賞金獵手 第二章 游擊兵

    門衛回頭，臉掛微笑問：「老七，三年沒見，你竟然改邪歸正，警民一家親了？」

    叫老七的中年人一看門衛的臉，驚呆數秒，連忙揮手讓自己兄弟走開。老七上前笑呵呵道：「袁警官，怎麼能勞駕讓你在街頭抓小賊呢？」

    袁警官年紀不大二十五左右，身高一米七九，臉帶著微笑，面相看似和藹。實際上這只是職業微笑，這是一種可以應付所有人，所有場合的客套微笑。

    袁警官微笑寒暄：「生活所迫，什麼都得干。最近做什麼？」

    老七攤手：「你知道的，就是慈善，急人之所急。」當有人需要錢的時候，老七就會為其解憂。當對方需要還錢的時候，老七就會守護借債還錢，天經地義的傳統良俗。

    鬼老七在借貸行內赫赫有名，就算是死，也能把你屍體榨出二兩油出來還債。

    「哈哈！」袁警官和老七握手：「你真是好人啊。」

    「哈哈，一般一般，你同事來了，我就不打擾了。改天我做東，松鶴樓走起。」

    袁警官滿懷感激：「有心了，有心了。」

    老七舉手：「再見。」

    袁警官舉手：「再見。」

    四壯漢走到老七身邊護駕回五區，一位壯漢問：「老闆，為什麼不動手？」

    老七陰沉臉：「三年前動過手，三殘五傷。」

    壯漢驚問：「這是哪尊菩薩？」

    老七：「他叫袁忘，三年前是紐唐重案組實習探員。我和他打過幾次交道。還以為他死在外面了，沒想到又回紐唐蹦達。告訴兄弟們，別和這傢伙玩橫的。」

    ……

    劉葉眯著眼看袁忘，袁忘解釋道：「上完廁所後，發現他形跡可疑。」

    真實情況：袁忘知道猴子是盜竊團伙的核心成員。袁忘從地形判斷，猴子被圍捕後很可能會朝五區老窩方向逃命。

    扔一塊骨頭，狗不會繞圈子去咬骨頭，肯定會走直線。袁忘在開工前就劃好了猴子的逃跑路線。

    假設劉葉抓捕得手，袁忘是不是畫蛇添足？什麼添足？就是上個廁所。

    猴子是社區跑酷的冠軍，參加過全國比賽，輕裝踩點。反觀法警，為了安全考慮，執行抓捕必須內穿防彈衣，佩戴各種裝備，對比後顯得笨重不堪。綜合以上因素，袁忘認為圍捕成功率不高，於是自作主張，乘坐上司劉葉的車前往酒店實施抓捕時，提前下車埋伏在猴子必經之地。

    劉葉不信：你上廁所為什麼穿著停車場門衛的制服？不過在這裡不好討論，劉葉按耳麥對組員下令道：「開車過來。」

    劉葉問：「你原來在哪個部門？你簡歷上寫的是在小鎮警署任職。」

    袁忘回答：「對不起長官，我不能說，你也不能問。再者我已經遞交了離職申請，明天可能就有消息。」

    劉葉：「那你？」

    袁忘解釋：「我就是來你們部門鍍金，在聯邦法警無污點離職對我比較有利。」

    劉葉看得出袁忘真誠，問：「為什麼離職呢？」

    袁忘想了許久，嘆氣道：「一言難盡。」

    劉葉點點頭：「好。」

    劉葉按耳麥：「中午我請吃飯。」

    袁忘忙道：「長官，我有事可能吃不了飯。」

    劉葉：「什麼事？」

    袁忘回答：「探望一位故人。」

    ……

    紐唐聯邦第一看守所是羈押聯邦重特大案件嫌疑犯的看守所，同時也是羈押聯邦死囚的看守所。

    高牆鐵絲網內，不算明亮的燈光，加之一道道鐵門，氣氛讓人倍感壓抑和窒息。袁忘走在看守的身後。看守每到一道鐵門，都舉手抬頭看向攝像頭，在機房人員確認身份後，鐵門才會打開。

    這是一間會面室，沒有桌子，只有幾張椅子的會面室。一位三十來歲左右的英俊男子坐在椅子上。他的英俊是成熟大叔的英俊。白人，捲髮，衣裝整潔，注重儀表。大叔手上沒戴手銬，但腳鐐被扣在地面。輕輕一動身體，腳鐐就譁然作響。

    兩名全副武裝的特警站立在男子的身後左右，一動不動。

    會客室的門被推開，男子抬頭看見了袁忘，原本死水一般的眼神中出現了一些波瀾。

    袁忘在距離男子五米的位置坐下，椅子是鐵椅，不能移動的鐵椅。

    看守關門離開，袁忘：「上訴結果我知道了。」

    大叔問：「你對這個結果還滿意嗎？」

    袁忘沒有回答。

    大叔名叫班傑明，是美洲著名犯罪團伙『游擊兵』的首腦。游擊兵涉及走私、武器買賣、渡偷、詐騙、謀殺、綁架、暴力襲擊、勒索等等犯罪業務。游擊兵是犯罪界的傭軍，你想要什麼或者你不想要什麼，游擊兵都能滿足你的願望。

    在聯調局的安排下，離開警校僅三個月的袁忘臥底游擊兵中。憑藉其過人的能力和聯調局的資源協助，袁忘很快得到了游擊兵高層的重視。班傑明以普通游擊兵的身份接觸袁忘，兩人一見投緣，在聯調局的安排下，他們合作完成了一項大工程。

    他們冒充軍方人員，搬空了一個軍事儲備倉庫，並且順利的將幾十枝m4步槍和數枚便攜式地對空導彈運輸到哥倫比亞。

    班傑明對袁忘非常欣賞，袁忘因此成為游擊兵的高層，也成為班傑明的左膀右臂。

    一年前警方收網，在洛唐（洛杉磯唐人城）逮捕班傑明。袁忘詐死進入警方證人保護系統。半年前，袁忘出庭指證班傑明，班傑明多項罪名成立，聯邦法官判班傑明死刑。前天聯邦法官駁回了班傑明的死刑覆核申請，認定班傑明為聯邦罪犯，並非地方罪犯。紐唐沒有死刑，聯邦有死刑。

    袁忘道：「我明天正式離職。」

    班傑明問：「為什麼？就臥底來說，你做的很好。」

    袁忘嘆氣：「一言難盡。」這個問題袁忘被問了兩次，嘆氣了兩次。

    班傑明很了解袁忘，在他記憶中袁忘意志堅定，從未見過袁忘畏懼，更未見過袁忘發出無奈的嘆息。

    班傑明想問，但袁忘不想說這個話題，道：「我的意思是：我明天正式離職，以後不能再來探望你。另外……對發生的一切我表示非常抱歉。」

    班傑明點點頭，不清楚點頭是接受道歉，還是滿意袁忘的態度，或者有其他的原因。

    班傑明站起來：「再見。」

    「再見。」袁忘站立，目送特警押送班傑明回牢房。

    看守推門進來：「袁警官，可以走了嗎？」

    袁忘點頭。

    跟隨看守離開看守所，袁忘腦海揮之不去的是班傑明的眼神。那眼神很平靜，這不是輸掉最後一枚籌碼賭徒的眼神。目前從法律角度來說，班傑明已經不可能脫罪。那隻剩下最後一個可能：越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