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公姬鑿呆呆的坐在地上,此刻他的腦子裡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做什麼。
不知什麼時候,太子來到了他的身後,「父君,我們公室已經忍他們太久了,不能再忍了,必須起來與四卿決一死戰了。」
晉公姬鑿抬起頭,陌生的望著兒子。太子對他點了一下頭,父子二人都意識到了對方的眼睛裡所包含的意思,「現在機會已經到來,父君不可錯失良機。」太子說道。
晉公姬鑿伸出手,太子拉起了他。
二人回到宮殿,晉公姬鑿道,「你繼續講。」
太子靠近晉公姬鑿坐下,「父君,我們現在根本就不是無兵可用,至少目前父君就掌握著至少十萬以上的兵馬。」
太子的話令晉公姬鑿吃驚,他疑惑的望著太子,「孩子,你莫不是在說胡話吧。若有十萬大軍,為父豈能受他智瑤這般侮辱。」
「孩兒沒有說錯,你的手中至少有十萬以上的兵馬。」太子堅定的說道。
晉公姬鑿抬起手,看到了手中的協議,他的眼睛睜大了。
「父君,賀正大人雖死,但他卻已經完成了與齊國的聯盟事宜,現在父君只需在協議上簽字後,並派人送到齊國,立馬就有數十萬大軍來幫助父君。」
晉公姬鑿明白了,他拿起手中的協議,看了又看,這可惡又可愛的協議啊,因為你賀正已經丟了性命,我若不用你發揮點作用,賀正豈不是白死了嗎?
「二則父君掌握著守護都城和王宮的親兵,這支隊伍雖說人數不多,也就兩千人左右,但如果父君運用好的話,可以起到關鍵的作用。」
太子繼續道,「一旦我們與齊國商議好出兵的時間和地點,父君就可以利用這支軍隊,突襲絳都智府,拿下智瑤。這招雖險,但可以一招制勝。」
太子的話說的晉公姬鑿死灰一般的心,又重新燃起了烈火。
是啊!與其忍氣吞聲,讓智瑤戲弄,何不昂起頭來與之一搏。
「不過現在賀正已死,我們已經無人可用,就算是為父簽了協議,何人又可以代我前往齊國,商議出兵的事宜。」
「若父君不棄,孩兒願望。」
晉公姬鑿望著太子,聲音低沉的說道:「你若願望當然是好事,為父也感到欣慰,可你有沒有想過,這趟差事也是非常危險的,賀正已經為此丟了性命,現在你若在有個三長兩短,晉國公室可就完了。」
「父君,出使齊國的危險性孩兒當然知道,可是晉國公室已經到了大廈將傾的時刻,若犧牲我個人的生命,能夠救晉國公室,就算我死了也就值了。」
晉公姬鑿上前,雙手拍著太子的肩膀,眼中含滿了淚水,「孩子,辛苦你了。此事若能成功,你將是晉國的第一功臣。」
「父君,你這就簽字,今天晚上我就帶著簽好的協議,前往齊國。一旦與齊國商議好出兵的日期之後,父君即刻組織守衛都城和王宮的軍隊,直接控制四卿。即使不能完全控制了四卿,至少也能夠將智瑤拿下。」
晉公姬鑿點點頭,在協議上簽了字。隨後太子化作為宮裡採辦物品的內侍出了宮門,出門之後,他找到了一家民房先住了下來。經過賀正之事以後,智瑤肯定會加大對王宮的掌控,為了安全起見,一切還是以謹慎為上。
等到第二天絳都城門剛一打開,化作商人的晉國太子便帶著簽訂好的協議,一路向東而去。出了城的晉國太子一路快馬加鞭,經過整整一天的疾馳,天黑時分終於來到了東部城池晉城。就在他準備進城的時候,晉國太子遲疑了,他不知道賀正的死是否與他在邯鄲住的這一夜有關係,但是一路下來,賀正也就在邯鄲一個城池住過,這不能不讓他產生懷疑。
於是晉國太子調轉馬頭繼續向東一路疾馳,天越來越黑,跑了大半夜的他已經是人困馬乏。夜半時分晉國太子來到一條小河邊,拴好馬,自己來到河邊,頭枕著胳膊決定眯一會眼,也順便想一想明天的路線。
本來從晉國一路向東就可以到達齊國,但為了安全起見,經過思索他決定拐向南邊的衛國,途經魯國,再奔向齊國。
想好之後,奔跑了一天的晉國太子實在是瞌睡的不行了,於是躺在草叢中睡著了。
不知睡了多長時間,晉國太子睜開眼一看,天還沒有亮,但是東方已經露出一點魚肚白。
事不宜遲,晉國太子再次上馬向東疾馳。
兩天後,晉國太子終於來到了齊國臨淄。
齊國臨淄田府。
「執政大人,晉國太子求見。」門人急匆匆跑來向田常匯報道。
