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 「沒事的, 」南枝輕聲安慰他,「一定沒事,你都經歷過這麼多事情,每次都能逢凶化吉, 這次西澤爾也一定會平安回來的。愛字閣 www.aizige.com」
楚辭鼻音很重的「嗯」了一聲。
原本上去睡覺的小橘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又偷偷溜了回來, 貓在樓梯口,安靜的看著南枝。南枝對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小橘子卻跑過來, 張開小手拍了拍楚辭的脊背, 稚聲道:「姐姐不哭,姐姐不要難過。」
楚辭抬起頭來:「我沒有哭, 只有你這種小朋友才會哭, 我們大人都是不哭的。」
小姑娘噘著嘴:「我也不哭, 我摔樓梯都不哭,姐姐哭。」
「而且, 我不是姐姐, 」楚辭糾正她, 「我是哥哥。」
「姐姐。」
「哥哥!」
「姐姐!」
很不幸,這次爭論依舊以楚辭的失敗告終,他很後悔,一開始的時候為什麼就沒有把小橘子的習慣糾正過來, 現在她越來越長大,肯定更不好改了。
而一旁的南枝目瞪口呆。
她慢慢的回過頭看著楚辭, 聲音僵直的問:「小林,你剛說什麼?」
楚辭:「」
一個小時後, 楚辭灰溜溜的上樓去休息, 沈晝的臥室門開了一條縫隙, 他躲在門後,笑得直捶地。
楚辭冷冷道:「很好笑嗎?」
「沒有。」沈晝抿著嘴唇,面部神情卻還是不受控制似的上揚,「不好笑,一點也不好笑。」
「你還笑?」
「主要是我忍不住,」沈晝乾脆不裝了,「哈哈哈哈哈哈!」
「玩脫了吧?」他喜滋滋的道,「南枝怎麼教訓你的?我都沒敢下去,生怕城門失火殃及池魚。真可惜,錯過了看好戲機會。」
他說著,頗為惋惜的搖了搖頭。
楚辭抱起手臂,道:「你怎麼不用精神力場感知?」
沈晝愣了一下,恍然大悟道:「對哦,我都忘了我還有這個技能點!」
楚辭將拳頭捏的「邦邦」響:「沈老師,你知道嗎?就算我讓你先跑五十米,我也還是能追上你的。」
沈晝的笑聲遽然一頓,面上的笑意隨之消失,他清了清嗓子,道:「我本來是想問,你的身體怎麼樣了。」
楚辭點評道:「話題轉移的太生硬了。」
沈晝不好意思的道:「為了少挨一頓打,轉移個話題算什麼。」
說完他又立刻補充:「不過是認真關心你的,我確實想問問你的身體怎麼樣了,艾略特說你剛去霍姆勒就受了傷,傷沒好又去了『漆黑之眼』,你這是不要命了?」
哪怕因為在「漆黑之眼」多次落水、沙漠穿行拖慢了傷口的癒合速度,楚辭後背上那條長長的傷痕現在也已經只剩下一台猩紅的疤痕,過不了多久,恐怕那條傷疤也會消失,就好像他從未受過在這樣的傷,也好像他從未去過霍姆勒。
連當初差點奪去他性命的傷口都已經癒合,時間真的很快。
他擺了擺手,道:「沒什麼大事,幾天就能好。」
沈晝「嘖」了一下,道:「這話也就你說得出來。」
楚辭從他身邊擠了過去,擠進他的房間裡,原本只開了一條縫隙的門隨之敞開,沈晝一把將門拍上,道:「這麼冷的天氣,開著門會凍死人的。」
他房間裡的溫度調得很高,大約是因為背陰,又長久無人居住,房間裡瀰漫著一股淡淡的乾燥劑氣息,可是呆得久了便也就聞不到了。楚辭隱約想起南枝曾說過,今年二星的冬天比往年要冷上許多。
「我以為北斗星的冬天已經夠冷了,沒想到自己家比北斗冷多了,」沈晝縮手縮腳的走到了恆溫系統的出風口坐著,「早知道我就應該多帶幾件保暖的衣服。」
