——甚至是與熙州那位楊家小姐的關係,他多少是聽聞了一些,那麼如果說哪裡有需要他和老文相大人一起解決的問題的話,便只能是這個讓人頭疼的名分問題了。
「名分?」見金正陽與白客棋都點了點頭,溫明賢大怒:「有什麼可談的?他楊家的姑娘難道比得上我越國的公主不成?這個沒什麼好談的,我們這邊正,他們那邊側;我們這邊大,他們那邊小!」
「沒有這麼簡單……」金正陽揮揮手,示意白客棋將熙州方面的意思說出來。
「熙州是想以雙方平等的身份……嗯,也就是兩邊都以平民或者公主這樣的身份……」
「他休想!」不等白客棋說完,溫明賢大怒,「禮不可廢、禮不能越啊!」
「所以,本君的意思是……老師,您和文相能不能去熙州一趟,表達一下我們的態度呢?」金正陽問道。
「這個……」甫一聽到這句話,溫明賢微愣,不知道金正陽到底是出於何種打算,若只是拒絕的話,不應該由自己去啊,他不可能不知道自己身體的情況……
「本君的情況,老師也應該清楚一些……」見溫明賢微愣,似乎不解其意,金正陽笑著說道,「所以有些事情,必須是老師您去那邊說一說……」說著,見溫明賢欲言又止,抬手阻止道:「您的意思我也明白,可是防患於未然總不會錯,您說呢?」
「這……」溫明賢皺眉,皺眉想了想最終還是點頭道:「那老朽便再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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