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誠的年代 第63章 形跡暴露

    方真吼聲剛落地，那大黑狗嘴裡叼著東西就跑了過來。

    「你叼來這些破玩意兒幹什麼？」

    方真用腳撥開大黑狗叼來的東西，見是一堆破爛的衣服，疑惑不解。

    「哎呀，我的袍子。」

    於明遠看到那半截青布下擺後，有些眼熟，伸手撿起來一看，這不正是自己今天黃昏雨停時晾在屋檐下青袍麼。

    「該死的，這是誰幹的？」於明遠這件袍子才新做不久，一臉的心痛。

    這時那大黑狗伸頭朝著許正陽逃跑的方向連吼了三聲。

    「老二，不就一件袍子嘛，看你心痛的樣子，用得著嘛。等眼前這事解決了，讓人去鎮上多做幾套不就得了，咱們又不差那幾個錢。」

    方真瞟了一眼於明遠，轉身就要回屋。

    「大當家，不對頭啊。」羅慶看了看地上這一堆爛衣服，又看了看那大黑狗，總感覺這事怪異。

    「老四，怎麼回事？」方真轉過身子，看著羅慶問道。

    「大當家，是不對頭。」這時於明遠也說道。

    「大當家，你看。」於明遠指著那堆黑色的破爛衣服，「這堆衣服外衣內衣齊全，外衣破損，內衣完好無損，還有鞋襪，而我的袍子卻只有下面半截。」

    方真看看了，確實如於明遠所說，但他並沒有看出什麼不對頭的地方來。

    於明遠一看方真疑惑的表情，就知道這位大當家還是沒明白過來，他繼續說道：「這堆衣服在一起，全濕了，且這破損的地方並非磨爛的，是被樹枝、荊棘掛爛的。」

    於明遠挑起其中一條破爛的外褲，指著那被掛爛的口子說道：「雖然這褲子被水泡脹了，但這裂口看得出來還是新的，咦，這上面還有半截荊棘刺。」

    方真不是笨蛋，經於明遠這麼一分析，臉色一下就沉了下來。

    「老二，你是說，這衣服不是我們寨子裡面的人的，是外面有人跑進寨子裡來了，還是從嶺崗外那林子裡翻進來的？」

    「我認為是。」於明遠提著那褲子說道：「如果是寨子裡的人的衣服，怎麼可能將破爛的衣服和好的衣服放在一堆。這褲不長，也不是太短，一看就是個半大小子穿的。我的袍子太長，對方穿不得，就扭斷了半截，看看，這可不是用剪刀剪斷的。」

    方真和羅慶仔細一瞧，還真是，那半截袍子下擺斷口參差不齊，一看就是被捲成一團給扭斷的。

    「今天下了一天的雨，寨子裡除了我，應該沒有人會把衣服晾在外面，這偷進山寨的人應該就是從嶺崗外面的林子裡進來的，所以全身都被樹葉上的水給打濕了，這斷刺也可說明。今天這麼大的雨，寨子裡誰會去那地方，如果是寨子裡面的人，這狗也不會叫得這麼厲害了。可以斷定是外面有人進來了，個子不高，既然並不是從山道進來的，而從外面攀崖從林中偷進來，這人與我們應該是敵非友。」