楚辭:「你是什麼凍死鬼轉世嗎?」
「怕冷怎麼了?」他見怪不怪的道,「畏寒是人類不可逾越物種天性。」
楚辭嫌棄的看了他一眼,忽然撲過去將自己冰涼的手放進沈晝的脖子裡,沈晝「嗷」一聲跳起來,兩根手指捏著楚辭的手腕將他的爪子扔出去,一臉天崩地裂的神情:「林楚辭,你的爪子是冰塊做的嗎?你是不是想害我!」
「就當是你剛才嘲笑我的報應。」楚辭悠悠然的將手揣進兜里,道,「而且你的反應也太大了,如果是西澤爾,他根本不會嫌我手冷,還會幫我暖。」
說完他自己愣了一下,面上的神情隨即淡下去,直到平靜無虞。
「所以西澤爾是西澤爾,」沈晝語氣如常的道,「我是我,我可不會像他那麼遷就你,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楚辭沒有說話,沈晝捂了一會自己的脖子,道:「我只會告訴你,清醒一點,就算他死了,你也還是照樣得活。」
楚辭遽然看向他,這一刻他的目光如刀劍,浸著寒星冰凌一般的冷光。
「怎麼,」沈晝笑眯眯道,「說了你不願意聽的話,生氣了?」
半晌,楚辭緩慢的搖了搖頭。
「你是不承認自己對我剛才的話惱怒,」沈晝淡淡道,「還是不承認,下落不明的西澤爾有可能會死?難道你在去『漆黑之眼』之前,沒有想過這種可能性嗎。」
楚辭道:「我隨時都做好了準備去赴死。」
「但你不能接受西澤爾的死亡。」沈晝道,「他的死亡帶給你的痛苦高於任何其他事物。」
「是。」
沈晝低沉的嘆了一聲。
楚辭茫然道:「我們為什麼要探討他的死亡?他明明沒有死。」
沈晝喟道:「只是一種可能性,我當然希望,他活得好好的。」
楚辭嘀咕道:「他本來就活得好好的。」
沈晝問:「接下來你有什麼安排?」
「過完年就回北斗星,」楚辭道,「靳總說她安排了搜救隊伍去霍姆勒,我會一同過去。」
沈晝忖了一下,道:「我也一起過去吧。」
「不用,你不是工作很忙?」
沈晝笑道:「不全是為了西澤爾,還有別的事情。」
楚辭略一思索:「智光久讓的案子?」
「對,」沈晝點頭,「艾略特在『死鼠之塔』挖掘到一些線索,我想再過去看看。」
「隨你,」楚辭擺了擺手,「對了,你什麼時候和靳總這麼熟了,我,我去給她說西澤爾的事情時,她說你已經告訴過她了。」
沈晝說:「抱個大腿有什麼好驚訝的。」
楚辭「嗤」地笑出了聲:「看不出來啊沈老師,能屈能伸。」
「開玩笑啦,」沈晝擺擺手,「靳總發現我還在調查趙潛蘭,我就把從趙潛蘭居所帶出來的數據可能是『叢林之心』基因實驗的事情告訴他了。」
楚辭並未有多少驚訝,只是笑著道:「你不是模擬了『完美犯罪』嗎,怎麼還會被靳總發現?」
「我技術再高超,」沈晝寂寥的嘆,「奈何她有北斗星的最高權限啊。」
楚辭:「」
「不過我沒有提到西赫女士,」沈晝道,「只是說,懷疑趙潛蘭為霧海巨頭公司背後的財團工作,這件事牽涉太多,其餘部分等時機成熟,你來告訴她。」
楚辭嘟囔道:「我讓西澤爾去。」
沈晝盯著他幾秒鐘,最終還是嘆道:「別擔心,西澤爾不比你差,不論他此時在什麼地方,想必也一定在想辦法脫困。」
楚辭埋著頭「嗯」了一聲。
「可是你們在『漆黑之眼』遇到了什麼?」
楚辭將他在時間裂縫中遭遇講了一遍,沈晝張大了嘴巴,隨後又閉上,緩慢道:「所以你才懷疑,西澤爾可能被困在了某個時間裂縫裡出不來?」
楚辭點頭:「對。」
「可你是怎麼離開的?」沈晝依舊訝然,「送你離開的那個人——」
「也許你不相信,」楚辭輕聲道,「我以為送我離開的那個人,是阿瑞斯·l。」