「晉國這是怎麼了,前幾天是內侍總管出使齊國,還沒過幾天太子又來求見。這是怎麼回事?」對於晉國不斷換人來出使齊國,田常有些意外。
「晉國派的人越重要,只能說明晉國對此事的重視,主公只需一見便知。」
「傳晉國太子。」
晉國太子很快來到田府大廳。
「晉國太子姬駿見過齊國執政。」晉國太子拱手道。
由於人家是一國的太子,田常自然不敢怠慢,起身道,「齊國田常見過晉國太子。太子請坐。」
晉國太子在左側的位置上坐下。
「不知有何要事,非得太子親自前往。」
「前來與執政大人商議齊國出兵滅掉晉國四卿的事宜。」說完太子從懷裡拿出晉公姬鑿已經簽好的協議遞給田常。
田常一邊打開協議,一邊說道,「這等事情只需賀正他們前來就可以了,太子殿下身份特殊,沒有必要幹這種苦差事。」
「不瞞大人,賀正回到晉國後就被智瑤發現了,一番嚴刑拷打之後,最終被殺害了。萬般無奈之下,父君只好派我前來。」
「啊!」田常的吃驚顯而易見,「智瑤竟如此殘忍,看來必須對其出兵滅之。不然晉國不得安寧,天下不能安寧。」
「我今日前來就是與大人商議出兵的時間和地點。」
「既如此,我看事不宜遲,越早越好。」對於智瑤殺死賀正一事,田常甚是生氣,讓他回想起智瑤當年殺死顏庚的事來,使得他對於智瑤的為人更為不齒。
田常的表態讓晉國太子感到興奮,「那就請執政大人說個時間,我也好回國向父君稟報,屆時晉國公室也將配合齊國的出兵,一起向晉國四卿發起進攻。」
「主公,下臣有話不知當講不當講。」就在田常正準備做出決定的時候,顏晉說話了。
「請講。」
「下臣以為伐晉之事,還需稍稍放緩為宜。」
「這是為何?」田常與晉國太子不約而同的問道。
顏晉起身,「原因有二,一則智瑤能夠如此精準的拿下賀正,這充分說明,智瑤已經掌握了晉國公室的行動,或者說晉國公室的一切行動盡在智瑤的掌控之中。不然的話,智瑤何以如此準確的掌握了賀正的回國路線和時間,並從賀正身上搜出協議;說不定此次晉國太子出使齊國的事情智瑤已經知曉,我們此時出兵,說不定正中智瑤下懷。」
顏晉的話令在座的吃了一驚,隨後不得不佩服顏晉對此事的看法。
「二則就是,晉國四卿剛剛瓜分完晉國公室的領地,因為利益相同故而能夠暫時形成較為堅定的聯盟,齊國此時出兵,將會碰到較為激烈的對抗,對於我方來說,肯定不是好事。」
田常、晉國太子點頭,「那依先生之見,何時出兵最為合適?」
「過完年之後,正月十五之前。經過半年的防備,到過年的時候,誰都會放鬆一把;而且經過半年的蜜月期之後,晉國四卿之間的矛盾又會重新凸顯;再則適逢過年,誰都會趁機放鬆一下,四卿的將士們此時回家的回家,探親的探親,整個軍營的防範都會鬆懈下來。我們進攻起來肯定會容易許多。」
顏晉的分析很顯然得到了在場所有人的一致認可,只是晉國太子稍稍有些失望,「時間拖得如此之長,就是不知道父君能夠忍得住不?」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古之成大事者皆是能忍之士,更何況晉國公室已經忍了多少年,半年的時間肯定能夠忍得下來。」
說已經說到了這份上,田常起身道:「那我們就此說定,明年正月十二齊國將聯合魯國從壩丘進攻晉國;等到四卿的軍隊被牽制到晉國東部戰場之後,晉國公室就趁機進攻智氏的老巢郇城和平陽,首先消滅智氏。一旦智氏被滅,其他三卿就不足畏懼了,我們可以分別消滅。」
「主公英明。」
「大人英明,我們就此說定,明年正月十二,回去後我將稟報父君共同起兵滅掉四卿。」
「好!」田常高興的答應道,「來人備酒,我等與晉國太子殿下共飲一樽。」
昔日大的不可開交的兩國竟然坐在了一起,用後世的話講,那就是『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
只是這種共同的利益能否最後成功,還得看天時、地利、人和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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