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 「你是問喬納森·普利?他現在已經不住在這裡了搬去什麼地方,我也不知道,你也是他的債主嗎?」
「也是?」沈晝訝然。大筆趣 www.dabiqu.com
「對啊,這小子似乎欠下了一大筆高利貸,之前住在我這裡的時候就經常有人上門討債,最後老婆也和他離婚了,難道你不是來找他要債的嗎?」
沈晝「呃」了一聲,道:「算是吧,我來找他要一樣東西。」
房東瞥了一下嘴:「就知道這小子不是什麼好東西,早知道不把房子租給他。」
「既然他不在這,那我先走了。」
「誒?」見沈晝轉身要走,房東在他背後喊了一聲,「找不到他的話可以去找他前妻——就在后街的飯店做招待,以後不要來我這裡了!」
沈晝頭也不回地擺了擺手。
他按照房東說的,去了后街的飯店,很容易就找到了喬納森·普利的前妻,因為這裡遍地酒館,只有一家飯店,沈晝剛一走近這裡,還以為自己到了三星。
「小梅,有人找你!」老闆娘扯著破鑼一般的嗓子嚎叫道,不一會,後廚走出來一個身材消瘦纖細的女人。
「你是梅女士?」沈晝問道。
「我是,」小梅在圍裙上擦了擦濕淋淋的手,聲音發怯,「你是誰?我不認識你。」
「你是喬納森·普利的前妻?」
沈晝剛說出這句話,小梅的臉色霎時慘白,咬著牙道:「我和他已經離婚了,該還的債務在離婚前我已經都還上了,你們還要什麼利息之類的,就去找他要,不要再來打擾我和孩子!」
沈晝挑眉:「你們是單方宣告離婚?」
小梅警惕道:「是又怎麼樣?」
「公示期還沒有過?」
小梅板著臉:「就算公示期還沒有過,他也不會回來了,我馬上就要和他沒關係了!」
沈晝拍了一下手掌。因為科洛是在官方信息庫里直接拉取了約翰·普利註冊私家偵探時的的個人信息,他也調取了喬納森·普利的信息,但是因為喬納森只是關聯人員,信息庫並不會對他做多麼詳細的記載,沈晝順著記錄的地址找了過來,也沒有刻意地再去搜索,原來喬納森·普利已經在失蹤宣告期。
剛才小梅的話才讓他意識到了這件事,因為如果小梅和喬納森已經離婚了,她是不用對他之前的債務承擔義務的。
「這麼說,」沈晝一邊說著,一邊打開終端搜索了當地的法院公告,果然看到了喬納森·普利的名字,「他已經失蹤——兩年了?」
宣告失蹤的公示期也才三年而已,馬上就要到了。
「你明知故問?」小梅這樣說著卻忍不住打量起了沈晝,因為之前來找她要債的,喬納森的債主都是一些街溜子,或者那些俱樂部酒吧老闆的保鏢,她拼命的回憶自己之前是否見過這個年輕人,他是喬納森的債主嗎?
隨後沈晝就給了她答案:「我不是喬納森的債主。」
小梅鬆了一口氣的同時疑心又起:「那你來找我幹什麼?」
沈晝道:「來找你打聽一點事,有關喬納森的哥哥,約翰·普利。」
「他十幾年前就死了,」小梅說,「我就知道這個,其他什麼都不知道。」
她說完起身就要走,沈晝「誒」了一聲:「我是個律師,不是什麼壞人,現在只是在查案子而已,如果你能提供線索的話,我是可以幫你在調查局申請獎金的。」
他從終端里里調出了自己的律師執業證,上面有聯邦律師協會的電子鋼印,小梅鼓著臉仔細地打量著這張證件,是一個叫沈晝的律師,登記地還是首都星的大律所,但她也看不出真假。而對於普羅大眾來說,混淆「律師」和「偵探」這兩個職業的概念再正常不過,小梅不知道作為律師的沈晝其實是不用親自調查案情的,因此也就對他剛才的話沒有什麼懷疑。
「什麼案子?」小梅又坐了回去,「我們和喬納森的哥哥不熟,而且他早就死了。」
「你們是約翰·普利唯一的親人了吧?」沈晝道。
小梅的手指磋磨著圍裙的邊緣:「是吧,他們家沒有什麼別的親戚,喬納森的哥哥也在首都星工作,和我們離得很遠只是他死後,喬納森去領了他的遺體。」