    「誰這麼厲害，能從幾丈高的懸崖爬上來？」羅慶臉色沉重，感覺對方身手不凡，來者不善。

    「我們昨天劫了那姓許的舉人，大批官兵追來，目前駐紮在章鎮。這應該是官府派來的探子，老四，叫人敲鑼，把人都叫起來，給我將人搜出來。既然來了，那就不能讓他再跑了。」

    方真臉上那殺疤痕顫動著，在昏暗的燈光中，顯得格外猙獰恐怖。

    「鐺鐺鐺……」一陣緊湊的鑼聲在寨中響了起來。

    「各家各戶都注意了，官府派來的探子潛進了寨子裡，大家不要慌，不要亂，都把燈點起來，把門關好，若發現了探子的，就大聲喊。」

    獅子嶺山寨有近百戶人家，男女老少加起來有將近三四人，三排房舍。

    每一戶都走出來一個漢子，舉著火把，拿著刀箭。

    幾十支火把高高舉起，火光輝映，將山寨照得如白日一般。

    許正陽趴在房頂，看到山寨里的人在寨中來往穿梭，到處搜查，特別是那條大黑狗，也跟著到處嗅。

    狗的嗅覺靈敏，那大黑狗和眾人搜索到許正陽這邊房舍來了，那大黑狗似乎聞到了許正陽的氣味，汪汪叫了兩聲，直奔許正陽這邊房舍而來。

    「這畜生，居然找到這裡來了。」許正陽暗罵自己大意，此時再溜去別處已經晚了，他連忙屏住呼吸，將自己的氣息隱藏起來。

    眾人跟著那大黑狗在許正陽這邊幾座房舍處轉了幾圈，都沒有發現房頂上趴伏著的許正陽，就離開了此處，去別的地方搜查。

    「大當家，滿寨子都搜遍了，沒有發現什麼。」羅慶回到寨中向方真稟報情況。

    「寨子裡沒有寨牆，難道那人已經跑到外面去了？」方真捏著下巴說道。

    「四當家，你們搜查過寨子裡的每一家房子沒有？」於明遠問道。

    「每家都進去搜過了，沒有發現什麼不對的情況。」羅慶回答道。

    「那寨子外面有沒有發現腳印？」於明遠又問道。

    「二當家，我們發現了從嶺崗那邊進寨里來的腳印，但沒有發現出去的腳印。」

    「照這麼說來，應該是有人進來了，但還隱藏在寨中沒有出去。」於明遠肯定自己的判斷，轉頭看向方真。

    方真點了點頭，問道：「老二，如何才能將那人給搜出來。」

    「只要在寨中，他就跑不掉。」於明遠捋著山羊鬍說道。

    「四當家，你派一部分人守在寨子四周，讓他們將火把舉高點，做好準備，隨時攔截人。其餘的人都在兩條巷道內準備好戰鬥拿人。」於明遠對羅慶說道。

    於明遠秀才出身，肚子裡有墨水，又好讀兵書，最崇拜三國諸葛孔明，為人精於算計，又頗有些謀略，人稱賽諸葛。

    山寨里平時都是於明遠在打理，官兵幾次圍剿，都被於明遠用計破壞掉，讓損失減少到最少，閒暇時候，於明遠也教寨子中的小孩子讀書習字，深得方真李可羅慶等山寨中人敬重。

    羅慶按照於明遠的吩咐，連忙安排人手將寨子團團圍起來。

    「大當家，那人能從山崖外進來，定然是個高手，恐怕寨中的這些人不是其對手，得勞駕你隨時動手將其擒拿。」於明遠微微躬身向方真說道。

    「老二，你儘管安排，只要能將這人捉住，怎麼做都行。」方真轉身走進屋裡將他那把鬼頭大砍刀提了出來。

    於明遠見眾人都準備好了，就叫了三個人每人拿著兩隻大火把爬上寨中央的那座高架，那高架高出寨中房舍一丈多，是平時作為和嶺崗寨堡處瞭望傳遞信息用的。

    許正陽趴在房頂上，足足閉氣憋了一刻多鐘才等到那黑狗離開，心中暗道好險，要不是自己修煉的是道家鍊氣的功法，閉氣幾個小時都沒問題，否則就給被人發現了。

    驀然，許正陽抬頭發現有人舉著火把爬上寨中高架，暗道不好，打量四周，就要溜下房去。

    這時，那第一個爬上高架的人舉著火把朝許正陽這邊一照，頓時看見房頂上有一個黑影在動。

    「那第三排第六座房頂上有人。」那漢子大聲喊道。

    寨中的人舉著火把朝那房舍圍去，其中拿著弓箭的則彎弓搭箭。

    許正陽見形跡暴露，站起身來，踏著房頂，朝寨外跑去。

    「嗖，嗖，嗖……」

    寨內和寨外持弓的人紛紛將弓箭射向在房頂跳躍奔跑的許正陽。

    弓箭從四周呼嘯而來，將許正陽前後左右及上方的道路封鎖。

    許正陽見無路可走，腳下一沉，踏著的房頂就塌陷了下去，他整個人也跟著落了下去，堪堪避過射來的利箭。

    屋中發出驚慌的叫聲，一個婦人護著兩個小孩子，躲在屋角，全身瑟瑟發抖。

    許正陽知道不能在這屋裡久呆，外面的人馬上就會追來，他打開屋門就竄了出去。

    寨內根本就藏不住身，只能朝寨外跑去躲在樹木里，許正陽看準方向，朝寨外跑去。

    許正陽剛剛轉過兩座房舍，就和一股圍堵而來的人相遇。

    對面來人有四個，兩人持刀打著火把，兩人舉著弓箭。

    那舉著弓箭的兩個人一見著許正陽立馬就放箭，許正陽反應極快，一矮身躲過朝胸前射過來的利箭。

    另外兩人在聽到弓弦發出響聲時，就一手舉刀上前朝許正陽砍來，一手揮舞著火把朝許正陽身上戳來。

    這四人的配合可以說是天衣無縫，不給許正陽留下半點空隙的時間。

    許正陽右腳在地上一蹬，身子朝後彈去，避過砍來的大刀和戳來的火把。

    那兩人見一擊不中，就向前衝去，兩人身子同時朝兩邊分開，讓出那兩個手持弓箭的人來。

    那手持弓箭的兩人此時已搭箭拉弓，見隊友讓出前方，迅速將弓箭射出。

    「怎麼這麼強？」許正陽大為吃驚，兩個弓箭手封住他的中上路，兩個刀手封住他的下盤，四人動作又快，迅猛無比，招招要命，讓他空手來不及反擊。

    情急之下，許正陽在低身躲避弓箭之時，順手在地上抓了一把稀泥扔向那兩個刀手。

    那兩個刀手連忙閃身躲避，許正陽大喜，一個掃堂腿將兩人掃倒在地。

    許正陽抓起掉在地上的一支火把，朝正在搭箭的兩個弓箭手扔去，然後一個鯉魚打挺跳起身來向前衝去，在兩個弓箭手閃避那火把時，迅速朝寨外衝去。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雷鳴般的吼聲：「小賊，來了還想走，給我乖乖的留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