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王 第175章 占風鐸

    readx;    楊惲看到前廳的門口懸掛著一個用了許多長短不齊的竹板做成的物什,參差不齊的,每一個竹板大小都不一樣,用了細細的線吊掛著,於是伸手一觸碰,這些竹板互相晃蕩撞擊,發出了叮叮咚咚的聲音,十分的悅耳動聽。

    緦麻是喪葬禮儀中最輕的一種喪服形式,源出於五服,而五服制度是禮治中為死去的親屬服喪的制度,也就是根據血緣關係親疏不同的服制。

    五服由親至疏依次是:斬衰、齊衰、大功、小功、緦麻。

    緦,就是細麻布,孔子禮記中有諸侯士大夫薨後緦麻三月的說文,如今天子劉詢讓大漢百官為邴吉這樣哀弔,也算是仁義之極了。

    不過楊惲如今已經是庶民,而苟參又被滯留在家,所以就沒有那麼多的規矩。

    苟參見到楊惲問,就回答說:「這兩日閒來無事,就做了這個,名曰風鈴。」

    「風鈴?」

    「風箏,風鈴?都和風有關係?」

    楊惲想了一下,就張口對著懸掛著的竹板吹,果然比剛才用手觸碰的聲音更為清澈。

    楊惲搖頭說:「唉,果然是有風更為動聽一些。」

    「你這人總是能給人驚喜,每每都有創新的舉動,不過這是不是叫玩物喪志啊?」

    剛才聽了就笑,請楊惲坐下,就上了酒筵。

    楊惲也許是生性灑脫,天性使然,他在苟參這裡從來沒有將自己當外人。自顧的喝著酒就說:「前兩日就知道你在家裡『賦閒』了,只是那兩日風箏賣的正好,剛開始運作,不然早來和你喝酒了。」

    苟參對風箏在長安的銷路如何。能掙多少錢實在是不關心的,這個來自後世的風箏和如今當下的鳶鷂大大不同,沒人買才奇了怪了,可是楊惲下來的話還是讓苟參重新的看待這個似乎總是吊兒郎當的楊子幼。

    「你道如何?一個風箏出售多少錢?」

    苟參搖頭,楊惲就豎起一根指頭:「一個錢。」

    「你可知最近幾天一共贏利多少?」

    苟參依然的搖頭,楊惲依舊的豎起一根指頭:「銀一斤。」

    「什麼?」

    苟參終於有些詫異了。

    此時銀子不是主要的流通貨幣。而一兩黃金等於十兩白銀,十兩白銀等於十貫銅錢,也就是等同於一萬個五銖錢,在短短的幾天裡長安風箏竟然能收穫這麼多,真是讓苟參意想不到。

    楊惲看著苟參吃驚,笑著說:「還不止如此,我前些日子已經吩咐下去,讓十幾個巧者奔赴各個郡里,在各郡都製作風箏販賣,這叫商機。也叫先發制人,遍地開花,省得被人學會了我們沒錢賺。」

    「呵呵,再過幾日,下面各郡的銷售情況,就反饋來了。呵呵,」楊惲又是一笑:「本來我想到蜀郡去的,可是就被你這個小小的風箏給羈絆住,走不成了,真是塞翁失馬,塞翁失馬啊!」

    大漢武帝年間因為對匈奴用兵,連年的窮兵黷武,人們生活比較窮苦,而劉詢登基以來輕徭役,薄稅賦。基本上沒有進行過大的戰爭,所以此時大漢國相對來說是比較富庶的。

    劉詢當政的這二十來年來有「吏稱其職,民安其業」之贊,有人更呼為「中興」,物價相對很便宜。那麼這小小風箏幾日之內掙來的錢,不可謂不多。

    「可見小友潛在有經商天賦啊。」

    「過幾日,我就將風箏的錢給你。」

    苟參一聽就正色道:「子幼兄!休要再和苟參提錢,苟參當初說過,做風箏就是為了好玩,看看能否賣錢罷了,我什麼都沒有付出,你卻給我錢,我焉能收取?」

    楊惲看苟參真的是不要錢的,就笑:「好吧,如此今後再說。」

    聽了楊惲的話,苟參微微一笑,心說要想掙錢,只要將後世一些容易在當下製作的東西翻版過來,銷售出去,那絕對是不愁溫飽的,可是在這個特權洪流的世道里,有了錢不能代表著就有了一切。

    不是建立在權利基礎上的浮華享受,都是空中樓閣,水中幻影,沒有安身立命的基礎,是不能長久擁有幸福的,快樂容易瞬間土崩瓦解,其興也突,其亡也捷,都是分分秒秒的事情。

    楊惲卻不知苟參在想什麼,指著外面掛著叮噹作響的風鈴說:「下來,你可是要我為你出售那個物什?」

    苟參搖頭說:「這個本來不是,如今也是了。」


    「小友此話怎講?怎麼是本來不是,如今也是?」

    苟參舉杯請楊惲飲酒,然後說:「本來苟參是做了這個風鈴準備送給子幼兄把玩的,可是如今聽到兄長一說,苟參又有了想法。」

    楊惲就做出了一副願聞其詳的樣子,苟參解釋說:「這個風鈴也是苟參一時所想,不過經過子幼兄的提醒,倒是覺得也能像風箏一樣的賺錢……」

    楊惲立即作出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樣,苟參繼續說:「只不過這個風鈴,太過於簡陋了,這卻是因為苟參手笨的原因,送給子幼兄,那是一片心意,要是賣錢,未免太過於寒磣。」