沈晝愕然的瞪大眼睛,然後瘋狂搖頭:「這我確實不信。」
「但我去過很多次l紀念館,」楚辭說道,「在記憶走廊見過他,雖然送我離開的那個人和記憶走廊里的阿瑞斯·l並不像,但我覺得,那就是他。」
「不像?」沈晝挑眉,「這是什麼意思,難道l紀念館的記憶長廊里展示的不是他的記憶?」
「誰知道呢,」楚辭玩味的道,「畢竟,他們還說他死於感染宇宙未知病毒。」
「我記得你還說過,深藍航線是缺失的。」
「對。」楚辭笑著道,「你不感興趣嗎?消失在歷史長河中真相。」
「這是你的事情,」沈晝嘀咕道,「而且我現在有點幻滅阿瑞斯·l再怎麼說也是我少年時候的偶像,我以為他偉大的一生都奉獻給了星際探索,結果他竟然死於一場陰謀?」
楚辭聳了聳肩。
沈晝低著頭沉思著什麼,就在楚辭起身要離開時,他忽然道:「你的身體真的沒事了?」
楚辭道:「這麼多年你真是一點變化都沒有,還和從前一樣煩。」
他反手關上門,將沈晝絮絮的念叨關在身後的同時,也將溫暖的室溫一起關了進去,走廊盡頭的舊窗戶洞開著,冷厲的過堂風一卷,他頓時打了三個噴嚏。
恰逢南枝抱著小橘子從樓梯上來,皺眉道:「外面冷,快點進去,我一會讓馮把這個窗戶關上。」
楚辭見她面上似乎並沒有多少生氣的神情,趕緊比小橘子還乖巧的點了點頭,溜進了自己房間裡。
南枝已經提前幫他打掃過,闔上門,外面的風聲頓時像是風燭殘火般熄滅下去,極致的靜寂之中,只餘下恆溫系統低微的「嗡嗡」運行聲,像很遙遠的地方,有一隻蜜蜂。
楚辭在口袋裡摸了一會,找到幾個藥瓶——雖然是從醫院裡逃出來的,但是該吃的藥他還是都記得帶了。擱在床頭柜上的杯子似乎沒有洗,楚辭也就懶得洗,直接將藥片吞了下去。
很苦。
但是他舌頭上的味蕾像是也生了病,本來就是苦的,所以就沒有什麼好在意的。
那藥里有鎮定劑,睏倦侵襲進楚辭的腦海,他立刻脫掉衣服躺在了床上,因為用不了兩分鐘,鎮定劑的藥效就會過去,他可能又睡不著了。
他閉上眼睛,意識一直往下沉,到了某一刻,似乎清醒著,又似乎沒有,但是他也不想去深究,就這麼混沌著,直到仿佛聽見了「篤篤篤」的敲門聲。
「進來。」他閉著眼睛說道。
「小林,」沈晝的聲音在門口響起,「你醒來沒有?南枝讓我問你要不要跟她一起去市場。」
楚辭睜開眼:「現在是什麼時候?」
沈晝道:「中午十二時。」
「啊?」楚辭撐著枕頭坐起來,「不是下午嗎?」
「現在已經第二天了,」沈晝說,「你睡傻了吧?」
原來已經第二天了啊
「所以你到底去不去?」
「去,」楚辭說著下床,「等我一會,我馬上就好。」
今天是個晴天,但是溫度依舊很低,撲面的寒風凜冽如刀割,沈晝和南枝都裹上了厚重的防風服,楚辭也效仿之,他奇怪的問沈晝:「不是說左耶去嗎?」
「嗐,」沈晝無奈搖頭,「我同事一聽我過年要回老家,非得讓我帶特產。你說二星能有什麼特產,地下□□嗎?」
三人一行從市場回來的時候推了小推車的東西,南枝堅持不在家裡買一輛代步車,說是每逢出行採購還可以走動走動,儼然沒到退休的年紀,生活做派卻已經是退休的模樣。
回來之後楚辭和沈晝幫南枝處理食材,一直忙到黑夜降臨,一天也就是這麼過去了。
第二天便是舊年的最後一天。
南枝起了個大早給小橘子換上新衣服,連neo都被她叫醒,沈晝直呼厲害。neo下樓的時候眼睛還是閉著的,眼見一不慎就要效仿前天小橘子的後路,走在前面的楚辭反手推了她一把,才好險沒有滾下去。
一樓大廳里吵吵嚷嚷了整天,到了入夜,南枝不耐煩的道:「要不你們明年還是不雅回來了,我快要被你們吵聾了。」
