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溪午與周星海都沒有想到,他們在白月灣弄出了這麼大的動靜,結果弄回來的這個人,居然不是陸三良。
根據周星海讀取到的那些神經信息而言,這個人無疑就是澄明會的內部人員。
然而那一枚很顯然屬於城安局級別的晶片,卻似乎隱藏著更大的秘密。
二人面面相覷地對視許久。
或許是因為周星海進行了神經信號連接與讀取的原因,那個身份未知的男人卻又開始了痙攣。
一些暗色的組織液開始從那些機械身軀里滲出。
周星海神色一片,連忙切斷了自己的連接,身前出現了一道光幕,上面正在滾動著許多信息——陳溪午看見了好幾條報錯的提示。
周星海神色凝重地處理著那些信息,又看著陳溪午:「小心一點,他的體內有著不少種類的義體神經病毒。」
陳溪午點了點頭。
只是很快,不止是組織液,便是那人所剩不多的腦組織,都開始滲著血,一口鮮血混合著義體組織液,一同從口中噴了出來。
「他媽的。」
周星海低罵了一聲,而後喚起了一個視頻連接。
光幕的另一頭出現了一個看起來像是少年模樣的人,似乎是在某個房間裡,不知道在做什麼。
「李西川,來我這裡一趟。」
那個少年默默地點了點頭,而後視頻切斷。
「那人是誰?」
陳溪午看著周星海問道。
周星海處理著自己體內被病毒侵入的故障,說道:「一個義體神經天才。」
陳溪午大概明白了什麼。
很快便有人敲著門。
「進來吧。」
那少年走了進來,有些猶疑地看著房間裡的陳溪午,又看向周星海,後者平靜的說道:「沒關係的,自己人,你去檢查一下地上那個人的神經系統,看看還能不能救回來。」
李西川這才放下心來,沒有再說什麼,向著那個疑似城安局之人的澄明會成員走去。
陳溪午讓開來,將那附近的一片區域都留給了他。
名叫李西川的少年在那人身旁半跪下來,從身體裡抽出了幾條連接埠,一如周星海一般進行了義體神經連接。
陳溪午看見這一幕,下意識地就想提醒他一些。
一旁的周星海卻是搖了搖頭,說道:「沒事的,只要他的體內沒有『獵犬』這種高致命性的病毒,就不會有什麼問題。」
很顯然這人既然沒有死,那自然不會存在『獵犬』。
看起來有些沉默的少年便在那裡,認真地進行著神經系統故障的排查與修復。
那人情況確實很是不妙,那些義體組織液依舊在不斷地滲出,不過李西川倒還是平靜,有條不紊的處理著各種情況,亦是不停地從手臂之中抽出各種神經連接埠,看得陳溪午眼花繚亂。
「星海哥。」
李西川卻是突然叫了一聲周星海,看起來神色有些凝重。
「要什麼?」
周星海很是迅速地問道。
「去我房間,在第三個柜子底部,有一個小盒子,從裡面拿一張遠程晶片過來。」
周星海點點頭,利落地走出門去。
陳溪午很是好奇的站在那裡,看著那一段段數據流在光幕之上閃過。
「問題很嚴重嗎?」
陳溪午輕聲問道。
李西川點了點頭。
「第一脊椎第二脊椎全部斷裂,機械腦幹神經組織粉碎,再加上一系列的用於抑制神經活躍的義體神經病毒,他的神經系統幾乎完全損壞,如果不是有人嘗試破解那一張高安全級別的晶片,大概他早已經死了。」
少年此時沒有先前那般拘謹和怕生,只是認真地說著這些東西。
陳溪午若有所思地聽著。
周星海很快回到了房間裡。
手裡拿著一張與其說是晶片,不如說是一張輕薄書頁的東西。
至少陳溪午沒有見過這麼大的晶片。
「謝謝。」
李西川從周星海手裡接過晶片,而後將一些埠連接斷開,與這張晶片連接在了一起。
少年眼前的光幕從一面變成了兩面。
新出現的那一面上原本並無什麼字符,只是隨著少年的操作,也漸漸密密麻麻起來。
陳溪午很是好奇的看著這一幕,轉頭問著周星海。
「他這是要做什麼?」
周星海輕聲說道:「應該是系統的崩潰無法挽回了,他要重新在體外構建一套生命神經體系,然後用它替換掉那人體內的神經系統。」
陳溪午有些驚嘆地站在那裡。
「還能這樣?」
周星海笑了笑說道:「這是一個很是複雜繁瑣也精細的工作,而且需要極高的算法優勢,否則一塊晶片,根本無法承載,反正我不能。」
二人又在那裡看了一會。
一如周星海所說,需要在這一塊晶片之上,構建出一套完整的神經體系,無疑是極為複雜的。
李西川的頭上漸漸有了一些細密的汗水,無數數據流正在從兩片光幕之上交錯閃爍著。
周星海拍了拍陳溪午的肩膀。
「我們先出去吧。」
陳溪午點了點頭。
......
二人離開了周星海的那個房間,走到了這棟復古閣樓的外廊之上。
遠處便是潮來坊很是明亮的燈光——這倒是讓陳溪午突然想起了方才那些光幕上閃爍的數據,二者何其相似。
周星海背著劍匣站在那裡,微微笑著看著陳溪午說道:「看來你還是沒有打開過那個『地址』。」
陳溪午聳聳肩說道:「抱歉,我已經在學了,但是對於機械時代而言,我確實就像是一個不識字的頑童。」
周星海愣一愣,一直過了許久,才拍了拍自己的腦殼,無奈地笑著。
「抱歉,我忘記了。」
陳溪午倒是平靜,緩緩說道:「但我很好奇,你們是如何知道,我是從海邊過來的。又或者說,你們到底知道多少。」
周星海站在那裡,過了許久,才輕聲說道:「有人曾經在東海軍區的高層內部見過你,是誰你不用去管,但總之,我們對你進行了一些調查.....」
這個年輕人停頓了很久,而後轉頭看著陳溪午。
「如果我們的情報沒有錯的話,你的匣子裡,應該是一柄來自青山時代的劍吧。」
陳溪午挑了挑眉,只是並沒有說什麼。
周星海見陳溪午沒有說話,倒也沒有繼續說下去。
他只是很是感嘆地轉頭看向潮來坊。
有些復古的小橋流水在深夜燈火之下閃爍著機械的光澤。
「形勢越來越緊迫,我希望你能夠認真地考慮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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