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吃嗎?」唐安寧問道。
葉凡捧著粗面饅頭,狼吞虎咽。
「好!好吃!」葉凡大口地吃著雜麵饅頭,嘴角沾了飯渣。
唐安寧看到葉凡狼吞虎咽的樣子,便知道他在家裡從來沒吃過一頓飽飯。
唐安寧從口袋裡拿出一個手帕,遞給葉凡:「慢慢吃,別噎著。」
她原本想給葉凡把臉上的飯渣擦掉的,但是突然想起她還沒過門,不能做這樣親密的動作。
葉凡狼吞虎咽地吃完了四個雜麵饅頭,竟然噎著了。
他太餓了,吃的很急。
唐安寧叮囑葉凡喝水,葉凡咕咚咕咚喝了好幾大口水,這才好了。
葉凡拿著唐安寧的手絹,笨拙地在臉上一通亂擦。
唐安寧看不下去了,這麼下去她的新手怕要壞了。
她也顧不得旁人異樣的目光了,索性把手帕從葉凡手裡搶過來:「我來吧。」
她便拿著手帕的一角,踮起腳尖,細心地幫葉凡擦拭臉上的飯渣。
葉凡一下子安靜下來。
他低眉看著唐安寧,呼吸突然有些凌亂,身體像一塊僵硬的木板一樣,站的筆挺,臉漸漸紅的像是西邊的太陽。
唐安寧幫葉凡擦掉飯渣,看了看一角黑掉的手帕,鬆了口氣,笑道:「好了。我得走了,一會兒被太多人看到了不好。」
葉凡戀戀不捨地看著唐安寧離去的背影,眼睛裡漸漸浮現出一絲失落。
「葉老三,你撿到大便宜啦!要是結婚了,你可要好好對人家!」王鐵柱也吃完了飯,走過來,對葉凡說道。
他也不知道葉凡有沒有聽懂,只知道葉凡在聽了他的話之後,臉更紅了。
***
白木林失魂落魄地回到了知青點。
在村北坡親眼看到唐安寧給葉凡送飯,白木林的內心更加不是滋味了。
他本以為唐安寧會因為葉凡犯錯誤而和葉凡分開,卻沒想到唐安寧是個有情有義的姑娘,不但沒有丟下葉凡,反而去給葉凡送飯。
白木林現在越發覺得自己錯過了一個好姑娘!
「白知青,你回來了?」張曼曼站在白木林宿舍門口,手裡端著一個海碗,上面放著兩個玉米面饅頭。
自從得知唐安寧開始去「勾搭」葉老三之後,張曼曼特被高興,認為自己最大的競爭對手終於消失了。
現在張曼曼找一切機會接近白木林。
她和白木林都是知青,思想上相近,有共同語言,她和白知青才門當戶對!
暗淡的煤油燈燈光襯托出白木林微微發白的臉。
他看了一眼張曼曼,皺了皺眉:「我不要。你拿走自己留著吃吧。」
張曼曼一怔,沒想到白木林拒絕的這麼幹脆。
「可是」
白木林早就看出了張曼曼的心思,但是張曼曼不是他喜歡的類型,無論是從長相,還是從性格上,他都不喜歡張曼曼。
他不止一次聽到張曼曼在背後說唐安寧的壞話,雖然張曼曼是知青,但是人品有問題。
他可不想和張曼曼走的太近了,被別人看到誤會。
「我今天沒什麼胃口,我準備睡覺了,你走吧!」白木林說著,毫不客氣地把自己的門關上了。
張曼曼端著碗站在原地,看著緊閉的宿舍門,委屈漸漸湧上心頭。
「白知青心裡肯定還是在想著那個唐安寧。」一個聲音傳入了張曼曼耳中。
張曼曼一轉頭,和她說話的是另一個知青,孫明月。
張曼曼說道:「可是唐安寧都要和葉三傻好了!」
孫明月說道:「你難道沒有聽過張愛玲說過的一句話嗎?」
張曼曼不解地問道:「張愛玲說過什麼話?」
孫明月望著天空中一輪緩緩升起的圓月,四十五度角仰望著天空,用憂傷的口吻說道:「一個男人,如果娶了紅玫瑰,白玫瑰就會變成了天邊的白月光。如果娶了白玫瑰,紅玫瑰又會變成心口的硃砂痣」
孫明月說完,嘆了口氣。
讀書人的愛情,總是這麼的美麗又傷感。
張曼曼總算是明白了,白木林這是把唐安寧當成了「白月光」,為了失去了心中的「白月光」而悶悶不樂。
「那個唐安寧有啥好的?一個不要臉的狐媚子,先勾搭白知青,又勾搭葉三傻!但凡是正經男人都不會要她!她也不看看自己是誰,癩蛤蟆想吃天鵝肉,還想嫁給白知青,我呸!」張曼曼越想越生氣,忍不住出口唾罵。
孫明月將目光從天空中的圓月上收回來,看著表情扭曲的張曼曼,詫異地問道:「張曼曼,這件事情和你又沒什麼關係,你為什麼這麼激動?」
孫明月頓了一下,仿佛悟到了什麼:「你該不會是也喜歡白知青吧?」
張曼曼被孫明月猜中了心思,臉「刷」地一下紅了。
她忙矢口否認道:「孫明月,你別胡說八道,我才沒有!我和白知青之間是純潔的友誼!」
孫明月看到張曼曼語無倫次的樣子,又想到這幾天張曼曼總是找藉口來看白木林,更加篤定了心中的想法。
原來張曼曼竟然暗戀白木林,這讓孫明月實在沒有想到。
孫明月拉住張曼曼的手,說道:「其實你和白知青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你們兩個身份相當,思想上又有共同語言,再合適不過了。」
張曼曼聽孫明月這樣一講,頓時喜不自勝,方才被白木林拒絕的陰霾一掃而空。
孫明月接著說道:「不過白知青現在看樣子還是忘不了唐安寧。你要想走進白知青心裡,就得讓白知青先忘掉唐安寧。這樣你和白知青才有可能。」
張曼曼仿佛發現了救命稻草,反過來拉住孫明月的手,急切地說道:「真的?那我該怎麼做,才能讓白知青忘掉唐安寧?」
孫明月眼底漸漸浮現出一抹狠厲:「讓唐安寧徹底變成一個道德敗壞遭人厭棄的人。只有這樣,你和白知青才有可能。」
孫明月眼前又浮現出了趙寶剛的臉。
趙寶剛是隔壁大河村的,今年二十二歲,有一身結實的肌肉。
他經常穿一件紅色背心,黝黑壯碩的臉上帶著大山一樣質樸的笑容。
因為趙寶剛三姨夫死的早,趙寶剛經常來大山村幫她姨陳艷麗幹活。
每當唐安寧從趙寶剛乾活的地頭經過時,趙寶剛總是直起腰,借著擦汗的動作,目光直直地追隨著唐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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