馮·修斯打趣道:「恐怕到了明年,你又要一個一個往回喊咯。」
南枝白了他一眼,馮·修斯立刻自覺地去廚房裡幫忙。
楚辭轉身往樓上走,南枝忙叫道:「小林,你幹什麼去?馬上吃晚飯了。」
「我去把晚上要吃的藥拿下來。」
楚辭躲進了自己的房間裡,盯著手腕上的終端看了幾秒鐘,道:「埃德溫,幫我通訊穆赫蘭夫人。」
埃德溫驚訝道:「確定通訊對象是穆赫蘭夫人?」
「嗯。」
「好的。」
通訊很快連接,展開的通訊屏幕中出現了穆赫蘭夫人神情驚訝的面容:「小林?」
楚辭露出一點笑容來:「您還記得我呀?」
「怎麼會忘呢?」穆赫蘭夫人溫婉的笑了起來。
楚辭覺得自己的聲音有些艱澀:「冒昧的打擾您,本來和西澤爾說好過年和他一起去中央星圈的,但是因為太忙了,就」
「誒,」穆赫蘭夫人道,「好孩子,你還記得給我通訊,西澤爾恐怕早就忙忘了。」
「他,」楚辭的嘴唇嚅囁了一下,低聲道,「他是在忙。」
穆赫蘭夫人笑著說:「沒關係,他就這樣,我早就習慣了。不回就不回,以後時間多的是,做好眼前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
楚辭「嗯」了一聲,認真的道:「新年快樂。」
「好呀,」穆赫蘭夫人語氣愉悅,「新年快樂,伯母給你準備了紅包,待會記得收。」
楚辭抿著嘴唇笑了笑:「謝謝伯母。」
「不要告訴西澤爾,」穆赫蘭夫人朝他眨了一下眼睛,「我沒有給他準備。」
楚辭說:「我可以分他一半。」
「幹嘛分給他?」穆赫蘭夫人不贊同道,「他已經是大人了,不需要再給他了。對了,你記得給他要紅包和新年禮物。」
「好。」
通訊斷連後沒多久,楚辭的終端上就收到了一筆轉賬信息,穆赫蘭夫人還專門用了一個紅色的信息提示框,看上去無比喜慶。
楚辭揮手撤去了信息框,目光慢慢流轉至床頭柜上擺放著得另外一個終端上。
那是西澤爾的終端。
他低聲道:「哥,新年快樂。」
窗外傳來模糊的「轟」一聲炸響,大概是馮·修斯帶著小橘子和neo在院子裡放煙花,深紅金黃的焰火在天空絢爛綻放,流星幻影一般將黑夜點燃,這一瞬間裡,明如白晝。
今年的最後一天,馬上就要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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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間別說學校,軍部值班的人恐怕都沒幾個。」沈晝說著,和楚辭並排走出了天樞港。
今天是新年的第一天,港口人流稀疏,連運行通道都只開放了三個。
「不過北斗星真的沒有我們家裡冷哎,」沈晝抬頭看了看清淡無雲的天空,「在二星待了兩天,我覺得自己都要凍死了。」
「北斗星的氣候是經過氣象局調節的,」楚辭道,「不會有什麼極端天氣,二星的大氣系統常年自由發揮,說不定明年冬天比夏天還要熱。」
「那還是不要了,」沈晝嘟囔,「你今天去找靳總,是不是不太好?」
「明天,」楚辭道,「靳總讓我明天去找他。」
「行,我就不跟你過去了,」沈晝道,「有什麼事你直接找我就成。」
楚辭點了點頭。
「那我回湘城了?」
「嗯。」
楚辭本以為靳昀初會叫他去軍總大樓,結果他問靳昀初去哪裡找她的時候,靳昀初直接報給他一個陌生的地址,楚辭驚訝道:「這是什麼地方?」
靳昀初:「我家。」
楚辭:「」
