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上。
手機鬧鐘在早上八點的時候準時響起。
空桑伸了個懶腰,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坐了起來。
此時的他,精神看上去好了不少。
畢竟,為了趕火車,前一天很早就起床了。
晚上,又聽趙悅呈說著他從前的過往,到了凌晨才睡下。
這八個小時的睡眠,倒是一夜無夢,十分舒適。
「大呈子,早啊……」
空桑習慣性的打著招呼,卻發現旁邊的床鋪空蕩蕩的。
「嗯?不在?」
「出去了?」
空桑也沒有太當回事情,只當是趙悅呈去了餐車的部分,購買早餐去了。
直到空桑穿好衣服,順勢打開衛生間的時候:
「噗通!」
空桑還沒反應過來,只覺得眼前一晃,趙悅呈就直接從裡面摔了出來。
「大呈子!」
此時,倒在地上的趙悅呈,臉色實在算不上多好。
他的心神,仿佛是墜入了夢魘當中一般,表情痛苦,冷汗直流。
空桑連忙將趙悅呈攙扶起來,但因為這大高個實在太重了,直到將其放在床鋪上,不由累地齜牙咧嘴:
「媽媽哎,這沉的哦……」
「到底是脂肪多,還是骨頭架子重哦……」
看著趙悅呈痛苦的喘著粗氣,身體更是發燙的嚇人,就好像高燒一樣。
空桑微眯著雙眼,仔細檢查了一番。
此時,趙悅呈渾身燙的嚇人,就好像是突然性的發高燒一樣。
但是,對於趙悅呈這種英靈性質的軀體來說,生病是不存在的事情。
因此,這種情況,就只能是玄學上的問題。
「莫非……是有什麼東西纏住他了?」
空桑眉頭緊鎖:
「也是怪事。」
「莫非是昨天晚上的時候……」
空桑想到了,昨晚他在窗戶口看到的,那身穿碧綠長裙的莫名身影。
旋即,空桑從壺天手環里,取出了一張符咒。
自從民國時期的記憶徹底復甦之後,很多陰山派的手段,他已經盡數掌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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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符咒,也是他在三天的準備時間裡,自己繪製而成。
將符咒貼在了趙悅呈的手上之後,空桑一指點在了趙悅呈眉心之上,口中念誦道:
「九冥通幽,地官在巡。」
「陰山寥寥,魂魄結燈。」
「吾以硃砂,輔以血元。」
「供奉此燈,安其魂元。」
咒語輕念。
空桑取出一根針,刺破自己的手指。
將一滴鮮血,按在了趙悅呈眉心之上,遠遠看去,如同硃砂。
與此同時,在趙悅呈靈台之上,點點靈光匯聚在一起,竟是形成了一盞長明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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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明燈狀若八角形,閃爍著猩紅色的光芒。
「嗯……燈染猩紅,這說明他的意識之火燃燒的很穩固。」
「應該沒有邪祟侵入才是啊……」
空桑見狀,更加疑惑。
「怪事。意識之火,燃燒的非常穩固,說明他體內沒有邪祟啊……」
再一看符咒。
果然,符咒也沒有半點作用。
無奈之下,空桑只能從壺天手環里取出了一個香爐。
這是他出來之前,從征老闆的店鋪里順來的。
他發現自己現在做這種事情,也是信手拈來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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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打開香爐,又從壺天手環里取出了一罐安神香。
雖然是小玩意兒,但既然是古董,由此可見,其安神效果,絕對不是市面上那些騙子香料可以比擬。
此時,隨著香粉被倒入香爐之中,雖尚未點燃,但陣陣清幽之感,已然縈繞在了偌大的房間之中。
旋即,隨著一點火苗點燃之後。
寥寥青煙,在空中化作朵朵香蓮。
而那燃燒旺盛的意識之火,在安神香蓮的安撫下,那抹過於鮮亮的猩紅之色,開始逐漸的變成了橙紅之感。
「意識之火產生變化?」空桑眉心一動:「真有動心,影響這大呈子,但是……沒有惡意?」
「還是說……這東西,只是出現在了大呈子周圍,還沒有進入房間之內?」
疑問中,空桑蓋上香爐,緩緩起身。
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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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鈴……」
一陣清脆的聲音響起。
這聲音……仿佛是風鈴之聲。
又仿佛……是鐲子互相碰撞產生的聲音。
空桑眉心緊皺,出于謹慎,已經取出了打更鑼。
「鐺!」
鎮魂音擴散而出的頃刻,整個房間驟然一靜。
先前的清脆之聲,沒有再響起來。
此時,床上的趙悅呈,狀態看上去已經好了很多。
他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睛,不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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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是……怎麼了?」
空桑一臉古怪地看向趙悅呈:「我還想問你呢。」
「你怎麼會昏迷在衛生間?」
趙悅呈皺了皺眉:「我記得,我就是早上起來洗把臉,提提神而已。」
「然後……」
看著趙悅呈費勁思索的樣子,空桑嘴角抽抽。
「行了,我看你今天先休息休息吧。」
正說著,那清脆之聲再度響起。
同時伴隨而來的,還有一陣若有若無的腳步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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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瞳孔一縮,立刻從壺天手環內取出一張符咒,不由分說貼在趙悅呈的額頭上:
「你先別拿下來,我出去看看!」
說完,空桑打開房間的門,並轉手將其鎖了起來。
此時,略顯狹窄的車廂走廊上,仿佛是因為時間關係,還是靜悄悄的。
然而:
「嗒……」
「嗒……」
井然有序的腳步聲下,眼前的車廂門,緩緩打開。
然而,前前後後,卻沒有一個人影出現。
就連打開的車廂後方,也是一片黑暗,仿佛什麼都看不清楚。
「邪祟之物,也敢裝神弄鬼?」
「出來!」
一聲怒喝,一聲鎮魂音。
旋即,便是數道符咒浮空而現。
空桑微眯著雙眼,看著那打開的車廂門中,緩緩出現一團煙霧!