「那麼,你知道他是怎麼死的嗎?」沈晝壓低了聲音。
「不是,」小梅不自覺地咽了一口唾沫,「不是意外事故嗎?」
「他有沒有留下什麼遺物?」
小梅趕緊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好。」沈晝站起身,「打擾你了,我先走了,再見。」
小梅侷促地站起來,吶吶道:「再,再見。」
沈晝離開飯店後,老闆娘從櫃檯後探頭,語氣諷刺:「喲,小梅,還沒有和你男人離婚呢,就找上新姘頭了?」
小梅木訥地辯駁:「不是是債主,來要錢的」
「要錢的能和你這麼客氣?」老闆娘嗤之以鼻,「當我沒見過討債的。」
小梅埋著頭,一言不發地去了後廚。她將堆積成山的盤子從清洗機中拿出來擺好,眼皮忽然「噔噔」跳了兩下,這讓她一怔,心神不寧。
今天是個周末,下午也沒什麼客人,老闆娘約了自己的姐妹來店裡打牌,就不能正常營業了,讓小梅先回去。小梅收拾了自己的包,匆匆忙忙地趕了五時三十分的那趟空軌去接孩子放學。
她的下班時間不固定,所以孩子放學後都會在學校門口的保安室等她。可是她今天去保安室的時候並沒有孩子的影子,問了保安,也說沒見到。小梅慌忙地給孩子通訊,在孩子接起通訊的那一秒,小梅長舒了一口氣。
「寶寶,你在哪?」
「他在醫務室。」通訊那頭是一個陌生的年輕男人聲音。
小梅一瞬間慌了神:「你你你,你是誰,你為什麼——我的孩子呢!」
對方道:「他沒事,只是受了點擦傷,我們就在學校醫務室,你過來吧。」
小梅連忙對保安說了聲「謝謝」,然後匆匆趕往醫務室。
她幾乎衝進去的,剛一進醫務室大廳就看見坐在排椅上的小男孩:「寶寶!」
小男孩抬起頭,他似乎反應有些遲鈍,小梅撲過去一把抱住了他,他才慢騰騰叫了一聲「媽媽」。
小梅忙亂地檢查了寶寶全身上下,發現除了手腕上纏著一圈紗布之外也沒有別的傷口,長舒了一口氣,撐著椅子站起身,這才發現寶寶旁邊還站著一個人。
「是你?」小梅不由地將孩子往身後豁了豁,狐疑道,「你怎麼在這?你想幹什麼!」
是那個叫沈晝的律師。
「我不想幹什麼,」沈晝好笑道,「我只是打聽到約翰·普利之前在這裡上學,所以想過來碰碰運氣看能不能找到什麼線索,結果遇到寶寶被高年級的學生欺負。」
這個街區只有這一座學校,所以幾乎街區所有人都是在這裡上學,普利兄弟和小梅也不例外。
但是小梅很快就意識到了不對的地方:「你怎麼知道寶寶是我家的孩子?」
「是你給孩子通訊的。」沈晝說。
但其實在離開飯店之後他確實調查了小梅一家,這非常簡單,和街口賣飲料的老奶奶聊了幾句,沈晝連普利家祖宗十八代都快摸清了,所以他才會來學校,遇到這小男孩被高年級的學生欺負時,也就順便幫了他,這孩子和喬納森長得像的離譜,活脫脫一個縮水版的喬納森。
「你應該多問問他,平時放學的時候是不是有被欺負,」沈晝道,「他似乎很怕那些高年級學生,應該不是第一次被欺負了。」
小梅心疼地摟緊了兒子,低聲道:「謝謝。」
沈晝擺了擺手要走,寶寶卻忽然掙脫小梅,「噠噠噠」跑過去抓住了沈晝的衣角。
小梅連忙喝道:「寶寶!」
沈晝彎下腰摸了一下寶寶的頭,溫和地道:「叔叔還有事情要去辦,你跟著媽媽回家好不好?」
寶寶歪著頭,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蝴蝶,飛了。」
小梅滿臉疑惑:「什麼意思?」
「他剛才就是去抓一隻蝴蝶才撞見那群高年級學生的,」沈晝道,「這孩子多大了?為什麼好像還不會說話?」
小梅神情頹喪下去,低聲道:「他有點發育遲緩症,我已經帶他過醫院了,醫生說只能說慢慢治療。」
寶寶眨了眨澄澈的眼睛,似乎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