    「那你的意思是?」

    「風箏務求人人一個,大家拿在手裡圖的就是三五成群一起玩耍,貴在普及、熱鬧、做工太好,太金貴了沒什麼意義,這個風鈴卻是一個雅致的東西,懸掛於家中是為獨處幽靜沉思之物,就要做的講究一些。」

    「子幼兄請看,如果這風鈴的竹板,要是換成一些玉石、金銀器物打磨出來,觀看起來是不是要賞心悅目一些?」

    苟參一說,楊惲就「啪」的一拍手:「哎呀,著啊!對對對。你這樣一說,某真是覺得這個風鈴就應該用好的材質才行。」

    楊惲說著搖頭一笑:「唉,看來今後我沒事要多來你這裡才是,這風鈴模板要是金、玉做的。價格上面,自然也就是水漲船高了。」

    「不如我讓人先照著你這個仿作,拿來給你看看,好的話,就可以大量的造就一些。」

    楊惲家裡商鋪無數,對低進高出的做買賣方法懂得太多。想想都能預測這個前所未有的風鈴今後能大賺一筆了。

    「想來再過幾天,大家對風箏就視如尋常了,那時子幼兄就可以讓人在上面加一些琴弦和器樂了。」

    高出說著讓人將自己這幾天做的帶著琴弦和簫的風箏拿出來給楊惲看,接著說:「前一段得知兄長在灞河附近有一處園子,不知哪天得空,一起去看看。」

    楊惲手裡拿著這帶樂器的風箏觀摩,隨手撥弄著琴弦,嘴裡答應著:「好,如今春色爛漫,正是踏青時節。嗯,今日我命人準備,將那裡打掃一下,不如明日就去,如何?也省得在這長安城裡憋得慌。」

    楊惲想著苟參只是因為這幾天在家裡呆著煩躁,要去散心的。抬頭又說道:「可惜子高如今做了京兆尹忙碌,不然我們三個一起,那多快活。」

    本來楊惲到苟參這裡就是怕這幾天苟參心裡不舒服,來開導他的,不過看起來苟參也沒什麼

    異樣,於是說:「這幾日朝堂里發生了幾件事,你可知曉?」

    苟參這幾天深居簡出的,當然不知道朝堂發生什麼。

    楊惲一問,不等苟參回話就說:「想你也不知,我告訴你。其一就是天子同意了龜茲國國王絳賓的請求,允許他攜帶著夫人,也就是解憂公主和烏孫王翁歸靡的女兒來長安覲見了。」

    楊惲說著,看苟參聆聽著,又說:「那麼。烏孫翁歸靡為他的兒子元貴靡求親的事情,天子也就同意了。」

    「——你可知被詔令賜婚的那個『公主』,是誰?」

    苟參本來不關心這些,但是楊惲一再的問,自己也不好總是沉默,就問:「誰呀?」

    楊惲哼哼的說:「就是解憂公主的侄女,叫劉相夫,今後,我們就叫她相夫公主了。」

    劉解憂本身就不是什麼真正的公主,她嫁到烏孫幾十年了,如今劉詢又將她的侄女也賜婚到了烏孫,難道劉詢是怕解憂公主在那遙遠的地方孤單,所以就讓劉相夫這個解憂公主的本家侄女過去陪伴嗎?

    「如今,就等著烏孫那邊的聘禮和龜茲國王到來了,以我想,這長安同意和親的詔書到了烏孫和龜茲國,龜茲國王再連同那些聘禮晝夜兼程的到長安,起碼要三個月左右,這樣我們大漢這邊還要準備,來來回回的,今年一年就過去了。」

    「可見,本年是大漢的喜慶之年。」

    楊惲一說,苟參就看著他,楊惲自己覺得話說的錯了,就笑:「咱們自己關著門說話,丞相邴吉是老死的,古書云:老死是為喜喪,即是喜喪也算是喜事,還有敬武公主和館陶公主不是也賜婚了麼,加上烏孫王還要讓他的女兒在大漢挑選一個夫婿的,你說我們大漢今年是不是算喜慶之年?」

    楊惲這樣一解釋,苟參就笑:「子幼兄說的是,大漢自有喜事,可是苟參如今卻愁苦啊。」

    楊惲心說來了,我就看你悶在家裡不順心的,可是苟參接著卻說到:「原來河南太守嚴延年被下了廷尉,我和他相識一場,但人小力微的,什麼忙都幫不上,子高兄當時也說誰都使不上勁的,只能看嚴太守自生自滅了,可是如今,陳湯陳子公和我一起在穎水出生入死的,卻被諸葛豐彈劾進了牢獄,我這心裡實在是堵得慌。」

    「唉,寢食難安啊。」

    苟參說著就嘆氣。

    ps:

    【緦麻、五服,參見《禮記》及《中國喪服制度史》.丁凌華著,上海人民出版社】

    【華夏有記載的風鈴源於測風的器具,又叫占風鐸。五代.王仁裕.《開元天寶遺事.占風鐸》:「 岐王宮中於竹林內懸碎玉片子,每夜聞玉片子相觸之聲,即知有風,號為占風鐸。」】



第175章 占風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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