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財政局長和教育局長,竟然被薛向一個十分鐘內,逼到了這種程,周興國等人算是大開了眼界,緊接著,心底便是一片冰涼。..
這蔡從定如此奉詔而來還好說,畢竟誰都知道這位是個老實人,可誰能想到毛有財竟也來了,且比蔡從定來得還早!
毛有財何許人也,他們這幫蕭山縣土生土長的幹部,實在是清楚了,那絕對是天老大,衛齊名老二,他毛有財老型的。雖然,此前有過風聲說這位毛老虎被薛縣長收拾得趴了窩,可那到底都是傳說,真實情況如何,誰曾得見。
可眼下,真實情況就擺在眼前,這毛老虎哪裡是被這年輕縣長收拾得趴了窩,簡直是被馴成了哈巴狗了嘛,薛縣長找人代傳了一句話,毛老虎便玩兒命地拼,便是哈巴狗都沒這麼聽話的!
「毛老虎都這樣了,那薛縣長收拾咱們,怕是....」
城關鎮的這干人再沒了方才的自得,便是方才侃侃而談、應對有術的寧不屈心下也是冰涼一片。
卻說毛有財和寧不屈如約而至,薛向再不耽擱,說道:「毛局長,蔡局長,交給你們個任務,今天之內,把城關小拖欠的教師工資結清,天之內,全縣若還有一位教師沒如數領到被拖欠的工資,我就拿你倆的工資給人家補上,看著辦吧!」
薛向話音方落,毛有財就炸了,一把揪住蔡從定的衣領,就喝罵起來:「我mgbd,你狗日的在老面前要錢的時候,說得可憐巴巴。轉身就把老的錢給貪了,我操....」
毛有財罵完蔡從定,一把將他推開。又指著周興國的鼻破口大罵,一行來。叫罵不絕,罵得周興國等人連連色變,卻絲毫不敢回嘴。
卻說這幫人敢聯合起來和薛向玩兒陰的,卻是半點不敢在毛有財身上使,貫因這傢伙從來就不管你什麼陰的陽的,人家毛有財出手向來都具形意拳宗師的威風,那就是不招不架,就是一下。當頭就大耳刮抽來了,誰敢跟他玩兒。
要說毛有財這番義憤填膺,還真不是跟薛老做戲,這傢伙是真真心疼了。說起來,毛有財這人當真是愛局如家,或者說已然把財政局當成了自己的家,把財政局裡的錢,當成了自己的錢,薛向拿刀在他家把錢搶了出來,他無力反抗。可這從他身上割下的錢,竟然最後落進了這幫臭魚爛蝦的嘴裡,登時氣得毛有財心兒肝兒疼。若不是顧念薛向在側,一準兒就撲上去找這幫王八蛋拼命了。
細細一算,毛有財這個性,頗似明武宗朱厚照時的九千歲劉瑾,那是自己怎麼貪污都行,就是見不得一個貪官!
要說薛向尋來毛有財這尊黑臉夜叉,來對付周興國這幫白臉小鬼,實在是絕了!
薛向這邊抱了小人兒,領著王剛、楚朝暉剛離開。毛有財就當面把桌掀了,揪著周興國的衣領。就要揮巴掌,一眾人等好攔歹攔。才將之攔下,唬得周興國連道「馬上補齊,馬上補齊」。
有毛有財坐鎮,效果自然好得驚人,不到兩個小時,城關小所有教師的拖欠工資都發放到位了!又天,整個蕭山縣近千教師都如數拿到了拖欠款。
毛有財這尊黑夜叉所過之處,簡直就是鬼哭狼嚎,遍地腥膻!
卻說這些鄉鎮地方政府並非是真窮得過不下去了,其實,越窮的地方,政府越會弄錢,攢錢,藏錢,就沒一個是省油的燈,就是最窮的馬頭鄉都生生讓毛有財炸出了油水,如數把錢還上了。還有個別鄉鎮,竟然最後發完教師工資後,還余出款項來了,真箇是鬧出了笑話。
這天時間,薛向藉故落實教師工資發放事宜,就跟著毛有財、俞定中,在全縣邊走邊看,所見所聞,也有悽慘,可到底沒遇上泥石流和小花這等慘事兒。薛向雖動過惻隱之心,卻到底按捺下來,沒有出手。因為他知道時下,不是機會,救一人和救一縣,孰輕孰重,他還是掂量得清的,因為此處,「莫以善小而不為」,不得通用。
天時間,一晃而過,薛向再一次來到小花家,放下些許零食、補,便和李秀蓮母女,以及一干「熱情」的村民們作別。
臨行時,小人兒死拽著薛向的衣角不鬆手,愣是揪下一片布料,最後被他那個不著調的大舅死死抱住,才叫薛向得以脫身。
薛向也實在疼惜小人兒,便約定春節再來看她,也不待哭喊不停的小人兒應聲,便轉身大步去了,去時,天已放晴,半空一抹淒絕的雲彩,構成了別離的絕好背景!