「我家裡有個小侄女也是這種情況,」沈晝笑道,「六七歲了還不會說話。」
「那後來怎麼樣了?」小梅下意識順著他的話問。
「現在挺好的,發育還是有點慢,但是不影響正常生活,你定期帶孩子去醫院檢查,只要身體各項指標沒問題就可以了。」
「那就好」
小梅見寶寶還抓著沈晝的衣角不鬆手,遲疑地道:「要不,一起去吃個飯吧?我也好感謝你剛才救了寶寶。」
她說完這句話心裡有點後悔,覺得這麼做似乎不太合適,但是沈晝已經笑著答應下來:「不過不用麻煩,學校門口的小飯店就可以,我一會還有事情。」
小梅鬆了一口氣,學校門口的小飯店對面就是保安室,熟悉的地方才會讓她安心一些。
一行三個人去了小飯店,小梅給寶寶點了兒童套餐,一抬頭卻見沈晝饒有興致地打量著小飯店只有寥寥幾行的菜單,似乎並不覺得這裡簡陋。
小梅並非不相信眼前這個男人,因為他中午離開后街的飯店後小梅還偷偷在星網上搜了他的名字,令她震驚的是,這人是個很有名的大律師,星網上有不少關於他的報道,而且她還找到了律所的官方網站,裡面還有他的照片。看到這些信息後小梅的心落了一截,看來做個叫沈晝的人沒有騙她。而在醫療室見到他的一瞬間小梅雖然又起了疑心,但如果他有什麼壞心思,就不會把寶寶送到醫療室,更不會告訴自己他是誰,哪有壞人會自曝身份的
只是,這個人這麼年輕就是有名的大律師,而且一看就是首都星才會有的那種上層精英,長相英俊,氣質也出眾,沒想到脾氣還挺溫和。
沈晝將菜單推到了小梅面前,道:「我不知道什麼菜好吃,你來點吧。」
小星球上街角的小餐館能有什麼好菜?小梅稀里糊塗地點了幾個菜,心裡默默計算著菜品的價格,再怎麼說沈律師也幫了寶寶,這頓飯肯定得她來付錢,要不然不論如何都說不過去湯是三十因特,寶寶的套餐六十五因特,但其實也就是蔬菜和合成蛋白質肉,如果讓她自己做對了,一會還要把寶寶的醫療費還給人家,不知道學校醫務室的消費能不能走醫療保險
「你為什麼不給寶寶報一個課後託管班?」沈晝問。
「啊,」小梅思緒回籠,笑得有些不自然地道,「我下班就會過來接他了,放在託管班我也不放心的。」
沈晝似乎若有所思,他點了點頭。
不一會菜就都上來了,看樣子都是半成品加熱來的,寶寶抓著勺子小口小口吃玉米,小梅嘗了一粒,呢喃道:「太甜了」
太甜了對小孩子牙齒不好,她指了指旁邊的蔬菜:「寶寶,要多吃蔬菜。」
寶寶乖巧地點了點頭,又去夾蔬菜。
一頓飯很快結束,小梅向服務員要了盒子打包剩下的飯菜,一抬頭對上沈晝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道:「我不想浪費。」
等她打包好剩菜去付錢的時候,服務員告訴她:「那位先生已經付過了。」
小梅吃驚道:「這怎麼行,應該我來——」
「沒關係,一頓飯而已,」沈晝擺擺手,「你快點帶寶寶回去吧。」
小梅拉著寶寶的手走出飯店,面色愧疚:「真是不好意思」
小星球交通陳舊而不便,學校距離空軌站台還有一段距離,小梅見沈晝和她一起往空軌站台的方向走去,不禁問道:「你要回首都星了嗎?」
「暫時不,」沈晝說,「我明天再去打聽打聽,說不定會有別的線索。」
沉默半晌,就在他們快要走到空軌站的時候,小梅忽然問:「約翰到底犯了什麼案子?」
沈晝作出驚訝的神情:「你不知道?」
小梅滿臉迷茫:「知道什麼?」
沈晝道:「他當年是因為什麼死的。」
「不是,不是意外事故嗎?」小梅咽了一口唾沫。
沈晝唇角動了動,小梅果然知道些什麼。
「算是意外事故,」沈晝半真半假地道,「但也是因為他得罪了人不過這件事已經過去了,現在我在查的是另外一件事,和他生前經手的一件案子有關。」
