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恨與無為老人靜默對峙著。劍作龍吟時斷時續,火光熾熱忽暗忽明。
有風吹過,議事廳中的蠻橫決戰以及屋脊上的激烈打鬥似乎已經隨風飄遠,天地間只剩下蓄勢待發的二個人。
「素聞無為老人武藝高強,乃當世宗師,在思過崖上面壁二十年雖然孤苦寂寞,但卻參悟武道天機,成就卓然。今日幸會,本堂主一時技養,討教兩招,還請前輩不吝賜教。」虛無縹緲的聲音來自四面八方,堂主悄無聲息的出現在獨孤恨身旁。
「與絕世高手過招實在是可遇不可求的事,獨孤公子就把這個機會讓給我吧,本堂主剛好試試我血煞掌的威力。」頓了一下,像是想起了什麼,掃視一眼全場,問道:「祁毒怎麼沒有來?」
「他剛才好像往西廂房去了。」
堂主不置可否的「哦」了一聲,緩緩跨前一步,伸出右手朝無為老人說一聲:「請!」人已如幻影般到了無為老人跟前,雙手翻飛,掌影重重,渾厚勁力如排山倒海般把無為老人籠罩在其中。
無為老人見他雙手赤紅,掌風炙熱似火夾帶著血腥之味,心知這「血煞掌」必定是輔以邪毒之物練成,若然擊在身上,只怕頃刻間便會致人於死地,因而只以旱菸袋與之周旋,並不與他對掌比拼。
掌驚狼虎,杆走龍蛇,轉眼之間,兩人已過手三十餘招,無為老人雖占了兵器的優勢,但到底年逾古稀,又要對那歹毒霸道的「血煞掌」時刻提防,是以一時之間竟也只是鬥了個平手,倘要分出勝負須得在三五百招之後。
正酣戰之中,震天巨響傳來,議事廳轟然倒塌,連帶著兩邊的房屋也歪斜坍塌了半邊,沙塵灰土隨著氣浪翻滾激盪,四散飄揚,繼而慢慢升騰籠罩住方圓二三十丈。
無為老人與堂主不約而同的各自退後一丈,看向灰濛渾濁的氣浪團。塵土漸漸消散,一個挺拔的身影慢慢變得清晰,善緣灰頭土臉的從廢墟中慢慢走出來,既豪邁悲壯又有一點滑稽搞笑。
匆匆的腳步聲從西廂房那邊傳來,計無雙一向氣定神閒的臉色帶著惶急沿迴廊快步而來。
「計護法,你為何在此地?」堂主貌似在問詢,實則語氣中已經帶著責備。
「稟堂主,韋氏母女已經不在西廂房,守衛在外面的幾個弟兄全都全都遭人毒手,一招斃命。」秋意微寒,計無雙的額頭卻滲滿汗珠。
堂主看了看計無雙,轉而看向獨孤恨,問道:「你剛才說祁毒去了西廂房?」
獨孤恨點點頭,說道:「不錯。」
「這麼說韋氏母女是被祁毒帶走了?」
「此事非我所見,不予置評。」獨孤恨淡淡說道。
堂主像是想起了一件很搞笑的事情,笑出聲來,詭秘莫測,意味深長的看著獨孤恨,說道:「你應該知道,沒有我的指令,祁毒是絕對不會到西廂房去的。」
「這個我自然知道,當時我也覺得奇怪,這個祁毒」獨孤恨說話之中,左手驟然擊向堂主面門。
變起突然,又是電光火石之間,所有人都全然沒有反應過來,獨孤恨竟會突然向堂主出手。
堂主也完全沒有想到事情出現如此驚人的突變,他方才心中存疑,因而以言語試探虛實,怎料獨孤恨驟然出手。
勁風拂面而過,鬼臉面具已被獨孤恨揭下。總算他反應奇快,面具脫落的瞬間以袖遮臉,退後七尺,是以面具雖然脫落,眾人到底沒能看清他的面貌。
「你不是獨孤恨,你是小馬。」堂主雙目精光暴漲,隱現殺意,說道:「把你的面具摘下來吧。」
此話一出,眾人又是一驚,和不是和,生,現在連獨孤恨也不是獨孤恨,這一連串戲劇般的變化也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
「堂主果然好眼力,小馬始終是瞞不過你。」摘下熟銅面具,小馬略顯失望的說道。
堂主仰天長嘆,心有不甘的說道:「是我太小看了你們,自以為這一次妙計連環,無懈可擊,其實一開始你就已經算計好了,故意演了這麼一出內鬨分裂的戲,將計就計,以慕容姑娘為餌,讓我們認為是天賜良機,將她帶到此處盤問地圖所在,你們再尾隨而來,真是好一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啊。我實在想不通,究竟哪裡出了差錯,讓你們看出了破綻。」
「堂主妙計的確堪稱無懈可擊,只不過人算不如天算,福臨酒樓的假掌柜本來扮得維妙維肖,但我們入住那一天曾見識過真掌柜的貪婪,我贖回玉佩時覺察了其中的變化,所以才決定引蛇出洞。」
「所以你就讓和連日呆在酒樓大堂,目的就是麻痹鄔老四,讓他放鬆警惕,最後甚至調包了他也沒發現。」
小馬微微一笑,說道:「人有個習慣,對常見的東西往往熟視無睹,就比如一幅字畫掛在廳堂里天天見著,你會忽略掉細節,什麼時候換一幅差不多的上去你也不會發現差異。所以讓和在大堂喝酒的確是第一步,為調包做準備。」
「然後你就與慕容姑娘,王宛兒上演了一出勾心鬥角,爭風吃醋到分道揚鑣的苦情大戲,騙我們兵分三路對付你們,你們再見機行事。」
小馬看了看慕容羽馨,帶著歉意說道:「慕容姑娘自始至終並不知道這個計劃,這樣的確殘忍了些,但想瞞過你們這些老狐狸,只能出此下策,才能沒有破綻。」
「然而即便如此,本堂主也做了周密的安排,但卻依然是一敗塗地,我萬沒想到獨孤恨與祁毒聯手,你仍然能立於不敗之地。而鄔老四和高一傑竟然連一個和,不,是連一個假和都對付不了。」
「獨孤恨若真能與祁毒聯手,我自然不是對手,只不過他們兩個人偏偏合不來,獨孤恨又是孤傲自負之人,與人交手向來是孤身上陣。我能僥倖勝他,也只是仗了精通水性之利。而鄔老四自以為**散一下便大功告成,卻不知道扮和的書生是神醫孫無涯的衣缽傳人,就免不了失算了。」
「此番我敗得心服口服,但赤狐寶匣血魑堂勢在必得,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後會有期。」言猶在耳,堂主人已在十餘丈之外。..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65s 3.6212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