邊防元帥府邸也位於邊防軍管制大區內,公共運輸無法抵達,到門口,楚辭給站崗衛兵驗證過靳昀初發給他的電子訪客碼之後,一路進了管制大區。
元帥府邸沒有他想的那麼氣派,和周圍的住宅建築大體類同,甚至有點混入其中的意思,楚辭按下了門鈴聲,來接他的不是靳昀初,而是暮少遠元帥。
「暮元帥好。」
暮少遠「嗯」了一聲,他穿著簡單襯衫長褲,看上去倒沒有平時那麼嚴肅威重,而靳昀初要比他隨意得多,還穿著家居服。
「小林,」靳昀初打著呵欠,「過年好啊。」
「靳總新年好。」楚辭道,「很抱歉,過年的時候還來打擾您。」
「我都說讓你不要這麼著急過來,」靳昀初指了指沙發讓他坐下,回頭使喚暮少遠道,「去,給孩子拿飲料來,給我也拿一個。」
「身體怎麼樣?」
「快好了。」
「我看你臉色也不太好,」靳昀初傾身過來摸了摸他的手背,「手怎麼這麼涼?」
「我一直都這樣,」楚辭道,「我不怕冷。」
「那就行,要好好吃藥,」靳昀初壓低了聲音,「但是醫生的有些屁話比如『不能吃辣不能吃冰』這些有時候可以不聽。」
說話之間,暮少遠從廚房回來了,他一手拿著兩罐飲料,另外一手端著一杯熱水,靳昀初喜滋滋去接飲料,結果暮少遠將熱水放在了她面前,說:「你不能喝飲料。」
靳昀初問:「那你拿兩瓶幹嘛?」
暮少遠將其中一瓶放在楚辭面前,頭也不抬道:「還有一瓶是我的。」
靳昀初:「」
她深吸了一口氣,像是告訴自己不要生氣似的,轉頭對楚辭道:「我已經按照你給的建議讓老劉找專業的研究人員來了,搜救隊人選也已經在篩選之中,主要是想問問你——」
「我會跟隨,」楚辭說道,「我會跟著他們一起去,儘量保護他們的安全。」
靳昀初語氣緩和的道:「你說反了,是他們保護你,不是你保護他們。」
「我本來不想讓你再去的,因為太危險了,沈晝說他們找到你的時候,你的傷勢很嚴重。」她繼續道,「但我一想,連西澤爾都願意帶你過去,我就沒有理由剝奪你的決定的權力。」
楚辭低低的「嗯」了一聲。
「另外西澤爾暫時失去下落的事情我沒有對外宣布,」靳昀初道,「之前他去霧海的時候一說是休假,二是執行保密任務,現在去銀河禁區的艦隊都已經安排完畢如果這次搜救依舊不能找到他的話,探索艦隊應該會先行啟航。」
「可是——」
「對外我依舊會宣稱他跟隨艦隊出航,這種長期的探索任務,旗艦先行是常有的事情。放心,我們會一直找下去,直至找到他為止。」
「謝謝。」
「說什麼謝謝」靳昀初失笑,「西澤爾·穆赫蘭是邊防軍的軍官,我們為他的生命負責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你不要有心理負擔。你知道嗎?之前他所在的艦隊出了事故,他流落到霧海,我們找了他三四個月才找到他,後來才知道,那一整個艦隊都毀了,只有他活了下來。」
「所以啊,不要擔心,」靳昀初緩慢的道,「他一定活得好好的,等著我們去找他呢。」
楚辭點了點頭,站起身道:「那我就不打擾了,出發的時候您告訴我。」
「著什麼急,吃了飯再走,」靳昀初將他按回去又坐下,「我們暮元帥以後退休了可是要改行做廚師的,他做的飯特別好吃!」
楚辭剛要推辭,暮少遠忽然道:「吃了飯再走吧。」
暮元帥大概是說話威嚴慣了,這一句不像是留客人吃飯的邀請,倒像是命令。
楚辭只好答應:「好的。」
過了一會,暮少遠起身去了廚房,靳昀初拿著喝了一半的水杯進去添水,對暮少遠道:「多做點味道重的菜,沈晝喜歡味道重的,小林應該和他一個口味。」
暮少遠瞥了她一眼:「我看是你想吃吧?」
「切。」靳昀初不屑道,「我是這麼居心不良的人?」