「他果然——」小梅恨恨地罵了一句,隨後意識到自己失言,連忙閉上了嘴。
可是當她一抬頭,卻發現沈晝正看著自己。
小梅有些心虛地道:「沈律師,你趕緊回去吧,我要帶寶寶回去了——」
「喬納森並沒有失蹤對不對?」沈晝忽然問。
小梅吃了一驚:「你在說什麼?喬納森要是沒有失蹤,我們娘倆的日子何至於過成現在這樣。」
沈晝卻自顧自道:「喬納森沒有失蹤,或者至少沒有走遠,不然就算是為了躲債,你為什麼不搬去別的地方?」
小梅嘴唇嚅囁:「是寶寶的學籍」
「學籍轉出手續雖然很難辦,但並不是完全辦不下來,如果你想走,這些都不是問題。」
「而且我下午問你的時候,說起喬納森,你用的依舊是『我們』,說明在你心裡,你依舊承認他是你的丈夫,」沈晝看著她道,「這才是你沒有搬走的原因,對嗎?」
小梅的臉色逐漸蒼白下去,寶寶看了看媽媽,又看了看沈晝,眼中一片懵懂。
「所以讓我來猜一猜,」沈晝慢條斯理地道,「喬納森的『失蹤』,和約翰的死有關,對不對?」
半晌,小梅語氣苦澀地出聲:「沈律師,你到底想要做什麼?我們只是小人物而已,已經被害得夠慘了,約翰連性命都丟了,我們不想再摻和這些事情」
「但這並不是你說了算,」沈晝的語氣很輕微,卻透著入骨的冷酷,「約翰並沒有做什麼,卻因此丟掉了性命,你和喬納森也沒有做什麼,卻被逼得天各一方,小梅,這並不是你們說了算的。」
「那我們要怎麼辦!」小梅語氣激烈地低吼了一句,但就像是泄氣的皮球,很快又軟了下去,只剩下一張空蕩蕩的皮囊,呢喃,「那我們要怎麼辦只能躲著啊,我們連那些人是誰都不知道。」
「是約翰死後的事情嗎?」沈晝問。
沉默半晌的小梅點了點頭:「是,喬納森去首都星把約翰的骨灰帶回來之後沒多久,就有人上門要債,我們確實借了錢,但是當時簽的合同里並沒有那麼高的利息,不知道為什麼我們去打官司,最後輸了,法院判我們還錢,可是那利息太高了,我們怎麼可能還的上」
她聲音幽怨,在夜風中聽起來像是嗚咽一般。
「我們也不能搬走,」她吸了吸鼻子,「敗訴之後就被列成什麼執行人,限制出行的,買不了船票,我連回娘家都不能。」
「你們的債務現在還沒有還清嗎?」
小梅點頭,接著又搖了搖頭:「基本都還完了,剩下的一些是喬納森和我結婚之前借的,不知道怎麼的也都算了進去,但只要我們離婚,就不會和我還有寶寶有關係」
「原來是這樣」沈晝沉思道,「這麼說來,你根本不知道為什麼會被這些人盯上?」
「不知道。」小梅神情僵木地回答,「但他們帶走了喬納森帶回來的約翰的遺物,所以我們想著,可能和約翰有關」
「他們帶走了約翰的遺物?」沈晝皺起眉,「那些遺物里都有什麼?」
「沒什麼啊,就是一些很平常的東西,衣服、日用品、書籍都不是什麼值錢玩意,也不知他們拿走那些東西做什麼。」
「在這之後,你們還有收到和約翰有關的消息嗎?」
小梅緩慢搖頭:「沒有了,他除了我們之外也沒有別的家人,也沒有結婚——」
她說著忽然停頓了一下,猶豫道:「但是他死後的第二年,喬納森過生日那天收到了用他的名字寄來的禮物,我嚇了一跳,通訊去物流公司問,客服說是提前一年預定的。」
「約翰經常給家裡買東西嗎?」
「不,」小梅否認,「很少,他們兄弟倆感情不錯,但是約翰也幾乎沒有給家裡送過什麼東西,只是有時候會打一筆錢過來,所以忽然收到了什麼生日禮物,我才覺得有點奇怪。」
「那個禮物,還在嗎?」
「在的。」
沈晝道:「能拿給我看看嗎?」
末了他又補充:「我不會弄壞的。」
「倒不是擔心你會弄壞什麼的,那個禮物沒什麼好稀奇的,只是一本書,」小梅道,「好像是約翰他們偵探社的同事寫的,上面還有簽名,我想約翰應該也只是為了捧人情場才買的吧。」
小梅見他很堅持,只好道:「那我明天帶給你,可以嗎?」