煙霧裡,隨著那腳步聲,一個若有若無的人影出現了。
那應該是一個女人,從體型上看,還是比較曼妙的。
可隨著煙霧的散去,迎面而來的,竟是一青面獠牙的女人。
看著對方那猙獰的模樣,還有充斥著印度教和藏傳佛教風格的衣服……
「五骷髏冠……天杖……」
空桑眼中露出一絲驚疑之色:
「你是……班丹拉姆女神?」
也難怪空桑這麼詫異。
在成為打更人到現在為止,他所接觸到的神性,不管是已經消亡的,還是依舊存活在世界上的,基本都是和九州民俗傳說有關。
要麼就是典型的道教神話體系當中,誕生出來的。
類似藏傳佛教中誕生的神性,哪怕是香火最為旺盛的佛門四大菩薩,他也是一個沒見到過。
要不是聽趙悅呈說過,他還真認不出來眼前這位女神。
卻見:
「提溜……」
一個骰子扔到了地上,不斷的變大,最後如同足球的大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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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在空桑面前,開始不斷旋轉起來。
對於這骰子的點數是什麼,空桑沒有興趣。
因為他已經知道了,班達拉姆女神的兩個骰子的意思。
紅色是殺戮,白色是教化。
可眼前的骰子……卻是紅色的!
換句話說,是代表殺戮的骰子!
「砰!」
骰子撞在了房門之上。
空桑眉心一跳,那是他和趙悅呈的房間。
換句話說……
空桑深吸一口氣,眼神逐漸冷冽了起來。
只見他緩緩彎下腰,將那還在旋轉的骰子拿了起來。
此時,隱隱約約的,他還能從中聽到一陣鬼哭狼嚎一般的聲音,猶如黃泉地獄之響。
「班丹拉姆女神,印度教當中毗濕奴的妻子,佛教里吉祥天母的忿怒相……」
「你是來找大呈子的?」
「很抱歉。」
「若是如此的話……我就不能讓步了。」
空桑咧嘴一笑,眼中無半點懼色。
符咒翻飛之下,隱隱在車廂長廊上颳起一陣黑色之風。
同時,陣陣水滴之聲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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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邊的車廂牆壁,開始流下濃稠的鮮血。
血水當中,枉死惡鬼們,紛紛從中攀爬而出。
對比之前,此次召喚出的枉死惡鬼更加兇悍了。
空桑手一揚,飄動的陰山符咒紛紛落入溟泉水中。
剎那之下:
「咕嘟咕嘟!」
沸騰之聲,更進一步刺激了枉死惡鬼。
一條條血淋漓的腐爛手臂,逐漸抓向了班丹拉姆女神的腳踝。
就在此時:
「啊啊啊啊啊啊!」
班達拉姆女神張開獠牙,尖銳的吼叫聲,帶著腥風直衝而來!
空桑身後,陰山道者之化身驟然浮現。
旋即,雙手結印之下,符咒翻飛如蝶,化作盾牌擋在了空桑面前。
「砰!」
牙酸般的聲響中,符咒盾牌開始碎裂。
但是,這也給空桑爭取了時間。
「招陰訣,衙泉水!」
頃刻,地面之上,黑水之中,五條臂粗的鎖鏈直接刺出。
鎖鏈頃刻間,纏繞在了班丹拉姆女神的喉嚨和四肢之上,旋即……死死一勒!
「吼!」
如同猛獸一般的怒喝聲中,被空桑拿在手中的紅色骰子開始發燙。
低頭一看,竟是對皮膚產生燒灼之痛。
「哼!」
空桑一聲冷哼,腳下生成金色的酆泉水。
緊接著,紅色骰子往酆泉水當中一扔。
「嘶啦……」
如同水進熱油,「噼里啪啦」的聲音下,紅色骰子逐漸被酆泉水消融。
空桑手持鎮魂錘,身後陰山道者之化身更是凝聚出數十張符咒。
符咒翻飛,凝聚在空桑鎮魂錘之上,頃刻間凝聚出一把黃符之劍!
「陰山幽幽,地官在身。」
「咒劍隨心,符刀在手。」
「滔滔陰森,血元所染。」
「以怨而鑄,誅魄滅魂!」
陰山咒訣之下,空桑手持黃符劍,徑直衝向了班丹拉姆女神。
經過此番對壘,他已經確定,眼前這女神,應該不是趙悅呈在西藏的大昭寺內,所遇到的那尊女神了。
因為藏傳佛教在西藏地區香火很旺盛。
班丹拉姆女神,如果真的還存在的話,不可能只有這麼點實力!
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
有人用了類似女神的信物或者是雕像,用累積的信仰凝聚出了這樣一尊偽造的神性。
這種手段,和他最初遇到的面燃大士,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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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鎮魂符劍和天杖碰撞的頃刻,迸濺的火花之下。
空桑雙臂發力,藉助泉水和鬼怪之能,層層壓制!
此時,他雙眼森冷,凝聲問道:
「這位……女神?」
「請問,你的背後,是誰指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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