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智瑤的話里,趙無恤聽出了他們的畏難,加之擔心邯鄲以東的封邑,於是急切的說道。「太行山雖然難過,但也不能因此丟了祖先的基業。你等若是畏難,我先帶兵前往,諸位隨後再來如何?」
「趙大人,你這是什麼話。太行雖險但是相對晉國的領土完整來說,這點困難算不得什麼?」
「那就請智大人速速發兵為上。」
面對趙無恤的步步緊逼,於是智瑤道:「既然話說到這份上了,我意四家共同出兵應對齊魯之敵。智氏出兵四萬、趙氏出兵三萬,韓魏兩家個出兵兩萬,後天中午在絳都城東門集結。集結完畢後即刻出發。」
元宵節剛過之後的正月十六,晉國四卿聯合發兵十一萬,開往東部戰場。為了安全起見,晉軍沿著太行山的南麓進軍。
誠如事先預料的那樣,一天後,當大軍進入太行山區之後,嚴酷的現實就敗在了四卿面前,雖然平原地帶沒有下雪,可是當他們的大軍進入山區之後卻完全成了另一幅摸樣。
漫天的大雪完全封鎖了道路,走在山中,齊腿的積雪使得將士們的進軍速度根本就快不起來。可是趙無恤心急如火,雖然現實的問題擺在那兒,但他還是不停的催著士兵們加快腳步。
相對趙無恤的著急,智瑤就沒有那麼急躁了,他命士兵們牽著馬,一步一個腳印的朝東前進,一邊走一邊與身邊的將士們說笑著。
這時謀臣郤疵急匆匆趕過來,「主公稍等。」
智瑤回過身,「何事?」
「臣突然想起一件事來,主公應提前做好防範。」
「哦,說說看。」
「回想起前幾天周王室和衛國的來信,我突然意識到,一旦我們把全部的兵馬都用來對付齊魯,衛國或者周王室從你南邊打過來,我們該怎麼辦?」
「啊?這個我還真沒想到。」郤疵的話確實提醒了智瑤,一旦有國家從南邊進攻晉國,那晉國可就真的危亦。
「傳智國。」
走在前面的智國將軍被執政者智瑤傳了過來。
「主公您找我?」
「為防止衛國等國家趁著我們東進之際進攻我們,我決定由你帶五千兵馬趕回郇城,駐紮在那裡。死死給我盯住南邊的那幾個國家,一有情況及時處置,同時派人火速通知於我。」
「末將得令,」隨後智國喊道,「第一營跟我來。」帶領著第一營的五千士兵調頭往回走。
智瑤的這一安排,雖說是有意之舉,但卻起到了他預想不到的效果。
絳都王宮。
智瑤等四卿帶著兵馬前腳剛走,就有人將消息稟報給了晉公姬鑿。
「太好了,我們的機會終於來了。」得到消息的晉公姬鑿的欣喜可想而知,「駿兒,速請王將軍進宮。」王將軍是守護王宮的衛士統領。
不一會,王宮統領王將軍便趕到了王宮,「末將王賢拜見國君。」
「王將軍請起。」說完,晉公姬鑿來到王賢跟前,「王將軍,寡人記得不錯的話,你守衛王宮已有十多年時間了吧?」
「不多不少正好十年。」
「十年了,時間也不短了,若是放在過去,早就該當個司馬了。幾年前寡人預擢升你為上軍司馬,無奈四卿反對,沒能成功。現在寡人在給你一次機會,你是否願意。」
王賢藏在內心深處那個渴望被提拔的心思,被晉公姬鑿吊起來了,「國君請講,赴湯蹈火,末將在所不惜。」
「好,寡人就欣賞將軍這種果敢剛毅的性格和敢作敢當的勇氣。」晉公姬鑿讚佩道,「王將軍,你對執政智瑤有何看法?但說無妨。」
王賢吃了一驚,他不知道國君問這個話的目的是什麼?更不知道國君會突然問道這個問題。這可是一個非常難回答的問題,作為一名軍階不高的軍官,先不要說智瑤是他的上司,就是平級的軍官,他也不好在國君面前評說。最主要的是他弄不懂國君與智瑤的關係到底如何?說不好這可是要殺頭的,於是就愣在了那兒。
晉公姬鑿微笑的望著他,「王將軍不要有什麼擔心,直說無妨。」
望著國君微笑的表情,這種微笑了飽含了期盼在裡面。王賢想起了年前,智瑤當著國君的面威逼國君殺掉賀正的事情,於是壯壯膽說道:「智瑤身為執政,不思忠君報國,反而欺君罔上,私分國君領地,是可忍孰不可忍,國君應該號召天下萬民奮起而誅殺之。」
「好啊!好啊!」晉公姬鑿上前,不顧國君的身份上前拍著王賢的肩膀,滿含激動的說道,「實話告訴你,王將軍,寡人已經忍受智瑤久矣,無奈手裡無兵無權,奈何其不得,今日聽到將軍一席話,寡人就更有信心了。寡人決定在智瑤等四賊領兵出征之際,宣布四賊的罪行,號召天下臣民,起來誅殺四賊,並派兵向四賊的老巢發起進攻。爭取一舉消滅盤踞在晉國幾百年的世卿。將軍可否願助寡人一臂之力?」
王賢單膝跪地,抱拳道:「王賢願跟隨國君,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好--,王賢聽詔。寡人任你為討賊將軍,速帶本部兵馬前往四卿府捉拿四賊餘黨,不得有誤。」
「末將遵命。」
王賢領命走出王宮。
「來人,頒詔。」內侍拿出竹簡和筆墨,在旁邊的案几上鋪開。
隨後,晉公姬鑿口述道:「智瑤、趙無恤、魏駒、韓虎四賊,身為晉國世卿,不思忠君報國,反而勾結在一起,圖謀國君領地,寡人忍其久矣。現寡人宣布四人為逆賊,他們的軍隊為叛軍,號召天下臣民群起而攻之,生擒一賊者封一郡之地,生擒四賊者,封世卿,世襲罔替。」
晉公姬鑿一邊說,內侍一邊寫,「寫好沒?」
「好了。」
「給寡人念一遍。」
內侍拿起詔書對著國君與太子念了一遍。
晉公姬鑿望著太子,「你看這樣如何?還有沒有需要補充的?」
「不用了,孩兒相信此詔書一旦頒布下去,將會在晉國產生驚天動地的影響。」
晉公姬鑿沒有說話,說實話出此下策,他實在是不願意做的。試想一下那個做國君不願意君臣和睦相處,只是智瑤他們做的太過分了,他也是在是沒有辦法,才只好走這一步的。
「將此詔令抄寫二十份,發布到絳都、郇城、晉陽、安邑、陽翟、翼城等晉國城池,不得有誤。」
「諾--」
公元前457年的這個春天的晉國,君臣之間的積壓已久的矛盾終於爆發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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