「不,麻煩你現在就拿給我,」沈晝斬釘截鐵地道,「我可以在樓下等你,你帶寶寶回去之後,立刻拿給我,可以嗎?」
「好,好吧。」
沈晝叫了一輛出租車載著小梅和寶寶回去,他們住在飯店后街不遠處的一座老舊公寓裡,小梅不好意思地道:「這是喬納森父母留下來的房子,我們原本是想抵押出去還債的,但是銀行嫌太舊了,沒有什麼抵押的價值,就一直住著了」
沈晝平和地道:「有個遮風避雨的地方總是好的。」
小梅像是很認同他這句話,將他帶到了公寓樓下,道:「沈律師,你在這等一會,我上去拿東西。」
沈晝點了點頭。
大約十分鐘後,小梅抱著一本硬殼書小跑下來,遞給了沈晝。
大星際時代電子數據雖然早就取代了紙質媒體,但書店卻依舊存在,不僅售賣電子書籍,也會展示出售印刷出來的實體書,不過這些實體書大多包裝精美,華而不實,是復古小眾愛好者收藏的佳品。
有些作者為了自己留念還會專門付給出版社一筆版面費來專門印刷實體書,小梅拿來的這本就在此類。雖然裝著硬殼,但是書封設計簡單,也沒有定價,此書的作者更是無名小卒,而且可能印刷的時候選擇的是次等油墨,在放置多年後封面已經褪色至模糊。
「喏,就是很普通的一本書,」夜裡的寒風穿堂而過,小梅搓了搓手,「我無聊的時候也看過,沒什麼意思。」
沈晝將書來回翻了幾遍,確實如小梅所說,這書沒有什麼特別的。
沈晝私心裡想把這本書帶走,但對於普利一家來說,這恐怕是約翰·普利最後的遺物是,所以開口要帶走似乎也不太合適沈晝還在猶豫著,手指一划,不小心將書封邊緣一點翹起來的頁角劃了個小口子,他說了聲「抱歉」,小梅搖頭:「沒關係,這本書本來就已經很舊了」
她話還沒說完,卻見沈晝捏著那一點捲起來的邊角一扯——
刺啦。
書封完全從中裂開兩半,而沈晝用手指骨節敲了敲書脊,將外面的殼子也拆下來,層層模糊的紙張之間,粘著一枚小小的晶片。
小梅也看見了,她瞪大眼睛剛要出聲,沈晝卻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手指一抹不著痕跡地拿走了那枚晶片,然後慢慢將書殼整理好,如果再用膠水將其粘起來,恐怕根本就不會發現這本書曾經被拆開過兩次。
沈晝將書還給了小梅,低聲問:「喬納森在不在這?」
小梅怯怯地搖頭。
「我會找人幫你解除強制執行令,先不要輕舉妄動,安全起見,等到你和喬納森的離婚公示期過了之後,就帶寶寶離開。」
小梅怯怯地點了下頭。
「回去吧,」沈晝擺了擺手,「就當什麼都沒有發生。」
小梅抱著書往後退了幾步,隨後轉身跑上了樓,等她上去的時候,沈晝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夜色中。
==
「幫我雇一個長期保鏢,」沈晝對科洛道,「合同期大概要一到兩年。」
「我說老沈,你是真的把我當助理使喚是吧?」科洛罵罵咧咧,「你們律師那麼摳門?連個助理都不給你配?」
「我不信任助理,」沈晝笑著道,「我只信任你。」
「這不是你奴役我的理由啊。」科洛抗議道。
「保鏢是用來保護喬納森·普利一家的。」沈晝道,「約翰·普利是個聰明人,他死之前預約了一份郵件一年後寄回家裡,郵件里藏著一枚晶片。」
科洛的注意力瞬間被轉移:「晶片裡是什麼?」
沈晝道:「不知道,還在看。」
他離開小梅家後立刻就去了數碼商店,買了一個晶片讀取器,乾脆就坐在了店裡的休息椅上將晶片放了進去。
一陣輕微讀取電流聲閃過之後,沈晝的終端上方升起一方小小的屏幕,模糊的影像里,一個穿著黑色老式西服的男人對旁邊的人說,最好是8號之前送一台t系511去君赫。
而旁邊那人撣了撣手指間的菸灰,火星子明滅開合,聲音鎮定,他問,真的要動用機甲?
沈晝一眼認出來鑲嵌在屏幕邊沿的半張臉頰,上面橫亘著一道猙獰傷疤。
約翰·勃朗寧!