暮少遠沒有回答,但靳昀初從他的目光中看見了回答:你是。
「連年都不過了就跑回來,他心裡肯定不好受,」靳昀初忽然道,「如果是親近的人遇難,倖存者都會心有愧疚。」
暮少遠淡淡道:「年輕人都需要磨礪才能成長。」
「喲,裝的跟個什麼似的,」靳昀初抱著手臂,似笑非笑道,「是誰前天晚上半夜還在和引力研究院通訊?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擔心西澤爾。」
暮少遠沉默著,將冷藏櫃裡的食材一樣一樣拿出來。
「希望老天保佑吧。」靳昀初長嘆一聲,端著杯子離開了廚房。
「不要太拘謹,當成在自己家裡就好。」她坐在了楚辭身邊,小聲道,「你別看我們暮元帥平時很嚇人,但其實私底下沒什麼架子的。」
楚辭看了一眼廚房,將自己面前沒有開封的飲料推到了靳昀初面前,靳昀初大喜過望,對他擠了擠眼睛。
飲料罐子很小,靳昀初一會兒便將整罐飲料下肚,楚辭倏然道:「靳總,我有個問題想請教您。」
靳昀初將飲料罐隨手一撇扔給了自動清掃機器人,隨口問:「什麼問題?」
「和精神力有關。」
「那你可真是問對人了,」靳昀初得意地道,「我年輕的時候,精神力等級比所有人都高,論等級和操縱,他們都是垃圾,還得看我。說吧,什麼問題。」
楚辭低聲道:「您嘗試過精神力干擾嗎?」
靳昀初看了他一眼:「當然。」
「如果,」楚辭道,「我是說如果,對一個人進行零點五秒的精神力干擾,會怎麼樣?」
「掌控得好的話,零點五秒到一秒其實都沒什麼問題,但是你不要輕易嘗試啊,這玩意很危險。」
靳昀初摸著下巴:「但是如果操縱師的潛在攻擊意識強烈,被干擾者就會腦空白。」
「腦空白?」楚辭下意識道,「您怎麼知道。」
靳昀初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不答反問:「怎麼忽然想起來問這個?」
「就是好奇。」
「誒,我記得你的精神力等級也不低,」靳昀初倏然道,「而且我看過你的操縱記錄,似乎實際精神力等級要比測試出來的等級更高一些你是在哪裡測試的精神力等級?」
「秦教授的實驗室。」
「那應該不會出錯啊,或者你測試的時候只測了一次?」
楚辭應了一聲,道:「那應該測幾次?」
「最少三次,取最高值。」靳昀初若有所思道,「上次和秦老師說起,他好像說過你的精神力登記很高,但我看了記錄卻又只有s1」
這個世界上恐怕也就只有靳昀初會說出「精神力等級只有s1」這種話了。
「是能看出來的嗎?」楚辭問,「實際等級和測試等級不符的話。」
「別人可能看不出來,」靳昀初道,「但我可以。」
楚辭想了想,道:「我的實際精神力等級確實比記錄的測試等級要高。」
靳昀初挑眉:「高多少?」
楚辭說:「高很多。」
靳昀初伸出一隻手,比劃了三根手指:「有沒有這個數?」
楚辭伸出五根手指:「有這個數。」
靳昀初大為吃驚。
就在這時候,暮少遠從廚房出來剛要說話,恰好聽見楚辭和昀初兩個人比劃著手勢,交頭接耳的問,有沒有這個數。
暮少遠:「你們倆在這搞地下暗號交易呢?」
靳昀初揮手:「做你的飯去,我們倆商量軍機要務呢。」
暮少遠冷沉的道:「容我提醒一句,注意信息保密。」
靳昀初抬起頭:「你在教我做事?」
暮少遠道:「我只是想問你,茄子要不要加雞蛋。」
靳昀初「哦」了一聲,道:「不要。」
暮少遠:「記住今天的暗語,茄子不加雞蛋。」
「好嘞。」
暮少遠轉身回到了廚房,楚辭大為震驚,心想,暮元帥竟然也會開玩笑?!