短短的四天出行,蕭山縣薛向雖未走遍,也不可能走遍,卻是見到了多的貧苦,多的不公,而這貧苦和不公之前,幾乎都需要添上「驚人」二字,才足以形容。
回縣府後,薛向便再未出行,即便是心頭壓下萬千疑雲的馬頭鄉、橋口村這原本打算的必去之地,也給壓後了。因為不僅他需要時間,來沉澱這些日的收穫,也需要時間,來讓蕭山縣那無數雙躲在陰暗處、時刻盯著他的眼睛來疲憊。
時下,距離薛向私訪回歸,已經過去有天了,薛向成天除了食堂、夏家的那個臥室,幾乎所有的時間,都待在辦公室里,看件,讀資料。這些件和資料,不是別的,正是蕭山縣的加強版縣誌和地理志。
因為他薛向來蕭山縣的最終目的,可不是來爭這犄角旮旯的權、奪這入不了眼的利的,他要做的只有八個字「為官一任,造福一方』,細化開來,便是要帶領蕭山縣全體老姓脫貧,如果再進一步,那便是致富!
古語云: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又云:不謀全局者,不足謀一域。現下,薛向翻閱這些資料,便是在利器、謀全局,他試圖通過這些資料,再加上前後勘察,找出一條真正適合蕭山縣發展的來,而不是年年歲歲靠國家補貼過日。退一步說,當初振華長,把他扔進這犄角旮旯,未嘗沒有不希望他薛某人能大有作為。
薛向不是個較真的人,甚至不是個勤快的傢伙,一般來講,他都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享受在前,吃虧放後。獨獨兩件事兒,若是叫他碰上了,那一準兒是精力十足,幹勁兒也十足,其一曰,幾位大佬關注的事兒;其二曰,事關姓疾苦的事兒;恰好這蕭山縣崛起,二者皆占,怎不叫薛老費神。
這天中午,薛向在辦公室看了一上午件,記了十數頁筆記,方才折回食堂用餐。此刻,食堂的常委專區雖然因著毛有財一通鬧騰撤銷了,可他的伙食卻是沒半點下降,反而隱隱有了上升的趨勢。
究其原因,無非兩個因素,其一,常委專區說是撤銷了,其實不過是換了個新窗口,而新窗口處再沒了老窗口上端的「常委專區」四個血紅大字,但掌勺的都是原班人馬。其二,則是他薛某人近來在縣委縣府的表現,尤其是在常委會上翻雲覆雨的威風被傳播開來,讓他薛縣長的行市大漲,隱隱有蓋過其他常委、和幾位副書記並駕齊驅的意思。因此,這微弱的變化,便最直觀地反應到了薛向的伙食上了。
用罷一餐豐盛的午飯,薛老並未急著回辦公室,而是穿過食堂門前的主幹道,繞著大院的石,緩行起來。
說起來,薛向對這個縣委大院的滿意之處,沒多少,可獨獨對這個院,中意至。
如此一個占地數十畝的院,布置得竟是雅致至,不下一番功夫,是不可能達到的,再者,如此一座雅致大院坐落在最偏僻的縣城裡,便尤其難得了。薛向踩著慢步,專揀花草繁茂的行躥行,一行來,花柳相隨,秋波蕩漾,無邊綠意,滿園清香,令人心曠神怡,喜茫茫,而興之無邊了。
薛向一漫行,邊消著食,邊賞著景,忽然,剛穿過兩行垂柳夾著的小,邊聽見喝罵聲。
「老娘嫁給你算是倒了八輩霉了,你個窩囊廢,連兒的這點事兒都辦不了,你還當屁的官兒,年前就聽你在老娘耳邊說什麼,公安局長你要兼著了,這都到年底了,怎麼還沒動靜兒,你別竟知道蒙老娘,老娘不是瞎,更不是傻,是不是黃了,是不是姓崔的一屁股堵死了,你搬不動?你個窩囊廢啊,我早叫你別跟姓俞的攪在一起,早早跟了衛書記,你就是不聽,這下好了,你光有個常委的名頭,混得連人家個破局長都不如,我要是你就一頭撞死算了,天殺的,我的命怎麼就這麼苦啊,嗚嗚....你說,你個窩囊廢要充硬氣也就罷了,偏偏連兒也被你搭進去了,連當個兵都不行啊,被人拿住了啊,我這活得還有什麼意思啊....」
「小點聲兒,人來人往的,給我留點面!」
「屁,你還要面,老娘倒是想看看你的面和屁股差了多少,老娘不管,你去還是不去?」
「我,我,我不去,打死老,老也丟不起這人,常委排名,他還在老後面,老去求他?傳出去,老還活不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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