而穿黑色西服的人無疑是王成翰,接著,王成翰道,已經來不及了。
影像就此為止。
光屏閃爍成一片雪花,輕微的電流聲在沈晝耳朵里盤旋,科洛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遠方傳來。
「老沈?沈大律師!你有沒有聽見我說的話?」
沈晝倏然回神。
他壓下眉目之間的郁色,語速飛快地對科洛道:「現在就去幫我找保鏢,最好明天早上人就能就位。」
「哈?」科洛不可置地道,「天塌了,你這麼著急。」
「天沒塌。」沈晝將晶片從讀取器里取出來,晶片小小一個,放在手心裡幾乎沒什麼感覺,他卻覺得仿佛重逾千斤。
數年之前,有人一朝窺見了天大的秘密,或許他根本就不知道將要發生什麼,但他卻因此丟掉了性命。
數年之後,沈晝拿著他或許是無意,或許是有意留下來的線索,竟一時之間感到了些許茫然。
他深吸了一口氣,喃喃:「但如果這枚晶片裡的東西面世,就距離天塌下來不遠了。」
==
西澤爾坐在書房窗前,他手邊上放著一張相框,楚辭整理了老林的遺物之後就將照片都裝進相框放在了書櫃裡,西澤爾剛才進來的時候,恰好看見了這張。
白蘭教授站在中央,傑奎琳在實驗台背後,手中倚著高倍顯微鏡,但她似乎不願意入鏡,神情里透著冷漠地不耐煩。林在她旁邊,眼睛輕微地眯起來,看向鏡頭之外,而旁邊還有另外一個人,他來不及走進鏡頭裡,於是記錄下來了他半邊身體,但西澤爾還是認出來,那是拜厄·穆什,他的穿著和另一張入鏡的合照一樣,這兩張照片似乎是同一時間拍的。
「你怎麼也在看這些老照片?」
穆赫蘭元帥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西澤爾回過頭,聽見父親繼續問道:「你媽說,你找我有事?」
西澤爾點了點頭。
「什麼事?」穆赫蘭元帥隨口問道,彎身坐在了西澤爾對面,「還專門從北斗星回來一趟,不能在通訊里說?」
西澤爾搖頭:「不能。」
穆赫蘭元帥眉頭動了動,他做了個手勢動作,關上了書房的門。
西澤爾斟酌了幾秒鐘,不知道應該用什麼詞句來形容比較合適,也不知道該從何說起,好半晌才道:「您知道複製人嗎?」
穆赫蘭元帥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麼東西?」
「複製人,一種基因培養技術——」
「我知道複製人是什麼,」穆赫蘭元帥打斷他的話,狐疑道,「但你忽然提這個做什麼?」
「白蘭教授,」西澤爾將那張照片推到他面前,道,「白蘭教授已經死了,現在我們見到的,是一個複製人。」
穆赫蘭元帥再次以為自己的耳朵出了什麼問題。
他眉間折起三疊,成了一個深深的「川」字溝壑,語氣如夢似幻,卻稱得上平和:「你剛說什麼?」
西澤爾又重複了一遍:「白蘭教授已經死了,現在活著的是他的複製人。」
穆赫蘭元帥仔細地品了一下這句話里的意思,眉心的褶子已經成了深淵懸崖,他凌厲如刀鋒的目光籠罩向西澤爾,似乎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而就在這時,西澤爾的終端通訊燈忽然開始急促地閃爍,像是有人再催促一般。
西澤爾打開終端,顯示沈晝通訊。
沈晝一般不會找他,但凡找他了,那必然是有什麼急事。
「怎麼了?」西澤爾問,並沒有開防干擾模式。
「我找到東西了,」沈晝似乎剛從星艦里出來,大風在通訊頻道里呼號,像是空防警報,讓人心生凜然,「我要見穆赫蘭元帥,他什麼時候有時間?」
西澤爾答:「現在就有,你可以直接來我家。」
沈晝應了聲「好」,隨即匆匆斷掉了通訊。
西澤爾抬起頭,對上穆赫蘭元帥疑惑的目光,道:「沈晝說要見您。」
穆赫蘭元帥沉聲道:「他又是因為什麼事?」
西澤爾回想了一下,道:「可能和杜賓德總統遇刺有關。」
穆赫蘭元帥梅開三度的以為自己幻聽了:「和什麼有關?」
西澤爾再次復讀:「杜賓德總統遇刺,他之前得到了一些線索,杜賓德總統遇刺前那段時間王成翰去過數次花城大道,所以懷疑刺殺案和他有關,不過——」
他還沒有說完,穆赫蘭元帥忍無可忍:「你們知道的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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