靳昀初往沙發靠背上一仰,嘆道:「難怪上次在裂谷西澤爾會帶你去呼日尼爾,你的精神力等級比他還要高一些。」
「我只是去打醬油。」楚辭說。
靳昀初眼角的餘光掃過他的臉頰:「所以你剛才這麼問,是因為你也試過了?」
這個「也」就很靈性。
楚辭眨了一下眼睛:「我不知道還能腦空白。」
「精神力是可以殺人的。」靳昀初淡淡道,「但是教科書和學者期刊不會告訴你,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研究這些東西是當今科技樹之下的異端。」
「所以您真的試過?」楚辭低聲問。
「怎麼,」靳昀初似笑非笑,「覺得我很可怕?」
「沒有。」楚辭搖頭。
「我在聯合艦隊的時候,」此時的靳昀初面上沒有什麼神情,她波瀾不驚的道,「曾在特別安全組擔任過調查官。有一次我們在邊緣星域追捕到一架可疑的小星艦,這架星艦的駕駛者是一個星盜,但是星艦並不歸他所有,他殺死了星艦的原主人和他的小女兒,將他的妻子鎖起來,作為洩慾的工具,我登上小星艦時,那個女人已經瘋了。」
「後來這個星盜用女人作為人質威脅我,要我放他走,我答應了。可就在我放他離開時候,他給了那女人一槍。我已經放他離開了,他完全沒必要殺人,他只是為了滿足自己殺戮欲望,所以,我殺了他。」
靳昀初說完,攤了攤手:「這件事最後被軍事法庭評定為緊急避險,但其實我當時可以不殺他,但如果將他抓捕,送回聯邦審判,最高的刑罰也只是無期徒刑而已。從那之後我就知道,如果幹擾某個人的意識時,潛意識中存在攻擊性質,那麼這個人就會腦空白,或者再嚴重一些,被你殺死。」
「那如果,」楚辭的聲音壓得更低了一些,「干擾某人的意識,超過一秒鐘呢?」
「我不知道,」靳昀初乾脆的說,她開玩笑似的道,「本質來說,我依舊是一個合格的聯邦公民。不過」
她停頓了一下,繼續道:「精神力干擾的決定性因素本來就不是精神力本身。」
「那是什麼?」
「基因。」靳昀初道,「是特殊基因,其實精神力等級的高低多少也會受到基因的影響,只是這幾年基因主義分子沒那麼猖獗,管制也更嚴格,所以基因唯上論和基因主義的勢頭才降下去一些。你是特殊基因擁有者?」
「西澤爾說我是。」
「沒有檢測過?」靳昀初疑惑道,「你們小學入學之後應該每年都要進行一次基因檢測的。」
楚辭:「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沒念過小學。」
人家讀小學的時候,他和沈晝在與人販子鬥智鬥勇。
人家讀中學的時候,他在霧海殺星盜。
人家讀大學的時候哦人家還沒讀大學他就讀大學了。
靳昀初忽然想起,他的監護人是沈晝和南枝,而南枝是馮·修斯的情人,馮·修斯是霧海的賞金獵人,沈晝雖然身在聯邦,但是和霧海也長期保持著聯繫,這就不得不讓人懷疑,林這個小傢伙的成長環境,恐怕並不那麼單純。
她小聲對楚辭道:「未經登記的特性基因是違反《基因法》的。」
楚辭:「那怎麼辦?」
「沒關係,」靳昀初說,「我有最高權限,我給你走個後門,補錄一下。」
楚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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